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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周末的清晨,我睡过头了。因为整晚都没睡好,一直到清晨才勉强睡着。让我失眠地当然不是因为那个逐渐被读者们所遗忘的什么高考,而是大哥和玉哥的问题。 我知道自己对大哥有种超乎了寻常兄弟的感觉,淡淡地,让我不可自拔。也许我真的离开这个家太久,失去了普通兄弟之间的沟通方式(不过我也不认为这五位一起长大的哥哥之间是正常“普通”的兄弟,基本上,他们就是一群和“普通”两个字远远背道而驰的人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大哥,我只想维持现状,希望大哥能像其他兄长一样疼我,而我,也会更尊敬大哥,正如所有其他人家的弟弟一样。 真的没有非份之想吗? (没有!没有!一定没有的!我满头冷汗拼命甩头。我才没有心虚呢!) 不过现在有个更严峻的问题了,简直是天地变天打雷劈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啊…我居然被玉哥发现了我对大哥有不同于普通兄弟的念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居然是被那个凶神恶煞比鬼还恐怖的玉哥发现了!(虽然被另外三个哥哥发现我也十万分不愿意)而且…我还惹怒了这个抓到我小辫子的玉哥!甚至打了他一巴掌!尽管当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时失了理智,但我怎么能打玉哥啊!他是我的哥哥啊,更可怕的是,他是地狱派来的黑暗魔王啊!(这才是重点) 我这次绝对是死定了! 毫无生路! 但让我意外地,却是那之后的玉哥再看到我时居然一句话没说,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可他不说话更可怕啊!上学时我坐在他旁座,即使背对着我,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也重重围绕我,几乎要将我融化在黑暗世界里了!最后我只好哆唆着倦缩在车子角落,尽量远离玉哥而暗自哭泣着! 幸好之后几天玉哥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儿,都没怎么出现过,才给了我死缓的时间。不过等待死刑的这几天,我却被‮磨折‬地更渐憔悴了,都快得神经衰弱了。 脚步不稳得缓缓飘下楼梯,我可怜的小灵魂几乎要从嘴巴里溜了出来(不行,快回去,别不小心就升天了)…对了,我还没做早餐,沁哥他们有吃早餐吗?不行,怎么能让哥哥们挨饿!不吃早餐对‮体身‬可不好!我要赶快去厨房做饭!(对于死到临头还能想到这种问题的自己,我是由衷佩服的) “你好,请问是梦降玉先生在吗?这是他的快递包裹。” 我这才发现大门口处,沁哥正和一个快递公司的包裹员说着什么。只见沁哥笑得柔情胜水:“辛苦你的,降玉现在有工作正忙,我是他哥哥,帮他签收可以吗?” 沁哥的笑容果然天下无敌,我隐约见到那个年轻快递员面色泛红,慌乱地将手中包裹单递上去:“那…那麻烦你…了…”唉,脸红啥啊,见到沁哥能不鼻血的都算柳下惠了,你已经很强了。 让我奇怪地是,三哥四哥也窃笑着偷偷跑到门口,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我还在疑惑着,只见沁哥接过三哥四哥手中的盘子,递上去:“请进来喝杯茶吧,我刚泡了伯爵红茶,这些小点心,请随便尝尝。” 我一跤从楼梯上摔滚下来,脸部重重着地,险些就这么驾鹤西游了。 点心?!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死啊!就算死也要先阻止了他们再死! 面对沁哥三哥四哥的三重无敌闪亮笑容,那年轻快递员哪里抵挡的住啊,整个人都看呆了,只能痴痴地伸出手,刚碰到盘子里的点心,我飞扑过去,及时阻止了! “对不起!这点心不能吃!辛…辛苦你了,你还有其他工作吧?快去吧!别让其他客人等太久了!” 我忙将快递员推出门外,他居然还恋恋不舍地频频回头,不想离开那三位漂亮的异世界生物。你这猪头!我现在是在救你啊…不,是在救你的贞啊!你还回头?再回头你就被狼儿们轮啃得尸骨无存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呢! “嘭”我狠狠关上门,着气堵在门口,以防沁哥他们再有任何危险举动。 现在,此时此刻,我终于彻底明白了放在家里茶几上和柜子上的点心是什么用途了。 “岚,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这么帅的男孩子自动送上门。”沁哥哀怨地看向怒火中烧的我:“难道你…你不喜欢沁哥了?” 