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卦!
卜出命定之人在栖
圣宫中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怎么今
再次卜卦,却卜出了死卦?
是什么事牵动了他的姻缘?
难道正在接受君无影招呼的五侍中,真有一个是他的命定之人!
云栖俍神情凝重,注视著眼前诡谲难明的卦象。
忽地,一阵不祥之兆袭上他的心头,让他一个不小心扫到卦面。
定眼一瞧,整个卦局竟已毁于一瞬!
姻缘卦毁,命定之人亡!
“谢爷开恩。”获准离开刑堂的五侍尽管憔悴疲累,全身虚软无力,仍是硬
著子身跪在云栖俍面前磕头谢恩。
“你们全都没事?”云栖俍锐利的眼仔细打量跪倒在他跟前的五女。
“谢爷关心,属下一切安好。”五侍有默契地同时开了口。
“安好?”她们一切安好,那姻缘卦为何破卦?
莫非命定之人不在她们之中!
可除了她们,栖
圣宫中还有谁不是栖云国人!
云栖俍望着五侍的眼神满是惊疑。
“喂,你还要赖在我的体身里多久呀?”一道不知名的魂魄戳戳朱媥媥的肩膀,忿忿不平地嚷著。
“你的体身?”魂魄游离的朱媥媥望着一脸指控的灵体,不解地问。
“对呀,你趁我失魂时霸占了我的体身,害我回魂时无体可附,只能幽幽飘
在人间,等候你自愿归还我的体身。”
“体身既是你的,为何你必须等我自愿归还,而不是主动将我驱离呢?”朱媥媥秉著求知的精神询问。
“因为我修法不当,以致体身与灵体不再如以往契合,反倒是你这不知打哪儿来的魂魄比我更契合这副身躯,所以除非你自愿,否则这体身宁可接纳你的魂魄,也不愿接收我的灵体回归本位。”
“原来如此。”来自二十一世纪,又看过很多超现实小说的朱媥媥很快就进入状况。“这体身既是你的,理当还你,不过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灵魂飘离体身呀?”
答应得这么乾脆并非她有天良,而是云栖俍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对栖云国再无留恋。
“你只要心里想着要飘离这子身就行了。”灵体不忍心告诉朱媥媥,她的魂魄已经游离,就算她不想离开这副体身也不成了,因为她就要魂飞魄散。
“我懂了。”朱媥媥
出最后一抹灿笑,便陷入冥思。
须臾,两道
眼无法察觉的轻烟一进一出躺靠在地牢阶梯上的躯娇。
“爷,您确定要让夫人继续待在地牢里吗?”奉命趴卧在云栖
腿上的红梅有些迟疑地问。
“你有意见?”云栖俍瞟了她一眼。话已出口,如今就算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属下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他低头笑望着红梅因为喝了酒而泛红的脸蛋。
“没什么。”以为云栖俍无意再谈的红梅呐呐地收了口。
“说!”她的
吐吐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说话总是不会看脸色的可人儿。
“宫中恐怕要办丧事了。”
“把话说清楚。”云栖俍倏地捏住她的下颔,心猛地
痛了下。
“已经三个时辰了,夫人恐怕…”
“不过三个时辰,没什么好恐怕的。”寻常百姓关入地牢,至少可以
上一、两
,所以三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
尽管如此告诉自己,云栖俍的心中仍是起了涟漪。
“如果红梅没看错,夫人入地牢时并非健康之身。”
“那又如何?”他心中的涟漪越泛越大。
“寻常人或可
上一、两
,可体力不如人的夫人就算无病也难挡上一天,更遑论如今还带病在身。”
云栖俍心中一惊,可神色依然,他看似随意的一弹指,左弋已闻声出现在他跟前。
“爷?”
“去看看夫人适应得如何了。”
“是。”左弋领命退下。
“爷…”红梅迟疑地唤了声。
“如何?”
“夫人即便不死,
后恐也…”
“说下去。”
“夫人受此磨难,体力恐怕更不如往昔了,而且…待在
上的日子可能会比起身走动更…”频繁。
“不用说了。”云栖俍举起手,制止她再说下去。
指示红梅起身,云栖俍走到了窗边。
朱媥媥灿笑的容颜倏地浮现脑海,他的心因此恸了下。
对她的责罚太过了吗?
但将她囚在地牢中,已是君无影所有刑罚中最轻微的一项了,怎还会对她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
若依红梅所言,她未来恐怕得镇
与
为伍,待在
上当个活死人,这样她还会开心吗?
她还笑得出来吗?
“醒了?”云栖俍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总在问朱媥媥这句话。
“这…这是哪儿?”她幽幽醒转,却记不得自己因何来到这里。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修法修到一半时忽然昏了过去,其馀的就都不记得了。
“栖俍圣宫。”他忍著气,提醒自己昏
数
的她尚在昏
中,所以胡言
语是情有可原的。
“栖…栖俍圣宫!”惊骇得睁大双眼,不期然对上云栖俍魔魅的眼,吓得她连忙垂下视线。“护…护…护国师?”见他一身黑,她便猜著了他的身分,连忙挣扎著起身参拜。“对…对不住,小…小女子不…不是故意…故意冒犯您的。”
盯视行为举止全然改变的朱媥媥,云栖俍默然。
她是吓坏了?还是烧伤脑子了?
