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快跑!”
范霈廷惊觉自己的行踪似乎已被他跟踪的人发现,立即匆忙回头一阵低喊,并回过身往后跑。
今天跟踪的人依然是婚外情的主角,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这时撤退是必要的。
他的吆喝声传来,使得江婕凝连丁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拔腿就跑,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立即转回头,轨已经向她这头奔来的范霈廷跑去。
“你在干什么?快跑啊!”他一把拉着已站在他面前的她,想拉着她一起跑。
但她非但不跑,还使出全身最大的力量,一个劲地将他推向墙边。对于如何逃脱被跟踪人的注意,她有更好的主意。
因为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此举来,范霈廷冷不防地被她一个蛮劲推靠在硬坚的墙上。
“嘿!别闹了。”
他低喊,一个低头正好
上她踮起脚尖送上来的亲吻。
来不及思索,当然更别提推开她了,就算这时候有人拿
着他,也不能阻止他去接受她的亲吻。
于是他环住她自动贴上来的子身,他比她更热烈地投入这个吻中。
好半晌,那个被他们跟踪的人,总算从他们身旁跑过,轻易地被江婕凝的障眼法骗过。
听见脚步声走远,江婕凝挣扎地从他炽热的吻中离开,一张娇
的芳
被吻得又红又肿,一眼望去便知道她被吻得有多透彻。
她
着气,一面离开他的拥抱,眼睛则带着责怪意味看着他。
只不过是担心他会因跑步而引发心脏病,才替他想出这个障眼法,怎料他竟会这么配合她的献吻?
害得她现在心跳跳得极快,颇有心脏病发的倾向,可别告诉她,才不过和他吻个一、两回,自己就被传染心脏病了呢!
那样多不划算!
“你还好吧?”
这会儿她还是只关心他的病情,再怎样她也不想成为那个看着他病发的目击者。
“你是指什么?”
他挑高眉毛,这次她不会又要像上次一样,关心他的感觉了吧?
看着她明显带着担心的眼神,他觉得事情绝对不这么单纯。
“你啊!你会不会觉得头昏、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替你叫救护车。”
“替我叫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
救护车?不会吧?
“救护车呀!霈廷,你千万别逞强,让我帮你。”
她抓住他的手,一脸真挚的关注音。
范霈廷倒真希望自己能像她说的那样,看他如此真挚,教他着实不想泼她冷水。
“婕凝,我不是病人,你怎么会一副我急需急救的样子?怎么回事?”
他有点想笑,但却必须忍耐下来。
眨眨眼睛,江婕凝故意
出不知所云的表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大概是你的样子让我这么以为吧!”
“你是说我看起来像个病人?”
他咆哮,按着半信半疑地摸着自己的脸。
见他如此在意她的话,反倒教江婕凝当真不知是该点醒他,还是继续和他装蒜下去。
天知道如果她开口说出事实,他会不会先被她气死?再者,一旦说出真相,她往后要怎么开导他?
想想她还是作罢算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
他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但是若说他像个病人,那更是一大谎言。
那么,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唉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追
究柢,我是女孩子耶,当然有女孩子的矜持!”这跟他看起来像病人,有何相干之处吗?
“没错!就是女孩子的矜持,我为了帮你躲开被监视的人的注意力,特别向你献吻,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连我为了要掩饰自己羞赫情绪的话词,你也要追问个一清二楚,你是白痴啊!”她气呼呼地。爆炸了,就是还找不到话来搪
。
“你…不是说真的吧?”
斑佐智总算勉强找出话。
他的话却惹来范霈廷的一记白眼。
“你以为我喜欢说自己像个病人吗?有哪个病人像我这样充满生气来着?真搞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最后懊恼地叹口气。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你这样叫病人,那么所有的病人都必须向你看齐了。”
斑佐智为自己的话噗哧笑了起来。
但是范霈廷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我倒觉得一定是有人在她脑子里灌输了什么。”
当他在说这句话时,他是随口说说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多么接近事实!
而高佐智的心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好是紧张。
“怎么会呢?谁会这么无聊?”
“是啊!谁会这么无聊?”
