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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年又七个月后。

 再加上筹备餐厅开张那两个月,距离他与席梦兰的两年之约,只剩三个月了。

 不对,是“还有”三个月。

 方雪深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保持乐观明朗的态度。她站在落地窗边,静静地凝望窗外,庭院里,那尊可爱的雪娃娃依然风送出甜蜜的笑容,绣著樱花的丝巾飘飘翻扬。

 而她,也依然守在这餐厅里,与程予一起奋斗。

 一切都没变。一切也都变了。

 由于餐厅生意太好,两人将二楼也改装了,只留一间小房间供他睡觉,其他则全部辟为用餐空间,尤其那片自天花板斜倾的窗扉,大受顾客好评。

 他们也加聘了人手,厨房多了两名助手,外场也多了三个服务生。

 虽然餐厅位于住宅区附近,但由于有程予这位备受瞩目的年轻主厨,声名大噪,不仅附近的贵妇跟女学生会过来用餐,也有不少客人慕名远道而来。

 她的预言成真,餐厅收支不仅打平,还大赚,她相信无须太久的时间“雪娃娃”便能再开第二家分店。

 他距离成功之路不远了,也许还达不到他对自己的要求,但就她看来,他已经够成器了。

 “董事长,如果你还在世的话,一定也会以他为荣的。”她对窗喃喃低语,轻轻吹了口雾,接著手指在玻璃上勾勒。

 一把大大的伞,伞下写了两个法文单词,Joyeux&Neige“”与“雪”

 她蒙地瞪著那两个单词,良久,心口一凛,手指连忙将其中的一个单词抹掉——不该是“雪”能跟他共用一把伞的人应该是“兰”才对。

 不是她。

 方雪微微扬,噙著抹自嘲,她甩甩头,不许自己思绪继续沉沦,翩然转进厨房。

 不管她还能在他身边待多久,只要能多待一,她便要多保留一分快乐,悄悄珍藏在回忆的宝盒里。

 她可没时间伤悲秋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决定,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

 “时间过得真快!”

 午后的爵士酒吧,没几个客人,酒保懒洋洋地擦拭著酒杯,室内回的音乐旋律也很抒情,蕴著淡淡的哀愁。

 “转眼都已经快过两年了呢。”程予悠悠感叹,举起酒杯,朝两个好朋友微微一敬,然后浅啜一口。

 “你的餐厅最近生意不错吧?”叶圣恩问,他是趁工作的空档溜出来的,所以不喝酒,只点了一杯咖啡。

 “应该很好吧!听说现在要到他们餐厅用餐,没在一个月前预约,还订不到位子。”另一个男人接口,他穿一袭黑西装,连衬衫都是黑的,五官还算端正,可惜眉角划了一道深疤,表情也太过冷淡严酷,教他整个人看来极度不可亲,活像个黑道出身的恶魔。

 事实上,他也的确混过几年黑道,还是日本关西一个很有名的帮派老大手下的爱将。

 他是关彻,程予的国中同学,却是在高中时代,彼此才培养出深切的友谊。

 “说起来我们生意是不错的。”程予承认。“我现在正在盘算,过阵子说不定会在市区开一家分店。”

 “是吗?那太好了。”叶圣恩为好友高兴。“如果有‮款贷‬的需求,随时来找我。”

 “那当然,到时一定请你这个大‮行银‬家好好帮我规划。”程予欢笑容清朗,转向关彻。“你也一样,到时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商业纠纷,就麻烦你帮忙出面乔一乔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撂一群弟兄帮你砍人吗?”

 “砍人倒不用,扁人就可以。”

 关彻没好气地瞪他。“你还真当我现在是黑道大哥啊?”

 “难道不是吗?”程予呵呵笑。“掌管了‮湾台‬半个夜世界,说你是暗夜魔王也不为过。”

 关彻冷嗤一声,对好友扣上的“帽子”不予评论。

 “说正经的。”叶圣恩赶在两人又要开始进行例行斗嘴前,将话题拉回正轨。“我最近听见一个有趣的风声。”

 “什么风声?”

 “听说有人要收购『LeMagecien』”

 “什么?”程予震惊。“你说有人要收购我家!我叔叔的餐厅?”

 “嗯。”叶圣恩点头,沉声解释。“听说自从你叔叔当上总经理后,经营方针一直很进,之前还有你爷爷顶著,不让他冲太快,后来他正式掌权后,马上积极扩点,在亚洲各地开分店,又在香港及‮海上‬跟人合作开美食广场。”

 “是不是冲太快,财务出现问题?”关彻了然地问。

 “没错,听说从今年初开始,内部就一直传出有财务危机的问题,资金缺口不小。”

 “什么资金缺口?”程予这个财务白痴,有听没有懂。“请翻成白话,谢谢。”

 “就是周转不灵。”关彻瞥他一眼,好似很不屑。

 瞧不起他吗?程予口一堵,命令自己忍住反驳的冲动。“我叔叔怎么会把公司搞成这样?不是才不到两年时间吗?”