不论如何,面对这样的她,他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现在的她俨然是个标准的栖云国人,却不再是那个令他心动的无用笨蛋。
“夫人!”端藥进屋的红梅一见朱媥媥跪倒在地,忙放下手上的藥膳,扶起瘫在地上的她。
“梅…梅夫人!”她惊骇的缩了缩子身,栖云国严厉的阶级画分让她不敢承受红梅的搀扶。
[爷,夫人她…”红梅疑惑的望向云栖俍。
“我才想问你,她是怎么了?”云栖俍笑脸不再,表情尽是肃穆。
“这…”红梅骇然。
“一个时辰。不论你用任何方法,一个时辰后我要见到正常的媥媥夫人。”
说完,云栖俍便甩袖离去。
一个时辰后。
当云栖
再次回到寝宫,红梅已跪倒在房门口等著领罪,而“朱媥媥”却缩在角落里猛发抖。
“属下该死。”
“我不要再听到这种废话。”云栖俍冷然一睨。“我再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如果你还是只能让我听见这句废话,那你就直接走人,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知名的慌乱让他不惜对红梅撂下重话。
“爷…”
“怎么?连尝试你都不想尝试了吗?”他眼睛一眯,忽然漾起了笑。
“属下不敢。”红梅闻言脸色一白,连忙伏身下子。
她很清楚,云栖俍可以接受下属失败,却绝不容许有人未到最后关头就轻言放弃。
因此,失败者的惩处虽然可怕却能咬牙忍过,但半途而废者所遭受的惩治,却只会让他后悔来到人世。
就因为云栖俍的性格如此,所以由他领军抗敌时,所有将士莫无不竭心尽力,死而后已;所以多年来尽管天下分分合合,栖云国却始终固守一方,举国百姓过著安居乐业的日子。
这也就是栖云国人为何将云栖俍视为天神般崇敬的理由。
“那还有什么问题?”见红梅一脸的迟疑,他开口问。
“属下认为夫人是受了惊吓,而非体身不适,所以让夫人静心修养,可能比任何草藥对夫人更有助益。”
“受惊?”往视缩在角落里的朱媥媥,她那畏畏缩缩的惊恐模样让云栖俍捏紧了黑玉箫。
这样的结果早在他料想之中,只是她的惊吓程度却远超过他的预期。
“是的。现在的夫人可说是闻风
变,闻声胆颤,这种情况若再继续下去,对孱弱不堪的夫人而言恐将大大有害。”红梅不敢说出口的是,现在的朱媥媥一见著云栖俍,整个人就更加惊惧难安,频频颤抖到几近
搐的地步。
“给我一个时间。”
“至少一个月。”虽然云栖俍没有明说,可是红梅明白他是在问朱媥媥需要多久时间静养。
“就一个月。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才好。”再望了朱媥媥一眼,云栖俍转身跨出门槛。
“是。”红梅里著整个人缩得像颗球的朱媥媥,表情很是为难,但她依然硬著头皮应诺。
望着举止畏怯,但一切言行俨然恢复成标准栖云国人的朱媥媥,奉命继续服侍她的五侍脸上不喜反愁。
离云栖俍要求的一个月期限已剩不到十
,可逐渐恢复健康的朱媥媥却一切都不对劲了,因为她变得实在太像个栖云国人。
现在的她,除了依然“丑”得难以入目之外,她竟然能跑、能跳、能将一切栖云国女人该会的琐事做得完美无缺。
面对这样的朱媥媥,她们五人除了
哭无泪还是
哭无泪。
之前因为她不像栖云国女人,她们屡屡惨遭云栖俍的责罚,如今他不再希望她像个栖云国女人,她反成了百分之百的栖云国女人,让她们将因此而再次受累。
“媥媥夫人,这种小事我们来做就行了,您只需要坐在一旁休息。”绿竹无力的抢走朱媥媥手中的
布,不让她继续擦洗已经快被擦去一层皮的木质地板。
“夫人,您就别再这么战战兢兢了,爷不会再将您关到那种地方去的。”
见朱媥媥低垂著头、紧咬下辱的畏惧模样,红梅捺著
子再次安抚她。
“不过是个小小地牢,值得您吓成这样吗?”紫絮受不了的摇头摇。
“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呀!”以前嫌她说的话不是废话就是蠢话,如今她什么都不说,反倒教人有些难以适应。橙柳叹了口气。
“你们希望我说些什么?”连
来听她们在耳边叨叨絮絮,她已经大致明白那些被她遗忘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了解她在栖俍圣宫中的名字就叫朱媥媥,是云栖俍的侍妾。
身为儿孤的她一向立独过活,所以长久以来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因此朱媥媥就朱媥媥吧,反正她就是她,叫什么名都无所谓。
只是…
她们说的她都听不懂,什么笨手笨脚,什么笨嘴笨舌,什么与俍爷夜夜同
共寝,她全都听不懂。
不过她却相当肯定自己绝不可能做出那些直视护国师、顶撞护国师的事,因为对护国师有著
深蒂固崇敬心态的她光听她们提起他,就忍不住频频打颤了,更遑论亲自面对他时。
“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您高兴就好。”黄樱带著笑回答,可她心里却比谁都苦,因为五人中,最不耐
的就是她了。
“可是我无话可说呀。”她只想静心修法,好让自己灵修的功夫更进一层。
“以前不让您说话,您怎么都不肯闭上嘴,如今求您开口,您却吝于启齿,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绿竹翻了翻白眼。
“对不起。”
“这三个字您留著对俍爷说吧。”五侍挫败的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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