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助大人真的休假,乖乖在家里养伤耶!
听说总公司来的人事命令,说特助大人可以休满整整半个月,而展浩臣也就真的没到公司,没过问杨名建设的事。
不过,一个休假的人,休到一整个星期连家门都没走出一步,就太扯了吧!就算他是个伤患也一样。杜鹃提著晚餐,站在往上升的电梯里想道。
上司不在,她一下子成了很闲的秘书,迟到早退也没人管,她乾脆天天往他家报到,充当看护。
他是伤患呀,总需要护士的,所以她这个秘书真是太全方位了,不但可以变工作狂,也可以变身成最佳看护。
十八楼“当”一声,杜鹃走出电梯,先按了电铃,然后再掏出他家的钥匙自己开门。
在那天出院,她亲自送他回家的时候,就直接向他要了备份钥匙,让她可以自由出入,也省了他来开门的工夫。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拒绝,但她每次进门前,还是会先按一下电铃,表示尊重。
“特助大人,你在哪里?”没人?
“书房。”简短的回应一声。
杜鹃将买来的晚餐放在客厅的桌上,然后直接走向书房。
而那个外伤已经痊愈的“伤患”穿著一身白色休闲服,就坐在电脑前,不时移动滑鼠与敲打键盘。
“坐。”知道她来了,他再度出声。
杜鹃也就不客气地拉了椅子到他侧后方坐著。
“你在忙什么?”一堆程式指令,执行后变成一方平面图表,几处闪著红点、几处闪著蓝点,看起来很像某种室内设计图。
“随便玩玩。”他不在意地道,指令迅速更改,刚刚那些冒红点的地方逐渐变少,蓝点变多。
“才怪。”她嗤哼。“你才不会做无聊的事,这张平面图很像是建筑物的内部结构,你该不会是在找什么漏
,或者设计什么保全系统吧?”
展浩臣手边的动作一顿,转回头来看她。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道。
“很简单呀,因为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室内的平面图。”有门、有楼梯、有大小不一的方形区块空间,还不明显吗?
也是。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做一点室内设计,和模拟它的全安措施足不足够而已。”这算是他业余的兴趣。
“包括设计保全系统?”好歹她是混保全公司的,不会呆得连平面图上有保全系统的模式都看不出来。
“嗯。”他点头,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脑上。
“特助大人,你不觉得你太忙了吗?”她也看向萤幕。“哪有人休假了不让脑袋休息,还找这种难度高的游戏来玩?”
“只是兴趣而已,我的专长还是在商业上,设计保全系统只是拿来让自己
脑力的工具。”
“没想过以这个来赚钱?”她问。
以她的眼光来看,他的保全程式设计得
有一套,不过到底高不高杆,恐怕就要问昕大姐了。
“我想,杨门企业给我的薪水应该还算够用,我暂时不缺零工收入。”把红点全部解决,他回到windows画面。
“我想也是。”她轻笑。杨韬够善待他。“好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她拉起他往外走。
“今晚吃什么?”
“烩饭料理加枸杞炖排骨扬。”
“吃这么好?”顺着她的手势坐下,他看她逐一打开食物袋。
“当然呀,因为你需要补。”
“这样不会让你太破费吗?”
“当然不会,”她分好食物,一脸笑咪咪地看他。“因为买晚餐的钱,我每天都记帐,等你回去上班的时候,我会请款的。”
“那我不是涸器?”他挑高眉。弄了半天,她还是吃他的,敢情是当成习惯了吗?
“哪会亏?”她瞪大眼反驳。“有专人帮你送三餐,还陪你聊天以免你太无聊、口才生锈,你一通电话,服务就到,哪里亏了?”
展浩臣怪怪地瞧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兼职卖披萨?我怎么不知道?”
“我哪有卖披萨?”
“你说话的口气很像某种外卖店。”他一脸正经地道。
杜鹃发现自己被耍了。
“特助大人,我想你是休假休得太无聊了,居然学会了开玩笑,我该说恭喜吗?”她有点咬牙切齿了。
这男人,三个多星期前还是个一丝不苟、一张扑克脸、一身冷硬的商场悍将,怎么才过了短短二十几天,居然学会跟她开玩笑?更可恶的是,她开始说不赢他了。
“好说,这是拜某个全方位秘书所赐,为了不让我得『额面神经僵化症』,她每逃诤我笑,还迂回的进行反应与口才训练,我想不学会都难。”他吃进一口饭,发现味道还不错。
“是…这…样…的…吗?”
