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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二天下课的途中,映彤在路上遇到了刚巧要下山的秀美。

 "柳老师!"秀美心情极好,笑得无限灿烂。

 "你好…"因为前天才撞见她和培德罗亲吻的"刺"场面,映彤笑得有点僵。

 "刚下课?"秀美根本不知道映彤和培德罗的关系,更不知道她亲吻培德罗的那一幕已经让"正牌女朋友'的映彤撞个正着。

 "嗯。"望着神情‮悦愉‬的秀美,映彤心里只想着她是否也是被培德罗蒙在鼓里的众多女人之一。

 假如秀美也是毫不知情地跟培德罗在一起,那么她们真可说是同病相怜了。

 "你送货上来?"她发觉自己正在套秀美的话,而这样的她让她不觉得惭愧。

 "不是…我是来找培德的。"秀美嫣然一笑。

 "喔?"她如此坦白倒教映彤优点不知所措。

 她想秀美之所以能如此坦然又直接,全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培德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吧?

 "秀美‮姐小‬你、你和培德罗在交往吗?

 咦?秀美先是有点讶异,旋即又绽放出娇美的笑容。"看得出来吗?"

 虽说她井不是真的和培德罗交往,但听见有人将她和心仪的男人联想在一起,她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听见她这么说,联彤的心彻底跌到谷底了。

 眼见为凭耳闻为证,现在她想再替自己找藉口原谅培德罗,都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交往多久了?"她实在不该再问,那只会让她跌坠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里,但是她控制不住想追究底的心,她就是想知道!

 秀美暗忖片刻,"是上次你带他到我们店里来之后吧!女人的虚荣心及幻想力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尽管明明是她倒追培德罗,却还是让她说得像是培德罗对她一见钟情的样子。

 回想起来,映彤更是莫名地懊恼。

 原来上次带培德罗去买杂货后,他们就开始了一段她所不知情的交往,原来培德罗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心花‬男人!

 想起自己差点将清白付在他手上,她就好恨、好他!虽说她还没完全被他占有,但其实又差得了多少?

 "柳老师,你怎么了?"见她发怔,秀美十分疑惑。

 她回过神,"没有。"她才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尤其是在与她共同分享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面前。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她不想再待在秀美面前,更不想看见她心满意足的甜蜜模样。

 "好啊!再见。"秀美完全未察觉到任何不妥,径自跟她挥手道别。

 "再见。"看着她毫不知情的幸福样子,映彤嫉妒得快要发疯。

 好可怕的执念!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有如此恨着另一个人的一天…

 不!她不能就这么沉沦卞去,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已得到救赎;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远离培德罗…

 **

 培德罗独自一个人神情沉郁地坐在门廊前,而视线却落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

 "培德罗…"辛尼神父悄然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抚他的肩膀。

 他转过头,"神父…"

 "你有心事?"辛尼神父棉带微笑地在他身边坐下,"说来听听吧!

 上他没撤而教人心情平静的蓝色眼眸,培德罗就觉得很窝心、很舒适。"其实也没什么…"辛尼神父一笑,"你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他在培德罗肩上重重一拍,"是关于柳老师的吗?"他微微一怔,"神父您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辛尼神父呵呵大笑,若有意指地暗示着。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您也知道?"培德罗知道神父终生未娶,于是故意藉机消遣了他。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事啦!"辛尼神父高深莫测地一笑。

 "神父,我觉得…"他顿了一下,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女男‬之间的感清真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没错,"神父有感而发,"那是比生存还要复杂的事…"他一怔,"神父也有过这样的困扰?"辛尼神父笑着摇‮头摇‬,"我是没有,不过看过太多了…"说着,他凝视着身边的培德罗,"记住,真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你总得花点心力去挣…"听完神父的话,他又是一记无奈的笑叹:"就怕有时努力挣来的,也未必是我的。""怎么突然这么悲观?"神父依然是一睑慈善的微笑。

