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察警局
“望大探侦来了!”
“地下探长来了!”
在忙
的刑事组办公室里,细碎中夹杂着崇拜语调的耳语,跟随着穿制服的察警入内通报。
马智方跟陈远亮——小马、阿亮,这对专案组的火爆搭档,立刻起身
接望扬,“望哥!这儿…”很有默契地,一走到他面前,两人便一人递烟,一人递打火机。
“怎样?什么案子。”接过烟,
吐了一口,望扬迫不及待的问。
她和这些察警认识许久,一直以来他们无法侦破的案子,都是他帮忙才破案,只要一有棘手的案子,就会请他帮忙,而察警也全力配合让他在警局做调动指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才是察警署长。
望扬的双眸闪闪发光,一扫平
慵懒的模样,健美高大有如游泳选手的身材在瞬间充满活力,此刻的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势,是足以轻易叫女人
醉,男人敬佩的。
“连续杀人案,但我们没有对外公布,因为这家伙,显然只针对特定族…”
群字还没出口,望扬就笑了,“嗯!我就知道,四月二十八
、五月十六
还有九月七
电视新闻报导的无名男尸案。”
“嘿!”阿亮跟小马惊异的看着他,“你怎么…”
“看得出是同一个人所做的,就尸体死亡的时间推断,还有被发现的地点,都有类似的同质
,实际上,我怀疑还有两具尸体并没有被发现!”
阿亮跟小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眼中充满佩服,“说真的!我怀疑望哥就是凶手!”
“哈哈哈!”望扬笑了,那略带小鹰勾的英
鼻子、锐利的目光跟
朗低沉的笑声,引起了警局中不少女人崇拜的眼光。
“真的呀!”小马笑道:“他符合所有冷酷杀手的条件,冷静、聪明…而且有洁癖…”
“对了!说到你的洁癖!”
在一旁一个处于半退休的老察警,突然
话进来,“昨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个很嚣张的女人来报案,说要有个小司机随处把她放下来,她还指名道姓,说你是个态变…呵呵!”
老察警的话,让旁边一堆忙着手边事的人,听的也跟着发出意会的低笑,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天上演了,一个月嘛总有这么一次半次的。
沉
半晌,望扬眼底
出笑意,“难怪,今天早上大楼管理员还了我一千块。”
以往,小司机只要送回客人,都会再到普绿大厦通知大楼管理员一声的,可是今早却只听管理员说要退他一千元。
“哈哈哈!”
“你们没找那个小司机的麻烦吧?”望扬虽然知道结果,却依然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老察警哈哈笑地拍了望扬的肩膀一下,顿时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每双眼睛都带着害怕,却又有一丝期待的看着望扬,等着他的反应。
就连老察警也僵在当场,从脚底往上直窜的阵阵战栗感,叫他真是悔不当初,一时忘形竟然敢碰到望扬…望扬耶!
岂料,就当众人期待着他会把老察警架到空中,跟他要衣服的清洗费时,他只是皱了皱眉头,
出一丝嫌恶的表情,却没再说半个字,连手都还
在衣服口袋里,没有丝毫要
出来的模样。
见状,老察警心安了,
出两排黄牙哈哈大笑,不过,这次他可不敢把他的手往他身上放了。
“谁都知道那个小司机是望哥专属的,谁敢动她呀?”
“嗯…”
望扬也不知道为什么,通常这种会令他生气无比的举动,在听到是关于那小司机的事时,莫名地,就像有一股暖
,会缓缓地围绕在他身边,让他对于平
容易动气的小事,都难以有剧烈的反应,思及此,他突然想到,最近都是叫那小司机来接送他要赶走的人,而他自己却已经快要一个星期没坐那辆老旧却又干净的“雅哥”了。
“对了!我好久没坐他的车了。”不经意的,这句话就这么地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她换车了!”小马低着头,头也不抬地整理要给他看的文件跟照片。
暖
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连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闷气,他从小马面前
走那堆文件,他那突兀的动作,让小马不得不抬头看他,“嗯?”
“为什么你知道?”他的话里带刀,小马心一惊。
“咦?这个…”
小马一见到望扬那如凶神恶煞的阴沉表情,说话不得不用字斟酌,注意语气,“那是因为…大概一个月前,她带个老婆婆来这里报案,说老婆婆走失…我看到她开的是小MARCH,就跟她聊了两句,才知道她最近买了一辆二手车,终于,不用再靠车行的车了。”
望扬眉头又一皱,“他上个星期载我还是用雅哥呀!”
