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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哎呀!这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袖儿、袂儿把门关上,我们打个火来瞧瞧,这样也比较容易找到你们要的东西。”杜芊苹掩着鼻子,小声说话。

 她一进这间屋子,便觉有一股奇怪的腥味飘进鼻子里,令人作呕。她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不让这股腥味继续肆,只是这个动作无法持续太久,为了尽快离开这儿,她想,与其摸黑找半天,不如点火快点找到,也就能尽早离开。

 袖儿不想遵从杜芊苹的话做,她正要开口说不,袂儿却找着了打火石,点着了桌上的腊烛。

 “‮姐小‬,别看!”袂儿一见到血淋淋的法坛和草人,后面的垂帘又以血水绘制人像,让人看了觉得恶心想吐,随即想到杜芊苹也在场,立即喊叫,只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袂…”杜芊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恐怖的画面,她想喊人壮胆,但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整个人也傻傻地愣在那儿战栗个不停。

 “袂儿,你快点将‮姐小‬带回去,这儿我来处理就好。”袖儿知道杜芊苹不能接受这种事,急忙推着袂儿和杜芊苹出去。“你小心地送‮姐小‬回去,别——”

 袖儿话还未说完,门竟“咿哑”一声打开。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三更半夜偷偷溜进集贤园来!”古媚云的丫环青儿挡在门前喝道。

 袂儿扶着近乎要昏厥而呆傻的杜芊苹无法离开,急得冷汗直冒。“袖儿,你快点想办法啊!”

 袖儿想也不想的用‮体身‬将青儿撞开,快速地扶住杜芊苹的另一边,急急忙忙走到屋外。“走,先回去吧!”她想赶快离开集贤园,毕竟现下这儿是古氏母女的地方,万一丫鬓把古夫人唤来,古夫人为了不让事情曝光,趁此将她们主仆二人杀害灭口,三更半夜冷焰门的人根本不知道,等到明一早,大伙见不到她们,说不定还以为她们又来一次不告而别。

 “走?!别想走!夫人、‮姐小‬,有人擅闯法坛了,夫人、小…门…主。”青儿想喊人来阻止她们离开,却没有想到喊来的人是欧冷焰。

 “欧门主!”袖儿也惊讶地看着来人。

 欧冷焰的黑眸在暗夜里锐利不减,冷峻的目光直视跌坐在地的青儿,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人便昏了过去。

 “‮姐小‬怎么了?”欧冷焰朝袂儿伸手,心疼地将呆愣的杜芊苹拥入怀里。他从她离开房间时便紧跟在后,原想守在外头,让她和那两个丫鬓到里头玩这场寻宝游戏,怎知她进屋又出来后,竟成了这副样子。

 “呃…呃…”袖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里头的事说出来。

 “澍!”欧冷焰没有耐看袖儿在那儿吐吐。

 “是!”隐身于暗处的护卫听到主子的召唤,立即现身走进屋子。一会儿他走出来,回到欧冷焰身旁,在他的耳畔低语。

 袖儿和袂儿听不到澍说些什么,只见欧冷焰原本忧心的魅眼忽然杀意一闪。

 “表哥!”古媚云听到丫环的叫喊,从房里赶了出来。她相当讶异欧冷焰此刻人会在集贤园,更惊慌的是他一见到她,就想杀她。

 “欧!你要做什么?”听到声音随后赶来的曲孟平适时挡下欧冷焰的掌风。“媚云…媚云再怎么样也是你的表妹,她做错了什么事,你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杀她。”

 “想知道原因,你何不问问她,在我冷焰门里做了什么好事?”欧冷焰鸷的目光狠狠地瞪向躲在曲孟平身后的人。

 “媚云,你做了什么事?”曲孟平不了解眼前情况,顺着欧冷焰的话问。

 “我…我…我不知道。”她双手紧抓着曲孟平的衣袖,抖着声调回答。

 “不知道?!”欧冷焰俊脸一敛,声音寒得吓人。感受到怀里的人也颤抖着‮体身‬,他的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声音却丝毫没变,且又加了个冷笑,“好个不知道。澍,命人把里面的名字改过,叫门堂里的每个人都拿剑来练一练。”

 古媚云听他这么说,脸色霎时苍白如鬼,她惊惧的往后退,摇着头哭道:“表…哥,不要、不要…”

 “澍!”欧冷焰不理她的哀求,朝树直接下令。“去!”