我伸长脖子大吼:“这是两回事!”我喜欢你不代表支持你一见到帅男就将药送给人家吃,然后将别人连皮带骨生活剥啊! “唉” 居然连三哥四哥也失望地长叹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哥四哥也拿好刀叉淌着口水想一起来享用的,他们本来就打算N…N…NNNP。(奇怪,我只是想了想而已,怎么也鼻血了?主要是画面太香了,我擦啊) 正当我稍微放心时,突然三哥四哥猛地就扑过来,又再一次住了我,他们马上恢复了笑颜:“既然如此,那就让岚来弥补我们吧!” 什么?! 他们天喜地地喊着:“小岚破坏了我们的早点,一定要好好补尝!我要小岚做OOXX体位!” “要用%工具!我早就觉得很适合小岚了!” “到时候小岚一定会出玫瑰的表情,哇好哦!” “我最喜欢娇鲜滴的小岚,光想就忍不住了,小岚,就在这里给我们了吧…” 拜托!什么%工具和OOXX体位啊,怎么都是我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啊!(该不会是…SM工具吧)三哥四哥明明是一对,为什么总是不断不断不断…以继夜地朝我出手呢?难道我误会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喜欢联攻(联合攻击)的双攻派? 我脑袋里被他们吵得一片混乱,唯一知道地就是再被他们这样着兼搂搂抱抱摸上摸下亲来亲去,往下就十分危险了! 我忙爬起身,将巴在我身上的两只八爪鱼转移注意力:“三哥四哥,你们肚子饿了吧?对不起,我起晚了,我马上给你们做早餐!你们想吃什么?”拜托,只要你们放手,就是要吃鳄鱼或熊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提起菜刀冲向森林帮你们猎回来。 幸好,他们两个顿时欢呼起来,然后如数家珍地不停数着各种美食的名字,完全不考虑以他们那么完美漂亮的体型如何能把这么多食物到胃里面而不会导致变型。 终于摆了八爪鱼身的我,突然觉得身侧一道诡异的视线望得我全身发寒。转过头,果然,我忘记了还有沁哥。 我擦擦头上了冷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刻的沁哥怎么比大哥更有让我颤瑟的感觉:“沁…沁哥啊…你没有…那个…男…男朋友吗?”其实我原本是想口而出说“女朋友”的。 “岚啊,”沁哥轻轻一笑,那美丽的笑容无论看多少次都是如此醉人心弦,让人恋不已,几乎要融化在他的静谧之中,然后,那双动人的瓣微微张开,缓慢地吐出几个人的声音:“其实我对于一对一的恋爱方式不太行呢。” 静默。 然后,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了鼻腔内某种体地汹涌,狂了一地的鼻血。我的妈妈呀,为什么沁哥会长得这么美丽啊!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丽根本就是罪过,沁哥是想引人犯罪吗?(我也差点儿把持不住了) 不过,沁哥,你说的“对于一对一的恋爱方式不太行”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一定要一对N或者N对一,或者干脆N对N?(请大家原谅我吧,我果然是降落错了星球,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是地球,我马上离开) 我好不容易擦干净了鼻血,沁哥已经拿起刚才那个包裹单在看:“原来是出版社给降玉的样书。” “样书?”我捏捏鼻子,我的鼻粘膜根本就只是装饰品而已,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在这个家鼻血过多而死。 “嗯,就是他画的漫画样书。” 沁哥不客气地将包裹拆封。哇,原来玉哥画了这么多漫画啊,好厉害啊!我忍不住也拿起来翻阅,哦…这套不是那个很有名的运动漫画吗?连很少看漫画的我都有所听闻,据说超级受,原来是玉哥画的啊!下面还有少年格斗漫画和搞笑漫画,好多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火暴的玉哥居然是如此厉害的漫画家,说出来都没人信! “还有这套哦,也是降玉画的!” 沁哥笑咪咪地将最下面那几本书递到我怀里,我拿起来翻了翻,险些昏倒!这…这不是高H的NP校园BL漫画吗?几乎每一页都充斥着H镜头,那些男主角们不断做着各种简直比体运动员还高难度的柔软动作,而且是N攻1受…天啊,还有SM…全无马克,高清晰描绘出所有血脉旷张的画面…我的天!我昏…昏…要昏倒了… (我怎么不死了算了?我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家?我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多了这五个除了样貌以外其他根本与我没半点儿相似的五个哥哥啊?