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情相悦原来竟是这么的甜!
船-路行至扬州,再无其他事打扰的两人,闲来下下棋、
诗,寒彦飞说说之前走江湖的经历,于环也会谈谈自己做书画生意遇到过的事,一
过一
,于环终于明白为何形容女男之情,人常用柔情
意了,原来这滋味当真是比世上最甜的事物,更甜上百倍万倍。甜得连脸上的笑容都能溢出
来!
只是心头的不确定让于环还是不敢把自已是女儿身的秘密告诉他,这件事便如梗在心口的刺,成了这浓浓甜意里唯一的涩。
眼见船近扬州,于环终是忍不住探问:“大哥,人都说女子无才是德,你怎么看呢?”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寒彦飞一笑,“聪薏的女子也不在少数,难道说她们就都诙去死不成?再说,无才的女子言语乏味,无话可说,有什么好?”他嘴角一擞,
出了不屑。“匡卷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于环急急饰词,“我是想到了逍遥楼的风嬷嬷,她以一介女
独力撑起这么大一间青楼,而我身为男子,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自己的书画坊。”
“哦,只是这样吗?”寒彦飞颇有深意地应了她一句。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于环一怔——他看出什么了吗?
“大哥,你…”知道什么了吗?于环
言又止。
“什么?”还不能告诉他吗?他还不能让她全然相信吗?寒彦飞心头微恼。“对了,环儿…”
“环儿?!”于环大惊失
,他在叫谁?
“环儿真是你的心上人吗?所以你才叫我去劫她出京?”寒彦飞坏心地将话分成两段说,看着她惊惶失措的脸色,心里有着小小报了仇的快意。事情终是要说穿的,真相毕竟是真相,可是于环此时还不说穿已是因为不敢,怕他知道了真相后会生气、会寓自己而去;更怕他知道她的志向后会反对、会起争执;最怕的却是,怕他想要的是个能主持家务、会相夫教子的贤
良母,这无异于要她放弃自小就有的梦想,如果在他和梦想之间选择,现在在她心中却是他的份量重了。如果他开口,也许她真会放弃梦想,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放弃了,到最后她会恨他的,自己真的会恨他!
因为她怕这一切会发生,怕情况会往最坏的方向走,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纵然明知他不是这样的人,纵然明知这样的担心已经近乎杞人忧天,但是不是因为太过在意了,所以才会愈发的患得患失呢?
望着寒彦飞认真的眼眸,于环明白,自己应该定一个期限,再拖下去,她会愈胆怯、愈不敢说。
“大哥,不是我不说,到了苏州,我一定会说个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于环眉峰微皱的说。
她的担心真真切切地写在脸上,让寒彦飞气消了大半,真这么让她为难吗?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之际——
“扬州到了。”船夫的声音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两位公子爷,你们是不是要上岸走走?”
不能让她再这么回避下去了,寒彦飞下了决心,有什么烦心的事,难道她不知道他必是会与她分担的!“船老大,之后咱们走陆路,船钱还是照给,你不用担心。”
“不用了,公子爷,走到半途改走陆路的事常有,而且扬州又正好有李记的船运行,只要我到那儿说一声就得,你想改道的话也无妨,不用多花钱。”船夫很是客气,看来这一路上寒彦飞多给的银子没白花。
走陆路?快是快了,但于环却是不愿,她想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在他拂袖而去之前,在他不能接受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而离去之前,可他却…
在来不及探究之前,岸上有个声音在招呼了,“这条船是寒公子和丁鲍子包的吗?左家公子在天香楼摆下洗尘宴,要替两位公子接风。”
“左家公子大概是为淮
那一会的失礼赔罪吧,”寒彦飞闻言,喜孜孜地对着于环说:“我就知道,我的朋友都是知错能改的。”
于环看着他毫不疑心的笑容,心头只闪过一念——宴无好宴!只怕是鸿门宴呢,当然不会是对付他的,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好过关了。左家三位姐小,终是有缘见上一面了。
天香楼乃扬州第一名楼,不但以莱式美味出名,更以厅房的摆设雅致而扬名,最大的包厢天香阁设在后园,不但外有几丛雅竹,周内更是琴台棋具文房四宝一应齐备,原是为了喝花酒赋诗作文之用,今天却被左家两位公子包了下来,连左家三位姐小也都早早地从左家扬州的别院过来此处等侯,显是准备接待贵客。
命管家去码头上
接客人之后.左知诚便怔怔地望着窗外竹丛发呆,左慕诚并不知道哥哥的心事,还以为哥哥在担心生意上的事,可是和大哥最是相知的左三姐小珊儿是知道的,她忧心地望着大哥,大哥的情是不被允许的啊!
