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愧是他冀某人教出来的徒弟,美娟那小妮子似乎和那个小杜
谈得来嘛。
只是时间过得愈久,冀祺两手支肘捧着双颊的姿势便愈见慵懒。
终于,他吐出
口的那声长叹:“唉…”
还是年轻人好,三两句新新人类的术语,就能把彼此的距离拉近,哪像他和季银芽,明明岁数相当,中间却偏偏堵了一条又深又臭的大鸿沟,而此条大鸿沟尚有个听起来就颇惹人嫌的代号,即——姓“博”名“
”
也。
“嗟!我这个时候想那个烂人做什么?”冀祺呸道,注意力又集中回十一点钟的正确方位。
不过咧,看小俩口笑得那么开心,他坐在这里显然是多余的嘛。
“呃呀——”冀祺很不雅地打了个无声的大呵欠。
根据学者专家的研究,此举有助于纾解疲劳,可他眼泪都被挤出来了不说,静不下来的体细胞依旧发懒困惫。
“唉,有够无聊。”早知道就把办公桌上的那一叠公文抱来批。
啊!林美娟朝这儿瞄来了。
“嗯哼。”冀祺连忙像前几次一样,堆着笑靥,清清喉咙,振作精神坐好,免得到时她道是她表现得不好而坏了气氛。
那边小杜大概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林美娟赶紧回眸应对。
警报红灯登时解除,冀祺不
松了一口气,昂首阔步接着又意兴阑珊地塌下去。
想想也满好笑的,以前他三番两次试着说服他俩见面,无非等着就是今天,可现在好不容易与小杜面对面,他却一心念着季银芽。而乍见这位在信中与他惺惺相惜的笔友之初,他竟丝毫没有他以为会有的那股强烈熟悉感,这一点最让他匪夷所思。
当然,小杜干干净净的模样,绝对比博
那个小白脸要好太多太多,但感觉上,就是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这…该怎么说呢?
是气质吧!
“气质”分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一种是藉着后天的培植,可无论如何,这种东西一旦养成,便不会轻易随着形体而变,也不会因时因地而减,更不会因为华服的衬托而增,相反的,它是自然
于举止之间。
不过感觉归感觉啦,或许他有机会和小杜深谈后,观点又会不同也不一定。
“咦?”冀祺往身旁的万年青靠了靠。
是他多心吗?小杜怎么也往这儿睇呢,且“好像”
不只一次了耶?妈妈喂,不会是发现他在暗中监视吧?
呃…林美娟起身走进电话亭了。
“太好喽!”这表示冗长的等候差不多要到一个段落了。若再这么呆呆地坐下去冀祺就算还没抓狂,小
也要先开两朵花。
他抖擞地竖出浑身的雷达,准备收纳下一波的任务。不一会儿,手边的机子如愿地响了,冀祺在第一时间内抢接。
“如何?”他省略了所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他约我去看电影。”林美娟从电话亭里与他对望。
“如果对他印象不错就去啊。”顺着电话线传来的声音仿佛很遥远,但冀祺仍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喜悦。
“可是…”林美娟笑得很甜蜜。
“约明天吧,明天我陪你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打算跟踪到底,以防“约会暴强”的案例发生在他旗下的员工身上。
“好,其他的我回去再告诉你。”
两人说定后,林美娟挂下话筒,又走回小杜的对面坐好。而冀祺敢发誓,真的不是他
感,适才他俩通讯的期间,小杜曾明目张胆地盯着他这边,还遮遮掩掩地朝他做了几个手势。
怎么办?要不要暗示一下林美娟?
