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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解除
 顾锦朝也听到了绣渠的声音,她不由紧张起来,这种时候不让人误会都难!何况陈三爷一向多疑。…陈三爷说过下午会回来,但她不知道陈玄青会出这样的变故!

 她看了雨竹一眼,雨竹立刻反应过来,忙把西次间的槅扇打开。

 陈玄青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只是压抑得太久了。听到外面绣渠的声音,他猛的一惊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父亲最会悉别人了!肯定一听就知道自己有问题。

 他受礼教多年,礼义廉最是遵守不过。父亲平时也以此来夸赞他。要是让他知道,平时受他褒奖,寄予厚望的长子竟然对继母有了别的心思…父亲会怎么对他?陈玄青喉咙中涌上一股腥甜,他不由紧紧握住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陈三爷听到了槅扇的轻响,他跨进门后,看到陈玄青低着头,顾锦朝则出个笑容,站起身道:“三爷回来了,可是累了?妾身给您沏茶吧。”

 他心里已经沉下来。

 顾锦朝一看到陈三爷,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怒急了。眼睛完全没有笑意,冰冷又犀利。但是他的笑容却一如往常的儒雅,甚至表情丝毫不变。

 他坐到顾锦朝身边,顾锦朝‮子身‬一僵,后背都开始出冷汗。陈三爷却让她坐下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你们正在说话吗,说什么了?”

 陈玄青嘴苍白,低声喊:“父亲。”又道。“…没什么,就是曦姐儿练琴的事。”

 “嗯。”他显得十分平静,又问顾锦朝,“是吗?”

 顾锦朝袖下的手掐住掌心,才维持笑容点了点头。

 “那说完了吗?”他淡淡地道,“要是说完了,你先下去吧。”

 陈玄青被父亲看一眼。简直是浑身都发寒。他从小就怕父亲。凡事都要做到他期待的最好,现在却做了这样的事…他哑声告退,出了西次间。

 采芙看到陈三爷的茶杯空了。想为他倒茶。刚上前一步,就听到陈三爷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顾锦朝都被他突然的发怒吓到了!采芙更是脸色煞白,拉着雨竹行礼退出去,合上了西次间的槅扇。

 陈三爷给自己倒茶。喝茶。

 西次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顾锦朝僵硬地坐着。

 陈三爷应该早就知道她和陈玄青过去的事了。

 顾锦朝也有感觉,但是她原来只是猜测。没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能感觉到陈三爷的猜忌和不信任。他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顾锦朝从前世就深刻认识了这点。

 陈三爷在猜忌什么呢?顾锦朝并不知道,她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但从前他也只是猜忌,并没有认定。

 顾锦朝抬头看他。陈彦允却沉默地喝茶。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是不是他今天就认定了呢…

 顾锦朝觉得自己嗓子发涩,说不出话来。

 她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果断的人,只是她觉得。她和陈玄青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了,没必要再说起。无端的说起这种事对谁都不好。只是她没想到陈三爷有一天会怀疑。或者没想到陈玄青竟然会这么做,把她到现在的份上。

 依照陈三爷的习惯,他怀疑后说不定已经找人调查过自己了,他按兵不动,是因为所有的事情还不明朗。

 信任是一件很难的事。陈三爷不信任自己很正常,顾锦朝心里知道。她打算把一切都说了,怎么判断就任由陈彦允吧。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做过,但她要对自己过去的错误负责。

 顾锦朝心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陈三爷面前,开口道:“三爷,妾身有件事想和您说。”

 陈彦允却看到了她藏在袖下的手,正不自觉地微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住她,看到顾锦朝手腕上的红痕。她皮肤娇气得很,往往他稍微用力就能留下痕迹。这痕迹是谁留下的呢?她的丫头肯定是不敢的。

 顾锦朝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迹,心都震了一下。忙想要回手,却被他紧紧钳住。

 顾锦朝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她从来没看到陈三爷这样的表情,不像是生气,只是面无表情。

 “怎么弄的?”陈三爷声音都紧了,“你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掐的。”

 顾锦朝深一口气:“我和七少爷起了争执…”

 “你们不是在谈曦姐儿练琴的事吗,这是怎么争执起来的?”陈三爷嘴边出一丝微笑,却语带嘲讽,“争执该用桐木的琴好,还是杉木的琴好?”

 顾锦朝脸色发白。陈玄青对她的心思,她本来想替他瞒下来…只是把两人过往的恩怨说给陈三爷听,也能解释两人为什么总是不和。

 但这怎么瞒得过陈三爷!