“大公于,寒公子和丁鲍子到门口了,王总管正引他们进来呢。”原本守在天香楼门口的家奴匆匆来报。
阁子内一阵忙
,三位姐小摆好了端庄姿态不说,就连两位公子也忙忙起身准备
客。
过了片刻,门帘一掀,王总管先进来了。“大公子,寒公子和丁鲍子到了。”
左知诚点点头,挥退了王总管,目光对上了他身后进来的寒彦飞。
左珊儿没有错过大哥眼中那一抹痛苦之
,她不
头摇,大哥此情真是下得既深且浓,可是偏偏又是无法宜诸于口,更无法见容于世。
她的目光向寒彦飞身后那人投去,一心想看看大哥口中的那人生得何等样貌。
蓦地眼前一亮,他——
好风华、好气度,加上好相貌,难怪寒大哥会对他倾心相恋,左珊儿的目光再也转不开了,心中一片苦涩,为何他偏偏是寒大哥的心上人呢?
“来,匡卷,我给你引见一下,这是左家三位姐小,左意儿,左双儿,这位是左珊儿。”寒彦飞没料到会见到她们,但一见她们在场使知道了,今天之宴还真不是好宴呢。心中对左知和左慕诚便有些不快,表情转冷,淡淡地帮于环引见。
于环却是早料到了。以左家老大对寒彦飞的情慷和对自己的不甘,这一场鸿门宴是在所难免的,因此她脸色丝毫不变,目光一转,在三位姐小脸上一一掠过,谦和有礼地作揖。“丁匡卷见过三位姐小。”只是在对上左珊儿的眼光时,她一怔,这是倾慕的眼光…
“来来来,小二,上菜,今儿个咱们是招待好兄弟,千万别怠慢了。”一片异样的沉默中.左幕诚真心实意地喳呼声倒稍稍缓和了几分紧绷的气氛。
寒彦飞的脸色稍霁,“左兄太客气了,彦飞只不过是路过扬州,居然还害得你们这么劳师动众的,真是万分抱愧。”终忍不住话里带了骨头。
“哪里的话…”
左幕诚话未说完便被左知诚截断,“彦飞当然没那么大面子,只是我三位妹子听说彦飞有了心上人,忍不住想来见识一番。丁鲍子的面子才大呢!”一句话便带出了浓得呛人的药火味。
“大哥…”左幕诚的语音大是不以为然,可是却又被盖过。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左意儿开口,一片娇嗔之声。
“大哥,人家只是想见识见识丁鲍子的不凡之处罢了。”左双儿也道。
左珊儿微微一笑,“丁鲍子能得寒大哥青睐,必有不同凡响之处,我姊妹想见识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寒大哥不是量小之人,想必不会为此生我们的气吧?”
软中带硬的一番话,让于环向着左珊儿细看了一眼。
“就是,咱姊妹是知道寒大哥眼光有多高的,能人他眼的人,怎能不好生讨教一番呢。”左双儿的话中挑衅意味极浓,姿态容貌虽然好似弱不
风,可她望向于环的眼光,若不是寒彦飞在,怕不当场扑上去啃了她。
看来这左双儿对寒彦飞最是情深意重。
于环心底冷哼一声,眼中杀意一现,他是我的,你,休想!今天不把你羞得再不敢觊觎他,我誓不罢休,“哦,那匡卷真是有幸了,不知左姐小想要怎么个讨教法呢?”
寒彦飞从未见她生过气发过怒,此时虽她脸上带着笑容,可他就是知道她在生气,那怒气自她身上散发开来,不由自主地庆幸,还好她生气的对象不是自己!