等等!小杜投过来的目光角度好像有点偏,难道说是他的隔壁…
冀祺好奇地把脸靠近那株万年青,想透过枝枝节节中的空隙窥偷,但是茂密的叶片坏了他的如意算盘。
“真是的,万年青就要有万年青的样儿嘛,没事长得像大树干么?难不成天天喂欧罗肥呀?”他忍不住嘀咕,干脆动手将绿丛拨开一
。
就告诉他别担心的嘛,瞧!事情很顺利呀,他俩这会儿的交谈不是越来越进入状况了吗?还有小杜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呀,话匣子也开了。
季银芽真的很为他高兴。虽然她听不到他们在扯些什么。
啊…小杜的余光往这里瞄啦。
“加油。”季银芽连忙偷偷地向他比出大拇指,并悄声地鼓舞他再接再厉。
他对自我的表现似乎也很满意,言行举止亦逐渐有了自信。
这也难怪,小娟开朗活泼,很容易和旁人打成一片,季银芽几乎是在第一眼便喜欢上她,只是…
不知为什么,季银芽总觉得眼前这位可爱的大女孩,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躲在字里行间的小娟的那股味道。
这么说或许有些抽象,然而小娟不时外放的稚气,与文章中的成
干练,以及看尽人生百态、偶尔抒发出来的沧桑完全不搭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感觉”这种事本来就很抽象。
说不定等她和小娟真正聊过后,想法又会有所改观。
但是不管怎么样,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他俩还真的非常相配哩!
“嘎?”小娟是不是发现她了?否则她为何老朝这儿瞄呢?呢…她的目光又晃过来啦!
季银芽赶紧将子身往旁边的万年青挪了挪,并藏到竖起的杂志后面窃窥。
老天!她这种行径简直像个贼嘛。
总算小娟有事离席,季银芽趁着这个空档和小杜打起暗号来了。
两人“沟通”的结果是一切OK。
“太好喽!”季银芽用
语称赞小杜的超水准演出。
按照她事先拟好的计划,如果他对小娟的印象不坏,就主动提出下一次的邀约,例如去看场电影或吃顿饭。
邻座乍响的大哥大铃声,隔着万年青传了过来,虽然仅有短短的几小音节,却仍强烈地震撼到她的心弦。
“咦?好…
呀。”她偏首沉
。俄顷,又不
笑自己神经质。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这台北盆地的面积是不大,但光是在百货公司与朋友走散,就得让人寻上好半天,哪可能她难得来咖啡厅坐坐也会遇到冀祺,再说电话铃声相同的比比皆是…
不过跟着入耳的
低男嗓,却令她越来越生疑。
“偷偷看一眼应该无妨吧?”季银芽几番思索,终于忍不住期盼与好奇。
因为不敢做得太明显,故她伸出一指玉尖,佯装不经意似地
起万年青上的数片绿叶把玩,藉着那微
的几寸小
睐过去。
岂料竟对上了一双和她一样在“勘察”的乌溜黑瞳,更夸张的是,对方探头探脑的动作也和她如出一辙。
刹那间她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只是镜子那边的眉毛比她浓
,眼角比她细长,肤
比她健康,轮廓比她犷野。
“喝!”两人都愣了愣。
在定睛互视了五秒钟,又不约而同地拨开卡在彼此之间的障碍物,直到望到对方熟悉的整张面孔,他俩几乎又是同时地大叫。
“你?”真有那么巧?季银芽瞠目结舌的表情,宛然生
了一颗未去壳的鸵鸟蛋。
她记得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但是千头万绪,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冀祺吃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和他真这么有缘?人家他刚刚才念着她说。
两人各自忖量,均觉得不可思议,为了确定不是自己看错,又行动一致地
回拨弄万年青的手,跳起身,拔腿跑到隔壁去看个究竟。
结局可以想见,两个人当场撞成一团。
“啊——”季银芽步伐不稳地往后倒栽。
“小心!”冀祺七手八脚,总算赶在她后脑着地前拽住她,不过危急中当然顾不得劲道,她几乎是用撞的跌回他钢铁般的
怀里。
“哎唷…”鸡蛋哪里是石头的对手,季银芽只感到如杨柳似地被人甩来甩去,晕眩和痛楚随着接连的两次猛撞席卷了娇弱的
体。
这种热情的见面方式,立刻在宁静的咖啡厅内惹来众人的注目,冀祺连忙为他俩造成的小
动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继续,继续!”
谈笑间,他悄然拉她坐下。“你还好吧?”