我很怀疑他们体内真的有跟我一样的红色血吗?) “岚,麻烦你把这堆样书送过去给降玉吧,他在工作室里忙活着呢。今天好像又有一份杂志稿必须,他已经忙了好几天了。” 开玩笑,我现在最怕看到的人就是玉哥啊:“等等啊,沁哥,还是你…你送去…” 可沁哥根本不理会我的哀号,笑盈盈地就跑上楼去了。我痛苦得回过头,太好了,原来三哥四哥还站在我身后:“三哥四哥,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把这箱样书送去给玉哥吗?”我笑容满面地,以他们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三哥四哥听到后一愣,然后迅速围住我,一个哥哥(从来就没分清过哪个是哪个)用暧昧的笑‮摸抚‬着我的头,另一个伸出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眼里全是人的笑意:“只要小岚答应让我们上,我们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狂汗! 我忙捧起那箱书,飞速冲上楼:“这种体力活怎好意思劳烦哥哥啊,当然是不才小弟我自己去啦!” 我真是太愚蠢了,居然以为三哥四哥只是单纯的耍宝双胞胎!(说不定这两个人才是最强的呢) 三楼玉哥卧室的另一边,就是玉哥的工作室。可我左思右想在工作室门前足足三十分钟都不敢敲一下门,最后决定去做点儿小零食拿进去。听说要对付女生就是要给她吃好吃的,这样可以减低她的怒火。玉哥当然不是女生,但不是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就先要征服他的胃吗?可见美味的食物是全世界通行的免死金牌。(虽然我从没想过要去征服玉哥,基本上,他大人没打算来征服我就够我跪谢的了) 视死如归地深口气,我终于闭着眼睛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好奇怪?怎么打开门一进去就撞上一堵墙呢? 虽然我从来没进过这个工作室,不过正常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房间会一开门就是墙吧(又不是杂物间)。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妈妈呀!我这次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面前是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汗,满面胡须,脸上还有刀疤,面慑人的凶光,就是那种最最典型的电影里的黑社会氓相,口长黑肌比震器还会震的那种!原来我刚才闭着眼睛撞到的就是他们吗? “小鬼,你是来做什么的?” 冷烈凶悍的声调,黑沉沉的面色,吓得我腿都软了:“我…我只是来送这个…样…样书的…”我当然知道口吃是很丢脸的,不过任何人见到这份架势都会害怕吧! “样书?” 那两个人好奇地看向我手里的书。鉴于他们实在是太高大了,当他们弯下我才能看到屋里的其他情形(‮暴强‬了我也不会承认是我自己太矮了),除了这两个大汉,还有两个同样长相吓人的大叔,也阴沉沉地望向我。这是什么房间啊?哪里像工作室,简直就是黑社会的大本营嘛!玉哥呢?玉哥在哪里?找到了,玉哥在离我最远的那张桌上,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忙碌些什么。 如果可以,我很想立即扑到玉哥的怀抱中!请大家原谅我,我实在太害怕了,虽然玉哥也很可怕,不过在遇到危险又逃不了的时候,被‮暴强‬总好过被杀吧! 我正犹豫着被和被杀的区别,面前那两个大叔突然抬起头:“果然是样书,是出版社让你送来的吗?难道你就是新来兼职的学生?” “啊?” 什么兼职的学生?什么出版社? “没时间了!快,坐在这里!这是原稿,将所有打了X的地方通通涂黑,应该会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们扔到了一张桌子前面,扔了一堆漫画稿在我面前,扔了一罐墨水和一堆笔在我面前,而他们又迅速移位到了其他地方,用超乎寻常人类的速度奔跑或者画起图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黑社会成员是在画漫画?不过玉哥窝在桌前好像也是在画漫画啊,而且他们说什么“新来兼职的学生”难道…他们…这几个黑社会杀手一样的大叔…全都是玉哥请回来的漫画助手?! 不行!我要解释清楚啊!我可不是来画漫画的:“对…对不起,可我其实是…” “啊呀!这里三张图,分别复印放大25%、40%和150%…快,老师赶着用!” “60%的网点纸怎么没有了!难道用完了吗?那男主角的头发怎么办啊?” “怎么会没有了?上周才买了一大堆回来的,你快去检查清楚…啊啊啊啊这一页是谁画的!