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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尽可能地将手头较次之的事推给试凄受难的兄弟兼同事们,凌敬海毫无一丝愧疚。

 女朋友的过渡时期嘛,总得加把劲,尽量找时间陪陪她,这是无庸置疑的重点,更何况小敏心中住了个魔鬼,鬼魅不除,他哪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呀?

 他只遗憾,小敏工作之余还贡献不少时间与心力当志工,没太多时间陪他。

 想见她?行,他只要乖乖的在急诊室里守株待兔…懂事以来,他很少这么窝囊。

 终于,他憋不住了。

 “小敏。”他叫住她。“我好无聊。”

 “我好忙。”

 她的振振有词令他只能大叹三声无奈。

 又过了半晌…

 “小敏!”

 “叫魂呐你?又不是多叫几声就可以集点数换赠品!”

 “你别瞎转了,整间急诊室就我们几个人,大半天了,连半只蟑螂都没爬过去。”他嘲弄的耸耸肩。“你们连赶走它的力气都不必花。”

 “对不起,我们医院不作兴待动作,见到蟑螂横行,我们都是直接抬脚‘帕呵伊戏’!”

 她的心这么狠哪?真看不出来哩!

 凌敬海不自觉笑开了“所以我才说没见着半只蟑螂呀。”

 “那不更好。”她皮笑不笑的抢白。“这代表我们这间小医院既干净又整洁。”

 哼,敢跟他这个大律师咬文嚼字兼强辞夺理?也不怕笑坏他的大牙。

 “所以你就别装样子了,坐一会儿陪我聊聊。”

 “聊?大哥,你别说笑话了啦,不多转几圈,医院不发薪水,你养我呀?”

 “钱我有的是,就怕你不收。”

 哼哼,又一个财大气的暴发户!

 “这你又不知道了,我最爱钱了啦,待会儿记得提醒我将帐号抄给你噢。”

 她点头接受他的钱?这么说,她完全接受他了!

 成功来得太快,也太直接,他有些承受不住,嘴角挑得好高,炯利的虎目亮得可以反出她的微笑。

 “你真的肯给我养?”凌敬海将上身凑近她。“真的愿意了?”

 只要她肯点头,他一定马上拨电话给老妈,要她挑个黄道吉上门求亲!

 见他笑,她也笑了。

 “大爷你打赏,我当然收喽。”悄眉一扬。“就当是上回替你疗伤的谢礼吧。”

 “上回?”

 “你被押到急诊室的那次呀。”

 “‮女美‬,那次我有剑 雹缴了挂号费,也说谢谢了。”

 “所以我才说,既然大爷你要打赏,我就收呀!”搞了半天,是他空快一场。忽然,他的‮悦愉‬一敛,出其不意地将侧身要走的她拉回来,笑脸像被鬼偷走了。

 “啊?”

 “这个。”指腹贴着她的臂弯轻滑。“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臂有道近十公分的浅色疤痕,因为在内侧,若非她摆手,他还没注意到。

 而他看得心火倏起。

 “嘿,我在工作呢。”罗敏若有些无措。

 真该死,阿海的眼力怎么这么尖?

 常的笑意烟消云散,凌敬海视而不见她的回邂与抗议,狰狞迫人的虎目瞪着那道长疤,再凝望意闪辟的她。

 “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罗敏若不想回答他愤怒又带着关心的质问。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若他没得到答案,绝不肯善罢甘休;叹着,见他开始以指腹划过那道疤,轻轻地、来来回回的以疗伤的温柔抚触着它…一股心酸夹带着细细的哆嗦从四肢百骸开始漫起。

 “它是…一道旧伤罢了。”

 “我看得出来,我想知道的是它发生的原因。”而且是谁干的好事?

 心情激动,她只能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那时黄东文常借机挑她的毛病,连说错一句话就一记飞拳袭来;当他毫无预警的动手时,猝不及防的她来不及稳妥自己,向后踉跄,跌在地上时被不知是谁搁在地上的铲子划破臂弯。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等了几秒“小敏?”

