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飞机上的商务仓里,空姐们推着餐车殷勤地服务着。
“姐小,这是你点的香菇牛
饭,请慢用。”
“谢谢。”
啡儿开心地拿起筷子和勺子,目标是精美碟子里的美味“嗯…真是好吃!”
她
出了前所未有
足的表情,隔壁的眼镜男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啡儿见了,轻轻对他笑了笑,不料男人马上举起报纸,紧张的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没发现报纸拿反了。
就在这时,飞机的广播开始播放一则电影角色的甄选广告,不知道为什么,啡儿本来往小嘴送去的汤匙顿了顿。
“喂!”
坐在啡儿身边的莎莎突然用手撞了撞啡儿呆滞的手。
“啡儿,你那么爱演戏,有没有考虑过要去…”
“莎莎,这个问题我们讨论了N百遍了,我没有兴趣,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啡儿轻轻说着,又默默地低下头去像是很委屈地继续吃她的美味。
倒是身边的莎莎忍不住凑过去“那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不是为了参加《落
时分》的甄选会,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来?”
“那是因为有人要我回来啊。”回答得理所当然,啡儿的脸上瞧不出任何一丝值得怀疑的端倪。
“谁?”
“你知道的,当然是那个人啊。”
“那个人…”
莎莎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地看着啡儿。
啡儿是个儿孤,八岁那年得到有心人的照顾,甚至还安排她到德国留学。只要是啡儿要的,那个人都会妥善地安排,把啡儿当作公主似的呵护着。
但是,莎莎记得,那个人在这三年内毫无音讯,不管啡儿寄去再多的信,也像石沉大海般,只有生活费按时汇进啡儿的户口里。
“那个人又联系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毕业礼当天啊。”
啡儿默默地咀嚼着,低下的头,因为角度而模糊了表情。
“毕业礼当天?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吗?有什么安排…”
“我告诉你喔!”啡儿突然兴致
地抬起头“我小时候长得又黑又瘦的,又很会吃,是一堆孩子里头的王呢!”
“啊?!”莎莎傻眼,话题怎么变得那么快?
“啡儿…”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当我是老大,我还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喔!”
莎莎知道已经不能从啡儿的口里问出什么了,虚应道:“什么外号?”
“大黑啊!”这时,坐在莎莎前座的人愣了愣,悄悄地转过头来瞄了瞄啡儿。
莎莎呢,听得目瞪口呆,如果啡儿那种白得叫人眼花的无瑕叫黑…算了,她带着自己的一身
撞墙去好了!
“告诉你喔,当时有个好蠢的男生,就坐在我的隔壁,可是他居然一直以为不穿裙子的就是男生,所以一直以为我是男孩子喔!出国前还哭肿了眼睛求我别走呢!但是我也
喜欢他的,尤其是好喜欢他哭得像只小花猫,甩着两道鼻涕追在我后面时…真的好可爱!”
“是…吗?”话题有点无聊,莎莎开始有打呵欠的
望了。
“对了,那家伙刚开始时还一直写信给我呢!”
“啊?那后来呢?”
“就是一直保持联系啊,那家伙最喜欢向我诉苦了,好像我是他的专用垃圾桶似的。而且,我回来以前有告诉他哦。对了,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看喔…”
“不会吧,你连人家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不是说通信多年吗?”莎莎忍不住皱眉,而她的前座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来是已经偷听她们的对话很久了。
“反正我是忘记了嘛,孩子的记忆本来就是不可靠的,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啊…”啡儿不以为然地说着。这个时候莎莎的前座正在喝水“但我记得他的姓喔!他的姓好奇怪呢,是‘反应’的‘应’喔,至于应什么…单字一个…圭?葵?奎…”
“噗!”只听前座一阵
水声,空姐连忙走过来安抚着:“先生,你没事吧?”
啡儿和莎莎不约而同地白了前座一眼,只觉得这种爱打听又没有风度的家伙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锃亮的皮鞋踏入了机场的候机室,大理石倒映着男人高挑的身影。
他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范思哲,古典且贵族味道甚浓的V形大领翻至腹间,让虚掩的健康麦子
和有型的线条在白色的映衬下散发着浓浓的
感,一条设计
糙的白色斜纹
麻皮带拦
而饰,轻轻地拴住应奎那劲瘦有力的
。这时,他
下挡风的墨镜,
出了
人的浅褐色野瞳,右手随意地
放在白色的
袋里。
站定后,男人的目光来到了电子屏幕上,关切地注意着那汇报机场即时信息的电子看板。
这时男人的两侧刚好有两个年轻的女孩经过,由于两人都傻傻地看着他,结果非常狼狈地撞到了一起。
听到身后的碰撞声,男人正想回过身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料左手突然被人一拉,镜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不配合的女演员在哭腔大起:“你不要离开我!拜托你别丢下我!呜…”
男人出神地看着这个拉住自己的年轻女人。
女人脸上精致的装点渐渐地在她的泪水里头糊掉,哭得好惨,可男人呢,只能不停地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
慢慢地,开始有人向这边靠拢。
瞧见女人仍然哭个不停,男人皱了皱眉。
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贴上“欺负女人”的标签。男人也不例外,但惯有的体贴,让他选择开口安慰——可着实有个技术上的问题在困扰他——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他能说些什么?