“是。”他点头。
杜鹃的表情马上一变,眼神哀怨地瞅著他。
“特助大人,我发现…你在嫌弃我。”她一身的娇
实在不适扮可怜,但…管他的,表情有到就好。
“有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是你的秘书耶,你却说我家在广告外卖店,那是对我专业能力的一种侮辱。”她一脸泫然
泣。
“会吗?”展浩臣有点傻眼,不知道现在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会,难道你被人暗示能力不足时不会觉得伤心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当你的秘书了,所以这么比喻,用来暗示我自动离职?”低垂著脸、微梗了声音,她看起来难过得快要哭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展浩臣顿时手足无措,马上安抚她。
“真的?”她迟疑了下。“你不是在暗示我能力不足?”
“当然不是,你绝对是个能力很强的好秘书。”他保证。
“我听到你的赞美了。”抬起头,她一脸微笑。
被…耍…了。
展浩臣额上狼狈地冒出三条黑线,双手突然觉得很
,很想…掐死她。
“特助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我跟你开玩笑吧?”她收起得意,小心地陪著笑,语气娇柔无比。
“万一我正好没度量呢?”他瞥了她一眼。
“那…那…”她正襟危坐,表情纯真得像个做错事等待处罚的小学生。“特助大人想怎么罚,我都接受就是了嘛。”
“你呀!”他无奈地望着她,手指忍不住轻点了她额头一记。“真的是愈来愈不怕我了。”
“因为你有度量,所以纵容我嘛。”知道危机过去,她一脸笑嘻嘻。
“我怎么会认为你很高傲难
呢?”展浩臣想叹气。他对她的第一眼印象未免错得太离谱了。
没错,她是很难
,但不是傲得气死人的那种难
,而是机敏多变、令人应接不暇的那种难
。
“我本来也觉得你很泠漠耶,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你也很好相处。”她对他的第一眼印象也错了啊,所以扯平。
“这算赞美?”他挑高眉。
“算。”她郑重一点头,注意力拉回桌上,招呼道:“好了,快吃快吃,不然饭凉了,就不好吃了。”烩饭一客要一百二十元呢,别浪费了。
展浩臣笑了,低头一起用餐。
她好像愈来愈融入他的生活模式了,他二十九年独来独往的生活,算是被她打破了。
奇怪,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
破纪录在他家待到晚上十点,没等他赶,她自动准备告辞了。
“我要回去了,你要记得早点休息。”她叮咛。虽然他的伤都好了,不过多休息嘛,对一向是工作狂、超时工作的他绝对有益。
“我送你。”他拿起车钥匙,跟在她身后。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开玩笑,她哪里需要人送呀!
“不行,太晚了。”他坚持。
杜鹃抬头看着他。“别忘了,前几天我都是一个人来回的。”
“前几天不像今天这么晚。”他锁好门,坚持地朝电梯门走去。
“特助大人…”
“既然称我为特助大人,就听我的。”他打断她反驳的话,拉著她一同进电梯。
“哪有这样的。”她嘟嘟囔囔。用身分
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展浩臣但笑不语。任她抗议地直皱眉,他只是有趣地望着她,在电梯到达一楼时,拉著一脸不情愿的她步出电梯。
“真的不用你送,我一个人回家很全安的。”她做最后努力,打算说服他。
“不行。你的车停在哪里?”他四处张望,大厦四周没有耀眼的红色轿车。
“我今天没开车来。”偶尔搭一次计程车就碰上他想送她回家,真扯。
他眼神一顿。“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搭计程车呀。”住在大台北最大的好处,就是一逃邺十四小时绝对不怕拦不到计程车。
“搭计程车?”他不可思议地瞪著她。深夜时分,单身女子一个人坐计程车有多危险她不知道吗7居然还回答得那么大声。
“对呀,所以你不用送我了,可以快快上楼去休息。”她还接得真顺。
“休想。”丢出坚决的两个字,他拉著她就往停车场走。他会放她一个人搭计程车才怪。
“特助大人,真的不用…”她抗议的语音戛然而止,展浩臣也停下脚步。
“我还以为你打算躲在家里,永远都不出现了。”
展浩臣定定地望着这群埋伏在停车场里的人,顺手将杜鹃拉到自己背后,对别人挑衅的言语,连挑眉的反应都没有。
“不回答?好。”为首的那个人烟蒂一丢,眼色一转。“来人,好好招待他。”
众小弟马上齐上。
“快走!”展浩臣反手一推,要她马上跑。
杜鹃哪可能走,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呢!但她也不能不听他的话,于是一转身要跑,在后面等著的人正好围上来。
“啊!”她低叫一声,假装害怕地贴在展浩臣身后,双手却偷偷按下通讯器。
他们两个人等于是被一群男人围住,就算展浩臣练过拳脚,也不够一次对付这么多人,加上保护一个“弱女子”
“找机会就走,不要管我。”展浩臣不愿连累她。
“走得了再说罗!”她拨空回他一句,表面上是躲在他身后,其实是在帮他注意身后的攻击。
在跟著他东移西转中,她“不小心”推倒一个人,不然就是撞到男人最不堪被撞的地方,再不然就是踩到别人的脚…有跟的鞋哦,保证被踩的人不哀哀叫也难。
“哇,恐怖!”