左双儿被她双目中的寒意慑得怔了怔.忘了自己接下去应该说什么话。
一旁的左意儿接了口,“好!丁鲍子快人快语,那我姊妹妹们也不客气了,听我大哥说丁鲍子乃一介画商,想必是不会武功,那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这几样中挑我姊妹拿手的和丁鲍子比试如何?”她仗势欺人的说,只管挑自己专
的比试。
于环脸上笑意愈发温和了,“客随主便,丁某奉陪便是。”
“那就挑琴书画吧,其他几样太花工夫了,三局两胜可好?”左意儿立刻出招。
“好。”于环再无二话。
“比可不是白比的,若丁鲍子输了,你再不许见寒大哥面。”左双儿咄咄
人的说。
于环目中杀气更甚,沉默许久,蓦地回头,深深望着寒彦飞,那向来如
水般温煦的眼神,此时却结成了冰,冷冽而深刻。好一会儿,才应了一个字。“好!”
这场面完全将寒彦飞当成了赌局的彩头,照寒彦飞往日的脾气,不可能不发火,然而这时他却笑盈盈地,全然不放在心上。
左慕诚自是知晓他的脾气,此时好生奇怪,但在这么火爆凝肃的气氛中,却又不敢出声,只用疑惑的眼光询问好友。
寒彦飞但笑不语,环儿那不成功使成仁的壮烈眼神,说明她是不可能将他拱手让人的,她为了他、为了维护他们的情爱,一定会全力以赴,可见她对自己是如何地看重。虽然之前,就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但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对他的情意深重到了何等地步,原来她对他的爱意并不亚于他对她的,此时的寒彦飞欢喜都来不及,叫他怎么还可能生得出气来。
盈满
怀的只有感动,寒彦飞笑盈盈的目光始终凝注在她身上此时,比试已然开始了。
左意儿在淮
素有“妙琴天女”之称,甚至有文人听过她抚琴后赋诗赞美的,诗中名句“纶音仙乐自绕粱”还被四处传诵,可见她的琴艺有多
妙了。
此时,她用拂廛子轻拂琴上的灰尘,然后抚着自习琴起使用惯的凤尾琴。背对着众人坐在琴台前,深
一口气,静下心气,当手指搭上琴弦的那一刻,她浑然忘了自己是为比试而抚琴,指拨弦动,一曲“盼君归”幽然而起,琴音婉缚哀怨,娓蝇地细诉着思君盼君君不归的轻愁淡郁。
听着琴音,于环心中震动。左家的大姐小果然不俗,左意儿的琴艺之
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竟不由得不凝神细听,更不由得她为曲意所动。
一曲终了,曲意中“心爱之人所爱非己”的忧怨苦楚仍萦绕于众人心头,除了
枝大叶的左慕诚人人均是眼眶微红,皆想到了自己得不到的心上人,就连于环也不由得为之动容,虽然他们觊觎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但他们的情意却也是真挚的!
沉默了片刻,阁子外响起一片叫好之声,整个天香楼的人全在喝采。
左知诚强
下心头的伤痛,轻咳一声,“意儿的琴艺愈发
进了。丁鲍子,你自认比得过吗?还是就此认输?”
“认输?”于环轻笑一声。“左大姐小琴艺虽
,却也未至无人能及之极境,匡卷琴艺虽算不上顶尖,同左大姐小比来,却也不会输。”
“哼,好大的口气,如此,你就试试吧!”左双儿冷讽。
于环笑笑,在琴台后坐下,面向着众人,轻轻将琴转向,套上玉甲套,目光一转,望住了寒彦飞,“大哥,你且听听看,我的琴艺可还能人耳。”眼波
转间,却脉脉诉说着——大哥,这曲是为你弹的,只为你!
寒彦飞目中情意更浓,眼光更炽热了。
并未转开互递
投的眼波,拨弦试音后,于环紧紧凝着寒彦飞,指尖轻动,她弹的是“燕双飞”随着琴音散布开来的是鹣鲽相伴、比翼双飞的不离不弃、缱绻绸缪。
那
绵的相知相惜就如她和寒彦飞
投的目光般,是再拆分不开的生死相许!
大哥,你明白了吗?你听懂了吗?于环想说而说不出口的,都在琴音中了,也许你对于环的情意比之我对你的要来得早,可是我对你的情意却是那地真、那么地深啊!
寒彦飞似是接收到她的心意,他于心中暗忖。不求同年同月同
生,但求同年同月同
死。环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不单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意啊!