“呃…啥?”季银芽一时有些失神。他方才从容不迫的翩翩丰采,及俨然主人的泱泱大风,致使空间顿时产生了错
,她仿佛是置身于大型宴会中,四周的这票人则是他邀请来的宾客。
“你怎会在这里?”磅礴的气度转瞬又恢复成原来的吊儿郎当,冀祺欣喜地笑着问。
“你又怎会在这里?”季银芽疑惑地眨着长而密的睫
。
眼前这位俊
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真的只是个骑着单车、趿着拖鞋、到处贩卖女
用品的穷业务吗?
她太专心思考这个问题了,以至于没注意到她正盯着人家不放,那
蒙茫然的眼神宛如两张通了电的巨网,紧紧地将冀祺从头罩下,窜着酥麻的神经猛向脑髓传递着异色的
火。
他不敢
动。压抑在腹内的炙热蠢动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那种限制级的画面应该不适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播出。但是…该死的!
他想要她!
他好想好想立刻要了她!
他不曾,也不晓得他会这么想要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他起初只觉得两人很有缘,迨进一步的交谈,又发现像是和她认识了N久,于是,与她亲近的念头油然而生。
当时的想法是一切顺其自然,直到小白脸博
的搅局,他才有了危机意识。
可他那时还道问题是出在自己向来不服输的个性作祟,因为心有不甘,所以那一个礼拜他才会心魂不宁。
读完小杜的信之后,他也一直认为两人既然不能交往,做做普通朋友总可以吧。
直到如今再度与她面对面,他才领悟他错得有多离谱!
他会心有不甘,乃因他根本不想失去她;他会魂不守舍,全因他的魂魄早在获悉她心有所属时,便不知
散到哪儿了。他要的不仅仅是朋友,他想霸占她,他不许她心底有别人,他希望她这双明眸永远像现在这样凝视着他!
“你…呃…”季银芽被他炯炯炽烈的眸光瞅得全身发烫,虽说她未经人事,恍惚中却也感受到一些不寻常的氛围在他俩间发酵。
“喔,老天!”她
语还休的羞涩模样煞是可人,此时此刻,冀祺宁愿遭天诛地灭,或冒着吃她几拳的下场,他也要一亲芳泽,否则他会死不瞑目。
蓄意忽视她满脸的错愕,他跋扈地伸手攫过佳人,企图将私
付诸行动,至于旁座的客人…嘿嘿,要看就让他们看,要嘛人家也只会羡慕他的
福不浅。
偏偏天不从人愿,服务生还在这个节骨眼经过,季银芽吓了一跳,急忙赧然推开他近在飓尺处的性格面庞。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那…”她手足无措地触触滚烫的桃腮,又摸摸泛红的粉项,两臂环着
,又周章地放下来,反正怎么摆都不对劲,最后她只好转身落荒而逃。
“等等——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冀祺懊悔地捶着桌子,匆匆买单追出去时,她人却已坐上了计程车混入其他车辆里。
煮
的鸭子居然飞了!冀祺除了呕得跳脚,也只能郁卒地望着作弄人的苍天兴叹。
她是怎么回事?
冀祺不过是抓住她的手臂,靠得比较近一点,她就脑袋一片空白,还如只发
似的小野猫,用那么一副情
高涨的沙哑嗓音向他道歉…
“噢!天呀…”季银芽光是回想起那一幕,就不
难为情。
不晓得他会不会误以为她在逗挑他?嘎——我的天!
逗挑?多、多恐怖的字眼啊!
可是她那声道歉,的的确确像是在对他说“
下次再光临”嘛…噢!天哪,天哪…此刻除了天,还有谁能解救她?
“呜呜…好丢人唷…”季银芽好想挖个地
躲一辈子。
她当时究竟是被什么鬼
了心窍?她干么要道歉?
她是道啥歉?人家他又会怎么想?
如今只希望小杜、小娟和周遭的人都没听到,更希望冀祺没有想歪,不然…呜呜…反正那家咖啡厅,她是再也不敢去了。
终归原因全是冀祺的错啦,没事突地来那么一招,仿佛要拥吻她般,所以她才会——
“喝!”她、她想到哪里去了?居然会有这么…龌龊无
下
的
念?
不不不,不行!
都事隔夜一了,人家搞不好只是拿她寻开心,或者看到她脸上沾有东西,而她却在这儿心猿意马、胡思
想,若是被他知道了,岂不是徒增笑话一场?
