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突围
曾锋面显惊
,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几乎挤到了一起;杨凤既怒且惊,眉头紧锁,眼睛瞪了起来。
“你说说。”曾锋指着徐荣说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边,和文约先生都是十几年的朋友,我很仰慕他们的才智。说句实话,老边的才华和为人在西凉屈一指,无人能及,就是大名鼎鼎的文约先生也要甘拜下风。但是文约先生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他的名声也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徐荣苦笑道,“你们都轻视了文约先生,以至于…”
徐荣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很难听,咽了回去,他指着地图上的葵园峡说道:“葵园峡是我们唯一的退路,文约先生知道我们要突围,一定会在峡谷的树林内密布引火燃烧之物,在峡谷的出口布下重兵。只要我们冲入峡谷,守在峡谷入口的西凉军立即就会点燃树林。大火烧起来之后,城里的西凉军马上就会倾巢而出。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既难以冲出大火,也难以杀到峡谷出口。等到城内敌军杀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葵园峡谷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曾锋和杨凤的脸色非常难看。
“杀不过去的。”徐荣看了他们一眼,摇头摇,一字一句地说道,“杀不过去的。”
曾锋看着徐荣。徐荣很平静地坐在地图旁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好象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再意。难道他有办法
困?
“徐大人可有什么建议?”曾锋问道。
“葵园峡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按道理西凉军根本没有办法躲过我们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峡谷。”徐荣说道,“但是为什么韩遂的部队会突然杀出来,占据了葵园峡?”
杨凤大声问道:“还有一条路?”
徐荣点点头,伸出一支
大的手指,从地图上的榆中城开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一直延伸到汉
郡境内。
“我们从榆中城赶到驼岭,再从驼岭越过葵山进入汉
郡,然后直接走到牧苑。由牧苑回到平襄城,还有三百多里路。”徐荣不紧不慢地说道,“走这条路要多出七八十里山路,大约要多花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四天才能回到平襄城。”
曾锋和杨凤大喜。曾锋的脸上难得地
出了一丝笑容。
“这条路全安吗?”杨凤问道,“西凉军可知道?”
“文约当然知道。”徐荣笑道,“这条路是盗匪们偷运私盐或者在葵园峡打劫之后逃进金城郡的路,也是西凉军能够躲过我们的监视,突然占据葵园峡的原因。”
“韩遂把部队隐藏在这条路上,的确让人想不到。要不是他们突然占据了葵园峡,我还真的忽视了葵山上的这条路。这条路崎岖难行,十分隐蔽,一般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杨凤吃了一惊。他警觉地看了徐荣一眼,问道:“西凉人都知道这条路吗?”
徐荣想了一下,说道:“除了盗匪,知道这条路的人不是很多。有的人知道但从来没有走过。我是因为需要剿匪,所以这条路我每年都要带着人马走上几趟,比较熟悉一点。”
“战马能不能通过这条路?”杨凤接着问道。
“可以。葵山范围不大,方圆百十里,山势较为平缓。我过去都是带着骑兵进山,可以节约脚力。”徐荣答道,“如果全靠两条腿走,非常累。”
杨凤微微点头,看看地图,有看看徐荣,突然问道:“既然韩遂知道这条路,你凭什么认定这条路是全安的?”
徐荣看看孙坚,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他们这些西凉的将领向曾炩投诚的时间还很短,和原来隶属袁绍等人的部将一样,一直得不到大部分北疆老人们的信任。这一点,徐荣自己很清楚。
徐荣无奈地笑笑,解释道:“自从骠骑大将军占领关中一带之后,我们这些西凉人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尤其是一些重要的行动,我们往往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所以文约有理由相信,你们不会知道这条路。”
曾锋和杨凤对望一眼,没有做声。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虽然骠骑大将军一直声明不允许在军队内搞派系,但是人们的固有观念却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当然,军队系统内的派系自然是大量存在了。北疆将领追随骠骑大将军多年,自然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将其余派系打
的很是厉害。
“现在西凉军的部队一部分在榆中城,一部分在葵园峡,正在集中力量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根本不可能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埋伏在这条路上。”他指着地图上的牧苑,接着说道:“这条路通到牧苑。文约知道我们走这条路绕过葵园峡之后,肯定会带着大军赶到这里伏击我们。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以逸待劳,我们即使能杀出去,也会死伤惨重。所以…”
徐荣抬头看看两人,缓缓说道:“这条路肯定是全安的,但是,我们若想平平安安地走回平襄城,很困难。”
曾锋眉头紧缩,迟迟没言语。
孤军深入的苦果自己肯定是要吃的。只要不死在葵园峡,凭着自己的四万五千人马,杀会平襄城绝对不成问题。如果张辽和徐庶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自己的损失不会太大。
“半夜走。”曾锋坚决地说道。
清晨,韩遂接到消息,北疆军半夜从榆中城外的大营里悄悄撤退了。
韩遂吃了一惊,急忙穿上衣服,飞马赶到东城门。
早一步赶到城楼上的侯选,李堪,张横等几个将领急忙
了上去。
“葵园峡方向可有动静?”韩遂一边匆匆上楼,一边大声问道。
“将军,还没有。”李堪回道,“事情很蹊跷,从这里到葵园峡只有十几里路,敌人就是爬也爬到了,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现葵园峡方向有动静。”
韩遂走上城墙,举目向东看去。空中什么都没有,连个鸟都没有。绿色的原野上就是蔚蓝色的天空,几片袅袅婷婷的白云,一个安静宁谧的清晨。
“将军,如果敌人半夜撤退,早就到了葵园峡。只要他们冲进葵园峡,大火就会烧起来,我们夜里就应该看到腾空而起的烟柱了。”张横大声说道,“是不是敌人刚刚撤退,还没有走到?”