琴音渐收,一曲终了,两人互视着的眼光却是旁若无人地
绵着,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只是痴痴地对望着,无言地诉说着衷情。
好一会儿,寒彦飞摘下
间寒玉笛,笛横就口,以一曲“上
”酬答她的琴——情意。
上
,我
与君相知…于环一听笛音,手指不由自主地跟着拨弦。
长命无竭衰,冬霄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曲毕,两人怔怔地对望着,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般觉得两心相契相合,灵犀相通。
他们就这么痴痴对视着,看不见左意儿的黯然失
,看不见左双儿的嫉恨满面,更不可能看见左知诚的面色灰败若死,左珊儿的伤心,直到“这局算谁胜了?”左幕诚不懂这文雅玩意儿,拉大嗓门嚷嚷着。
于环这才回神,同寒彦飞相视一笑,心头却是一片平静,她自己也是好生奇怪,是不是灵犀相通、生死互许之后,便什么也不怕了呢?
再不怕旁人议论、破坏,他同环儿之间再不是这些能拆分得开的!
寒彦飞的目光转向左家人,看他们可明白了这个道理。
除了左双儿外,所有人都已无话可说,被他们表现出来的至情震慑住,也死心了。
左双儿犹自不服气,还有机会的,还有两局,只要能胜,便能将他们分开,只要有机会让寒大哥领会我的情意,未必不能感动他。
“这局就算你胜了,还有两局,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是有机会赢的。”最后一句轻若蚊蚋,像是说给自己听,安慰自己那般。
左知诚和左意儿却只是沉默,他们知道以寒彦飞和丁匡卷之间的情意,要分开他们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两人都已放弃了赢的希望,这样的感情,即使是赢了,也是拆分不开的!
于环望着左双儿的眼光中满是怜悯,“没用的,你赢不了我的。”大哥的心是她的,是左双儿再怎样费尽心机也夺不去的,何苦呢?非得让自己没个台阶下?
那怜悯之
如针般札在左双儿心头,她目中恨意更浓,“先别说大话,这是我初夏时分画的‘蝴蝶戏猫图’,你若能画得比我好,再说这话不迟。”
画摊开一看,于环便知道左双儿是存心要为难她。
她这“蝴蝶戏猫图”是双钩填彩的笔法,不但用钩、晕的笔法显出了狸猫的灵动娇憨,更用“先铺后染”之法用各
颜料点出了彩蝶的明丽翩然。这是一幅好画,书画生意做了几年,让于环一眼便可断定,左双儿是养过猫的,才能将之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可现在桌案上,别说画画用的颜料没有,就连作画专用的绢都投有,只有笔墨纸砚四
,连笔都只有大、中、小楷三枝。
别说于环心中有数了,就连素来爱画懂画的寒彦飞都变了脸色,
然大怒,“左双儿,你别欺人太甚!”
受心上人这一句,左双儿脸色一灰,目中止不住地
下了泪,她是爱他呀,为何寒彦飞偏偏不…
见她如此,于环反倒是不忍了,“大哥,别这样,”她只不过是爱你之心太切。“况且我也不一定就输了,真正的善画者,不会受画具所限!”
哼,今几个非叫你心服口服不可!左双儿,你瞧仔细了。
来到桌案前,将袖管卷起,取笔在手,细看了硬软,又注水墨,幸好墨是上好的松烟墨,取起一张宣纸.试了
水托墨的
子,略一点头,便细心着意地磨墨。
墨磨好了,于环手执中楷,悬腕勾划,继用小楷细描,这时别说左双儿和寒彦飞用心细看,就连左知诚和左意儿、左珊儿亦探过头来。
不一会儿,最后几笔勾勒完毕,纸上赫然是寒彦飞的白描画象,可是左双儿嘴快兼刻薄,早已嚷了出来,“也不过如此!”
于环却不理她,轻轻向着画纸吹气,过了半晌,画纸微乾,于环才探手将纸取起,画一立起来,好处才显了出来,分明一个活生生的寒彦飞执笛而立,含情脉脉凝望着观画的众人。
这下,不但寒彦飞笑逐颜开,就连左意儿和左知诚也得一呆,这丁匡卷年纪轻轻,画功竟达这般境界?!
将画纸一收,于环对着寒彦飞。“走吧!”这般不友好的饭,不吃也罢!”
寒彦飞点点头,“好!”
