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诅咒之城
偌大的石头城,随处可见普通人高矮的石像,或在大街上,或在房顶上,或是跪拜在地,或是仰天悲号,姿态各异却表情如一,一张张悲伤中带着愤恨的表情展现在众人面前,实是让人觉得
口压抑,偏又不能一吐为快。
一行人慢慢走到城市的央中,广场宽广,外围处一圈百姓的石像,内里一座高柱下,四个老者石像面对高柱跪倒在地。这高柱撑天而起,通体雪白,在历史的
淌之中依然保持着圣洁的姿态,也不知道被加持了什么样的星辰力。
“那是通天塔,我们的祭司之塔,通过它来接引岁正星辰的精神力,从而保持雪花城的外围结界,防止敌人的入侵。”魅的声音飘了起来,声音里有淡淡的哀伤。
羽化搔着头发,更加不解,“那雪花城是怎么毁灭的?城头那个少女勾结外敌了?”
魅的声音消失了。
良久之后,魅的声音再次飘起,“就算是勾结外敌吧,事情毕竟是因她而起的,没有她的软弱,雪花城不会变成诅咒之城。”
“可以把故事告诉我们么?”羽化的好奇心渐渐升起,这是他惯常的性格,“我觉得要解除诅咒,好歹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魅的声音又消失了。
荆棘笑着指挥众人,“先就地休整吧,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耽搁几天了,大家把帐篷支起来。”
众人开始忙碌,西门广大也跟着搭手帮忙,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搭起了四个帐篷。广场宽大,也不见风雪,可是四周都是凝固不动、表情悲愤的石像,在这里宿营颇有羊入虎
的感觉。西门广大时不时地看看周围石像,心里又开始发
,他是天驱的传人,可他自来是公子份身,最近遇到的事情完全是他不敢想象的,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更是心惊胆战,好似深夜独行在
葬岗中,总感觉死人会突然复活过来把他拖下地狱。
只有羽化不加入干活,一个人绕着高柱晃来晃去,对这个柱子很是好奇。在空屿上他就见识过类似的东西,琢磨着这大概是羽族远古时代的建筑风格,接引星辰力的途径。他伸手按在柱子上,发动精神力去探查,却是觉得一阵疲累,体身晃了几晃,头晕目眩,忙收了精神力撑了柱子
息不住。
“你的精神力缺失得很厉害,强行发动会伤了子身。”魅的声音出现了,是一种惋惜的语气。
羽化慢慢坐了下去,勉强笑了一笑,“不碍的,休息一下就行了。你说的诅咒是什么样的?”
魅叹了气,“那是一个伤害外敌的诅咒,但凡是到雪花城来的外人,包括羽族,只要进来都会被怨气压迫精神,继而产生幻觉,最后就是自行走到城外的桥上跳下百丈山谷。”
“倒也不算恶毒,外界
传雪花城里埋藏着羽族的财宝,觊觎财宝的人得到那样的下场也不算什么了。”
“这只是其一罢了,这个诅咒其实还会伤害死者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流逝,雪花城里的怨气会变成魅,你既然了解魅的形成,应该知道怨气转化成的魅是多么可怕。”
“怨灵是么?在宛州的时候见过,那个怨灵停留的地方,方圆都是死地,草木都枯死了,连附近的水都有毒。”
“正是如此,所以我希望你能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让大家安心归去。”
羽化蓦地一惊,“呀?那你是怎么来的?也是怨灵?”
“我的确是个怨灵。”
羽化吓得一蹦,脸色突变,他知道一个怨灵是多么难
,当
没有魅灵女子相思月出手,根本就没法对付苦溪那里的怨灵。
“暂时可以放心的,我是怨灵,却还有正常的精神力,只是我知道快
不住城里的怨气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解除诅咒。”
“你一个人在压制这里的怨气么?真是没想到你这么伟大啊。”羽化摊开手掌,
出自己的魂器厚土,“看到了吗?这是一枚魂器,要想解除诅咒只有靠它了,不过我没有什么精神力,要制作出祝福星辰的法阵太困难了。”
火堆燃烧了起来,佣兵和西门广大围着火堆,一个架子上吊着一口小锅,锅里炖着山
、土豆之类的杂烩。队伍中唯一的女人卢灵掌勺,将普普通通的杂烩弄得香气四溢,羽化的肚子顿时叫了起来。
众人就餐时魅说话了,“不如一边吃一边听我讲雪花城的故事吧。”
那无非是一个极普通的故事,故事在人族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但故事的主角换成了一个羽族的祭司和一个人族的青年。有了这么两个主角,故事变得不同寻常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羽族的高贵血统是不能和异族婚配的,可是谁又能挡住爱情的开花?
