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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项勋坐在书房里,自从与于珍再度见面后便变得心神不宁,脾气也异常暴躁,这一切看在杨超眼中也只是感叹唏吁。

 今天,他终于看不过去地开口了“十一少,既然想她,就去求她回来呀!”

 话说得简单,可是对十一少而言却是件极难做到的事呀!

 “你以为我没求过吗?”项勋冷冷一笑。

 闻言,杨超极为错愕,心想十一少这回当真是陷下了…他竟会去求个女人!要他放下二十年来紧锢在身的矜贵,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呀!

 “结果呢?”他又问。

 “你说呢?如果她愿意回来,愿意跟着我,我还会那么痛苦吗?”他长长地喟叹了声“何况她已准备嫁人了。”

 “她要嫁人!”连向来以“冷静”著称的杨超也不免暗吃一惊。

 只见他瞠大一双黑熊才有的圆目,整个思绪都绕在“于珍要嫁人”这五个字上。

 “哼,你说我还有戏唱吗?都怪我自己太有自信,以为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谁知道命运却摆布了我。”他闭上眼,深深一叹。

 “那就把她抢回来呀。”杨超激动地开口。

 项勋愕然地看着他,难以想像这样的话会从杨超嘴里吐出。

 杨超尴尬地红了脸,说道:“她是个好姑娘,您要是错过了,是您这辈子最大的损失。现今要找一个爱您而不是爱上您的权势财富的女人太难了。”

 “我知道。”他轻吐了口气“可是这种抢亲的事…我做不出来。”

 事实上他也想将她夺回身边呀!可是…多年来养成的骄纵之气让他无法放‮身下‬段。

 求她回来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极限了,那女人究竟还想怎么样?难道真以为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

 “别说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闭上眼,沉着。

 杨超蹙紧了眉,只好领命退下。

 当他离开不久,项勋正打算出外散心时,司徒欣欣竟然擅自进入书房,笑着说道:“十一少,我炖了燕窝,你用吧!最近瞧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吃了燕窝可以补一补呀!”

 “不用了。”他眉心。心头正烦,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每每看见她便想起于珍忧郁的眼神,还真是让他寝食难安,说要遗忘谈何容易?

 “十一少,这可是人家亲自为你熬炖的,你怎么可以拒绝呢?”她撒娇地噘起

 “谢了,东西放着你就可以出去了。”他挥了挥手道。

 “这…”司徒欣欣一跺脚,想了想才带笑道:“我看这样吧,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涸普虚?”

 想想自从他们上次绵后,他便不再碰她了,日子还真是无聊得紧。既然他没病!‮子身‬骨正硬朗着,难道连男人基本的需求都没?

 “谢了,我觉得很好。”他有意驱离她。

 可她却像听不懂般,更像是赶不走的苍蝇,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的让人厌烦。

 “十一少!”她娇脆地嚷了声,而后竟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还大胆地将赤的‮体身‬挨近他。

 “欣欣,你这是干什么?”项勋眉心紧紧蹙起。

 “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司徒欣欣媚笑着,贴着他犷的身躯磨蹭着。

 见他依然不为所动,司徒欣欣一对娟秀的眉赫然蹙起“你怎么连瞧也不瞧我一眼,难道我很差吗?”

 “欣欣,你别胡闹了好不好,”他不想理会她。

 “我没胡闹,我知道你在想她!”她凝起一双眸子,满心怨慰地看着他“若不是因为她,你不会突然折返别苑。”

 “想她?谁呀?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故作不解。

 “于珍,难道不是?”她激动得浑身颤抖。

 项勋先是眯起一双锐目,接着竟柔声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别不承认,我感觉得出来。”司徒欣欣早已是形象尽失,愤怒得连脯也抖动不休。

 “够了!你感觉到什么了?”

 他蓦然回首,眼底闪出慑人冷光“别那么不矜持行吗?光着‮子身‬跟我吵架,不怕我厌恶你?”