尽管杜鹃尽量帮忙,但展浩臣仍是不免要挨揍,杜鹃暗自解决了三个,展浩臣也摆平了三个,还剩三个人,其中包括刚刚丢出烟蒂、只在旁边下令却不出手的那个男人。
杜鹃很注意这个男人,因为他对自己手下的伤亡完全无动于衷,这种人才是最恐怖的,因为他很显然在等待机会,预备一举扑杀自己的猎物。
在两个同样有拳脚功夫的人围攻下,展浩臣暂时应付得来,但绝无法久撑,杜鹃稍微退到一旁,昂视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上司的麻烦?”她摆出傲然的表情,引开那男人的注意。
“他只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男人!”
“是跟不是,有什么差别?”她很天真地反问。
“是没有差别。”男人点点头,狠笑地望着她。“因为他都会死,而你会变成我意外的收获!”
他右手伸向背后拔
,杜鹃迅速奔向前,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一脚踢掉他手中的
。
“可恶!”他太大意了。
但是那男人马上挥出一拳,击中杜鹃的下颌,尽管她已经尽量闪,还是来不及。
“杜鹃!”解决完最后两个男人,展浩臣就看见她挨了一拳,马上赶过来,截去那男人接下来的攻击。
杜鹃顾不得疼,马上去捡那把
。
“不许动。”她执著
,瞄准那个男人。
那男人眼明手快,手刀狠准劈中展浩臣,想拿展浩臣当人质,杜鹃眯著眼,瞄准他,毫不犹豫地开
。
“砰”!
弹子正中那男人要踢出的腿,展浩臣乘隙退开。也在此时,警车的声音终于传进停车场,杜鹃暗暗松了口气。
救兵总算来了!
***
那群混混全被带回警局,而中
的男人被送往医院,杜鹃和展浩臣跟著察警回警局,等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察警总算放人。
走出警局,杜鹃担忧地望着他。
“你还好吗?”他也许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也挨了不少拳头。
“我没事,倒是你…”他才轻碰了她下颔明显的淤血,她马上畏疼地一缩。“很痛?”他问。
“那个大块头那么壮,想也知道他打得多用力,怎么会不痛?”她可怜兮兮地抱怨。
展浩臣的眉头拧了起来。
“先忍一下,回去我再帮你擦葯。”他牵起她的手,招了辆计程车,一路又坐回他家。
“你自己呢?你也挨了打,伤不会比我轻。”在他去拿葯的时候,她又问。他伤才刚好,现在又挨揍,看来他最近的运势不太好,血光之灾频频。
“我是男人。”他坐到她面前,简短地回道。
他是男人,所以比较能忍疼是吗?杜鹃不以为然地才要回嘴,他就抬高她下颔,将葯膏往淤血的地方涂抹。
“痛…”她又畏缩的往后退。
展浩臣不得不一手扶住她的颈项,然后才能上葯,他一
,杜鹃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伤口不碰还好,一
不只
痛,座下颔骨都痛得要命,她泪光闪闪地瞪著他,竭力忍著泪才没掉下来。
“忍耐一下,不把淤血
散,你会痛更久,而且青一块在脸上,也不好看。”他低声安抚。
这算哪门子安慰呀!