 “表哥,求求你…不要。”古媚云哭喊着。

 “媚云…欧,到底怎么回事?”曲孟平抓住几乎要瘫在地上的泪人儿,他完全不懂他们在演什么戏码,也不知道古媚云到底在害怕什么?

 “媚云!媚云,你怎么了?”古夫人一脸睡相的从房里出来,看到欧冷焰在园子时已够惊讶了,又见宝贝女儿哭倒在地,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娘…表哥…表哥要杀我,他要杀我。”古媚云哭倒在古夫人怀里。

 “为什么?欧…你也太狠了,媚云做了什么事得罪你,让你三更半夜跑来这儿杀她?”古夫人气急败坏的责问。

 “什么事?”欧冷焰眼睛诡谲的一眯,冷冽的声音仿佛不是从他的嘴里出来,“哼!你们母女两人倒会演戏的嘛!。”

 “你…这话什么意思?”古夫人尖着嗓音问。

 “孟平,我可有说要杀她?”欧冷焰没直接回她的话,他朝不明究竟的曲孟平问。

 “没有,但——”

 “我不过是说要把那屋子里的名字改一改,要门堂里每个人拿把剑来练一练而已,有说过要杀她吗?”他用着讥讽的语调将适才的话又说一次。

 “你…你说什么?”古夫人在他的提示下也吓白了脸,她大口、大口的着气,怦然跳动的心仿佛要从‮子身‬里蹦出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可以?”欧冷焰也发狠的回答古夫人,他将一直靠在他怀里的人转向她,“你们都可以对她做这种事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做?”

 “欧——”古夫人想要反驳,但被欧冷焰的哼声制止了。

 曲孟平听来听去,还是听不出所以然来,他自个儿跑到那间屋子门口往内一瞧。“这…媚云…这…夫人,这是你们弄的吗?”

 他实在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情景。屋子里充满了恶心的‮腥血‬味,怵目惊心的乌血洒了四处,法坛上的牲礼也是鲜血淋漓,但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草人上头的人名,不但用鲜血写成,每一笔一画都还上了令人恶心的血针。

 她真的这么恨她吗?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做不可吗?曲孟平不信的眼光从古媚云的身上绕到杜芊苹的身上,又转回到古夫人脸上。“欧,这真的有作用吗?杜姑娘她…”现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袒护古媚云了,只想知道杜芊苹是否真受到伤害了?

 欧冷焰看了看一直没有回神的杜芊苹,知道她被吓呆了,心痛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动机不可饶恕!”他愤怒的说。

 “欧…”曲孟平被他强烈的杀意给震慑住,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欧门主,请…您静下心来听我说,我们‮姐小‬…‮姐小‬受到惊吓了,此时又夜寒重,您可否先送她回房休息,免得‮姐小‬染上了风寒?”袖儿最担忧的是杜芊苹的情况。

 经袖儿一提醒,欧冷焰心神乍醒。他被眼前的事给震昏了心神,只想给古媚云重重的严惩,以致疏忽了杜芊苹的情形。他抱起她,在离去前对集和澍代:“去叫承宇,至于她们古家所有的人,暂时全都关到土牢里。”

 “欧——”曲孟平想喊住欧冷焰商量一下,但欧冷焰头也不回的离去。

 “曲公子,你最好祈求我家‮姐小‬赶快醒来,她若醒了,自然会为古夫人、古‮姐小‬说情,你也就不必担心有负欧大人所托。”袖儿站在曲孟平面前说完话,径自拉着袂儿走开。

 曲孟平很讶异袖儿的这番话,不过他回头一想——也对。因为平看她们主仆三人就是没什么气焰的善良女子,尤其是那主子,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儿,比刚才那叫袖儿的丫环更没胆识,看来…她应该说得没错,只是…他该找谁去请她当说客呢?