 “你不用虚情假意,我知道你早就厌恶我了。”咬着,她早已不管什么女人的矜持了。

 “既然你那么清楚,那就快滚出去吧!”项勋攒起眉毛,冷眼睥睨着她。

 “你…好可恶!”司徒欣欣冲向他,对着他拳脚相向“为了你,我出卖了我爹,你居然这样对我?”

 “为我出卖你爹?”项勋赫然抓紧她的手腕,眯起眸子“我问你,难道你没有得到想要的吗?你老哥没有因为你的合作赠予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银两?”

 “你知道!”她花容失的掩嘴息。

 “别说了,你如果想留下就听话点儿,别让我轰你出府。”他累了,身心俱疲,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让一个聒噪刁蛮女来烦他。

 司徒欣欣因为气愤不断急着“好…算你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理由撵我走的!”

 “那就快滚!”他指着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出去!”

 司徒欣欣忍着泪,拾起衣物往外冲了出去…

 项勋紧抓桌缘,怒意使然,紧握之处有着明显下陷的指痕,最后重咆一声才稍稍不息满腔的怒火。

 曾几何时,他变得这么焦躁?曾几何时他已失去平惯有的冷静?

 都是她…于珍!

 他能让她这么轻易走出他的生命,嫁给那个司徒敖吗?

 不…绝不!

 杨超说得对,抢亲,这是一定要的。

 ****

 于珍与司徒敖的大喜之终于到来。

 说是娶,也不过是从司徒府邸东翼客房将于珍用十六人花轿扛出府,再绕街头一圈后送回西翼新房。

 一早,于珍便面无表情地让丫环们在她脸上搽胭脂、涂粉的,望着镜中那个活像幽魂的自己,她当真觉得可笑。

 偶尔她会觉得自己愧对司徒敖对她的好,可每每想起他曾经为了陷害项勋及有意害死杨超,她就无法原谅他。

 娶了她这个不爱他的女人,就当是他的报应吧!可到了晚上呢?她能逃得过他的侵犯吗?

 不…除了项勋之外,她不会再爱任何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献给第二个男人。

 倘若逃不过呢?

 她的手轻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是她昨晚就藏在身上的,到时若真躲不过,就一死了之吧!

 本以为可以在这地方平静的过一生,无、无求、无喜,可上天偏偏连这点奢求也不给她。

 “小珍姑娘,已经装扮好了,你看看还有哪儿要加强的?”在旁伺候她的小丫环笑咪咪地说。

 “很好,不需要了。”她浅笑着,并将匕首藏回袖中深处。

 “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小丫环嘴巴抹糖,为的只是讨个赏罢了。

 于珍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于是从首饰盒中挑出一串珍珠项链给她“这个送你。”反正她是绝对用不着这些东西,摆着成了死人遗物倒也可惜。

 “啊,小珍姑娘,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呀。”小丫环没料到她会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吓得脸儿都白了。

 “别怕,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要不我全送你好了。”于珍干脆将整个首饰盒递给她。

 “什么?”小丫环额上已泌出汗水。

 “我是说真的,看见你就想起以前的我,是这般天真,感觉真好,你拿去吧。”于珍说得极为诚恳,小丫头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谢谢小珍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她打躬作揖的,只差没跪地感谢了。

 于珍看在眼底只是感慨,一个人有没有钱财地位,真的差好多呀!

 但她此刻却没有一点儿喜悦,有的只是寂寥和心伤。

 “小珍姑娘-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去了。”说着,小丫环为她盖上红帕,扶着她缓缓站起。

 她虽看不见,但可以想见司徒敖定是用了极大的排场娶她,远远地便听见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响,而她却好像局外人,只是笑看这一切。

 “今来了好多贵客,待会儿行礼的时间一到,定会将大厅挤得水不通。”小丫环笑意盎然地说。

 于珍不语,接着又听见她说:“待会儿你还得上花轿,我们得游市集一圈。”

 “坐轿!”这阵子她一直恍恍惚惚,司徒敖对她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进耳里,以致不明白这场婚礼究竟怎么进行。