这一页不是用这个背景啊!” “对不起,是我画的,不是用这个背景吗?” “混蛋!当然不是,男主角是在室内篮球场跟女主角吵架的,怎么会跑到天篮球场来怀念啊…死人!时间都不够用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 在这个貌似“快要被狼袭击的混乱兔子窝”中,我那声弱无力的第一百六十七次“其实我真的不是来兼职的学生”再次灰飞烟灭在他们的咆哮哭喊里,反而换来旁桌那人狠狠地K了我脑袋一拳,大吼:“死兼职生叽叽歪歪那么久居然一张图还没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摸着脑袋上的包,我那个冤枉而不敢反抗啊,再抬头看看玉哥布满青筋一幅谁敢碰我就将谁‮暴强‬死的背影,我终于认命地低下头,开始看手里的那张图了。 不过,我真的从来没画过漫画呢。将打X的地方涂黑?啊,就是这里吧,头发这里…只要全部涂黑色就好了?好像不是很难… 鉴于现场绑架犯的凶暴程度,我抹着眼泪脑袋上被K的包,将图中所有打了X的地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全涂黑了,然后颤抖着递给我旁边那个人:“那个…我…我涂好了…” “太慢了!就这么几个地方也涂这么久!介绍人不是说你动作非常快的吗?怎么这么慢!快去涂下一张!” 妈妈呀,谁能告诉我,正值高考‮刺冲‬最后阶段的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如此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做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呢? 可怜的我,只好捧着脑袋上的第二个包,又开始充满血泪地涂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图…好不容易把所有图都涂完了,刚想撤人,却又被人抓住后衣领,扔到了椅子上:“还有这堆稿子,赶快贴网点纸,男主角的头发用60%的胶网,其他的旁边有写,快!” “可是…我不会贴网点纸啊…”已经快下午四点了,我该去准备晚饭了呢。 “笨蛋!”第三度被人狠K过后,那人十二万分不满得骂道:“连贴网点纸都不会,也敢来应征做助手?!” 误会啊,我没来应征过,是你们“绑架”我来的。 “仔细看,这样贴网纸!刀和胶网面成45度斜角…然后按照这个形状切下来…看到没有?明白了吧?死小子,快开工啊!真是的,都这么忙了,还要我教这样的基本功!” 原来贴网点就是这样!幸好旁边有一堆他们已经贴好的成品,我研究了后就小心翼翼地将网纸按他们的要求贴上去,抓到窍门后发现还好玩的。正当我玩得不亦乐乎时,一直背对着我们努力奋战的玉哥,忽然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其他人便似训练有素般,顿时以玉哥为中心,集体后跃一米,然后恐慌:“惨了,已经六点半了,老师肚子一饿,就会…” 没等那位大叔说下去,玉哥便狂吼了一声,然后…暴龙火暴走了! 场面一度混乱,所有人冲上去企图用群众力量来压制住黑暗的魔力,但终究是徒劳无功地,玉哥怒吼着将所有人甩开,继续口火焰,眼神里已经失去了理智。而我只能一手拿着美工刀一手拿着网点纸,傻傻地看着这个绑架犯赶稿中的修罗场,变成了哥斯拉暴走修罗场。 “快…快按住老师啊…” “老师…没时间让您暴走了,十二点前一定要把这份稿子赶出来啊…” “没用的,老师已经彻底离现实了!先让他恢复…啊呀!” 我嘴角搐了几下,眼前充斥着‮腥血‬与‮力暴‬的画面,放下手里的美工刀和网点纸,起身,走到房门口,拿起我刚才进来时放下的那盘点心,然后走到“初号机恶战四使徒”的录制现场,将一块点心,进了暴走中的“初号机”嘴里。 叮叮叮叮…噹。 初号机停止了运作,将嘴里的点心细细咀嚼后,咽了下去。 “好吃吗,玉哥?” 玉哥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眼里没有惊讶,反而眯细了眼睛:“这是什么?” “紫菜寿司卷,可惜放太久,没有刚做好的时候好吃。”我也了一个进自己嘴里,嗯,口感确实没有那么新鲜了。 我放下手里的点心:“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先吃这个撑着会儿,我马上去做晚饭。”临出房间时,我回头给他们一个笑容:“加油赶稿,等做完晚饭我再来帮忙。” 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表情看着我离开的,反正我是以光速来完成今天的晚饭制作。所以说嘛,千万不能饿着这种黑暗世界来的恐怖分子,玉哥要饿起来,我是毫不怀疑他会将“使徒们”吃掉的。 