在左家众人的惊诧目光中,两人再也不理会地走了出去。
路经天香楼柜怡时,却被掌柜的拦下,“请问,两位中可有一位丁匡卷了公子?”他的眼神直在两人美得国
天香的脸上打转,心忖,当家的只说是比女人还美的公子,可此时的两人,都美得女男不分,这要怎么找啊?
“什么事?”寒彦飞犹自在为与左家兄弟的
情坏了而不快,见掌柜的又如此目光炽炽的,口气自然就好不了。
“是这样的,我们当家的,哦,就是苏州李则孝李爷,他叫我关照丁鲍子,说是明天便能赶到扬州,若丁鲍子到了,请丁鲍子在我们隔壁的李记天香客栈住上一
,等他一天。”掌柜的几句话便
代清了原由。
于环和寒彦飞互视一眼,便点点头,“在下便是丁匡卷,李爷可说是明
几时到吗?”
掌柜的见找对了人,更是恭敬。“李爷是坐自家的驿马赶路,应该是明天午时到扬州这站,同来的还有大姐小。”
听得“大姐小”一句,于环便知道舅舅已照自己信中嘱咐的安排了柳姊姊的亲事,微笑点头应了掌柜之后,心中暗忖,舅舅明天午时便到,那明天午时便也就是对寒彦飞说明一切之时了,于环此时倒不担心了,因为刚刚那琴笛和鸣之间,与寒彦飞已是生死互许,对他的心意,她是极有把握,相信他不会在知道了自己毕生之愿后,离自己而去,更不会不接受
这样的自己。
向掌柜的点点头,正要走,背后左慕诚的叫声留住了他们的脚步。
一回头,是左慕诚匆匆追来的身影,“寒兄弟,别这么走啊?你生气了吗?”
寒彦飞沉着脸,不假辞
。“若是你,生不生气?”
左慕诚搔头,“呃,你也知道我两位妹子对你是怎样的死心塌地,要她们死心,也非得如此不可,现下我把她们赶走了,寒兄弟,可千万别为这事坏了咱们的
情啊。”
左慕诚的热诚意让寒彦飞缓和了脸色,他也并不想坏了和左家这两个兄弟的情谊,轻叹一声,“之后,可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言下已有谈和之意。
“我本就不赞成他们这个主意的,寒兄弟喜欢谁纯是个人私事,与我们的
情一点关系也没有,何必
手呢,再好的朋友,也不该如此,偏我那几个妹子…”左慕诚摇了头摇,“寒兄弟就看在她们对你一片深情的份上,饶她们一次吧。”
“算了,若非如此,我早翻脸了,哪容得她们为难匡卷。”寒彦飞口中是如此说,脸上却犹自悻悻然。
左幕诚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寒兄弟不是那么无量的人,来来来,酒宴是我早就定好了的,今天让咱们兄弟好好喝几杯。”说着,又转向于环。
“匡卷莫恼我大哥多事,他也只是尽兄弟之谊,人言可畏,他怕彦飞这般的独行特立,会不为世人所容!”
于环微微一笑,她心中自是有数的,左知诚的心意,只怕她知道的比左慕诚还多呢!
寒彦飞接了口,“不容于世,哼,他若真如此想。就枉我待他如知已了,旁人不知,你兄弟还不知吗,什么礼教规条,在我眼里,比狗
还不如。”
“唉,寒兄弟,就是你这
子,才让我们兄弟担心,太过独行特立了,不是好事,刚极易折啊!”左慕诚语重心长,“咱们毕竟还是要在武林中行走的,不能什么也不在意,寒兄弟,我劝你啊,同匡卷之间的事,还是避着人些为上!”
寒彦飞虽听这话不人耳,然因左慕诚毕竟是好意,也没驳他,可于环心中却耿耿于怀,自己若不恢复女儿身,对彦飞来说,恐怕终究会带累他。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古已有之;而且明
舅舅就要到了,在舅舅面前她若不回复女儿装扮。怕又要被他叨念了。下午吧,下午便去购一套女装,还她女儿身。
反正现下有彦飞在她身边,她不便出面的事宜全可以丢给他去帮她办,以后“丁匡卷”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便可。
回到阁子里,除左知诚之外,便只剩左珊儿了,虽然气氛仍有些奇怪,可这顿饭,终是无风无
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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