 “当然了,一样礼俗都不少呢。”小珍开心地解释,可也好奇于珍对自己终身大事的淡漠。

 “何必这么麻烦呢?我不喜欢劳师动众的。”她用淡如水的声音说着。

 “小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啊!那是因为司徒公子疼你,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福气啊!”小丫环着实不明白她的想法。

 “那是因为他所爱非人啊。”她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说着,项勋的影子又无声无息地飘进她的心头,使得她的情绪莫名地起伏。

 “这…”小丫环偏着脑袋,不解她的话中意。

 于珍也不想多做解释,决定忘了项勋这两个字,好坚定她寻死的决心。

 走进大厅时,司徒敖神采奕奕地朝于珍走了过来,虽不见她的容貌,但他相信在这红帕之下定是张绝美的容颜。

 “小珍,我是特地来引你上轿的。”

 他温柔多情的将手里的红带交给她,好让她跟着他一起步出府邸大门。

 一顶十六人大轿早已等在屋外,喜娘也天喜地的在一旁吆喝着,于珍一上轿,锣鼓声马上响起,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跟在花轿后头。

 然而,于珍却恍若未闻,在轿中闭目回忆,沉潜自己一颗孤寂清冷的心。

 轿子在大街上绕行一圈,司徒敖则骑着马在前头带领,他得意的看着路人羡慕的目光,这辈子就属这一刻最令他‮奋兴‬了!

 就在花轿绕过街坊,正打算返回司徒府邸的当口,突然有两道黑影从空中掠下…

 众人没想到会有人抢亲,就在大家瞠目结舌之际,其中一名黑衣人跃进轿内,将新娘子拦抱起,以顶尖的轻功跃上屋檐逃逸。

 “啊…新娘被劫…新娘被劫了…”现场成一团。

 一干平卢军见状连忙追去,可哪比得上项勋的身手?

 而另一名黑衣人杨超便和司徒敖大打出手,阻止他的拦截…

 杨超想趁此机会报上回司徒敖在女儿红中下葯谋害他之仇,可说是招招狠厉,让身穿马褂的司徒敖苦于还击。

 就这样对打不久,司徒敖节节落败,杨超趁势击出一掌,这才满意地拔身逃离。

 司徒敖抚着,眸底光毕,恨恨地大吼“是谁…究竟是谁劫走我的新娘!”

 他气得浑身发颤,狼狈地对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咆哮,而其他人则怔仲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

 “你是谁!放开我…”

 于珍拚命挣扎,眼看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心下一狠,将暗藏在袖中的匕首出,狠狠地朝对方的身上刺下,可对方似乎无意闪躲,或者该说他是心甘情愿挨这一刀,因此毫不反抗。

 眼看不对劲,于珍赶紧收了手,却拉不回力道,刀锋虽转了向,仍进对方的肩胛骨中。

 “呃…”项勋一震,没有放开她,依然快步朝前急奔,这次他可是下定决心不再让她逃离,即便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再放开她。

 突然间于珍眸子大睁,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项勋专有的体味!

 “项勋,是你!”她的小脸倏然刷白,望着他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开始强力挣扎“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项勋认定这一带已经‮全安‬了,这才放下她。他掀开脸罩望着她,幽然的瞳眸迸出深浓光芒。

 于珍轻蹙眉黛,眼角逸出了泪,赶紧扶他坐在一旁大石上,撕下霞帕内的白色衬里绑在他的伤口上。

 “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笨?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她凝眉低语,话语中带着凄清的呜咽。

 项勋揪起眉,扣住她的下颚,深瞳中带着似水浓情“你可以杀我,但是我已决定不再放你走。”

 “我怎么会杀你呢?刚刚我是不知道…很疼吧?”饶是如此,于珍依然关心着他的伤势。

 他的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光转炽地望着她“不疼…有你在就什么都不疼了。”他强势地低头含住她的红菱,啮红了她泛白的瓣。

 他的吻似深似浅,渐渐侵略她的心,也瞬间涨红了她白皙的肌肤。

 “放我回去吧,我并不属于你。”

 于珍推开他,低垂眼睑,她又怎能忍受当初他视她如粪土,如今却在她要嫁人时前来抢亲,她无法了解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真的爱她,还是那种占有让他输不起这个面子?