 “他太好大喜功了。”叶圣恩‮头摇‬。“虽然说LeMagicien底子还在,但资金问题不解决,很可能有倒闭的风险。”

 “所以才有人想乘机介入收购吗?”程予问。

 “只要周转不灵的问题解决了,LeMagicien就可以继续撑下去,所以听说你叔叔曾经有意把国外投资的饭店,跟美食广场卖出去,不过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看中的是LeMagicien这块招牌。”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的是我爷爷一手成立的餐厅?”

 “对。”

 “到底是谁想收购我们家餐厅?”

 “席进诚。”

 “梦兰的爸爸?”程予瞠目结舌,一时无语,料想不到恋人的父亲,竟打算接收祖父毕生的心血结晶。

 “你是说席梦兰?”关彻好奇地追问。“她不就是你以前的女人吗?”

 “不是以前。”程子涩涩地更正。“我跟她还有两年之约。”

 “什么两年之约?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放在心上吧?”他不提还好,一提关彻就忍不住冒火。“我真不晓得你看上那女人哪一点?被她吃得死死的!”

 自从叶圣恩转述席梦兰是如何当众在宴会上否认她跟程予的关系,关彻就彻底对这女人无好感。

 “一个为了跟心仪的女生约会,可以存钱存半年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程予相稽。

 关彻闻言,似是被刺中痛处,眉心微微搐。“那已经是高中时候的事了。”

 程予轻哼。“我敢打赌,现在再让你遇到她,你一样抵抗不了。”

 关彻瞪他,四道雷电眸光在空中会,滋滋作响,谁也不肯认输。

 叶圣恩好笑地扬眉,说实在他很想撒手不管,隔山观虎斗,看一场好戏,但有件事,他更有兴趣。

 “说实在的,予,我真的很好奇方‮姐小‬对你跟席梦兰的两年之约有何看法。”他闲闲地问,闲闲地啜饮咖啡。

 “你说娃娃?”程予听问,横眉竖目的表情立时收敛,森冷的战意顿时化成一束似水温柔。“她…能有什么看法?”

 关彻听出程予回话的口气不寻常,反应不甚自在,他‮子身‬往后躺,深眸也点亮兴味。

 “你们现在在说的,就是那个陪予一起开餐厅的女孩吗?”

 “没错,就是她。”叶圣恩微微一笑。

 “你是在暗示他们两个之间有暧昧?”关彻显得兴致

 本来是暗示,经他这么一问,就变成“明示”了!

 程予白好友一眼。“我跟娃娃之间没什么,我们只是好朋友,她是我干妹妹。”

 “干妹妹?进可攻、退可守,送礼自用两相宜。”关彻不怀好意地念一大串。程予气得七窍生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会那样对娃娃!”

 “不会最好。”关彻语气淡淡的,却噙著明显的调侃之意。“话又说回来,一个女人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陪你一起出来打天下,我想她对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兄妹情分吧?”

 “赞成。”叶圣恩投同意票。

 “她对你,比席梦兰对你有义气多了。”

 “嗯。”叶圣恩再加一票。

 “这不是义气的问题!”程予咬牙,脸色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阴暗深沉。

 “我懂,是爱的问题。”关彻依然是那略带揶揄的口气。“也就是说,你不爱那个女孩喽?你一点也不在乎她对你的付出?”

 “也不能说不在乎。”叶圣恩持平地评论。“予对方‮姐小‬也是很体贴的,就连店名,也是为她而取。”

 “你是说『雪娃娃』?我老早就想问了,到底为什么取这种诡异的店名?”

 “予说是因为她长得就像娃娃一样可爱,名字里又有个『雪』字。”

 “雪?”关彻凝眉思索,忽地一震。“你是说,她的名字叫!”

 “方雪。”叶圣恩平淡地吐

 关彻听了,却宛如遭落雷劈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程予没注意到好友怪异的反应,他陷在自己阴郁的思绪里,困在走不出的宫。

 娃娃对他跟梦兰的两年之约,究竟有何看法?

