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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 祭祀 中
 回应着红袍大祭祀的召唤,在无尽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深沉悠远的声音,“你又来打扰我们的安静。光明以及鲜美的鲜血虽然惑,却不足以补偿我们的尊严。惟有显赫生命的凋零,才能昭显对我们的尊重。那么,现在,你所说的王族的血脉在哪里?”

 守备司令已经知道自己作为祭品的命运,这比单纯的死亡更令人恐惧绝望,他拼命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量嚎叫。生死之间让他的力量骤然大增,竟然从两名行刑者手掌中逃了出来!

 但短暂的自由未能改变他的命运,在红袍大祭祀的示意下,一名行刑者忽然出手,狠狠一拳砸在守备司令的腹部,让他象只煮的虾那样蜷了起来。另一个行刑者则重击向他的后背,剧烈的震几乎让他所有内脏移位!随后,两名行刑者抓起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守备司令,将他抛进了铁门后的浓郁黑暗中。

 守备司令并不象红袍大祭祀那样可以‮定安‬在站在虚无中,一越过铁门,飞在半空中的身躯就违背了一般物理运动的轨迹,度减缓下来,抛物线般的角度变成了平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他,把他扯向黑暗深处…

 黑暗象是浓稠的体,一点点将他没。只有凄厉之极的惨叫声从不知道多遥远的地方不断传来。随即,无尽黑暗中响起一波一波令人头皮麻的沙沙声,似乎有无数小东西用细而尖锐的嘴器咀嚼噬着食物,而守备司令的叫声骤然高亢凄烈,而且持续不断,整整十分钟后,才渐渐停歇。

 在整个过程中,就连两名见惯无数**的行刑人都有点变,他们可以想象在这十分钟内,守备司令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痛苦只要持续几秒钟就会让人的神经崩溃。他们根本无想象在黑暗中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的极限痛苦持续如此之久!

 而红袍大祭祀‮定安‬地凝立着,手中的火把摇曳不定。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味道不错!虽然血脉过于稀薄,但的确是王族的血脉…这种味道总是令人怀念。很好,这个祭品体现出了你的诚意。”

 “那么,这一次我可以带走几个?”红袍大祭祀问。

 黑暗沉寂了一会,说:“三个,你可以带走三个,包括一名上位者。”

 黑暗如水般分开,三具棺椁从虚无中浮现。其中两具是黑色木制的长棺,本身并无多少装饰。而‮央中‬则是一具尺寸更大,由黄桐铸成的棺椁,棺面则以黑红两的不知名金属勾勒出繁复立体的玫瑰花枝,充满了黑暗颓废的艺术气息。

 “上位者?真是意外的礼物。”红袍大祭祀咧开嘴,如乌鸦一样嘎嘎的笑了,出仅有的几颗残缺黑牙。

 “离开吧,贪婪之人。”黑暗深处的声音逐渐淡去,又将进入沉睡。

 “很感谢您的慷慨。”红袍大祭祀向无尽的黑暗鞠躬,然后退出了铁门…当他出来时,门内的一切再次被黑暗浸没,包括那三具棺椁。

 大祭祀吃力地将铁门关上,钥匙拧了几圈,重新将门锁好。这才举着火把,沿着通道向外走去。两名行刑者微微感觉到奇怪,因为大祭祀没有从门内任何东西。不过他们知道这绝不是该问的问题,只是立刻动作敏捷地跟上。

 三个人一前两后,沉默地向上攀登着。通道中非常安静,只有大祭祀沉重的呼吸声在壁上来回着。没走出多远,两名行刑人身后景物忽然微微扭曲,出现了两个淡淡的影子。他们的脸上骤然出极度惊骇痛苦的神情,张大了嘴拼命呼叫着,却不出任何声音!两名行刑人的眼白迅布满了血丝,血管刹那间扩张到极致,然后破裂。没有任何洒出来,只有恐怖的黑色在他们睁大的眼中蔓延,并且覆盖了瞳孔,最终他们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的琉璃质!

 行刑者倒下了,两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跟上了大祭祀…大祭祀象是不知道身后生了什么,低着头,毫无生气地挪动着步子,如垂暮老人般,一步步向上攀登着。

 在他们身后,空旷的甬道重归寂静,铁门亦在黑暗中被遗忘。

 苏忽然从身坐起!