 包何况…她也不愿意和其他女人一起拥有他,那只会令她觉得无助和心痛。

 “这么说,你是真心想嫁给司徒敖?”他眯起双眸,问着她。

 “没错,否则我又怎会穿霞帔、带凤冠呢?”

 “那么这把匕首又做何解释?”他指着地上那把带血的利刃。

 于珍脸色一阵泛白,呐呐地道:“我…我是…”

 “是为了保住‮子身‬,准备随时自尽用的对不对?”不愧是项勋,竟把她的心思看得那么透澈!

 于珍先是愣了会儿,随即背转过身“这与你无关,你快走吧,否则司徒敖追来可就麻烦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虽然河东河北一带全是他的势力范围,但我不怕他。”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二十来年他伪装成一个体弱多病的男人,这样的艰苦他都熬过来了,又怎么会怕司徒敖这么一个人呢?

 “是,你不怕,可我怕!”她猛地推开他,就要往回走。

 “于珍…”他痛苦地喊着她的名。

 于珍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既然把你劫走,我便打定主意不再让你走,不要我对你用强的。”他眯起眸,提出警告。

 “你…你受了伤,不一定打得过我。”她转身望着他,深着气说。

 “是吗?其实你那点武功根本不算武功,还记得上回在前来燕山的路上遇见司徒炎所派来的杀手吗?”他诡魅地挑起眉“你真以为是你那两招花拳绣腿救了我?”

 看着他那讪笑的脸孔,于珍愕然无语…原来…当时是他帮了她?

 一张小脸瞬间像烧虾般的红,她羞愧地拔腿就跑。

 项勋眼见此情况,马上迈步追上她,急抓住她的双肩,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的泪眸“怎么了?跟你开开玩笑就老羞成怒了?”

 “你…你好坏…你真的好坏…”

 “其实在当时我就觉得你很可爱。”他抿笑了,伸手拧了拧她微皱的鼻尖。

 “可爱有什么用,你又不爱我,我还是去嫁给司徒敖算了。”愈说愈委屈,泪水也得愈凶。

 “别哭了,跟我回去吧,只有跟着我你才会快乐,相信我。”他眯起眸,非常诚挚地说。

 “你真不怕危险?”

 “不怕。”他笑着摇‮头摇‬,仿似对怎么处理这事早已有成竹。

 “那么…司徒欣欣呢?”她又问。

 “她…”他拢起眉,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司徒欣欣还有利用价值,他还不能让她离开呀!

 “怎么了?你还是不肯放弃她?”登时,于珍的心又凉了半截。

 “对不起,小珍-你听我说。”他紧扣她的双肩。

 “不…我不听,我不跟你回去了。”于珍抿紧“如果你也爱她,那我就退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呢?”他用力抓住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劫回身边,又怎能放她走呢?

 “你既然对我无心,就不要跟我说这些。”泪水蓦然沾满她双腮。

 “我对你绝对有心,否则我何苦劫走你?”他也火了,向来恣意的心被她搅成一团,她居然还质疑他!

 “那只是你自大高傲的心态作祟,你需要的根本不是我…”用力甩开他,于珍又打算离开。

 项勋用立拽住她“你别想走。”

 就这么,他一把扛起她往项家别苑的方向疾走。于珍不停挣扎,抡起拳头‮劲使‬地捶在他肩上。

 她每每击下都正好捶在他的伤处,可项勋都咬牙硬撑,连哼也不哼一声。

 直到那伤处渗出了血,于珍才停手,她忘了他肩上受了伤呀!

 傻瓜!傻瓜!为什么痛了也不吭一声?

 最后她埋在他肩上大声哭嚎,任他将她扛向未知的未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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