范霈廷一双眼睛直视着他的朋友。
斑佐智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喉咙吐出来,但他努力镇定下来,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此时此刻
出马脚来,否则不但是前功尽弃,就连他的一条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对了。”目前还是转移话题较为保险。“这些天下来,有没有一站眉目了?”
“你指的是什么?”
“那个小婕的事啊?怎么才几天的光景,你忘了不成?”
斑佐智大为吃惊。
不会吧?一个江婕凝就使得他忘却儿时的承诺?
“你为什么比我还关心这件事?”
范霈廷有点纳闷地瞟他一眼。
“因为我是你的事业伙伴,这理由足够了没?”
“去!老实告诉你,这几天我忙着…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的存在。”
“忙着什么?忙着吻她,是不是?”
斑佐智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就连他未说出的话,他一看表情就能猜出端倪来。
没有承认,也没有急着否任,茫霈廷倒是什么也没说,这小子爱想就教他去想破脑袋吧!
“那么是真的是不?哇“口赛”!这下我真要忍不住担心,万一那个货真价实的小婕前来找你,你拿什么跟人家
代?”
范霈廷一愣!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因为在他直觉看来,他已经认定那江婕凝便是小婕。
斑佐智的话…
的确,若真有这么一天,那才真教人伤透脑筋。
“我说的没错吧?”高佐智沾沾自喜着自己的聪明。
“要是真是如此,我会第一个宰了你!”他威胁。
斑佐智的反应是目瞪口呆,怎么这也干他的事了?
“所以,从现在起你最好每天祈祷不会有另外一个小婕出现。”
祈祷?
“等一下,我干嘛要背下这个责任?”
“如你之前所言,你是我的事业伙伴嘛!”
开怀大笑后,范霈廷走出办公室。
而身后的高佐智颇有
友不慎的感受。
何宇伦对于眼前的女子,是有点心动、有点疼惜的,他知道这份感觉会一直跟着他。
不理会这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毕竟,几天下来,他除了看她之外,还是只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宫燕琪伸手拉拉他的衣襬。
“何…宇伦,你一定要帮我要回小伟,待会儿你千万别
出马脚。”
何宇伦对她自信地微笑,然后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在这里,你尽管放松心情,像你这样紧绷着子身,反而会教对方一眼即看出破绽,放心,一切有我。”
“我好担心,我不能没有小伟,没有他,我…会死!”
她刻意省去姐姐二字。
“你不会失去他,相信我!”
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小伟带到她的面前。也许这样就能制止她不停往上冒的泪水了。
“嗯!”她也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人身上。
不知怎地,虽然只是见过他几次面,他却教人感到信任。而这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尤其是经过姐姐被拋弃一事之后,她对男人就更加无法信任了。
但是,这人不同!他不只给人一种全安感,而且还给她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可以让人想对他托付终身,而且一辈子不后悔。
一辈子不后悔?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一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宫燕琪吓得马上打住,连眼睛也不敢再直视他。
万一教他看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就糟了。他只不过是因为可怜自己,才同意帮助她,她不该为了他一个善举就贻d始存着幻想。
难道姐姐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教她做为警惕吗?
“在想什么?”何宇伦打断她的冥想。“准备好了没?我们要进去了。”
“好了。”
“记住,进去以后,无论我说什么、或做什么,你都必须完全配合,知道吗?”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很好”
说着他伸手按下门铃。
爆燕琪开始抓紧他的手臂,将子身倾向他,何宇伦低头对她微笑,那笑容使得她不由自主地也
出一抹笑容。
不久大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身穿深蓝色西服的男人,他在看见宫燕琪时,表情一变,子身一僵,口气很是不好地劈头便吼:“你又来干什么?儿子不是你的,你以为找个打手来,我就会把儿子交给你吗?”
“小伟在哪?”
她不理会他的吼叫,只管小伟有没有受到伤害。
“他在屋里。”
男人想也没想便回答,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个退后就想将大门关上。
但何宇伦快他一步挡住大门,宫燕琪趁此时机奔向屋里。
孙国隆想转身追上,却被何宇伦按住了肩膀,气愤的孙国隆靶过头发,恼道:“我承认当初不该拋下她们子母,远走他乡,我恨后悔,但是我再怎么不对,他还是我的儿子,先生,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
手管这件事!”