 在清醒的瞬间,全景图就全扩张,刹那间让苏掌握了周围的一切。夜依然幽深,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风一如既往不停地从一个窗中吹进,再由另一处吹出。宽大的上躺着三具人的身躯,分别是穆雷的女儿和两个侍女。桌上、沙边散堆放着数十个空酒瓶,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依然浓冽,中人如醉。

 卧室外有两名卫士和四名仆人正在等候着,准备随时听候命令。旁边的小餐厅中摆放着数百公斤加工好的高热量食物,以备苏想要夜宵的时候取用。而在更下一层的厨房中,过十名厨师正在通宵忙碌着,为第二天的早餐作着准备。

 整个总督宫殿中,共有近五十人在通宵忙碌,只为一人服务,这就是上位者的生活…

 苏下了,站到落地全身镜前,注视着镜中完美的人类男‮体身‬。‮体身‬的比例和正常人类稍稍不同,却更加符合级生命视角的美感,也意味着能够挥强大得多的力量。这几天苏所做的一切都和身居上位、放纵**的男人没有不同,暴饮、嗜食以及为数众多的女人。他在尽一切力量保持自己身为人类的感觉,并且似乎获得了某种程度的成。

 他刚才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

 自从能够在细胞层面控制‮体身‬,睡觉就不再是必要的活动,而当思维中枢开始生成时,做梦更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每一个思维中枢的能力都可以和一智商的人类相比,每天只需要休息很少的一两个小时,而且这点时间还可以分割成多次。也就是说,任何时候都会有多数思维中枢保持在工作状态。一般来说苏所谓的睡眠,其实是关闭不必要的思维,让思维中枢全力处理正在进行中的任务而已…就算有一两个思维中枢在轮休中有做梦的迹象,也不可能把这种活动保持下去。其余的思维中枢会纠正这种可能影响主意识的行为。

 但是苏的确睡着了,而且的确做了梦。

 梦境很简单,也很单调,就是一扇生满铁锈和青苔的铁门,门上有老式的锁孔,上面有崭新的擦痕,而且锁孔中着一把铜制的钥匙。当梦开始的时候,铁门正在缓缓关上。这本来是一个无声的梦,可是当铁门合拢的时候,却突然出咣当的一声巨响!响声打破了梦境,让苏从睡梦中醒来。

 苏站在镜前,正在不断回忆着梦境,试图追索它的源头,很快得到了答案。这个梦境没有生在任何思维中枢之内,它就是凭空出现在苏的主意识之中。

 铁门后,是深沉的黑暗。此刻回忆起来,苏竟觉得那黑暗似是有实质的,能够动,也能够噬…在黑暗之后不知隐藏着什么,却让他感觉到了‮实真‬不虚的威胁。

 “这算什么,一种警告吗?或者是误导?”苏思索着。他明白,至少现在,还有太多太多他并不知道的事,比如说这个梦的由来。或许只是直觉对于危险的某种反应,不过这也说明,危险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也许希罗尔城的那些家伙已经出动了?看得出来,老家伙并没有在每件事上说实话,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已经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

 苏站到窗前,轻轻抚着腹相接处拳头大小的肿块,指尖弹出一道锋利的刃锋,将肿块划开。指刃划过的地方,皮肤、肌层层翻开,却没有一滴血或体出。裂开的隙里,数十只手指大小的飞蜂蜂拥而出,有的离开苏的‮体身‬就能飞行,有的则翻滚着掉在地上,竟出啪嗒的金属撞击声。摔下去的飞蜂翻了个身,就爬了起来,不断振动着背上六片翼翅,出嗡嗡的声音…在高扑进房间的风中,它们的翅高振颤着,‮体身‬则稳稳地悬停不动,很快就吹干了身上的粘,随即一一飞了起来,全部落在窗台上,排成整齐的两排。