“这个嘛…”
小马不带恶意,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比了一下两人身高十来公分的差距,“也许她是怕你这种身材坐不下,才跟人家借车的吧!”
“是吗?”又皱了皱眉,那种莫名气闷的感觉,还是梗在心头,无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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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瞪着大厦外面,那辆逐渐接近,里面有个小人影的计程车。
果然又是“雅哥”!望扬不悦的想。
张芸谦好奋兴,她已经快要一个星期没有载望扬先生出门了。
“望扬先生您好!”
“嗯!”
望扬点点头,平
就漠然的神色,今天看起来更是冷肃,但是,张芸谦不在乎,她只要能为他服务。她就很高兴了。
在那低低的帽檐下,这么多年来,望扬第一次发现,这小司机有个很可爱,一点都不够男子气的玲珑下巴,还有,他有张像是在等人亲吻般,微翘着的小嘴。
亲吻?!
望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今天是怎么了?过去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把他那种钦慕的神态看在眼中,可是这种神态他早巳习惯了,再怎么说,他都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出现的,虽然他不介意跟个男人,但是…
这小司机看起来就是很保守的那种人,他非常雉以想像池会有同
恋倾向,或是能接受夜一情…
“请问要去哪里呢?”
小司机温润低沉的嗓音,冲进了他思绪越来越
轨的脑袋中,让他开始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极度不解。
“没要去哪里!”
“咦?”
“开车随便兜两圈就好了。”他想,他现在会有这样混乱的感觉,一定都是因为这小司机跟了他五年了,为什么换了新车却不告诉他?
“那…那要兜去哪里呀?”张芸谦有些为难,望扬先生今天看起来似乎满不一样的,可是,他身上那种在别的男人身上显得恶心,在他身上却
人不已的香气,还是这么的好闻,充斥在这辆旧“雅哥”的车厢里。
“随便!别问我了。”望扬气闷,气自己突然变得不认识自己,气自己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
“喔!”
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像很差,所以张芸谦也不敢说什么,她轻踩着油门,熟练地在晚上的车
中,操纵着那辆计程车,直到了郊区。
在这样一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芸谦有点忍不住了,她一直从照后镜中偷看着望扬,她不喜欢那张俊
的脸上像这样锁着眉,那模样,叫她心口难以通畅。
“望扬先生!你心情不好吗?”
忍不住,她开口,问的小心翼翼。
不然怎么想到要坐着计程车兜风?她知道望扬先生在地下停车场,有四个车位,放着四辆湾台少见的顶级跑车。
“嗯!是有点。”而罪魁祸首都是你,为什么你换车不告诉我?
望扬在心底想着,他把这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归咎于张芸谦的隐瞒。
“喔…”
望扬的声音好呛,让她缩了下,再开口时,声音更小心了,“那…要不要去山上,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夜景,很美的唷!”
望扬挑眉,看向照后镜,她的眼睛在夜晚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可是,却出乎意料之外的,那张在帽檐下,印象中总是退缩害羞的小脸蛋,让他突然有点莫名的想笑。
“是你常常把我的客人丢在路边的荒郊野外吗?”
忍不住,他想到这小司机竟然有这种胆,实在是很厉害!
“啊?”她满脸通红,“不…对…对不起…我…我没这么恶劣啦!只是…只是上次那个女…女人实在是太…太不客气了…”
“嗯!我知道那种女人。”
记得那一晚之前都不错的!没想到,当他一开口要那女人走路时,那女人竟然像疯子一样发细了。
“嗯…”听得出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张芸谦简直一颗心要飞上云端,在她印象里,望扬从没用过这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善体人意的语气跟她说话呢!
“那…我们…我是说…您现在…要去哪里?”
“都好!既然说是兜风…就随便你了。”
望扬心情好一点了,他不想再去想为什么会感觉到心绪混乱的原因,他脑子里现在只剩一个念头盘旋着,那就是
你为什么要换车,却又不告诉我?甚至还用旧的车来接我?难道我配不上你的新车吗?
