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反出潼关 回安西(上)
李佐国坐在安西大都护府中前衙处理公务,整个秋收已经结束,安西
来了第五个大丰收,所有的民政基本上告一个段落,冬季是李佐国最爱的用兵时间,平时这个时候就准备向周边的小国或者部族下手了,但是这次显然不会再有这样的动作了,李嗣业带兵入长安参与平定安禄山之
了,李佐国本来一直想代替父亲出马的,但是在李嗣业的坚持下李佐国留在了安西。
李佐国放下手中的一本账册,
眼睛,抬眼往门外望去,门口李佐国的亲兵站的笔直,纹丝不动仿佛雕像,李佐国这几天都有点心神不宁,李佐国一直以为是儿子太调皮了,这几天晚上李佐国都陪着儿子睡,儿子李仲扬两岁了,正是好奇加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李佐国不喜欢儿子在内宅妇人中厮混,这一段时间都和儿子在一起进行亲子互动,李佐国要补偿自己经常出征对儿子的疏忽。
想起了儿子李佐国不由脸上带了笑,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仆人,李佐国一看服
知道这是家里的仆人,应该是门房伙计,那仆人见到李佐国就远远的在门口磕头,然后面带喜
说道:“镇守大喜,夫人今
体身偶有不适,让府中医师检查,结果证实是有两月的身孕了。”
李佐国大喜,难怪这几天阿丽儿有点不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原来是有子身了,李佐国开心啊,阿丽儿一直因为没有孩子而不高兴,觉得没有为李佐国生下一男半女而内疚,提议了几次要李佐国在自己陪嫁的女子中挑选妾室,李佐国一直不同意,这下有了,李佐国可以想像得到阿丽儿是怎样的开心了。
公务不处理了,李佐国直接回到后院,这时整个都护府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正
怀孕这是了不得的喜事,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见李佐国过来很多丫鬟仆人老远的就向李佐国道喜,李佐国也笑眯眯的回礼,找到了阿丽儿时她正在
上斜躺着,一脸慈和的摸抚着自己的腹小,李佐国笑嘻嘻的挥手叫房中的丫鬟退下,走到
边坐下,揽住阿丽儿的肩头说道:“现在你不会闷闷不乐了?你也有我的骨
了,要注意体身,知道么?”
阿丽儿将头靠进李佐国怀里,
足的叹口气:“阿丽儿好高兴啊,终于有了大郎的孩子了,希望这孩子以后也会是一个和他爷爷和父亲一样的大英雄。”
李佐国笑道:“这还没生你就知道是男孩啊?我还说是一个跟我的阿丽儿一样美丽的女孩呢。”
阿丽儿嘟起嘴嗔道:“我知道是一个男孩,绝不会是女孩,我难道还比不上云娘姐姐吗?”
最后一句话暴
了阿丽儿的小心思,李佐国哈哈大笑,抱住阿丽儿说道:“只要是你生的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欢,我们还年轻,以后男的生三个女的也生三个不就行了。”
阿丽儿憧憬的道:“那好啊,姆妈说能够为自己的爱人生孩子是最幸福的事,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李佐国抱着阿丽儿,不觉突然想起了父亲,不知道父亲现在怎样了?阿丽儿小楼外面的庭院已经是一片深秋的景象了,院中的两颗大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向天狰狞的斜指,等到来年春天又会发出新叶,生命就这样轮回,李佐国此时心中充满了平安喜乐。
连续一百多里的奔驰使坐下的战马已经气
吁吁,要不是战马体质好,这种不惜马力的狂奔就会直接让这匹万贯难买的好马废掉,马上的骑士一点也没有体恤马力的意思,还在劲使的
打战马,战马
着
气奋力扬蹄奔驰,但是速度已经再也提不上去了,这匹战马不远处跟随着另外的六匹战马,同样品质的六匹大宛马也在
气,不过要比第一匹马好得多,因为第一匹战马马背上有两个人影。
第一匹战马上正是郑
云,李嗣业的尸体在郑
云身后已经冷完了,郑
云的心也像李嗣业的尸体一般全部冷了,郑
云不知道怎么向李佐国
代,一向清秀的脸上只剩下了扭曲,郑
云打定主意只要将李嗣业尸体送到李虎手中,然后自己就自刎,自己实在没脸去见李佐国,长安高大的城墙已经远远能见,郑
云是不打算再进长安的,一催战马,这个小小的马队绕着长安前行。
李虎此时正坐在长安西面的一个庄户中,这是李虎第一次进长安时就购下的庄园,也是李虎手中一个藏酒的庄子,李虎皱眉说道:“怎么搞的?突然发出了血羽,现在正是撤出长安的关键时候,有什么大事需要发血羽的?内容只有一个,让我们在这里等一天,郑
云是怎么了?”