 *****

 她会祝福他。

 即使目送他步入结婚礼堂时,她会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也一定会笑笑地祝他幸福。

 因为他值得,值得一份此生不渝的爱,值得最珍贵的幸福。

 所以,她会祝福他…

 方雪浅浅勾,打开冰柜,俯身取出扣在模型里的提拉米苏。经过五个小时的冷藏,这甜点已接近成,看来十分美味可口。

 她切下一小块,洒了点可可粉,手指蘸了点尝味道。

 好好吃喔!她满意地笑弯眉,经过几个礼拜的偷偷练习,她终于成功了。

 “…你在干么?”好奇的声嗓匆地在她身后扬起。

 是程予

 她回过头,朝他甜甜一笑。“你回来了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问地挑眉。“今天我们店休,你怎么没在家陪你爸妈?”

 “因为我想来这里做这个。”她指了指理台上的点心。

 “是提拉米苏?”他惊奇。

 “嗯。”“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

 “我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今天才算真正成功。”她吐吐舌头。“幸好,如果今天又失败就惨了!”

 他心动地注视她明灿的笑容。“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你不记得吗?”她嗔睨他。“今天是你生日啊!”“我生日?”程予一愣,这才恍然。“对啊,今天是我生日,我都忘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跟你两个好朋友见面,就是为了庆祝生日呢。”

 “男人哪会在意这种小事啊?”程予酷酷地声明。“我跟他们只是纯粹好久没见了,聊聊天而已。”

 “结果根本没人帮你庆生?”方雪不可思议。要是她的家人或姊妹淘忘了她的生日,她一定会很伤心。“那正好,我来替你庆生!走,我们到外面去吃蛋糕。”

 说著,她切了两块提拉米苏,摆在美美的盘子上,又煮了一壶浓浓的伯爵红茶,端到楼上靠窗的餐桌上。

 *****

 此刻正值薄暮时分,绚烂的霞光从斜倾的窗扇落下,晚风细细地吹拂,倾诉著不能说的秘密。

 两人在桌边对坐,方雪为程予唱生日快乐歌,她的歌声清清甜甜的,好听不腻。

 “生日快乐!”唱罢歌后,她示意他吃蛋糕。

 他自然不客气,尝了大大一口。

 “好吃吗?”

 他重重点头。

 她然笑了。

 见她如此喜悦,他心情也跟著舒朗起来。“你好像特别爱提拉米苏,为什么?”

 “因为啊。”她自己也尝了一口。“提拉米苏会让我想起一个很温柔的人。”

 “谁?”

 “一个大哥哥。”方雪微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小时候我们家破产吗?那几年我们家很穷,我总是吃不好,每天都肚子好饿,结果把那个哥哥的提拉米苏抢来吃。”

 “不会吧?你居然抢人家东西吃?”程予不敢相信,念头一转,又陡生怜惜。

 以她如此温和忍让的个性,竟然会动脑筋抢别人的东西,可见一定是到了饥饿难耐的地步。

 她小时候,究竟过得多苦?他怜惜地凝望她。

 “可那个大哥哥不但不骂我,还对我好温柔。”方雪低语,温暖的记忆令她神色也变得柔和,漾著谜样的梦幻。

 程予看着,不觉有些吃味。“看样子你好像很喜欢人家嘛!”

 她一凛,颊畔飞霞。“哪有?我们后来就没再见过了,我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难道你没想过有一天再见到他吗?”他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有啊。”她赧然敛眸。“只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啊?而且就算再见到他,我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嗯哼。”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手指轻敲桌面。

 “你干么发出这种声音啊?”她微微羞恼。

 不知道,他就是对她心中有个很向往的大哥哥这件事感到不是滋味。他可以接受她有个亲哥哥,这是无奈的现实,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当她干哥哥,但,原来她心里还有另一个远远瞻仰的兄长级人物?

 “所以,你就因为他,爱上了提拉米苏?”他冷哼。

 “嗯。”她颔首,顿了顿。“我们也是因为提拉米苏才相遇的啊!”程予怔了怔。

 对啊,差点忘了,当初与她相遇,也是为了争夺一个提拉米苏,而他最后让给了她。

 “所以今天这个是还你的,谢谢你当初让给我。”她低喃,凝向他的眼瞳藏著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柔情。

 他窘迫地别过视线。“只是一个蛋糕而已。”比起她这几年给他的,真的不算什么。

 “对了,你听过提拉米苏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听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时候,有个义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老婆就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一个糕点里,这个糕点就是『提拉米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著提拉米苏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的家,想到他家里还有一个爱他的人等著他…”

 有一个爱他的人在等著他。

 是啊,梦兰正在等他…

 “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感人吗?我看到的时候,好想哭呢!”

 他忽地弹跳起身。

 “你怎么了?”方雪愕然望他。

 他怎么了?程予惶然不知所措,在室内漫无目的地踱步。有件事不对劲,大大不对劲,他必须想办法修正,立即修正…

 *****

 “娃娃,你几岁了?”他突如其来地问。

 “嗄?”她没料到他会突出此问。“下个月就二十六岁了,怎样?”