 “不关你的事!”眼眶浮现泪光,她掩饰的将肩一耸,在笑,口气有些警出口。

 这是忌的话题,她的态度这么告诉他,他最好别再多问,否则她要跟他翻脸了!

 不必她招拱,凌敬海也几乎可以推敲出凶手是谁了。

 “黄东文?”

 浑身一僵,罗敏若飞快的瞪着他,难以置信。

 阿海他…都查出来、看出来了!

 “是不是?”

 “是不是都不关你的事。”酸涩的目光见他张口言,她举手制止他。“别再说了,我真的不想谈。”

 可是他想!

 但他也看得出来;他再她,别说谈,恐怕她都会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或许以后你会想跟我谈一谈?”

 “或许吧。”

 “小敏…”

 “我真的得上班,不能再混水摸鱼了。”

 “唉!”

 趁他让步的时候,她敏捷的缩回手,迅速离开;好半天,她像是打死也不肯靠近他十尺范围的距离。

 凌敬海无奈,却也不敢贸贸然的与她硬碰硬,只不过他也无法让自己身了!

 “你能不能别再瞎转了?我不当国安局头子总行了吧?”可她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暂时的。当然,他不会白痴到跟她坦白这一点。“要不然你找点事情给我做。”

 “行!”她爽快的点头应允。

 凌敬海也很爽快。

 “赏过来吧。”他将宽厚的掌心伸向她。

 “等一下。”

 他等着。

 没几分钟,罗敏若从休息室的小门闪身而出,手里拎着一个小焙物袋,送到他手上“你照颜色弄就行了。”

 “颜色?”验好奇的拉开袋口。“这是什么?”

 “不是要帮我做事?”

 “话是没错啦。”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你要怎么整我?”

 “才没那回事哩。”她矢口否认意图不善。“我预备绣幅鸳鸯戏水的绣画送朋友,既然你有空,就麻烦你替我完成喽。”

 凌敬海一阵愕然。刺绣?他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男人,要他拿针穿线?

 有没有搞错呀?他是来泡美眉,是来追老婆的,她以为他来干什么的?打工兼职当纺织郎!

 真叫人火大!

 **

 罗敏若没有走远,就在电动玻璃门旁的桌上假装忙碌,偏还坏心的暗自偷笑,白玻璃门的反影觑着他的一举一动。

 凌敬海一脸受辱的无奈,间或唉声叹气或低咒,表情极度不满,却又不肯率地将她交给他的东西扔到一边,无奈的搔搔脑勺,他开始好奇的翻起袋子里的东西。

 心绪五味杂陈,她有点儿想哭。

 她随手赏他的瘪,他当真咬牙也和着进肚子里!

 这叫人又爱又恼的男人噢,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想着,忍不住别开眼.她小心翼翼的出心折的喜悦。

 凝望他的感觉真好,而且很容易上瘾。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小莉走过来,见她笑得恍惚,恶心一起,不假思索的弓肘撞醒沉醉在恋情里的她。

 “喂,别笑得这么甜蜜兮兮的行吗?”

 笑得甜蜜?

 她的脸忽然红了红,如果不是控制得宜,差点就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以湮灭证据。

 有吗?她的笑容不再是有气无力了?

 又无声笑起,罗敏若不由自主的举手抚住发烫的双颊,心在悸动,双手在发颤。

 “别白费力气遮掩了,瞧你那双眼睛谁都可以看出你的心情在放烟火,啧啧,亮得跟什么似的。”

 “别夸张了。”

 “哼。”一扭,小莉的神情变得很哀怨。“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撞进你笑容里的男人全都这么死心塌地呀!”

 死心塌地?

 阿海?他是吗?