她得让自己依然
蹦的心房镇静下来。
季银芽连着好几个深呼吸,无奈超速的心跳就是不听使唤。
“…头还在痛是不是?”那厢口沫横飞的叙述遽转为一声问侯。
此话虽非出于正在盘旋她柔肠中的那个人,却仍让她心头一震。
“呃?什么头痛?”季银芽纳闷瞪着面前的小杜,一时反应不过来。
待会儿她又要去当电灯泡,因此小杜提早来她家载她。他一方面分享自己昨天与小娟的约会细节,一方面想听听她这位老大姐的意见,顺便研究下一步,而她刚刚竟忘了他的存在。
“你昨晚在电话中不是说头痛吗?”昨天她没等他们结束,就忽然从咖啡厅跑掉了,害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回到家便立刻打电话来询问。
“啥?喔…你是说‘那个’头痛呀…对对对,现在已经不痛了。”季银芽迭声颔首。
“但是你的脸好红唷。”小杜很是关心,尤其她一直念念有词,又不时皱眉蹙额的,好像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有、有吗?”季银芽讶然地摸摸自己热烘烘的朱颜,难得急中生智扯了一个小谎。“那是…晒太阳的关系,我只要一晒太阳,皮肤就会变成这样。”
“真对不起,都是我硬要你陪我。”小杜不好意思地
着手。
“别忘了我比你更想见小娟。”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受的教育也不是很高,而季银芽又是此事唯一从头到尾的参与者,所以除了她之外,他还能找谁帮忙?“对了,你刚刚讲到…”
“我觉得小娟的人和信里的不大一样耶。”小杜有些忸怩。
“咦?”原来有这种感觉不光是她。
“她和我一样喜欢看漫画,喜欢吃汉堡薯条,谈吐也没有信里的成
,该怎么说呢…她就跟普通女孩差不多。”一论及心上人,小杜登时即滔滔不绝,眉眼全是笑。“不过这样我反而安心多喽。”
早先那位蒙了面纱的小娟,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
“人本来就是要相处嘛。”季银芽第一次遇到冀祺时,也是很讨厌他呀,后来还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才…呃…“才”怎么样?她刚刚要说什么?天呀,她为何又想到他身上去了呢?
“是呀。”之前的忐忑已然抚平。小杜十分同意。
“看来你们俩是情投意合喔?”季银芽挤眉弄眼地消遣他。
小杜立刻
出幸福的傻笑。“你呢?在咖啡厅遇见的那个男的…是你的男朋友吧?啧啧啧,想不到你保密工夫这么到家。”
“他…才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季银芽霎时面红耳赤否认,方寸却因那
感的三个字而大
。
“哦?”小杜怀疑地挑着眉。她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喔!
“不是该走了吗?电影票呢?”季银芽顾左右而言他。
“啊!你没提,我险些把正事给忘了,你的座位是十二排,我和小娟的是十一排的七号和九号。”
小杜赶紧拿出已经买好的电影预售票。“抱歉,都是我害你假
还不能在家好好休息。”
季姐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气质,有她作伴,他才不会那么紧张。
“笑话!”季银芽抢过票。“有免费的电影让我看,我干么要待在家里睡大头觉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季家大门,一辆单车恰好
面经过,季银芽急忙抬头望去,
满春风的
水立刻舞起
腾
意的
花。
结果是一位赶着去实习班上课的国中小女生。
“暧…”不是她一直想捕捉的那道俊影。季银芽气馁之余,不
盯着小女生的背影淡然发呆,矍地又感到可笑。
她最近怎么会有这种一听到单车声,眼睛便会跟着追寻的习惯?