都不会“惜惜”她,只会讲道理,一点都不温柔。她在心里嘀咕。不一会儿,他总算
完。
“好了,现在先这样,等明天再
一次,应该很快就会好。”他准备把葯膏收起来。
“等一下。”她拿到葯膏。“你还没擦葯。”
“我没事。”他说,想把葯膏抢回来。
“谁说没事,我明明看到你挨打了。”她坚持要拉开他的上衣,帮他上葯。
“那点疼没事的。”他闪躲著。
“有疼就有事!”
“我没事,不必擦。”
“要擦!”
两人一个推、一个闪,杜鹃已经挑出葯膏,准备涂抹在他被打两拳的
腹上,他偏偏不让她翻开他的衣服,她乾脆把他推倒,然后坐在他腿上。
“不要动哦,你要是害我跌倒,我会又受伤的。”笃定他不会让她再受伤,她软绵绵地警告道。
展浩臣的手停在她的双肩,被她一说,本来想推开她的动作马上一顿,而她刚被泪水沾
的双眼就近在他面前。
近看之下,他才发现,她白哲的肤
与亮丽的五官并不是靠装扮得来,她肤质细腻,让青中带红的淤血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
不住情动,细细抚著她的伤处。
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不会被打伤。
“谢谢你。”他低沉地道。
“谢我?”气氛变得…好怪。
“你让他没有机会开
,”他深深望着她。“是凑巧,还是你真会武术?”能那么准的一脚踢开
枝,加上准确无误的
法,这种本事不是人人都有。
“我会一点武术。”她嫣然一笑。“可是你也不差,一个人单独面对那么多打手,还是能打赢。”
“你替我摆平了几个,不是吗?”别以为他没注意。
“还好啦,呵呵。”她娇憨地笑兼装傻。
“我要你走,为什么不走?”他又问。她可以不必卷入这场打斗的。
“要我放你一个人,我做不到。”她老实地摇头摇。
“为了一时的不忍心,值得你冒生命危险?”他怀疑。
她神情一僵,眼里开始凝聚怒气。
“你放心,再有下次,我会丢下你就走,绝不会冒毁容的危险帮你!”不知感激的家伙!
她一转身就想跳下他的体身,他的手臂却稳稳
住她的
贴向自己,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放开我!”本来想捶他的,但想到他身上有伤,就改以凶恶的语气低吼。“这样就生气?”他低笑,体身一转,姿态暧昧地将她
在身下。
杜鹃突然觉得不对劲,也
感地察觉两人体身的转变。
“特…特助大人…”
他捂住她的
。“浩臣。”
“特…”她不改口。
他低头吻住她。
“唔!”她瞪大眼,惊愕得忘了反抗。
任她去惊愕,他的手悄悄解开她的上衣钮扣,吻到她
前。要她,要一个能与他共患难、不离不弃的女子,他的个性一向不迟疑,相中,便猎取,当“要她”的念头一浮现,感觉是那么对,他就不准备停手了。
“展…浩臣?”她真的惊呆了。他想干嘛?
“要拒绝,现在就说。”他勉强离开那片云肤凝脂,抬起头,眼神不再清明精锐,只有因她而起,浓浓的情
氤氲。
杜鹃望着他,渐渐回神。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当然明白他现在问的是什么。
那么,要拒绝他吗?
也许他与她之间,只有这次机会,那么,她要错过他吗?
与“保物”发生私人关系绝对是不智的,但…有何妨呢?能令她动心又动情,不自觉开心的男人,毕竟只有他一个。
她忽然浅
笑容,双颊染晕,只手掩住破坏容貌的淤血处。
“我现在丑丑的。”她很轻很轻地说。
他拉开她的手!低头浅吻了伤处,尝到葯膏的味道。
“我觉得你很美。”简单的几个宇,却足以令她
足,再也无畏了。
“那么,你还等什么?”她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娇媚地说。
展浩臣接下了她的挑战。
“等一下你可别喊停”他抱起她,大步往卧室走去,以脚踢上门,关上一室的
旎风情。
喊停?她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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