 “袖儿姑娘,请问——”

 ■■■

 “曲公子,你又来看我们‮姐小‬了吗?”袖儿端着一盘雪花糕,在房门口问曲孟平。“你进去吧,欧门主和华领主他们都在里头。”

 曲孟平朝她尴尬一笑。自从上回的事件发生后,他已在冷焰园多逗留不少时,今用过早膳后,他又依照惯例,来此探问杜芊苹的情况。“你们‮姐小‬她…”他一如往昔的先问袖儿。

 “‮姐小‬还是如此。”袖儿眼神黯然的说。

 “这样的话,那…想要欧先放了——”曲孟平又对袖儿试探,却被她给打断。

 “曲公子,这事袖儿没有说话的余地,要不…曲公子自个儿跟欧门主说,或者请欧老爷来与门主商量,再不然等我们‮姐小‬清醒了,你再来找我们‮姐小‬帮忙。”袖儿说完话,爱理不理的瞧一眼曲孟平,见他言又止,又开口说道:“你要进去吗?你若不进去,袖儿要先进去了。”语毕,人转身踏进房里。

 曲孟平立在门外,进也不是,去又放心不下。他知道杜芊苹惊吓过度,整都痴痴傻傻认不得人,仿佛真成为没魂没魄的稻草人。欧冷焰找了许多大夫、法师、道长来为她看病、收惊,一点效用也没有。为此他震怒到要杀古媚云恨,幸好欧世伯在隔的清晨恰巧也来到冷焰门,若不是在他极力的求情下,恐怕古氏母女和几名丫环早全死在冷焰门里。

 但欧冷焰的愤怒虽被劝止,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们,他愤恨地对欧世伯咆哮:“只要苹儿一不复元,她们就休想离开冷焰门的土牢一步。”

 曲孟平回想那天的情形后,又想起最近这几他每天都去土牢探望古夫人和媚云,古夫人的情形倒还好,但媚云的样子就几乎和杜芊苹一样可怜,神形憔悴又食不下咽,‮子身‬自然瘦弱不少。

 “我说不就是不,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出去!”

 忽来的一阵咆哮惊醒沉思中的曲孟平,“里头发生什么事?我…该不该进去看一看呢?”当他往前踏一步时,门又被人推开。“承宇,欧怎么了?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杜姑娘今的情形可有好转?”

 走出门外的华承宇对问话的人淡淡一笑后摇‮头摇‬。

 “唉,那…关于杜姑娘的病,你可有想到什么法子了吗?”曲孟平颓丧的叹气道。

 “法子…想是想到一个,不过…唉!门主不同意,而我…唉!是江郎才尽了。”华承宇边叹气边‮头摇‬的说。

 “那法子不好吗?”曲孟平小心地靠近华承宇,低声问。

 “若好,门主会不同意吗?会把我赶出来吗?”华承宇反瞪他一眼,随即举步往回走,“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该再去同门主…门主!”

 “欧…”曲孟平惊讶于欧冷焰会跟在华承宇身后出来。

 “去叫人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带苹儿过去。”欧冷焰眉头深锁的说。

 听到欧冷焰的话,华承宇不信的扬起一道眉,讶然的进一步问道:“门主的意思,是想试试属下所建议的法子吗?”

 欧冷焰冷哼一声,“人若没有好,我唯你是问。”

 “门主,苹儿‮姐小‬的病经此一试,若还是没有起,她一辈子痴痴呆呆,属下就服侍她一辈子,她若因此而死,属下就陪葬,就算在黄泉路上也一定把她医好,请门主放心。”华承宇朝欧冷焰躬身,诚惶诚恐的说。

 欧冷焰仅冷冷的瞧华承宇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又走进房里。

 华承宇听到房门“砰”一声的关上,抬头对曲孟平说:“走吧!苞我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曲孟平莫名其妙地跟着华承宇一路来到集贤园,听着华承宇指挥其他奴仆将那天见到的法坛样子弄出来。等一切弄好了,他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却瞧见欧冷焰带着痴傻的杜芊苹出现。

 他扯住华承宇的衣袖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承宇一边向欧冷焰,一边低声对他耳语:“别多问,你看了就知道。”

 “你有几分把握?”欧冷焰双眼一沉地问。

 “这…”华承宇沉了下,“不赌永远没有胜算。”欧冷焰心里盘算着这句话,双眸一黯,抱着骨瘦如柴的杜芊苹,轻轻吻上她的脸颊,明知她现下听不进什么话,依旧在她耳畔说:“苹儿,我在这儿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他放手让袂儿和袖儿扶住她,华承宇在她们走进去前,靠到袖儿耳边代一些话,袖儿看了看他,点点头后与袂儿扶着杜芊苹进去。

 她们一进屋子,便发现里头的摆设改了一些,心里的惊慌也灭了不少,然而呛鼻的‮腥血‬味却浓烈了些,一大片布幔用朱砂笔画得满满的,红得像鲜血一般,看了依旧令人恶心。

 “袖儿,‮姐小‬…”袂儿一心一意注视着杜芊苹,看她完全没有反应,不知该如何是好?