 下意识,罗敏若侧身将熔亮的目光锁回他身上,冷不防地跌进他投来的视线里,四目凝望,她深深叹起气。

 对于善使计谋却又不忘嘘寒问暖的他,她有这能耐再来场八年抗战吗?

 **

 爱情让人心醉神驰!

 “当年东文追我时,也曾让我这么茶不思饭不想,只会成天傻笑?”她恍惚忖思。

 但是再甜蜜的恋爱滋味也被过睛沉痛的悲哀给覆上,伤痛过剧,那时在面对动辄施暴的丈夫及种种痛苦时,除了将生活和泪血的捱下去,她不容许自己胡思想。

 可是阿海的魅力又那么无远弗届…她心动了。

 陶醉在被呵护的喜悦里,她不再夜夜淌泪入睡,却也没忘了家暴防治中心那些仍处在地狱的受妇女。

 除了卖水果的阿婶,陈淑苓的境况也很让她担心。

 她跟大婶不属于同一个年代,却有着同样认命的心;大半的受妇女都是在送到急诊室才被揭发迭遭‮力暴‬的内情,而一脸沧桑的她们也都会极力回避这个话题,生怕事端扩大。

 当年她也是其中的一个愚妇!

 几乎可以确定外表狂放戏谑,心思却异常慎密的阿海已经看出了端倪,但经过那次后,他没再掏她的痛处,她当然也不急着坦白不堪的回忆,只是偶尔在她去拜访中心里的受妇女时,他都尽量出时间陪她前往。

 听到她要到陈淑苓的家,他硬就是跟着去了。

 不久后他们告辞,她的心情不好,他的神情也很凝重。

 “林太太都不肯去医院?”

 “大概吧。”想到就又有一把火在烧了。

 不是陈淑苓不肯,是那恶夫不肯她去就医,怕东窗事发;那次若不是他下手太重,停手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恐怕这事到现在还是桩秘密呢!

 “她的伤不打紧吧?”

 “我带了些止痛葯粉给她备用,但至少会再痛个几天。”她停了几秒。“这是指‮体身‬的伤。”

 凌敬海叹息“她还真是能忍。”

 长吁短叹,罗敏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陈淑苓息事宁人的子,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恐怕连死到临头,她也会选择当只苦命的鸵鸟;惨的是,这种例子在每个角落处处可见。

 心里有事,她越走越快,凌敬海按住她,扯慢她的速度。

 “别自阵脚。”

 “我有吗?”叹了叹,她点头承认。“我有!”

 “知道了就别走得太快,我们现在不是参加竞走项目。”

 “好。”

 陪着她散步,他贴靠得她极近,却没碰她,像是存心让温存的体热与气息笼上她,暖化她冰冷的情绪。

 “这种家庭‮力暴‬当真这么多?”

 “有报案、没报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远超过你所能想像。”

 凌敬海没说话,陡然深沉的虎目迸散出淡然的戾气。

 “他们打老婆、打小孩,只要比他们孱弱的对象都出手,这些恶劣到极点的男人大概借此彰显自己的能力吧。”

 “嘘,别又开始咬牙切齿了,于事无补。”健臂抚上她的肩,他将略带挣扎的她拉往怀里,亲密的搂紧,她还来不及动作,他已松开拥抱,但仍将她箝制在宽厚壑里。“你可以为她们贡献自己的心力,但不要让它毁了你的情绪。”

 她无语。如果在平时,她说不定会推开他,也说不定会重新偎进他温暖人的怀抱,可是她什么都没做,也动不了。

 仰望着他,彼此凝望的目光已然将心底的情悄悄燃起,她喟然低叹,而他俯身,轻轻覆上她的

 轻轻移,他没有借机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加深这个吻,只是坚定的传送着自己的关心与万缕柔情。

 当他终于放她呼吸时,她的心跳停了。

 “你…这算什么?”