一边安抚好大哥他们的晚餐,我将其他菜拿进了工作室,于是什么初号机啊使徒们都不约而同地扑了过来,将我手中的饭菜以比光速还快的速度全部干完了。(哭,我还没吃呢,只剩下白饭了) “兼职生,你还是满有用的嘛…不过不要停下来,赶快继续画啊!这堆是要画点画的!快!” 看来绑架犯们依然还没搞清楚我的‮份身‬,而忙地无暇‮身分‬的玉哥也并没有帮我澄清事实(可能甚至连帮我去澄清的意思都没有),我只好着眼泪询问:“请问…什么是点画?” “死兼职生,怎么什么都不会!没空教你了,自己去研究吧!” 大叔拿起本比砖头还厚的漫画书砸到了我的脑门上,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从头上拔出来,赶忙翻开书,哦原来所谓的点画就是这样啊! 我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临摹书里别人画的点画,好不容易全部画完了,又被一堆新飞来的稿子砸得血涌,这次居然又是画什么效果线的。唉,再翻开漫画书,效果线是… 尽管心有不甘,可是,看到大家如此忙碌一起努力的样子,我就不忍心离开。 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了,我其实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为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感觉。 虽然很累,虽然一团混乱,虽然总是被人砸得冒血。 可是,感觉好舒服。(我果然是M吗…汗) 背景,彩稿,效果线,点画,涂黑,网纸,擦铅笔线…当最后一张图也OK时,已有半数人倒在地上可以直接为他们念经超渡了。 “一共48张,全部OK!老师,辛苦了!那我先走了。” 从十一点开始就一直像个资本主义包工头般监视着现场的责任编辑终于满意得点点头,看也不看现场一群吐血倒地已一只脚踏过奈河桥的大汉们向他伸出求救的手,拿着原稿飞速离开了。(所谓过河拆桥,原来就是编辑的专用形容词) 我看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好累,好虚,看来今天也无法复习功课了,还是早点儿睡吧。 正想离开,突然背后的玉哥一声低吼。 “怎么了,老师?”那群死尸们顿时又光辉灿烂地弹跳起来,紧张得围在玉哥身边。 玉哥黑煞煞的面孔比平时更可怕,尤其是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简直就能‮暴强‬人:“我!这期是有三页彩稿吧,第三页好像…还没上…就已经…了?!你们都没检查过吗?!” “可是刚才编辑检查时没说什么遗漏啊,我记得是已经上了,不是老师上的吗?那是…谁上的?” 大家面面相觑。 “不是我,我一直在忙着扫描。” “不是我,我也在忙着核对背景有没有问题。” “更不是我啦,我根本都没碰过彩墨水…” “那是…” 我顿时清醒过来,脸色惨白,咬住自己的手指…这下惨啦! 正准备趁他们不注意时从门口溜出去,背后就被四只大手一起抓住了…哭,天上的妈妈呀,你这次一定要救我啊! “死兼职生!谁准许你给彩稿上的!就你那门外汉的技术,你是要毁了老师的稿啊!” “对不起!”我几乎是本能地哀号起来。 “别管他了,赶快把扫描的底稿打开看看!你们打电话叫编辑把稿送回来,要是直接拿去印刷厂就完了!” “谁准你碰老师的彩稿的!刊头彩稿是很重要的,你是要毁了老师的一世英名啊!” 绑架犯们将我团团围住,以防我逃跑,玉哥那张本来就熬了好几个通宵的暴躁面孔更是恐怖万分,我看都不敢看一眼,只等待众人将我毙处刑。 当电脑图片打开,啊,果然是我画的那幅!完了!一定会被分尸的!一定…嗯?奇怪,为什么大家都愣住了?这张图真的这么糟糕,看得大家都吓呆了?唉,我就说我不是来兼职当漫画助手的嘛,我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学过绘画,我怎会这些呢… “我!”玉哥转过头,用奇异的表情看着我:“岚,这张图真的是你上的?” “对不起…”我现在充分体验到试验小白鼠的恐惧与泪水:“因为…因为…不知道谁突然扔给我,说要上…我问了半天,可是根本都没人理我,我…我只好自己翻杂志前几期,摹仿玉哥的色彩来画了…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真是吓得头脑不清了,玉哥如果是听到解释就会放过我的人,他还是玉哥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恐惧着的分尸死刑并没有来到,反而众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纷纷捡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着哈欠离开了。当房间就剩下玉哥和我时,场面只有更尴尬而已。 