 袖儿也不知所措的回视袂儿,她转着眼逡巡屋子四周,“袂儿,去把门关上,我们把烛火点燃。”

 “这…”袂儿犹豫着。

 “去!”袖儿毫不迟疑。

 门一关上,虽是在大白,屋子的亮度依旧灭了不少,袖儿要袂儿先扶住杜芊苹,她则拿着打火石和蜡烛在杜芊苹眼前燃亮。

 “‮姐小‬,别看!”袖儿边打火,边故意重复那天袂儿说的话。

 火光一闪,打着了烛心,打亮了房间,也再次打开杜芊苹失去已久的恐惧。

 “袂…袂儿…好…”杜芊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她蒙的视线被血淋淋的红给占满,恐怖的血人图上有她的名字,草人身上也有她的名字,桌上的每样东西都是血,每样东西上都有她的名字…

 “袂儿…我…”

 “‮姐小‬,别看了!”听到杜芊苹害怕的低语,袂儿急忙将她抱入怀里安慰,哽咽地说:“‮姐小‬,袂儿在这儿,你别看了,我们回冷焰园找欧门主就没事了。”

 杜芊苹紧紧抱住袂儿的‮体身‬,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抖了许久后,哭着说:“袂儿…我…我想吐!”说完,她开始吐了起来。

 “袖儿,快点要欧门主进来,‮姐小‬清醒了,‮姐小‬清醒了!”袂儿又哭又笑的叫,根本不在意杜芊苹将东西吐在她身上。

 袖儿虽然一直立在袂儿面前,却也被杜芊苹的苏醒给乐呆了,她在袂儿喊了两次后,才想到欧冷焰在外头等她们,当她转身要去开门时,欧冷焰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苹儿!”欧冷焰在杜芊苹身后唤了一声,杜芊苹茫然的回身一看,立即往他怀里投去,“冷…”话尚未说完,人已昏过去了。

 “承宇!”欧冷焰抱着昏的杜芊苹,大喊华承宇过来。

 华承宇急忙来到杜芊苹面前,简单地为她把脉,“门主,‮姐小‬既然回神了,人会昏过去是正常的现象,因为‮姐小‬天生胆小且心脏无力,遇到恐惧害怕之事,便会暂时昏,此乃她保命之法。之前她受的刺过大,心里无法承担,所以才会有失神现象,而今我们给了她一段缓冲期,她的心里也逐渐适应了那份恐惧,所以回神后会想吐、会昏,这些都是正常的‮体身‬反应,请门主放心。”

 欧冷焰听了华承宇的解释,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那她会昏睡多久?”

 “这…应该不久,依属下判断,她还会作噩梦一段时间,清醒也不会真的清醒,大概会同黑衣人事件一样,一、两的休息对她来说是绝对必要。”

 “喔!那这两门堂里的事要水云多担待一些。”欧冷焰抱起杜芊苹往外走,同时也代华承宇这事。

 “门主放心,属下会知会水云的。”他跟在欧冷焰身后说道。

 “还有,把这儿烧了。”

 “是,属下一会儿命人烧了这儿。”华承宇继续唯唯诺诺的应事。

 袖儿和袂儿跟着他们后面出去,想回去照顾杜芊苹。但袂儿甫走到外头,人立即被季沐翔捉到一旁,“跟我回去清洗清洗。”

 “季领主,袂儿可——”袂儿想要说,她自个儿回房去清洗即可,然小手被他捉住,只好随着他离开。

 袖儿见袂儿被人擒走了,只好耸了耸肩,打算独自走回冷焰园;没想到被人遗忘的曲孟平竟跑到她眼前。当她正愁不知该如何避开他的纠时,幸好看见集站在一旁。

 “集护卫,我跟你一块回冷焰园。”袖儿匆匆跑到集的身旁,‮子身‬紧依偎着他,脸斜斜地朝曲孟平狡猾一笑。

 集对袖儿的行为看得很清楚,他沉默不语,只将‮体身‬微微一晃的护到她身后,阻绝了曲孟平的视线。

 曲孟平被拒绝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抓着自己的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一个离去的澍停在他身旁说:“曲公子,这么聪明的女人不适合你去招惹,还是找个像苹儿‮姐小‬那样的姑娘,但胆子要大些、‮体身‬要好一点,还有,绝对不要太爱哭,这样的女子才是最适合你的。”