“怎么啦?”小杜递给她一顶全安帽。
“啥?喔…没,没怎么,咱们走吧。”她戴上全安帽,坐上小杜的摩托车,然后一同去赴约。
反方向处,一名轻装便骑的男子正煞住铁马,怔怔地瞪着这一幕,那便直绷紧的线条几乎要和周遭的街景融为一体。
春风轻柔地吹过他的发丝,摇曳的绿叶枝丫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而他,忽然有砍树的冲动。
戏院内,放眼望去全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有的亲密相依,有的打情骂俏,有的两手相握闭目养神,前前后后漾满甜甜蜜
。
看到这样的场面,冀祺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孤伶伶地坐在其中等着电影的开演,心里就益发不是滋味。
“可恶!”他落寞地忿忿睇着手上那张多余的电影票,和旁边的座椅,忍不住暗暗唾骂。
亏他昨天一听说小杜买了预售票,便急着叫林美娟想尽办法先套出座位号码,然后赶在人家打烊前抢下这两个位置…反正他今天都得陪她来看电影嘛,那么何不顺便找季银芽一块儿,既可就近监视小杜,又可藉机与他的芽儿培养一下感情,这如意算盘打得多好!
孰料…
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兴冲冲去她家相邀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晚了一步,仅能眼睁睁地望着她坐上别人的车。
“那个戴全安帽的男人到底是谁?”冀祺恚恨地将电影票
成一团。
虽然他没瞥到对方的脸,但是从身材和体型观来,他确定绝不是博
那个小白脸,而是另有其人。
“可恶!”冀祺扒了一把爆米花,食不知味地往嘴里猛
。
想到他的对手不只一个,他震惊之余,斗志也不
烧得愈炽。
是呀,好久没有这种冲劲了。记得上一回,是在创立“茉莉”之初吧。
他那时放弃博士学位,继承心脏病突发逝世的父亲所遗留下来的公司,在高层主管的一片反对声
下,一个年轻小伙子凭着满腔热血和信念,将公司的产品单一化,注重研发,并以母亲的名字重新为公司包装、命名,结果证明他的眼光准确,因此才能创下如今每年几十亿美元的佳绩,成为同业的鳌头。
当年他与现在一样腹背受敌,那一次他没有输,这一次,他也不会。
再说,他也不能输。
那野男人居然是从她家里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昨晚是和她…他们俩…
她至少属于两个男人的事实已狠狠的拧痛他的心,他不容许她继续偎在别人的怀里,光是思及这一点,他就嫉妒得抓狂,他要把她抢过来,为了得到她,就算必须不择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老天,他是真的爱她呀!
“呵呵呵…”前排的林美娟和小杜突然迸出一串笑声。
冀祺很想掐住他们的脖子,命令他们不准笑。
昨天要不是林美娟一直不放人,逗着他听了几小时的小杜。小杜,害他差点儿反胃。人家他本来是要去找季银芽的,那么今天他也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
戏院暗下来的灯,刚好非常符合他的目前的
晦心情。
唉!他的银芽儿到底跟那个机车骑士去哪里了?他俩正在做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女孩弯着
,侧着身,小小声地穿过他周边的人来到他的旁际,看来是要坐上他另一边的空位。
“嗯。”冀祺悒郁地连头都懒得抬,仅是尽量打斜长腿,挪大他和前排座椅间的
隙,以方便女孩过去。
但是他伟岸的硕躯实在占了不少面积,女孩费了好一番工夫,最后是边挤边跨的方式才到达目的地。
“谢谢!”怕吵到别人,她低声向他点点头。
“不客气。”出于礼貌,冀祺转眸回笑示意。
四目在昏微的光亮中交接,两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银芽?”她不是跟那个野男人出去了吗?冀祺一口汽水差点儿呛到喉咙。
“嘎!你怎么…”昨天的偶然邂逅已经够让人吃惊了,季银芽万万没想到两人会再度不期而遇,且又是比邻而坐,普天之下,这种机率有多少?
除非是…
“你跟踪我?”她不悦地瞄着他。太巧的事情难免令人生疑。
“跟踪?”电影开始了,冀祺大喝的音量立即招来了许多白眼,他吐吐舌,忙用耳语辩驳:“我才不做那么无聊的事咧,不信你可以看我的电影票,我昨天就预购的。”
得皱巴巴的票
,铁证如山地摊在他的掌心,他俩往昔就算再怎么不信
,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绑在两人之间的红线。
诧异掺着接踵而来的奋兴,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抨击着两颗加速跳动的心脏。
原来他们的默契这么好呀!
莫非这也就说明为何他总是撞到她,而她总是让他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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