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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初尘心计
 116、初尘心计

 话说燕姨娘带着坠儿气势汹汹地赶去福寿堂,拐过老太太的住处,她们直奔未初尘的住处。

 坠儿瞧见了燕姨娘满脸的怒火,所以在看到未初尘房门紧闭的时候二话没说,抬起脚便踹开了门。燕姨娘怒气正旺,正眼也没有瞧坠儿,直接进了屋子。

 不意外的,她看到了沐少卿。眉头皱了皱,脸色全黑,环视了周围一圈,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捧住药碗的两双手上面。

 沐少卿和未初尘均是一愣,之后回头看见是燕姨娘,沐少卿才动了动眸子。他收回双手,目光越过燕姨娘,直接落到了坠儿的身上,声线平淡,不似兴师问罪的模样,“坠儿,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燕姨娘望着沐少卿这般不长进的模样,顿时脸都绿了。她瞧着还在上躺着的未初尘,眼睛斜了一下,照着沐少卿的话说道,“未姐儿,你现在还没成五‮姐小‬呢,这就见着我都不用见礼了?又是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还是仗着几分宠爱就得瑟起来了?”

 一听这话,未初尘当即就着。急了。她连忙准备起身,却不料牵动了左肩的伤口,引的她一阵低。沐少卿眸光一暗,连忙伸手按住未初尘,回头对燕姨娘说道,“娘,初尘‮体身‬不适,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闷哼一声,燕姨娘回头瞪了坠儿。一眼,闷声说道,“还望着做甚,赶紧的跪下!”

 坠儿错愕了一分,紧接着马上。跪了下来。躺在榻子上的未初尘和坐在一边的沐少卿也是有几分奇怪,他们睁圆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燕姨娘斜睨了未初尘一眼,而后迈着碎步走到八。仙桌边上坐了下来。回头,目光落在跪在门口的坠儿身上,“坠儿,不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帮你。我非嫡,在家里的地位也比不上三少。他说你没规矩,那你便是没规矩了。还不快点向三少和未姐儿道歉,”说到这里,她又另有所指的瞟了未初尘一眼,“反正这沐府也没有我说话的份儿,既然‮体身‬不适,那未姐儿的礼数就免了罢。”

 沐少卿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了燕姨娘的身边,“娘,。您…您这是跟谁置气啊?”语气里面颇多无奈,他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坠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燕姨娘这番话分明就是在针对未初尘啊,坠儿没有礼数,便要受罚;未姐儿也失了礼数,当然也是要受罚的。

 “哼,”燕姨娘白了未姐儿一眼,不愿多说。

 未初尘抿了抿嘴,忍着痛楚,从上爬了起来。‮体身‬一动,就扯到了肩头的伤口,她悠悠地跪到了地上,细致的额头上已经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初尘不该,请燕姨娘责罚。”

 望着跪在地上。‮子身‬微颤的未初尘,燕姨娘心头那口气才算出了一些。也不受她的礼,也不叫她起身,燕姨娘直接抬头看向沐少卿,“少卿,你现在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你能不能稍微有一点责任感?”说到这里,她气闷的别开眼神,“家里的媳妇儿不知道心疼,却喜欢到外面鬼混,这会儿还跟…”扭头白了未初尘一眼,那些个不入耳的字眼应是下了肚子。

 沐少卿有些摸不着头脑,“娘,欢喜楼孩儿已经很久没去了。”

 一提起欢喜楼,燕姨娘的耳边就响起了府里的那些流言,没来由的怒火直升。她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手边木桌上面,厉声说道,“谁跟你扯那些个烟花场所?”提了一口气,她声音又大了一些,“堂堂沐家三少,跟一个勾栏出身的丫头勾勾搭搭,这算什么事儿?”

 沐少卿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才是自己娘亲今气势汹汹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他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却不能告诉她未初尘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未初尘,他扭头望着燕姨娘,轻声说道,“娘,您误会了。”

 “我误会?”燕姨娘柳眉直竖,她往前几步,伸手在未初尘的额头上戳了一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现在府里全是你跟她的流言;我方才去过锦绣苑,点珠说你已经好些晚上没有回去了。难不成这个丫头‮体身‬不适了,需要你这个大少爷来照顾?”狠狠的剜了未初尘一眼,恨不得能把她那张假惺惺的脸皮给扯下来,“你在她房里待到那么晚,就没有想过避嫌嘛?”