 "不是我悲观,而是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沉沉地一叹,感觉相当沮丧且无力。

 "你和柳老师的交往出现了困难?"神父又问。

 他点点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怎么说?""她忽晴忽雨,让我捉摸不透。"他简单扼要地道出他目前的最大困扰。

 辛尼神父微愣,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她应该不是那种晴时多云偶阵雨的女孩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误会?"他思索片刻,"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误会。""再想想…"神父笑眯了眼,仿佛他对所有的事都了若指掌。

 "我记不起来…"培德罗眉头紧锁苦思不得。在她对他冷言冷语之前,他们还曾经那么亲密过啊!

 "也许你们中间出现了什么多余,或是不该出现的人啊…"一语惊醒梦中人。神父的提醒让他想起了简文康及秀美。

 "是因为她身边多了个简文康,而我身边也跑出一个秀美‮姐小‬吗?""我不知道…"神父笑而不答。

 "神父,我的心绪都已经了,请您提醒我一番吧!"培德罗凝视着神父,诚恳地求助着。

 "不-一神父抿一笑,'你不,相反地,你非常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所以什么都别想,只要朝着你要的那个目标前进就好了。"培德罗沉了一下,"您认为我可以得到我要的?""你一定行,因为…辛尼神父具然而止,似乎有什么顾虑及犹豫。

 顿了顿,他还是绽开了他一贯的慈祥笑容,"总之,你一定可以的。"有了神父的鼓励,培德罗觉得自己又有了奋战的念头;他不该这么快就放弃,因为映彤是他第一眼就决定的女人!

 **

 这一天黄昏,培德罗再次来到宿舍找映彤理清一切.他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只要误会冰释,他们必然可以回到从前。

 透过纱窗,他隐约可看见她窈窕的身影。

 "映彤…"他敲敲用户,轻声唤着。

 不一会儿,纱窗被拉开了一道小,同时也传出了映彤的声音。

 "请你不要再来騒扰我!"一听她说'騒扰"二字,他不觉就拧起了眉头。

 "你不能一直避着我,我们该谈谈的。""我们没什么好谈!"她冷冷地回道。

 "开窗!"他对着窗户又是一敲,她三番两次拒绝与他详谈,实在急了他。

 "不要!"她也拗了。

 "好,那我到你前门去敲。"培德罗沉下声线,语带威胁。

 "你别胡来!"映彤一听,连忙出声制止着。

 他要是到她们口去大呼小叫的,一定会惊动到从宿舍前头经过的人们;这村落不算大,什么事都传得很快,她还不想成为"话题女王"。

 "我说到做到。"他说。

 "培德罗!"受不了他的将法,她冲动地拉开了窗户。

 她回瞪着两只大眼,懊恼又不甘地噌视着他。"你这个无赖!"见她终于拉开窗户,他出了一记狡猾的微笑。

 "就算你要叛我死刑,也得先告诉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吧?

 "你犯的罪可多了!"她冷哼一记,气恨地数落着他的三大罪状,"你秽、你撒谎、你有辱天主的名誉!""好严厉、好严重的三大罪状呀!"他啼笑皆非地,"不过我倒是请问你,我到底犯了哪一条?"看他死不认帐的赖皮样。她气得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你!"她玉腕一抬,直指着他的鼻子,"你简直…""你别无理取闹了。"他打断了她,并出口训斥着她。

 "我无理取闹?"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直想跳出窗子,赏他一拳。"你才无呢!

 他一拧眉,"我哪里下了?

 "你、你引我做不该做的事,你还…"想起他在这个房里对她做过的那些事,都觉得好惭愧、好羞

 他蹙眉一哼,"不该做的事?你是说那些两情相悦的事?""什么两情相悦?"亏他说得出口!他不过是假借上帝之名欺骗女人感情的神父,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两情相悦?