 “对啊,你下个月生日!”他昏沉的神智一醒。“这次我一定会帮你庆生,去年我们接了一场订婚派对,都忙忘了,这回我一定记得。”

 “没关系啦,我不介意。”

 “不行!”他厉声驳斥。“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帮你过,让你永生难忘。”

 “喔。”她茫然颦眉,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激动。

 “我要帮你过生日,送你最的礼物,还要…”一个哥哥还应该为妹妹做什么?“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男朋友,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你说什么?”她震住。

 “我说,我帮你安排相亲。”他停住焦躁的踱步,落定她面前,眸光专注地锁定她。“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阳光型男?还是忧郁王子?他一定要很体贴,很照顾你,他最好很疼你,不然我绝对给他好看!”

 “你在…说什么?”她凝目瞪他,容刷白,**轻颤。“我才不要相亲!”

 “为什么不要?你害羞吗?女孩子年纪大了,不是都会思吗?”他语带戏谑。“我不要相亲!”

 “为什么?”

 “总之我不要。”她坚持。

 他注视她难得显出倔强的神色,她性格一向温婉,以和为贵,很少与人争论,为什么这回就是不肯乖乖听他的话?

 他焦躁难耐。“我是你干哥哥啊!娃娃,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有个人好好爱你,好好疼你。”

 她倏地别过脸。“我会幸福的,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更急了,眉宇烦闷地打结。

 她不吭声,就是不看他。

 他只好展臂搭住她的肩,强硬地将她转过来。“娃娃,你!”

 他忽地震住,看见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看见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咬出一道深深的月牙印,几乎要令他心头出血。

 他惊骇地慌了手脚。“娃娃,你…你别哭啊!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刚刚说的都不算数,你别放在心上。”

 她强忍著哽咽,星泪一颗颗坠落,烫融他的心。

 他顿时六神无主。“你不要哭了,我也是为你好…”“你还不懂吗?”她幽幽地打断他。

 “嗄?”他愣住。

 “我不要你帮我安排相亲。”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她哀怨地睇他,而他,听到了她无言的表白,心脏陡地猛烈撞击口,一次又一次,将他以理智筑起的心墙,狠狠撞毁。

 他不再受理智束缚,情感如猛兽出柙,烈地奔向她,灼热的,不由分说地擒住他渴望许久的两瓣温软。

 他吻著她,强悍地、‮渴饥‬地,他很早就想像这样吻她了,她以一种无辜的纯真惑著他,牵引他。

 他彻底地吻她,以灵巧的舌尖‮逗挑‬她,他在她里尝到提拉米苏的味道,属于他们的亲密味道。

 她在他怀里瘫软,蒙地逸出**,每一声,都更将他到发狂的临界点。

 他快疯了,真的疯了——

 *****

 他在做什么?

 席梦兰愕然站在楼梯口,瞠目瞪著这一幕。

 她的男人,热情地吻著另一个女人,好似恨不得将对方拆入腹那样的热情,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曾那样烈地吻过自己。

 而且那女人,竟是她从不将之视为对手的方雪,一个平凡又不起眼的小胖妹。

 可恨!席梦兰屈辱地全身打颤,她想冲进去,重重地各甩两人一耳光。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果她就此摊牌,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予会因一时意,反而选择方雪。

 这和上次她发现子的前女友在他怀里哭诉不同,那时她能肯定,他对前女友毫无一丝眷恋,所以能任地发飙,但这回,她看得出他对那个小胖妹很疼惜。

 毕竟这段日子来,他们一直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难免会动真感情…

 席梦兰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静,真正聪明的女人绝不因冲动而误事。

 她退下楼,来到户外院落拨‮机手‬,连响十几声,程予才接起。

 “亲爱的,是我啊。”她故意装出黏腻的娇嗓。

 “梦、梦兰?找我有事吗?”他急促地息,听得出来语气有几分心虚。

 她懊恼地咬,嗓音却仍甜蜜。“没事就不能Call你吗?你猜人家现在在哪儿?”

 “在哪里?”

 “就在你餐厅门外喔!”

 “什么?”程予震惊,两秒后,他将头探出一扇窗外,见她果然站在院子里,神色晴不定。

 她朝他俏皮地挥挥手。“快下来!亲爱的,今天是你生日,人家有一份很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你下来就知道了。”语落,她不等他回应,迳自切断通话。

 她有把握,他一定会下来,也绝对会想办法,让他的人与心都回到自己身边,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

 一念及此,席梦兰微微冷笑,她探出手,扯住那方勾在雪娃娃颈脖的丝巾,毫下留情地束紧!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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