 “娘,事情不是您说的那样…”沐少卿见燕姨娘说的越来越离谱,更是急不可耐。可是他的话才涌到喉咙,就被自己娘亲犀利的目光给了下去。

 “少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梦见丫头至于何种地步?”燕姨娘声调突然低了一些,望着沐少卿的眼里也生出了几分恨其不争,“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些流言之下,梦见丫头心里会作何感想?”

 原本,说这些话,本就是无奈之举。燕姨娘原本就一直以为这小两口早已经感情深厚,若是沐少卿真的在意沈梦见,这些话,应该会有用处吧?

 歪打正着的,听了这话的沐少卿突然脸色就变了。原本极力解释的他突然就沉默,双眼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娘亲,“我…我没有想到这些。”

 见自己的话恰好说到了沐少卿的痛楚,燕姨娘连忙拉了他一把,“少卿,在成亲之前,你爹就给过沈家承诺,说你绝对不会娶二房。你自己可要拿捏好分寸啊!梦见丫头才是你的子,你可不能负了她。”

 两个人声音本就不小,燕姨娘的那番话听的未初尘心惊跳。她忍着肩头的剧痛,不时偷偷抬头看着沐少卿。当眼神撞上了他满是歉疚的神情,未初尘咬了咬牙。她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燕姨娘的‮腿双‬,泣道:“初尘该死,燕姨娘您不要怪三少。婢子本来就是一个‮份身‬卑微的丫头,怎么值得让三少和三少生出嫌隙来?”

 未初尘突然抱住自己的‮腿双‬,唬的燕姨娘‮子身‬颤了一下。低头看见她满脸是泪的哭诉,燕姨娘没来由更是气愤了几分,她抬起腿把未初尘踹到了地上,“什么玩意儿,竟敢脏了我的衣服。”

 未初尘“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伤口裂开,肩头的衣裳被染红了一些。

 燕姨娘愣了一下,望着未初尘渐渐染红的肩头,不由生出一丝害怕来。这地上没有摔碎的东西,怎么轻轻推了一把就突然血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沐少卿一眼,她往后退了两步。“这丫头可是老太太打心底里喜欢的,若是到老太太面前告一状,再加上她身上有伤,自己可是百口莫辩啊!”

 立在一边的沐少卿看见未初尘伤口又在血,连忙上前扶住她。“初尘,别动,小心伤口。”

 未初尘伸手拭了一把泪,低声泣着,“初尘‮份身‬卑微,何曾有过那些非分之想?燕姨娘可是冤枉婢子了…”泣了几声,她又哭喊道,“若是燕姨娘不喜婢子,便找个人伢子,趁早把婢子卖出沐府去才是啊!”

 听到未初尘这些话,燕姨娘又是气又是怕。她未初尘明明就是老太太买回来的人,没有老太太的嘱咐,谁敢动她?紧紧抿了嘴,燕姨娘横着眼睛望着未初尘,“这个狐媚儿果然不简单。”

 沐少卿伸手又把未初尘肩头的纱布紧了紧,渐渐的才止住了涌出来血。由着身边的婆子们把未初尘扶上去,燕姨娘才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子。

 “少卿,这后院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免得惹人说闲话!”有些别扭的说了这些话,燕姨娘回头瞟了依旧还在泣的未初尘一眼,“这些日子,照顾未姐儿的事情我来安排便是。”

 沐少卿回头看了未初尘一眼,耳边回响起方才的话,心头闪过了沈梦见有些凄凉的眼神。他回过头来看了燕姨娘一眼,不再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好了,这事情就这么结了。”

 见沐少卿应承下来,燕姨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坠儿,头一回,亲自弯把她拉了起来,“坠儿,今个儿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就不用你值夜了。”

 坠儿眼眸一亮,才起了一半的‮子身‬又跪下去一些,“谢谢。”

 燕姨娘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朝着沐少卿说道,“少卿,送娘去锦绣苑,娘想找梦见丫头聊聊天。”

 听闻此言,沐少卿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几个人慢慢地走出了后院,燕姨娘瞧着身边的坠儿,不由的弯了弯嘴角。她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对翠玉镶金的耳环,递给了坠儿,“这个是赏你的。”

 坠儿接过耳坠子,便是千恩万谢,一脸笑意地扶着燕姨娘往外面走了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未初尘一个。她的眼里尽是仇恨,愤懑地望着燕姨娘离开的方向。手一挥,便把身边的药碗,扫到了地上。

 清脆刺耳的响声,在空的屋子里被拉的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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