要和这个玉哥独处,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此时他刚赶完稿比较累,但我认为是绝对不能以“常人”标准来考虑玉哥的行动模式),为了打破尴尬,我“嘿嘿”笑了两声:“玉哥,你…饿了吧,我做点儿宵夜给你吃?”拜托,希望你吃了宵夜,就不要拿我当宵夜吃了! 玉哥反而拿起件外套:“你也累了,不要做宵夜了,老子请你去外面吃吧。” 虽然我很想说“既然累了就让我回去睡觉吧”但当触到玉哥黑暗系的眼神时,我…彻底输了,不敢作出任何反抗。(我面对玉哥时怎么总是特别胆弱啊) 我颤瑟地跟在玉哥后面,来到一间24小时营业的家庭式餐厅,玉哥点了几个菜,慢慢吃着,我也不敢催,终于亲‮体身‬验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吃完饭,玉哥才开腔:“我!今天你做助手的钱,老子回头收到稿费就给你。但是,你小子先老实回答我!” “是!”我条件反地回应,感觉自己比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还迅速。 “你真的是第一次画漫画吗?” 啊? 我心虚地看着玉哥,他居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之前我错手打了他的事儿?果然是因为…那张图的问题更严重啊!刚才只是判死缓,现在终于要处刑了:“…玉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老子又没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好可怕啊!我小声地回答:“我没学过绘画,因为…你也知道,这些都比较贵嘛。不过我小学的时候有参加过课外活动小组,因为,那个不用钱…但后来除了学校的美术课就没再画过了。” 玉哥的眼神好危险,直盯着我好久,才慢慢吐出一句:“岚,你想不想学绘画?” “嗯?” 玉哥捏熄了手里的烟:“不一定是漫画,而是去学正规的绘画,从基础开始。” “啊?” “岚,你以为你那张图画得很差吗?没错,笔法糙,有些地方颜色用得也有点儿脏,但你掩饰得很好。只是看过我之前画的彩稿,却能把我的用方法学了八九成…”第一次见到玉哥也有严肃认真的表情,除了要上我以外:“你的色彩感觉非常好。你第一次画漫画,只参考漫画杂志上别人的画,就把点画、效果线都画得很好,网纸也贴得很不错,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玉哥的话,让我很意外。 我忽然想起,小学一年纪第一次参加课外小组时,老师叫我们每个人画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记得男孩子们都画什么超人战怪兽、机器人之类的,女孩子们则都是美少女战士或者公主那些。 而我,画的是妈妈。 辅导老师看到我的画时,也问过我:你是不是之前学过绘画?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了,只记得晚上回到家,我把那张画送给妈妈时,妈妈眼里有些地,将我搂在怀里。 妈妈去世后,我在遗物中找到了那张画,已经是十年前的画了,却依然保存完好,那样珍惜地,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盒子里,怕有丝毫损坏。 而我,现在也同样珍惜地保存着。 吃完宵夜后,我把那张画找了出来给玉哥看。向来暴躁的玉哥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着眉头一直仔细看。 “真的…是你小学一年纪画的?我!真是太浪费了!”玉哥将画纸扔回给我,猛力着手中的烟:“你小子赶快去学美术吧!这么好的天份真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老师都是猪头啊,没一个人告诉你吗?!” 我摇‮头摇‬。 “还是说你小子自己不喜欢绘画?” 不喜欢? 我拿起手中的那张画,当年妈妈眼中的泪就会浮现,也许,妈妈是早知道我有这个天份,可是家里却没有那个钱让我去学习。 不过,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虽然像吐血似地地狱赶稿,每个人都神经兮兮,打仗般浴血奋战到几乎要死人,可今天和玉哥以及大家共同努力地感觉却出乎意料外的开心。 …请问…什么是点画? 跟读书背公式时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窝在桌子前。 却是叫人心旷神怡。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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