 他欺近她,猛地捏住她的臂耪,"我爱你、你爱我,难道这不叫,回相悦厂"你说什么?你、你爱我?"因为气愤、因为激动,她声线显得有点颤抖。

 "你该不会连这个也要否定吧?"他对她究竟如何用心用情,他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如果那也算是爱,那么回这种东西实在太廉价、太鄙、太轻率了。"她冷哼一记,笑得有几分凄楚。

 "映彤-一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不解地望着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冷漠地瞄着他。

 "不,我一点都不明白。"他摇‮头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一脸不屑地服着他,"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不想把你做的那些肮脏事说出来。"话罢,她决绝地就要关上窗户。

 培德罗倏地阻止了她,并纵身跃上窗台进入她房里。

 "你!救…"她陡地一震,气急得想大喊救命。

 他没让她喊出来,一手便将她的惊减遮掩住;她又气又急地跳着脚,两只眼睛也瞪得跟铜铃似的。

 "听我说…"他沉下电线,捺住子。"我爱你,非常爱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上他澄净诚挚的褐色眸子,她不觉心头一震。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他的声音又是那么的温柔,如果不是她会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对她的背叛,她打死都不会相信他是那种脚踏两条船,将女于股掌之间的恶男。

 "你这个骗子!"她抓开他的手。

 "我到底骗了你什么?"她的固执及不听解释,让他的火气不由得提了上来。

 她膛,近了他,"你骗了我的感情,也差点骗了我的清白!""我没骗过你。"他眉丘隆起,神情十分懊恼愠怒。

 他对她一直都是真心真意,就算是那些亲密的举动也都是情之所至,没有亵渎、没有虚伪,更没有欺瞒。

 她不该、也不能曲解他的真情!

 "我不会再受你的惑了!"她恨恨地瞪视着他,嗓音暗痖地硬咽着,"也许我不该怪你什么,都是我不好,我不够坚定,是我。是我自己不起惑。"说着,她的眼尾泛着泪光,模样实在教人不舍。

 "映彤-一抱歉,我不该对你大声…"看见她眼角莹莹的泪水,他的心不觉又柔软了起来。

 "不,说话大声伤不了我,你的谎话才是真正伤人的利器。"她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一时激动,趋前便将她捞进了怀中。

 "映彤,别哭…"他低头摩挲着她的发,"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她一直说他对她不专,又说他说了谎,可是他却记不起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

 映彤在他臂弯里猛地‮头摇‬,终于也声泪俱下。

 "不,请不要再让我更恨你…"她不想恨任何人,尤其是她曾经爱过,而现在也还爱着的男人。

 "映彤…"他低下头凝瞄着她,"我没骗过你什么,从没有。"说完,他轻柔地摆住了她的

 她先是微微挣扎,但旋即便消极地瘫软在他怀中。

 她知道自己爱他,她知道即使是现在.她还是愿意将自己托给,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害怕。

 爱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你会丧失自我、会看不清、听不明.更会放任对方做尽所有伤害你的事…

 培德罗的吻温柔且深情,根本教人无法分辨出他是‮实真‬还是虚伪。

 他温热的片挤着她柔软的,深深地、沉沉地覆盖着它;刹那间,她有一种就这么让他继续下去的念头…反正她已经让他"侵略"到那种程度,就算再深人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倏地,一条惊戒的神经绳索扯回她恍惚的神智-一不,她不能这样堕落下去,只要能及时回头,她就还有得到救赎的机会;她不能如此消极,更不能纵容他继续伤害她!