 这些飞蜂通体闪着幽幽的黑色,光滑的体表不断折着周围的光线,让它们显得时隐时现,而且不断变幻着形态。它们‮体身‬表面覆盖着的甲壳看起来非常‮硬坚‬,除了背后六只翼翅,腹部尾端还有两排细小的孔。所有的飞蜂都抬起头,望着苏,它们头顶的三对复眼居然可以出微光,那些不断闪烁的光芒都是有意义的。而在它们眼中,苏那双碧眼瞳深入转的光晕同样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包括分配给它们每一只的任务。几分钟后,所有的飞蜂都开始掉头,一一飞起,在茫茫夜中奔向远方。

 侦察强化型雷古纳(微型版):标准体长三厘米,具备一百四十种侦测模式,记忆区存贮量十天。杂食,空栖型,三重推进模式;单体战斗力,微弱…特殊能力,军团战斗模式,神经毒素。繁殖方式,自体胎生,繁殖周期三天。

 这是原型的雷古纳结合本地血蚊的基因和结构特点后创造出的新型生化武器,虽然非常简单,但也算是苏自行探索出来的第一款完整的生物兵器,意义重大。是否成,还需要进一步在实战中检验。

 放飞了雷古纳蜂群,苏腹部那道看上去很吓人的裂口开始缓缓收拢,直至看不出一丝痕迹。他披上衣服,走出了卧室。

 “大人!”卧室门口的卫兵吓了一跳,没想到苏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们立刻以帝国礼节上身前倾,向苏致以最高的敬意。

 “通知库比雷,还有所有的领主,让他们到作战厅来集中,立刻。”

 “是!”卫兵响亮地应着,飞奔而去。

 穆雷专用的作战室称之为作战大厅更为恰当,除了宽广的空间和奢华的装饰,整间大厅中和‘作战’一词相关的就是一个十米长五米宽的太阳帝国北部地区沙盘了…希罗尔城正好位于沙盘的边缘处。

 苏审视着从玛卡到希罗尔之间辽阔且错综复杂的地形,沉思不语。

 几分钟后,作战室的大门就被推开,库比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站到了沙盘前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巨‬的作战沙盘,不眼前一亮。又过了两分钟,第二个领主走进作战厅。十分钟后,所有六位领主都到齐了,包括一名伤还未全好的领主。

 看到苏凝视着沙盘,所有的领主心中都是凛然,知道几天的轻松时光终于过去,接下来又将是战争了。

 见所有的领主都已到齐,苏抬起头,伸手拿过一铜制的指示,在希罗尔城上一点,说:“敌人这里。”

 随后铜制指示在沙盘上挪动着,依据不同的地型勾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然后停在距离玛卡城不远的地方。“这是敌人最有可能的行军路线。而我们,就在这里击。”

 “拉玛尔,你带着一百名战士守在这里,胡里奥,你在这里驻守,萨拉耶斯,你带着八十个人守卫这里。”苏点出三名领主的名字,并且用指挥在沙盘上标出三个地点,让他们分别把守。纵观全局,三名领主构成了一条弧形的防御线,把玛卡城的一面保护起来。

 “其余的人跟着我。现在你们回去,集结所有能够找到的战士,做好准备,上午十点准时出。”

 下完这条命令,苏就结束了军事会议,没有给领主们言或者是辩驳的机会。

 领主们离去不久,玛卡城就被喧闹声吵响,领主们的咆哮在一座座军营中响起,把士兵们从上拉出来,再给他们一支武器,然后用皮鞋和鞭子让浑浑噩噩的战士们到广场集合。副官们早已等候在那里,十几大桶的冰水可以保证战士们清醒地走出玛卡城。

 苏独自留在作战厅内,有如实质的目光盯着沙盘,视线的焦点从希罗尔城出,逐渐偏离了原本划出的路线,沿着另一条更加便捷的线路指向玛卡。在距离玛卡不远处,视线焦点绕了个圈,转而向头,再折向北,从玛卡城另一方突入城市。这条路径恰好会经过其中一个领主的驻地。不过,一名领主能够起多大的作用,苏非常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能这么敲门的,只有曾任总督府管家的老人。

 老人进来后,照例以从容淡定的口气说:“大人,刚刚培养基地的主管前来报告说,所有五具培养槽不知何时打开了,里面原本培养的生物全部消失。”

 苏头也不抬地说:“嗯,知道了。告诉他,让他准备原料,按同样的配方再培养一次。”

 看着苏毫不在意的态度,老人若有所思,悄悄退了出去。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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