莫名地,这念头又让他该死的有点郁卒起来。
“啊!是的,那我带您上山看夜景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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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台北的天空如黑幕般,没有一点杂质,净透得连黑也变成一种美,在长满乔木的山壁遮掩下,黑与黑相连,灯火辉煌灿烂的城市夜景,像是细碎的彩
钻石般,镶缀在这浪漫夜的黑丝绒上。
这种迂回的美感,比起整片大地的灯火灿烂,反而是张芸谦更爱的,好几次,心情不好,生活受挫感深重时,她会自己
个一个小时,上来看看这片夜景。
而今晚,她毫不吝啬地邀请这位在她生命中,处于她的“梦想”中的男人,一同来欣赏,她渴望这片夜景能发挥跟在她身上一样神奇的魔力,抹开他那难得会紧锁着的浓眉,更渴望能看看他偶一为之,那种
犷
朗中,带着昂扬豪气的魅力笑容,可是,她却从来不敢奢望自己会有那种机会。
她没有下车,只是乖乖地坐在驾驶座上,开着一半的车窗,任由自己的思绪狂奔幻想,看着望扬高大的身躯,立在十一月萧飒的风中,就在她最爱的美丽夜景前。
而这一幕,会在她的脑中存留到永久、永久。
“你家有四个弟弟?”
望扬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风声中传来,听来完全不实真,像梦。
愣了好一会儿,张芸谦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在梦中,“啊!对…对呀…”
连忙偷偷地
了口气,然后用平
上班时惯用的低沉口吻回答。
“是唷?”
望扬点点头,他让这小子替他开车开几年了,他连她家的状况都一无所知,唯一有印象的,是小马今天说的,她好像有四个还在念书的弟弟。
“都在念书吗?”
“嗯!”
张芸谦点点头,他就倚在车门旁,原本就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更高大了,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脸,可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那窄直的
,莫名地,这从未有过的近距离,叫她的心卜通卜通的直跳。
“那你爸妈一定很辛苦!”
“这…”
突然,话题这么一转,让张芸谦错愕了下,浅浅的淡愁,悄悄地席卷上心头。
“嗯?”望扬很少这么
感,可是,他却察觉出她有些迟疑。
“他们在七年前就过世了…”
“是吗?”望扬一愣,张嘴五秒,却什么狗
应酬话都说不出口,“那…你那时候不是还很小?”
“不…我刚上大…”莫名地,她突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她有多穷困,家境多潦倒,还有她必须为了家计而休学的事实,“我是说…那时候我已经够大了,可以工作赚钱养家了。”
“嗯!现在像你这种男孩很少见了。”
“啊?”
男孩?!
张芸谦噗哧一笑,他从没看过她的计程车证吗?那个“芸”字怎么会是男生用的呢?不过…这样也好,可见得她平
那小心的伪装,还是有效果的。
真没想到,她可以一瞒就瞒了五年。
“笑什么?”望扬一皱眉,低下头来看向车子里的她,帽檐底下,就看到一个圆润的小下巴,
搐般的抖呀抖的。
“没…没有!”
嘻嘻!她是个女人的秘密,就让她偷偷藏在心底吧!真没想到,望扬先生这么迟顿!
“还是你根本没有四个弟弟?刚才说的全都是骗我的?”望扬
低声音问,他想知道小司机在笑什么,更想…他有股冲动,想把小司机的帽子掀开,好看清楚他的长相。
她的笑声轻盈柔滑,像是春天的风,带给人又暖又凉的清新,而这…让他莫名地有了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冲动。
“没…没有!我没骗你呀!”
他看起来好像在生气的样子让她慌了,停止了笑意,忍不住,就说了之前没打算说的事情,“是真的,我那时候刚上大学…因为父母过世,所以才休学打工,没想到,这一工作,就到了现在,都没有停止…”
她说话时并不带有什么自怜的感觉,但是,却让望扬有些想替她抱不平。
“你弟弟们还没长大吗?该换他们去工作来养你了吧?”
“不!他们都还没毕业,我这年纪去上学也太老了,我有在念空大,还有存一点钱…我不用他们养我。”
“你几岁?”
“嗯?”怎么说,张芸谦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已经感觉到自己该在意年纪的女人,所以她愣了下。
“你看起来很年轻。”
她的相貌在他眼底始终模糊,这一刻,他专注地看着她,只能看出她的容貌秀气,而该死的帽檐跟阴影,还是遮去了大半。
“我不小了!二十六岁,该是负起自己人生,存钱并规划未来的时候。”她强调着,不希望被人看轻。
“二十六岁?”