连续三个问题问的是李建勤,房中只有李虎和李建勤两人,其实李虎是心里害怕,血羽是李佐国驯养的游隼,专门用来传信的,因为是专人负责,不像信鸽,所以到现在几年下来只有十只游隼训练了出来可以用于传信,李虎这边只有两只,不到紧急情况不能用游隼传信,这就是银营的血羽。
李虎害怕的就是郑
云是专门去给李嗣业报信的,还担负保护李嗣业的任务,结果郑
云用血羽传信,这让李虎怕得要死,难道是李嗣业出事了?李虎潜意识中根本不敢朝这个方面去想,但是看着李建勤难看的脸,李虎一颗心飘飘
的,只觉得全身无力,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李建勤一言不发坐在那里,
间的长剑的剑柄被李建勤捏得“咯咯”直响,房间的木门突然“轰”的一声被推开了,郑
云横抱着李嗣业的尸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名银卫,郑
云一进了门小心的将李嗣业放在地上,郑
云就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六名银卫也跪了下来,门外几名银营的剑手正在惊疑不定的往门内看,脸上的神色是惊恐和焦急,他们仿佛看出了什么。
李建勤不动声
的走了过去,在门口说道:“全部人退出这个院子,在外围警戒,有人接近不管是什么人格杀勿论。”外面的银卫应了,随后人都出去了,李建勤关上门走了过来,李虎已经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李嗣业的体身高大,进来的时候李虎就看出这是李嗣业,但是他心中不敢相信李嗣业的尸身就在自己的眼前。
李嗣业的头被郑
云的外衫盖住,
前都是鲜血,郑
云草草的处理过,但血迹还是殷然可见,郑
云低头跪在李嗣业尸体前面,后面一排跪着六名银卫,这些银卫自小经过严格挑选出来,苦练武艺,脑子中被灌输的就是忠于李嗣业父子,结果李嗣业在眼前自刎身亡,他们都想一死了之。
整个房中全部人除了李建勤在走动,都静止了,李建勤走到银卫跪着的地方突然爆发了,他一人一脚将六人踢得飞了起来,六人撞得房中椅子横倒,李建勤拔出
间长剑,连鞘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
打,一向冷静得像石头人一般的李建勤这时完全没有了平时冷酷的样子,双眼通红,剑鞘上面
着钢丝,一
去就是一片血
飞起,李建勤手下没有收力,六名银卫低头任由李建勤暴打没有一丝反抗之意。
李建勤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让你们保护家主,结果家主却死了,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死?还回来干什么?我
死你们这些狗东西。”
“啪啪啪”剑鞘着
的声音听起来渗人,但是六人没有一人发出声音,血顺着六名银卫的脸往下
,李虎突然浑身像被
走了骨头一般跪在李嗣业尸身面前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家主,李虎该死啊,没有保护好您,我怎么向少主
代啊?李虎没用,李虎没用啊。”
平时深沉内敛的李虎痛哭
涕,很快额头就青紫一片,李建勤见状收起长剑,转身和李虎跪在一起,磕了九个响头,“噗噗”两声,两个被李建勤打得太厉害的银卫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其余四人拖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身躯挣扎着跪道李嗣业尸身面前。
李建勤没有对郑
云说一句话,郑
云的份身是李佐国的师弟,李建勤认为自己是李佐国的家仆,所以他没有资格去责怪郑
云,李虎也是同样的原因,郑
云此时抬起头来,说道:“常奴保护大都护不力,害大都护身死,请大管事给我一剑,常奴追随大都护于地下。”
李建勤目视郑
云,眼光中有说不出的疯狂:“枉我和李虎如此信任你,拜托你去给家主报信,保护家主,你一身的武功是那里来的?你母亲弟弟少主是怎样照顾的?你就这样办的事情?就把家主的尸身摆在了我们面前。”
李建勤站起身来,缓缓的拔出长剑,雪亮的剑光顺着剑身游走不定:“我今
就杀了你,然后自刎,以此证明我瞎了眼。”
郑
云闭上眼睛抬起下巴
出脖子,脸上都是悔恨,李建勤正要一剑刺出,李虎突然大喝:“住手。”
李建勤红着眼睛看向李虎:“怎么?为什么不能杀了这个败事之人?”