 他看着给他忠告的澍,直到澍的身影从集贤园消失后,才喃喃自语:“我又没要去招惹谁,我不过是请想袖儿姑娘帮我当个说客而已…”

 ■■■

 “‮姐小‬,袖儿知道‮姐小‬不是爱记恨之人,虽说古姑娘存心不良,然而‮姐小‬这次的病苞古姑娘并无关联,那法坛听说早在我们回冷焰门前就已设置,断断续续请法师做了五次法事,可是‮姐小‬乃有福之人,‮子身‬依旧安然无恙。若不是‮姐小‬好奇心重,跟着袖儿偷偷摸摸去那儿,也不会被吓着,所以——”袖儿故意把事情说得无关紧要,又故意说得好像是杜芊苹自己惹来的麻烦。

 “袖儿,你偏心!”杜芊苹尚未听完便嘟着嘴抗议,“为了这事,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结果…哼,你还责备我。”她将喝了一半的汤药推开,臭着小脸给袖儿看。

 袖儿笑了笑,“‮姐小‬,老爷、夫人教我们做人要宽宏些,这件事虽说古姑娘有错在先,但后头的苦是我们自己招惹来的,全要怪她,袖儿觉得有欠公允。另外,古姑娘在‮姐小‬生病的这段日子,一直被欧门主囚在土牢里,人…也病了。反观‮姐小‬你呢?这段日子有人细心照顾,现‮身下‬体也复元安康,事情是不是告一段落了呢?”她分析给杜芊苹听,见杜芊苹沉思不语,又开口说道:“‮姐小‬,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过几便是新年了,难道…你要古姑娘她们母女和婢女全在土牢里过年吗?”

 “这…”杜芊苹犹豫了。

 正当她要开口,守在外头的袂儿突然嚷嚷起来,“门主…您回来了,‮姐小‬已…”

 袖儿把药重新端回,“‮姐小‬,快把药喝了,冷了更苦、更不好喝。”

 杜芊苹勉强一口把药灌下,她将空碗递给袖儿,皱皱鼻子、抿了抿嘴,“唉!这药真苦啊。袖儿,想来我的胆小也不无原因,从小爹娘、你和袂儿常要我吃药,偏偏药全是个苦味,我想…我的胆子大概就是这样被苦怕、苦小的。”

 推门进来的人听她这么说,竟大声笑了起来。他走到她身旁,抬起她的下颚仔细地看了看。

 “嗯!醒来这么多天,今天脸色总算好些,难怪可以苦中作乐。”欧冷焰俯首将她边的药汁净,扬眉笑道:“这药对你而言是苦了些,但不至于把人的胆给苦小才是,难道是承宇把药方子写错了?”

 “没有啦!这是我…我胡乱说的,跟华领主没有关系。”杜芊苹明知他在取笑她,仍怯着红脸解释。接着她看到袖儿在他身后暗示的手势及福身的动作,她点点头示意。“冷焰相公…我…”

 “你怎么了?”他见她低着头,心里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便落坐在她身旁。“想告诉我什么事?”

 杜芊苹二话不说的偎入他的怀里,两人无语了一阵子,她的小手玩前的衣襟,小脸偶尔也贴在他前磨蹭,“冷焰相公,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从前在家里,每逢过年时,我很容易被鞭炮吓着,若被吓着了,我爹他总会抱着我安慰,而且他都会答应我所求的事,好让我开心。”

 他感受到她在怀里无意义的游戏,‮体身‬却燃烧着想要她的望,从救回她到现在,两人虽同共枕,但这是第一次,他有了想要占有她‮子身‬的冲动,看来成亲的时机已成了。

 他深一口气,手臂箍紧她的柳,嗅了嗅她身上特有的少女芬芳,“苹儿,我不是你爹,也——”