相遇的时节是美好的,山野间繁花锦簇,各中色彩点缀了擎梁山,在那一个纵马游戏的日子,羽族的祭司缳看见了坐在大树杈上****的人族男子秋水寒。少男少女的初相识总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没有过多的语言,四目相触,箫音未绝,少女先红了面庞。
羽族是多弹琴吹笛的好手的,如秋水寒这样的却少,他不吹女男的情爱,他也不吹节日的
欣,独独吹了一曲天高云淡的赏鹤情怀。风
俊俏的外表,展翅高飞的心境,无一不命中少女的心扉,悄然
开。
那时的雪花城有结界,却有羽族的长老在控制,平素里不
止城民和外界做接触,可是雪花城依山而建,山里却存在银矿。羽族自然不会学河络那样开采矿石,银矿的存在就成为秋叶城的诸侯
思夜想之物。羽族不肯迁徙,诸侯不肯干休,终于有大战爆发。
这原本平常,奈何缳与秋水寒的相遇却在这要命的关节点上。缳被
止出城了,她得不到秋水寒的任何消息,作为祭司,她只能守护着城民。
如果战争变得持久,秋叶城的诸侯只能撤离,没有人可以在山林中打败羽族的。可是雪花城竟然燃烧了,山林燃烧了。
缳几乎就要疯掉,山林和城池的火扑不灭,因为人族军队几乎不间断地投
火箭,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火箭使用的是火油——河络的火油,只有河络的火油才能让火焰持续燃烧,大雪大雨之中也能燃烧两个时辰之久。但这却是只有羽族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羽族的高层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缳,少女在大巨的惊恐中冲向了城头,她不相信自己出卖了雪花城,可是她却真的将这个秘密说给了秋水寒。
火箭
光了,近十万只箭在一个时辰之****尽,城外林木被清扫了,城里的火光狰狞地狂笑,少女站在城头,期盼着那个人的出现。
秋水寒策马而出,一身戎装的他显得英
不凡,当他摘下头盔时,缳几乎要停止了心跳。
将近三个月不曾见面,青年依旧如昨天那样俊朗,眉眼笑容依稀温暖,可是缳的心却冷透,她怒视那一张笑脸,嘴
颤动却无法言语。
秋水寒说话了,“谢谢你帮我。”
雪花城军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他们宠爱的祭司竟然将他们推进了死亡的深渊,人们疯狂地冲向了少女。那一刻,缳的心彻底死去,她冲着城外的笑脸点头,然后跳在城垛上。
少女的发丝散
了,衣袂飞扬了,她张开了双翼。
人们鼓噪着,所有人都将弓箭对准了她,要让这个羽族的叛徒万箭穿心,可是少女说:“让我
一箭。”
也许是少女安静的表情震慑了城民,也许是上天慷慨地给了一次怜悯,雪花成军民也安静了,人们愣愣地看着少女张开了自己的弓,对准了城外的青年将军。
秋水寒仍是笑,笑得一如平常那般温暖,可这样的笑容在缳的心里变得虚伪恶心,她
了那一箭。箭头在秋叶城军士们的惊呼声中轻易穿透了秋水寒的铁甲,甚至从他的背后穿出,可是他不动,还在笑,只不过这次他捂着心口在放声狂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阿缳!跟我一起死!”
咆哮声中,青年将军策马冲上了拱形石桥,在桥的弧度最高处停下,仰望。
缳哭泣了,她用死亡证明了男子给予她的爱情,而能够偿还这份爱情的仍是死亡。她悲戚又绝无犹豫,拔出随身的匕首深深刺入自己的腹中。
“阿寒!我们一家人就死在这里吧!”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少女的腹中,还有一个没出世的孩子。
雪花城终究是被火焰焚尽了,没有羽人出逃,他们用生命和灵魂发出了诅咒,城市被石化了,从此再有进入雪花城的外人,全部不得好死。
故事很简单,依然让人觉得悲伤,女佣兵卢灵和西门广大眼泪都没止住,而荆棘等人则若有所思。
唯一有反应的仍旧是魔王,他看着手里的碗唉声叹气,“我说…你一定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么?现在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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