李虎站起来一巴掌就打在李建勤脸上,喝道:“你平时的冷静那里去了?家主身死你问都不问缘由就要大开杀戒?谁害死的家主你知道吗?何况郑公公是少主的师弟,你有什么资格对他下杀手?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把剑收起来,给我出去,不冷静下来不要进这个房间。”
李建勤平时和李虎是相互配合的关系,并无从属,此刻李虎一发怒却是气势惊人,李虎的武艺李建勤一
手指就能够杀了他,但是李虎那一巴掌李建勤却是生生受了,也让李建勤冷静了一点,李建勤低头不语,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顿了顿说道:“你们几个拿药擦擦,昏过去的两个你们救醒,我脑子是
的。”
李建勤出去了之后李虎就请郑
云起来,郑
云说道:“我还是跪着说吧,我没有面目见佐国了,不是要将尸身抢回,我早就以死报之了。”
李虎也不勉强,就问是怎么回事,郑
云就一一说了自己是怎么进了潼关,怎么见到李嗣业,也告诉了唐玄宗起了杀心要斩李嗣业和封常清,结果自己以为李嗣业已经有了防范之心,就放松了警惕休息,结果李嗣业就出关接旨去了,自己随后赶去就只看见李嗣业身死,于是就抢了李嗣业的尸身回来。
郑
云说道后面脸上死志越来越浓,双眼已经如同死灰一般,对着李虎磕了三个头说道:“我深受李家大恩,结果自告奋勇前去潼关却没有完成任务,害得大都护身死,无颜去见佐国了,今
就自我了断,大管事帮我转告佐国,就说常奴无以回报他的恩情,只求来世还能伺候他。”说罢郑
云就举掌往自己的额角拍去,后面的银卫是见过郑
云的恐怖掌功的,那双
掌如同攻城锤一般,都惊呼出声。
左车向后退开,他手中的长
只剩下了半截,身上的铠甲
前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这一刀是桑贾尼劈的,要不是左车闪得快,已经成为了两段尸体摆在地上了,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这种被砍成两段的尸体了,鲜血已经将院中的青石洗了一遍,对面的全身藏在厚重铠甲下面的陌刀兵还像不知疲倦的绞
机一般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陌刀兵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下,斜劈、横砍、直砍、反
,箭只
来不躲,就用身上的厚甲抵挡,刀
杀来不躲,也是用铠甲抵挡,但是那反击的一下就是直接要命,只要被砍中,不管身上的铠甲再厚,都是死,铠甲薄的直接分尸,铠甲厚的就更惨,那是各种骨折和内出血。
左车手下一个队正自负勇武,穿了双层甲手持横刀上前,当他一刀劈在桑贾尼的脖子上时,结果刀锋被桑贾尼的钢护脖挡住了,桑贾尼横扫一刀劈在他的
间,这一刀没有将这名队正的双层铠甲劈开,不过整个人被桑贾尼这一刀几乎劈成了一个对折,飞出去三米多直接滩在地上,很快铠甲中就
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连惨叫都没有就被杀了。
左车这时才知道原来陌刀兵防守起来是这样无解的,当初推广陌刀兵这一兵种时,哥舒翰军中也要推行,结果哥舒翰和左车都不重视,半年不到陌刀部队就解散了,左车现在就有种老鼠拉
的感觉。
墙上的弓弩手不停的房间,只有极少数陌刀兵被弩箭
透铠甲受伤,倒下了一个没有,这些陌刀兵体质极好,身材魁梧,铠甲上
满了弩箭,就如同刺猬一般,但是只要唐军靠近进攻,那么陌刀兵就抡动手中的陌刀,将面前的一切砍开,不管是人体还是武器。
外面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响,段珩带领的安西步军已经杀来了,正和门外堵截的哥舒翰带领的军队厮杀,不断接近的喊杀声可以知道哥舒翰的军队抵挡不住了,门外韩成奎带着自己剩下的一千多金吾卫狂攻,但是没有寸进,左车没有看见外面的惨状,陌刀兵的左右已经布满的残尸,进攻的韩成奎手下都没有立足的地方了,而且这种惨死是非常伤士气的,现在韩成奎手下的唐军都不敢冲向陌刀军阵了,恐惧在蔓延,勇敢的士兵已经成为了尸体倒在了陌刀兵脚下,就这么区区的一百人,居然硬生生的挡住了前后两千多唐军的进攻,局势大坏。
左车大急,要是还不能收回正门,那么安西军攻来之时就是自己这边所有人的死期了,陌刀兵身上的重甲有二十八斤重,已经是全身甲最轻的重量了,加上十五斤到二十斤不等的长杆陌刀,要不是这些陌刀兵都是经过苦练的,加上体质极好,不可能连续挥动陌刀作战那么长时间,但是很多陌刀兵已经累了,后排替换前排进行轮换已经五次以上,除了桑贾尼一直站在最前面,陌刀兵透过面甲的
重的
气声都清晰可闻。
左车大喊:“他们已经疲了,拿
来,再攻,要是不拿下大门,今天全部人都要死,都跟我冲,堆都要堆死他们。”
左车拿过一把大
,
就往前面冲,身后跟着约两百人,都清一
的拿着长兵器,通过刚才的搏杀左车知道了陌刀兵动作不够快,用长兵器能够有效的攻击到陌刀兵,自己还不容易被陌刀砍中,这一次左车也是发了狠,身后的唐军也是哥舒翰亲兵,战力强悍,这一冲果然见效了,陌刀兵倒下了十多个,连续的挥刀大量的消耗了体力,被
面戳来的几把长兵器一顶,陌刀兵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倒地,这一倒下就基本没有机会起来了,战斗进入了空前惨烈的情形,双方都在拼命了,外面的厮杀声也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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