 "不要!"她慢慢地推开了他,哽咽难言地吼道,"我、我不会再受撒旦的惑了!""撒旦的惑?"他一怔。

 "也许你是来考验我的,我-一现在的我只能这么想了…"她噙着泪,噎噎地说道。

 "我不是来考验你的!"他忽地大喊一声,"我也没有惑你的意思,你是我真心想要的女孩…"他怅然地。

 他真的好想告诉她,他就是她所谓的"撒旦",但他又好怕在这时说出这个稍嫌可怕的实情,反而会将她自他身边走。

 她信仰的是上帝,绝不会甘冒离弃上帝之罪名而接近他,甚至跟他回到地底去;他必须先让她了解到他的好,更要等她作好该有的心理准备。

 "不!"她捣住耳朵,"我不想再听了!"她不能再给他狡辩的机会,因为到最后,她一定又会心防尽失地重投他的怀抱。

 她相当清楚她的理智并不足以对抗她对他的爱恋,只要他再加把劲,她绝对敌不过他的深情攻势。

 "映彤。""我求求你…"她苦苦哀求着他,而那请求的声音,足以摧毁他心中坚固的城墙。

 培德罗沉默地凝望着她,暗自忖度了一下。"好吧!"他无意识地一叹,幽然说道,"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沉淀…"她不搭腔,只是径自落着泪。

 "映彤,"他端起她泪的脸庞,真诚地吐出誓言:"我以上帝之名发誓,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话落,他旋身往前门走去。

 打开门.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须臾,他淡淡地叹一记.毅然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待他离开,她才抬起眼凝视着他带上的那扇门;忽地,一种混杂着懊恼、不舍、悔恨、怅憾的复杂心情,袭上了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房-

 **

 就在培德罗离开之后,简文康前来敲了映彤的门。

 "柳老师…"因为刚才培德罗离开时并没关门,简文康可以一眼就看见房里的映彤,"我可以进来吗?"他试探地问。

 她任了一下,点了点头。

 简文康徐徐地步进房里,轻声地问道:"他又来了?""嗯。"她提不起一点劲地点着头。

 简文康沉片刻,"他不想放弃你?"说着的同时,他已经走到了映彤的面前。

 她抬起睑,上了他的目光。她能对他说什么?毕竟这是她和培德罗的事,外人根本不了解也不上手。

 "你有没有远离他的决心呢?"他像是看透了她那不坚定的意志般。

 她一愣,错愕地望着他;他的眼神犀利、话锋尖锐,好像在审问着她什么一样。

 "简老师…"这一瞬,她心里有着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让我帮你吧!"他笑着说。

 "帮我?"她微微一震。

 他耸肩一笑,"嗯,让我帮你远离他的伤害。"她一脸惘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应不上话。

 帮她远离培德罗的伤害?他要如何帮她呢?这可不是帮忙提水或是擦窗户啊!

 "如果你不介意,就让我先冒充你的男朋友吧!"他提议着。

 听着,她不由自主地一愣。"冒充男朋友?""嗯。他用力地点点头,"如果你身边有了另一个人,我想他就不会再死着你了吧?"她低垂着头,细细地思索着他的提议。其实他说的也是一个办法,而且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她应该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他的提议,但为何她的心却迟疑了呢?

 难道是潜意识里,她还不想远离培德罗?不,不是这样的…

 "柳老师?你认为怎样?"简文康轻拍着她的肩耪,满脸是笑。

 "这太麻烦你了…"她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迂回地推说不想麻烦他。

 简文康朗朗一笑,不麻烦,反正我是单身,不会造成什么困扰的。他一副热忱的模样,直教映彤难以再回绝。

 想想,远离培德罗不是她的希望吗?她应该趁此机会让培德罗打退堂鼓才是呀!

 "好吧!"就在她还在犹豫的同时,她听见了自己答应的声音。

 她一愕,惊觉地望向了他。

 他一脸快,"那就这么决定罗!"说着.他激动地握住了映彤的手心。

 她错愕地瞅着他,不知该不该将手回;人家是好意帮她.她要是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美意?

 "那么…"他眼底溢满不知名的情,"我们明天见了,女朋友。"话落,他松开了她的手,并出了一记心满意足的微笑。

 "嗯。"她讷讷地点点头。

 "晚安。"他抿后一笑,旋身便步出了她的房间。

 映彤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有一点惘;冒充男朋友?她居然赞同并允可了他的提议?如今感觉起来,总觉得自已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一罢了,也许越是仓促的决定,就越有可能是正确的决定!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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