“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儿子小伟有什么干系,你想要找回儿子,行!但请你先确定一下再行动,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带走别人的孩子,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绑架。”何宇伦面色不改,继续往下说:“除非你想要吃上官司,否则我劝你打消动我儿子的念头。”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证据呢?”孙国隆甩开他的手,忿然道。
“证据?你是要结婚证书,还是小孩的出生证明?”何宇伦比他更冷静。
为了夺回孩子,他是一丁点错都不能犯,虽然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位男人似乎并未说谎,但是在这一谜团尚未清楚之前,何宇伦决定先把自己答应宫燕琪的事做好,至于孩子究竟是谁的,他自会找时间查出来。
一想到宫燕琪有可能是此人口中的那对子母,一阵刺人的嫉妒,也或许是愤怒,向他
面袭来,但何宇伦硬是将它们压抑下来。
“如果你能提出证明,那是再好不过了。”
孙国隆存心刁难,彷佛已看出他的伪装似的。
“倘若我能拿出证明,你会死了这条心,不会再来纠
我儿子吧?”他挑眉问。孙国隆热烈地点头。在她心里早认定何宇伦绝对拿不出具体的证据来。
“没错,我会死心,但是,先生,这件事我是请人帮我调查得一清二楚,小伟是我儿子的事实,你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何宇伦心里暗暗吃惊,但他的表情却是再平静不过,他以沉稳的口气道:“很好,那么我会把全部证据送到你面前。”
说着他点头示意宫燕琪抱着孩子过来。
“等一下!小伟不能让你们带走!”
孙国隆伸手要捉住爆燕琪,但被她闪过。
“公平一点,先生,等到他真是你儿子,再来要人也不迟。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亲自努力制造,也是我亲手由医生手中接过的孩子,这么说你可懂?”
他说得是正经八百,有模有样,那表情真像极了是一个骄傲的父亲。
爆燕琪经他这么一说,整张脸不由自主地
红,羞赧的红晕使她更不像是个已经当妈妈的女人。
“我不信!征信社的人不会出纰漏,他们告诉我…”
“原来只凭他们的片面之辞,你就贸然上门带走我的孩子,看来我好像对你太客气了。”
“这不是片面之辞,情圣征信社的人连报告都写得清清楚楚,小伟的确是我的孩子…”
“住口!他不是,他不是!”爆燕琪猛地打断他末说完的话。
“现在争辩也没用,燕琪,走吧!我会拿出他要的证据,届时他自明白自错误。”
拥着她及孩子,何宇伦转过身。
“我等着你!先生。”
孙国隆在后头吼着。
因为一见面就对彼此不顺眼,新以这两人连自我介绍也给省了下来。
但事情还没真正结束,他们三人都知道这一点。
“你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在车上,宫燕琪气不过地问道。
“孩子是他的,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肯定地开口。
爆燕琪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看出来了,是吗?她早该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小伟的脸蛋虽是一张尚未成
的脸,但已经有那个负心汉的大约轮廓了。
“犯不着再瞒我,你这样教我怎么帮你?”
何宇伦不理会自己心头上正在冒火,他只是就事论事地说。
“你…还肯帮我?”她吃惊地抬起头,结巴道。
这么说来孩子真是那个人的!何宇伦想着,火气燃烧的更旺。
可恶!之前她说的全是谎话。
原来那个人不是死了…这时候他还真希望他死了呢!原来只是她在骗他,可恶!
“宇伦?”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她差点忍不住冲动地想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他在责怪她,责怪她说谎,她知道他肯定是在怪罪她不该找上他。
“我会帮你,但我要知道全部,全部!你听到了没有?”
他知道自己这么大的声量,一定会吓到她,但是他已经管不了这些。
见他如此气愤,宫燕琪当下明白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把姐姐招供出来。
姐姐受够了一切,她必须尽一切力量保护她。而有关那负心汉的任何事,都不能冒险让她得知一、二。
所有的事她宫燕琪愿意替姐姐扛下来。
“怎么?你不打算说?”