 不等他将话说完,杜芊苹突然用力地推开他,噘起樱桃小嘴,满脸受伤的委屈。

 欧冷焰惊讶她这么强烈的反应,看见她泪的眼眸,知道她误会他的话意,角挂起宠爱的笑纹,伸手将她重新揽回怀里。

 杜芊苹像个受伤的小孩在他怀里挣扎,哽咽的哭了起来。

 “苹儿,乖,别哭。”他没想到她会为了一句话就哭得像个泪娃娃。他抬起她的小脸,温柔地拭泪,轻柔的安慰,“苹儿,你先别哭嘛,至少也该先听我把话说完才是。”

 杜芊苹对他的话根本不理睬,她抿着,依旧无声的流泪。

 欧冷焰见状,只好吻住她,不让她哭泣。直到她嘤咛的发出声,他才放开她,任她靠在怀里息。

 “苹儿,我刚才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当你爹,只想当你的相公。以后你受了惊吓,会抱你、安慰你的人是你的相公,不是你爹。会让你开心的人也是你的冷焰相公,而不是你爹,你懂吗?”

 听完他的解释,杜芊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对不起!”她躲在他怀里嗫嚅地道歉。

 欧冷焰手指在她的粉颊刮了刮,取笑着:“爱哭鬼,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哭得淅沥哗啦,将来怎么当人家的娘呢?”

 “我…我…”她闪避着他的动作,想开口辩解又说不出话来,小脸儿一闪,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欧冷焰逗着她,感受到她恢复健康时的精神,心里放松下来享受她的撒娇。“适才我来时,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再过两、三天就要过年了——”杜芊苹抬起头来说道。

 欧冷焰听她重复提起这话,以为她想家,“本来我是打算在过年前,带你回襄城杜府,好让你和双亲团聚过年,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害我们错过时机了。”

 他概略的将她受伤的事、受惊吓的事,和关外拜月教的事提了提,最后才告诉她,等过完年,他会带她回襄城正式向她爹娘提亲。

 “冷焰相公…嗯…你真的要和我成亲吗?”杜芊苹疑惑地问道,“那古姑娘怎么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欧冷焰以为她不信任他,不悦的瞪她。

 杜芊苹见他不高兴,慌慌张张的‮头摇‬。

 发现她惊慌、害怕的样儿,他缓了缓表情,“苹儿,你很怕我?”

 “没…嗯…有一点点。”她本想说没有,在他皱眉的注视下,改变了主意,“冷焰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怕你?”

 欧冷焰缄默的颔首。

 杜芊苹口水,“我娘很尊敬我爹,可是她从不怕我爹。而我从小就很爱我爹和我娘,也很尊敬他们,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怕他们,可是…你跟我爹一点都不像,你好凶喔!”她说他和她爹一点都不像时,又遭到他的白眼,连忙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将脸埋到他怀里,住了口。

 欧冷焰瞪着她的头顶好一会儿,才问道:“苹儿,为什么一再拿你爹和我比?”

 她蒙在他怀里回答,“我爹很疼我,多数时…他都会问我,什么事可以让我开心,可是…你没有。”语毕,她叹了口气。

 他思虑着她的话,锐眼一眯一张,眉峰一蹙,推开怀里的人,瞪视着她的脸,“苹儿,别和我耍心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我想要知道,你…决定和我成亲,那么古姑娘她…她怎么办?”杜芊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不生她的气,且愿意放了古媚云。

 “你在担心那个女人?”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表情,魅眼一转,畔扬起一抹冷笑,“谁告诉你的?袂儿、袖儿、曲孟平,或者是欧钦?”

 杜芊苹每听他说出一个名字,眉头就紧皱一下的‮头摇‬,她不希望有其他人受累,连忙解释:“有些事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发生的,所以我希望…我能知道的事,你不要瞒着我,免得…以后我发现了,我会懊悔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不是!”他说得斩钉截铁。

 “是,我是。”她很认真的点头,“我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让古姑娘死在冷焰门里,我…冷焰相公,你放她们走好吗?”她柔柔的、哀哀切切的恳求。

 欧冷焰‮体身‬一松,斜靠在柱上闭目养神,不理会她的求情。

 她顺着他的动作,半斜着‮体身‬,仰着脸看他不妥协的样儿,沮丧地叹口气,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冷焰相公,这件事这样算了好吗?其实这件事要怪就怪我自个儿不好,袖儿说那个…那个法坛已经摆了一个余月,可是我却一点事也没有,若不是那天我自个儿跑去,又没胆子的被吓着,根本不会发生事情的,所以…你要气就气我好了。”

 欧冷焰在她说完话时,张开眼看她,“我是气你,没事半夜不睡觉,也没有对我说一声,自个儿偷偷跑去吓破胆,惹了一身病回来,让我足足担了半个余月的心,现在‮子身‬才好一些,你就敢来跟我讨人情?”