 陈三爷看着顾锦朝的迟疑。他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复杂,笑容反倒越发嘲讽。

 他是想嘲笑自己。

 他去娶锦朝的时候,顾锦朝本来就是不愿意的。他用了手段,半是要求半是胁迫地让她答应了。现在他 才知道顾锦朝为什么要迟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父亲,她心里肯定很挣扎吧!

 他肯定想不到会有这种可笑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大名鼎鼎的陈阁老,娶了个喜欢过自己儿子的人。百般的疼爱和包容。

 他究竟是败在长子手上,还是败在顾锦朝手上的?

 陈彦允突然不太想知道,本来他和顾锦朝在一起,就是他迁就顾锦朝得多。他甚至现在都不确定,顾锦朝究竟是喜欢他,还只是习惯了他。

 陈彦允松开钳住她的手,站起身低声说:“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你别等我。”

 顾锦朝看向陈彦允,他脸上神情很倦怠。

 他从没有对她这么疏远过。

 顾锦朝忍不住鼻子发酸,她真的受不了他的疏远。

 “三爷,您当初去顾家提亲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原来做过一些荒唐的事,以后无论怎么样,您要相信我。您要是信我。就坐下来好好听我说。我想说清楚。”她紧紧拉住他的手。好像这次他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样。

 陈彦允还记得她这句话。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在提醒自己了。

 陈彦允轻轻叹了一句“可能是我原来太自负了。”似乎有些自嘲。随即又低声道,“顾锦朝,现在别惹我,也别和我说话。不管是什么话…你就当我不守信用吧。”

 他转身要走。顾锦朝却紧紧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走…”

 她的声音都哽咽了。只能死死抓住他。

 陈彦允还从来没看她这么惊慌过。

 他缓缓地、一扳开她的手指,强硬而不容拒绝。

 顾锦朝再用力也敌不过他。他回自己的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外面传来护卫撤走的动静。

 顾锦朝死死咬住嘴,害怕眼泪真的涌出来,她原来经常被人误解,她的父亲、弟弟甚至是母亲。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顾锦朝早就知道顾锦荣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顾锦荣误解她的时候,她只有失望和冷漠。但是陈三爷不一样…可能是她如今太依赖他了,受不了他突然冷遇自己。

 前世陈三爷发现她和陈玄青的私情。就从此疏远了她。

 虽然也照拂有加,两人却形同陌路。

 顾锦朝枯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叫采芙等人进来说话。

 绣渠把刚才陈三爷进来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其实大体的顾锦朝也知道了。

 绣渠十分忐忑:“夫人,是不是奴婢有什么话说错了?”

 顾锦朝‮头摇‬,陈三爷察言观的能力极强,能面不改说谎骗过他的人几乎没有。她叮嘱了几人:“…你们都是我的贴身丫头,都是俱荣俱损的。今的事,七少爷说过的话,半点都不准出去。”又转向绣渠问她,“你刚才守在外面,可有什么下人经过听了去?”

 绣渠‮头摇‬:“…今天中院没人,大厨房发了两包槽子糕下来,那些丫头们就去坐茶会了。”

 顾锦朝松了口气,如果有旁的丫头听到了,她恐怕还很难处理。

 “夫人,那咱们怎么做…”雨竹小声问。

 顾锦朝轻轻地说:“给我换一杯茶吧,我等三爷回来。”

 她需要好好冷静,想想该怎么去做。她早就对陈玄青无意了,不希望三爷误会。

 人家都说命运弄人,她本来是不肯相信的。现在看来命运还真是弄人,她原来喜欢陈玄青的时候,他弃之如敝履。现在自己不过是想平静生活,却要被他所累。

 她也需要等陈三爷自己想想。

 到了晚上,顾锦朝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陈老夫人在和陈玄然、陈玄风说话,问陈玄然在任上的趣事,次间里都是笑声。

 秦氏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说话,觉得很与有荣焉。

 “钱粮师爷也姓陈,是高淳县本地人。有次请我去县上的酒家喝酒,一聊之后才知道是远亲,他爷爷原来是保定人,正好和我们太爷爷是堂兄…”

 陈老夫人笑道:“难得他乡遇故知!他们是哪家的堂亲 ,说出来我指不定还记得。”

 正说着顾锦朝就过来了。陈老夫人请她坐到自己身边,笑说:“平有空,老三多半都和你一起,今天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

 顾锦朝心里一刺,勉强笑了笑:“他说还有事,让我先过来给您请安。”

 陈老夫人留她吃了晚膳,顾锦朝婉拒了。(未完待续‮机手‬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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