而就在男人考虑的时候,女人突然抬起了头来。虽然眼线早已经糊掉,可那双可爱却婆娑的泪眼,让男人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我愿意改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子就放弃我…”
男人来不及答话,女人又开始说了:“你说的嘛,你说你不喜欢我总是看书不理你,那么我改!你说你希望
后的
子能够煮一桌好菜,可是我偏偏是个一拿菜刀就十指沾血的笨蛋,但只要你不离开,即使十个指头都被剁掉我也会煮的,我真的会煮!你知道吗?我已经为你报读了烹饪课程!还有…你说你讨厌我总是一脸的冷淡,我改!我真的改!其实我一直都在改!我每晚入睡以前都对着镜子笑的!只是看到陌生人我就是笑不出来嘛…呜…可是,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我会笑脸
人的,我一定会的,只要你别走,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这一番话任谁听了都感到动容,只见身边围观的人,已经忍不住指着男人议论了起来。
男人眼部的线条也有点柔化了。
“我知道我真的很不对,真的很糟糕,我真的知道的!你送给我的金鱼,我为了让它们快点长大于是一天喂它们十次,结果一天不到它们就撑死了…”
男人听了,反
地安慰着:“金鱼死了再养就好了…”
“可是…你特意送给我的小狗狗,居然因为偷吃了我为你做的菜,肚泻死了…”
这个好像有点可怕,但是男人还是安慰道:“那还好人没有事。”
“可是你更惨,你因为吃了那顿饭被送进医院里,在病
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这…”这下好了,穷尽男人骄傲的高EQ,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年轻的女人了。实际上,因为吃了一顿饭而住院,也的确是可怕了点。
发现围观的人居然成倍数增长,于是,男人轻轻地拨开了女人的手“事实是这样的,我想你大概找错人了…”
“你装不认识我了!呜…”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女人大哭了起来,男人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里也解释不清楚了,而唯一能够洗
他罪名的人又只顾着低头大哭!
“姐小,我不是装不认识你,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你说你不认识我…”
女人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停住了哭泣。
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脸上,装满了水汽的大眼直勾勾地注视着男人,里面是心伤,是不信,是错愕也是绝望。
被这样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男人不自觉地心头一震,只感到一阵心悸,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跟这个年轻的女人有过一段情了。
“我…”
打断男人的是女人带着颤抖的头摇。
女人突然把右手抬起,就在男人以为女人要做什么时,女人把手收回,轻轻地放到了
边,这时,他注意到女人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可爱的银色指环,上面是一对精致的海豚银饰。
“你说过,这个指环总有一天会戴到它该在的地方去…我永远记得你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女人的眼睛含着泪水,好不柔弱的样子“但是,我们走不到那样的未来,所以,这个指环还你…”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人把手中的戒指拔下,然后往他的怀里一
。当男人反
地用手兜住戒指的时候,女人往后退了一步,伤心却努力地微笑“祝福你。”
男人出神地追寻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那痛就像是有人把他身上的
硬生生地剥离了去…想着,他咬了咬
,目光不小心地飘到了那个被她牵住的行李箱…
行李箱?
男人瞬间瞪圆了眼。
四周的人又议论了一阵,散了。而男人,望着手中安静躺着的指环,直翻了个白眼。
“应奎!”
远方,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在接近。
“找到了,我找到Dr。Jason了!”
男人的脸因为听见这句话而
出了复杂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秒,他笑了,对着已经来到面前,与自己一般出色的同伴张开臂弯“
回来。”
机场的另一边,女人终于放缓了脚步,掏出
纸巾去整理自己的容颜。
“啡儿!”
浓呛的药火味在身后响起,女人——不,应该是席啡儿,她转过头去,睫
上仍然水意悠然。
“嗨,莎莎。”
此刻的啡儿看起来柔弱似水,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听得莎莎满肚子的牢
在最后只能化为几句无力的唠叨:“嗨什么呀?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要等我的吗?我找你好久了!”
“是吗?”啡儿笑了,一下子就跑过去搂住了莎莎“我们走吧!我好饿喔!”
“饿?你下飞机前才吃了老大一碗汤面!”
“可是我刚刚运动量好大啊。”啡儿说着,扁了扁嘴。
“你又干吗去了?”
“即兴表演啊!”莎莎的第一个反应是查看四周。
“又是哪个倒霉鬼被你恶整了一番?”
“这算什么恶整呢,不过是小玩笑罢了。”
莎莎看着啡儿那骄傲的下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损友啊,明明还算长得秀
可餐的,却不知道哪
神经出了岔子,心情一激动就会想要演戏,而倒霉的每每就是那些刚好在附近闲逛的单身男子,而且她还挑得很,身高必须过180cm,有双
人眼睛的才会去
拨。
有时候,莎莎会不自觉地想这样的啡儿到底是要演戏还是要挑情人。想着,她注意到啡儿那空无一物的右手,惊叫道:“你的戒指呢!”
“咦?!”
啡儿一惊,往自己的右手看去,果真是空空如也。
“怎么弄丢了?你不是一直很宝贝它吗?”
莎莎可不敢忘记!初相识时,她们一行人去去野餐后啡儿发现自己丢了戒指,结果一个人任
地在草地上找了三天三夜,期间一直不肯进食。后来,戒指当然是找到了,可她却几乎丢了小命住院半个月!
你看,事情就是这样。啡儿平常精明绝顶,可是一演戏就什么都给忘了,连那个似乎很重要的戒指被自己当道具送了出去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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