梁兴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不要在这里胡扯了。曾锋是北疆大将,经历了很多大战,什么时候撤退他都不知道吗?”
“敌人会不会取道驼岭,翻越葵山,从葵园峡西面逃进汉
郡?”侯选朝西望去,怀疑地说道,“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开葵园峡,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躲过我们的伏击,有惊无险地逃回去。”
城楼上顿时无声,大家一起转头向西面的葵山看去。
“派出了斥候吗?”韩遂心里暗暗吃惊,赶忙问道。
“暂时没有。”梁兴回道,“我立即派人到驼岭去。”
张横猛地一拍手,大声叫道:“曾锋那小子真有可能往西去了。那条路许多西凉将领都知道,尤其是徐荣,他过去为了抓盗匪,一年要跑好几趟。他是幽州人,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也许会帮曾锋一把。”
“他肯定要帮,否则他会死在葵园峡,你以为他是傻子啊?”李堪大声说道。
“如果敌人半夜逃跑,他们就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现在葵园峡方向没有动静,说明敌人根本没有往东。如果敌人不往东逃,唯独的可能就是往葵山方向去了。文约先生,你看呢?”侯选问道。
韩遂面色阴沉,双眼冷冰冰地望着城下的北疆军营寨,心里极度的愤怒。他几乎可以肯定曾锋带着部队从驼岭翻越葵山逃走了,否则,葵园峡早就火光冲天了。
辛辛苦苦策划了一个多月,跑了一千多里路,竟然功亏一篑。
韩遂失望,沮丧,痛苦,愤怒。
“文约先生…”侯选小声喊道,“文约先生,听说那条路有一百七八十里,十分难走,估计北疆军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走到牧苑。”
韩遂转头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侯选是羌人部落的小渠帅,年轻时拜在韩遂门下学习,是韩遂的第一批羌人弟子。他身材不高但非常矫健,身手敏捷,机智灵活,韩遂很喜欢他。
“文约先生,我们可以先行赶到牧苑,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重击北疆军。北疆军连走两天山路,一定疲惫不堪,战斗力剧减,我们完全可以全歼他们。”侯选挥舞着拳头,相信十足地说道。
“从葵山到牧苑的那条小路,你们熟悉吗?“韩遂问道。
梁兴几个人同时摇头摇。
“那条路只有盗匪熟悉,杨秋,成宜他们过去经常跑。我们几个只是听说,没有亲自走过,所以…”
韩遂指着张横问道:“
子呢?你为什么不熟悉?”
子就是张横的外号。张横皮肤黑,高高瘦瘦的,象
子。他脸长,但五官都是小小的,挤在鼻子周围,看是去很难看。他过去是个马匪,横行陇西一带。张横赶忙回道:“将军,我在陇西白石山一带活动,一般不到这里。这一块都是杨秋的地盘。”
“将军,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追上去?”梁兴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遂摇头摇,颇为懊恼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疏忽了那条路?你们都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很可能这就是我疏忽的原因,我想当然的认为敌人也不熟悉。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导致一个多月的心血付之东
水,唉…”
“将军,现在怎么办?”李堪问道。
“带人出城,把敌人丢弃的辎重全部运回金城。”韩遂略一思索,立即说道,“斥候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韩遂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韩遂低着头,在屋内来回踱步。
半晌,韩遂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个疏忽,我们太大意了。”
成宜慢慢走到韩遂面前停下,神态坚决地说道:“文约,我打算带着部队赶到牧苑。”
曾锋的大军整整用了两天,终于赶到了牧苑。令人吃惊的是,牧苑附近十里左右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西凉军了。
曾锋接到斥候的禀报之后,非常疑惑。难道西凉军放弃了追杀?他感觉不象,西凉军没有放弃追杀自己的理由。那为什么西凉军要放弃在牧苑阻杀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带着大军一连走了两天的山路,疲惫不堪,如果给西凉军
头痛击,损失一定惨重。
杨凤和一帮将领也
惑不解。西凉军为什么要放弃在牧苑攻击的大好机会?韩遂到底想干什么?放弃了,还是另有高招?大家虽然担心,但因为暂时
了险境,所以几天以来的恐惧和紧张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心情轻松,如负释重。现在即使西凉军追来了也不怕,四万五千大军挡住西凉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重创叛军。如今,大军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两天,路程还有三百里,不出意外的,三天后大军就可以全安返回平襄城了。
大军在牧苑稍稍休息了一下,随即甩开大步,飞向平襄城方向前进。傍晚时分,大军赶到桔苑。这一天,军队急行了将近一百里,士兵们极度疲惫。有不少士兵已经掉队了。曾锋还想走,被杨凤和徐荣劝住了。再走下去,士兵们就没有体力了,如果被西凉军追上来,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大军随即在桔苑驻扎。桔苑是一片小山区,山势平缓,树林茂密,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
虽然说是扎营,但由于所有的辎重都丢弃在榆中城下,士兵们除了武器和粮食,什么都没带,所以大家也就是
天宿营,和衣而卧而已。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士兵们身心皆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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