“没错,小伟是他的孩子,但是那也是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伟该是我的。”
“这么说来,是他拋弃了你们子母?”
他要揍扁他,那个混蛋!
“对,你笑我吧!我不在乎。”她
鼻子,红着眼睛说道,这时候她已无法把实话告诉他。“我不会笑你,错的不是你,你应该早告诉我,那么刚才找也好先替你揍他一顿。”“宇伦,你不会生气吗?”“气什么?”他假装不知所以然地纳闷道。“气我将这种事瞒着你,气我没有说实话。”她说着,低下头。“我明白你是怕我知道真相会不帮你,放心!我这人向来宽宏大量,就算生气也气不久。”他笑了笑,把自己刚才才对人家大吼大叫的事给忘了。希望到最后他还能对自己宽宏大量,宫燕琪企盼地想着。
“谢谢你!宇伦,我几乎不认识你,可是你竟然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
“停!别说一些
麻话了,说好我是你第一个男
朋友了,我当然必须努力让你对我这个朋友永生难忘,是不是?”他笑。宫燕琪点点头,掉下眼泪来。是的,她这一辈子都会记住他这个好人。不管将来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欺骗他,而不再当她的朋友,她都不会忘记他,忘记这个第一个让她想永远信任的男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燕琪?是不是又在担心小伟的事?”说不出心里真正的感情,宫燕琪只是盈着泪,拚命地点头。
控制不住对她的心疼,何宇伦伸长手臂,绕过她的颈后,继而榄佳她的肩膀,轻轻拥着她靠近自己。
“别哭!我以为我那个婕凝妹妹已经够爱哭了,没想到你比她更会哭,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快别哭了,你看孩子都快被你吵醒了。”
这一招比什么都有效,只见她飞快地抹去泪水,
泣声也跟着停下来。
看了依然还在睡梦中的小伟一眼,宫燕琪明白自己上当时,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斜睨了他一眼。
“原来你也会唬人啊!”“不然怎么教你停住泪水?”他笑得倒是颇为得意。
“对了,你说你妹妹也像我这么爱哭?”她不
好奇道。
“没错,很难得你会承认自己是个爱哭鬼。”他捉弄她。
她不是十分认真地瞪了他一眼,惹得他是例嘴笑得不能抑止。
“宇伦,他所说的征信社,该怎么解决?”宫燕琪突然想起此事。
“我会有办法,你不要再
心这件事,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孩子看好,怎样?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我想既然那混蛋已经知道你的住处,你要不要考虑找别的地方?”
“可是现在叫我上哪儿找房子?”她不想麻烦别人。
“我有个地方你可以考处。”地想他没想地就说。
“是哪里?”
“婕凝她家。”
“婕凝?婕凝?”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婕凝是叫做江婕凝吗?”
“你认识她?”
“你就是婕凝口中的那位何大哥?”
爆燕琪比他更诧异!
从前老是听婕凝描述她的何大哥有多好,没想到就是何宇伦!
天啊!这么巧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你知道我?”
他很好奇婕凝是怎么向别人提起他来着。
“婕凝常提起你,那时我就好羡慕她,有个大哥好疼她。”
“是吗?”
这倒不是他所想要的答案了。
疼婕凝是一回事,而宫燕琪?这个教他心仪的女孩…
不,他可不准备拿她当个妹妹疼,等这件事情一过,他打算向她表明心意的。
“是的,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但现在…”
她不好意思地停住。
“现在怎样?”
他升起一道希望看她。
爆燕琪只是羞怯地对他一笑,抬起头在他脸颊上献上一吻,按着像是讶异自己的行为似的,红着脸,径自打开车门,抱着小伟踏出车外。
好半晌,何宇伦才从恍惚中回过神,这一回神他马上探出车窗外对着已走远的她呼喊。
“对于搬家的事?你怎么决定?”
“等下次见面时,再告诉你。”
朝他挥挥小手,她笑着离去。
目送她一直到她全安地走进家门,何宇伦才一脸憨笑着伸手抚过自己的脸颊。
终于!终于有所收获了,真好!
一面悦愉的微笑,何宇伦一面将车子驶向马路,朝着情圣征信社的所在地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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