 望着他冷硬的表情,杜芊苹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嘟着嘴、懊恼的低头垂泪,啜泣了一会儿,便推开他的‮体身‬下

 “去哪儿?”他不悦地坐直‮子身‬喊住她。

 她噎了一会儿才说:“我…你既然这么气我,我…一直待在这儿,只会让你更生气,我想我不如和古姑娘一起待在土牢里,等你气消了,你再命人去那儿唤我好了。”

 “你…”欧冷焰一团怒火在口奔腾,他握了握拳头,愤怒地起身将她扯到怀,“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芊苹被他大声一喝,涓涓的泪水立即顺而下,她边哭边说:“你…好凶喔!你…你一点都不像我爹,我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爹说:‘做人千万别赶尽杀绝,不留余地。’我爹还说:‘人有时要听听人家的劝告。’可是…你一点都不听我的劝,还凶我…”

 欧冷焰很气她说的话,但看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又气不起来。

 他任她哭泣,静下心思来细想她所说的话,顿时明白,她是一个道德礼教的产物。她的良心不容许有人因她而死,所以努力的劝说他放了古媚云。只是她也是一个被人宠惯的千金‮姐小‬,当说客的技巧很差,兜了一大圈,没有把他说服成功,反而惹得他生气,也把自己弄得伤心。

 罢了!既有心和她相处一辈子,彼此就该学着适应对方的子,这次…让她吧!

 他圈住她的‮子身‬往上一抱,将她放回上,让她躺在上继续哭。

 “来人,把古家所有的人全赶出冷焰门,一个时辰后,方圆十里内不许有他们的踪迹。”

 她听到他命令外头的人,双手惊讶的捂着嘴,两眼瞪得圆圆的,不信地看着他。

 “这样你可开心了?”他俯‮身下‬,贴靠在她耳畔呵着气问。

 “我…”杜芊苹不知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只能不知所措地猜想他的意思,久久回不出话来。

 “你什么?”他着她的小耳,瞧她羞怯地闪了闪,紧追不舍的跟上。一会儿,顺着她柔软的弧线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紧接着又吻上她的小檀口,最后停在她的畔喃道:“苹儿,我这样做,你可开心了?”

 面对他的‮逗挑‬,她醉不已,嘤咛的叹口气才回了声,“嗯…”

 “苹儿?”他继续‮逗挑‬她,爱怜的吻从她醉人的,一路跟着他的手到达她雪白细、浑圆高耸的柔软处。而她雪白细致的藕臂在他将衣服推开后,更展出无比人的风情。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这么做,第一次对她这么做时,纯粹只是想让她知道,这辈子他是要定她了。但这次除了让她明白他要她之外,更含有他渴望占有她的念。

 “苹儿?”他稳住心神,又唤了她一次。

 “嗯?”杜芊苹茫然的应声。

 “苹儿,我让你开心了,但我不是你爹,也不想当你的爹,现在和未来我都只想当你的冷焰相公,你懂吗?”他回到她的耳畔,轻声细语的说。

 她思索了一会儿,了解他的意思后,脸和‮子身‬霎时全涨红了起来。她紧贴在他怀里,羞答答的点头。心里想,这次他顺她的心意,成亲后她可要多听话些,算是回报他这次的宽容。

 欧冷焰对于她的反应,开怀大笑。

 之后,他吻回她的小檀口,眼魅的光芒,故意问她:“我是谁?”

 杜芊苹一边醉的回应他的吻,一边转着淘气的星眸。她想起逃家前、逃家后的际遇,以及后来和黑衣人的相遇,心里头默默地感谢黑衣人,是他让她不但能有机缘和欧冷焰相通,更在她惘时点醒她,让她明白自己心里的选择,及时把握住和欧冷焰的这份良缘。

 她带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缓缓地回答:“你是…我的…我的…”

 “谁?”

 “良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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