 “定情之吻。”

 明知不该,她愁苦着脸,却还是忍不住噗哧一笑,脸微红。

 “别趁火打劫,我心情不好时可能会有‮力暴‬倾向噢。”

 “‮女美‬,我就在这里,愤,别客气。”

 “才不要,万一将你打得非伤即残,你狮子大开口的跟我索偿,那我不是亏大了?”

 “顶多就是将你自己赠给我喽。”见她重新迈步,他跟着走,舍不得垂下揽在她心头的手臂。

 朝他睨了眼,罗敏若微红着脸,没拨掉他的手,反倒悄悄的朝他的壑又贴近了些。

 这一靠,已然将她心底的接受浮现台面。

 她没挑明,他已完全心领神会了。

 呵呵!

 “别笑得太开心,一个吻罢了。”

 她的脸更红了。

 “你这是在下战书?存心挑衅我?”

 “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小心乐极生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你没听过呀?”

 “俄只听过最毒妇人心,小心你遇到的是个黑寡妇!”

 “这么说,你会在做做的事时,边呻边咬我一口?”

 “你…说什么…你、你少作梦了!”她心悸得都结巴了起来。

 “是哪一项不对?做做的事?还是你真打算咬我?”

 “闭嘴,我说不过你那张嘴,我认输,这总行了?”

 见她总算转嗔为喜,他甘心收兵,却仍情澎湃的朝她倾身,出其不意的顶高她的下颔,飞快的掠夺一个香吻。

 “你!”

 “两个美梦都不让我圆,那好歹也得攒个安慰奖呀!”

 羞红了脸,罗敏若连接都不敢接嘴。

 怕再争下去,她今儿个晚上可能就会面临人财两失的窘状了!

 “那林先生看起来还满和气的。”走着,他心平气和的拾起话题。

 “一般人还真难以想像他私底下竟然这么神勇,动辄就对家里的糟糠拳脚相向哩。”

 “糟糠、糟糠,坏就坏在这两个字,所以才会让人糟蹋!”

 “嘿,降点儿温度,小心你肝火太旺红了脸,得我兽大发,我又会忍不住捉着你一阵狂吻,那就不是只要一个吻罢了噢。”拥深臂劲,不让她自怀中忸捏身。“她先生在哪儿上班?”

 “财政部。”

 “公务人员呀…”他沉半晌。“他的职务?”

 “还不错,当个小主管。”

 “这么行哪?”

 “是呀,标准的衣冠禽兽!”

 “说得这么不屑,让我不开始怀疑了。”

 “怀疑什么?”

 “你呀,这么气愤填膺,你都没想过替林太太做点什么?”

 “咦?”他问这是什么意思?眼微眯,她避重就轻“我都尽量开导她离开这种男人。”

 “就这样?没别的了?”

 虽然他的话颇漫不经心,可是罗敏苦的口猛然一

 精明又诈的他该不会又瞧出了什么吧!

 “例如?”

 “报复之类的举动!”

 Shit,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想是想,但我人单势薄,又没有皇亲国戚可以撑,就算有一腔热血,又能怎样?”

 “你是说真的?”

 “对呀。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气归气,但是才不会知法犯法呢。”她先抢白。

 她不笨,有些事情是只能在台面下进行的,就像…浮在她脑子里跃跃试的整人计划,可她知道言多必失,尤其不能在阿海面前自承不轨。

 他呀,表里不一!

 幸好他决定努力成为她的情人,而不是敌人,否则她哪能敌得过他呀!

 “你当真无能为力?”

 “怎么,你以为我是包青天,权力无边?”

 “这你心里有数。”

 他的细心与处处透着告诫的笑容让她心生警惕。

 做,当然得做呀,不能因为他好像瞧出了什么而打退堂鼓;可是她会做得不留痕迹的,绝不会留下把柄。

 陈淑苓有错,错在不该隐忍‮力暴‬行径,但好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她的丈夫林永霖。该罚!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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