望扬偏头一想,他二十六岁时在干嘛?嗯…好像跟现在三十二岁的他做的事情差不多,不过,前两代的望家长辈,留绐了子孙挥霍不尽的金钱,加上他自己手中持有的股票、房地产,还有他那间开来玩,却莫名其妙生意好得不得了的“淡蓝”酒吧!
所以,他的钱多到他从来没想过规划未来,与存钱这档子事。
“你真的有在存钱呀?要养四个弟弟还能存钱?我没想到计程车司机的工作这么好赚?”
“不!当然很多是用款贷,我只能存头期款…像是我的车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现实生活里的金钱压力,常常就像是紧
着,永远散不去的乌云,笼罩在她头上。
“车?”
望扬整个体身突然站直后退,瞪着她。他想到自己要问她车的事,这才是他今晚出来的目的,他干嘛呀?在这里跟她东扯西扯的?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嗯…对呀!我的车…”
张芸谦不懂,为什么望扬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好像…好像比生气还恐怖!
“什么车?”质询的口气,又让张芸谦吓了一跳。
“呃…嗯…MARCH啊!”
“营业用的吗?”
依然是那恶狠狠的口气,张芸谦不解地从车窗看着一脸阴沉的他,“是呀!”
“那这是什么车?”
望扬的大手猛然一拍车顶,就在张芸谦的正上方,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撞到车顶。
“咦?”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心跳,她十分困惑地看着一脸怒气隐然的望扬。
“那…这…这是雅哥呀!”
记得一开始,还是你教我的咧!怎么我没敢忘,你老人家忘记了呢?张芸谦在心底偷偷地道。
“那么…”
突然望扬又低身下,那张俊
刚的脸孔,就在车窗上方,他瞪着她,一副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不还的模样,“你…为什么用别人的车来载我?”
“啊?”张芸谦又一次,瞠大明亮剔透的眼睛,愕然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新车来载我?”
又是那种恶狠狠的口气,可这次张芸谦懂了,家里有四个男孩耶!又都是她的弟弟,望扬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她弟弟在抢不到好吃食物的时候,那种小男孩发脾气似的霸道。
“那是二手的…不!不是!我是说…”
他在生什么气呀?张芸谦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她聪明地克制住自己脸上的肌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的尊重对方,“那辆车很小,望先生的身材这么高大,我怕您坐那种车会难过,所以…才跟人家借雅哥,专程来载送您的。”
这样说他该会好过一点吧?她知道,男生都喜欢别人捧的。
看着望扬脸上那前一刻还写满怒气的刚毅线条,这会儿已经开始慢慢地柔化下来时,张芸谦连忙又补了一句听来诚恳不已的强调词。
“真的!”
望扬瞪着她,不!懊说看着她。是他的眼睛有问题吗?为什么,他觉得他的脸好像
动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他并不想跟他计较,毕竟,他考虑到他的身材,还特地去借车来载他。
这样的理由,就足以让他那男
自尊得到一点安慰。
“好吧!我相信你。”
他慎重的宣布。
“啊!真的?太…”张芸谦看起来像是感激涕零的低下头来,事实上,却是因为再也忍不住喉头间那股想要爆出来的笑声,“太好了。”
“但是我以后天天都要坐你的新车!”
“耶?”
才想偷偷释放出来的笑意突然卡住,她抬头看着他。
“你要给我随传随到!”
望扬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
“喔…”
重大决定?
摇头摇,张芸谦有点好笑自己那莫名而起的念头,望扬先生不过是喜欢她尽心尽力维持车厢的整洁罢了!
“好!是的,我一向都对望先生的命令随传随到的。”她道,但这话也是再实真不过的了。
五年来,这习惯不曾改变过。
前一、两年,要是她来不及,他还会坐别人的车,可这三年来,他几乎都会等到她的车来才坐。
她为了怕他随时会叫车,更怕因为自己动作慢,会害他迟到,所以她平常工作的地方,也不敢离望扬住的大厦太远。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以一个女人的份身,在深深地爱慕着这个高大、有怪僻,还喜欢拐人上
然后把人踢走的男人。
可是她不敢说,更不敢有任何表示。
因为,不要说两人份身背景及外貌天差地远,只要看平常出入在望扬家,那些她常常载送的客人们,她就知道,她跟他,永远都会是天和地,只能偷偷地、永远地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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