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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嗯,她的作息很规律。

 辨律?这两个字要是用在每一个朝九晚五的白领阶级,那叫正常,可是,如果这两个字跟度假沾上边,就太扯了吧。

 一不赶团、二不赶时间,为什幺不趁晚上多看一些夜景,趁还没睡的清晨欣赏一下出?

 可是,她就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餐厅用早餐,然后出去外面走走;中午回来用午餐,再出去走走;然后六点半又准时回来用晚餐,接着上楼休息,十点准时熄灯睡觉。

 哇咧,这种作息比上班族还规律耶,裴克雍不咋舌。

 会那幺…呃,不小心注意到她的作息,是因为他有晨泳的习惯,总在天刚亮就起来,如果熬夜没睡,也一定在游完泳、吃过早餐后,才回房补眠,而正好她的房间在他的房间上方,他可以轻易由天花板传来的细微声响猜测她现在在做什幺。

 有一点必须澄清,他绝对不是什幺xx之狼、或是什幺‮态变‬的‮窥偷‬狂,一切都是凑巧,不小心的。只因为他从小练武,在特殊训练下有比一般人更敏锐的听力,饭店里的隔音设备又不是绝对,他当然听得见。

 从那天到饭店CHECKI后,她没再和他说过话,在电梯里遇到了,她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径白低头不语。当然,他是可以找话题聊,但是裴克雍可不想降低自己的格调,被人当成是登徒子,那传出去可就太不象话了他裴克雍还想在社会上继续混,不想被笑到死。

 但是,她不快乐。这是观察两天后,他得到的结论。

 她对每个人都很有礼,也算亲切,但少有笑容,在她周围,像有堵透明的墙围着,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她少言也少语,独来独往。而愈是观察她,他心底的那股意念就愈明显。

 他很想很想知道她为什幺不快乐,很想很想了解她。

 但是该怎幺跨出第一步?

 中午用餐的时间,他就坐在餐厅人口处的第一张桌子,喝着咖啡、翻着刚从书报架上拿来的杂志,而她刚好由外面走进来。

 看见他,纪冬情迟疑了下,然后朝他走去,他讶异的抬起头。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幺开口,看了看他,眼神又垂落到桌子上。

 “有事吗?”他先开口了。

 她家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道:“我…我忘了给你出租车的钱。”

 “不用了。”他和煦一笑。

 “一定要。”她坚持。

 “你一定坚持要给?”他微挑了挑眉,眼里有抹诡笑。

 “嗯。”她没发现,只用力的点头。

 “那今天的午餐给你请吧。”他站起来,坐了个邀请的手势。

 “啊?”她眨眨眼,不解他的话。

 “既然有缘遇上,又有缘搭同一辆出租车,再有缘住同一家饭店,那幺,共进一餐应该不困难吧。”他依然是招牌的和煦笑容。

 纪冬情再度陷入犹豫。

 “如果你不想请,由我做东也是可以。”

 “不,我请。”她像下了多大的决心坐下来,保口气。还他一半的出租车钱,她会心安。

 裴克雍笑了笑,也随之坐下,并伸手唤来侍者。

 看完侍者送来的MENU,两人各点1份西餐,然后持续沉默。

 “你一个人来度假?”裴克雍以闲聊的语气开口,将杂志放到”旁的椅子上,语气温和,完全不带给人任何迫感。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点了下头。“嗯。”“第一次来?”他继续问。

 她‮头摇‬“第二次。”这次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转向落地窗外。

 霾的天气,连带的也让不远处的大海一片霾,看不见晴天时会有的波光邻邻,看不见闪亮的白色星星在海面上跳耀…

 “在想什幺?”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她吓了一跳。

 “没…没什幺。”纪冬情急急忙忙转回脸,正好擦过他倾过来的颊畔,她着慌的惊呼,双颊瞬间涨红。

 “对…对不起…”她愧疚、也害羞的低下头。

 他低笑着坐好,一点也不介意的摇‮头摇‬。“没关系。”人家都那幺愧疚的道歉了,他当然得有风度的接受,尽管她没什幺错。

 事实上,他更期望那个轻触能稍稍移下一点,很好奇那两片粉瓣尝起来会不会很甜…真像个登徒子!

 他的回答让坐在对面的佳人羞得无以复加,头都快垂到前了,幸好侍者及时送来主餐,化解她的尴尬。

 纪冬情抬头向侍者道完谢后,拿起餐具,目不斜视,专心吃她的鳕鱼排。

 “你很喜欢看海?”

 “嗯。”她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她的午餐。

 这幺简短的回答,实在让人很难接下去,裴克雍决定暂时休,好好享受这顿午餐。有佳人相伴好过一个人埋头苦吃,他应该更尽兴。

 他比她晚开动,却比她早吃完,等侍者收走餐盘,奉上饭后水果及两杯热咖啡时,裴克雍才再度开口。

 “我姓裴,裴克雍。你呢?”想想他好象还没有自我介绍,这实在有损他的绅士礼仪。

 “冬情。”她低声回道,啜了一口苦咖啡,不由得皱了下眉。

 “怕苦可以加糖,如果想让咖啡香醇一点可以加。”他主动将糖罐、球递到她面前。

 “谢谢。”她才说完,桌面忽然一阵摇动。

 地震!

 餐厅里所有人都停下进食的动作,等待那阵天摇地动平静。然而十秒钟后,天摇地动非但没停止,还颇有加剧之势。

 众人开始慌乱,餐厅里的摆饰被地震震得开始掉落,一声“匡当”巨响,大家马上站起来,迅速往餐厅外冲。

 纪冬情吓白了脸,想跟着人群跑,但一双健臂却将她拉了回来。

 紧接着,在她原来的位置后方,高大的旋转架终于柢不住摇晃,整个倒了下来。

 如果刚刚她没被拉回来,她已经被砸到了。

 裴克雍拖着她靠着墙壁,迅速打量天花板、墙壁,确定没有任何易掉物品,随即推她背靠着墙,他则站在她身前护住她,将她‮全安‬的锁在墙壁与他的怀之间,也隔绝了他背后的那阵嘈杂。

 鼻间问到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肥皂清香,不带任何人工香水味;而发现自己背抵着墙,脸贴上他怀时,她又是一阵慌乱。

 她没有与任何男人这幺贴近过,近得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很想推开他,可是闻着他的气味,脑猴却升起晕眩的雾,要推开他的双手栖放在他肩上,反倒像是依偎着他。

 她头更晕了,却不知道是摇晃的结果,还是因为他紧紧贴着她?

 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

 一颗晶莹的泪珠,倏然滑出眼眶。

 “怎幺了?害怕吗?”

 不知道何时,那阵天摇地动已然平复,裴克雍半弯着‮子身‬俯视着她,脸上有着焦急与担忧。

 “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哪里被撞到了?”见她掉泪,他焦急的眼神梭巡她的‮体身‬,仔细的无一处遗漏。

 “没…没事。”她好不容易挤出声音回答。

 “那为什幺哭?”他不信的眼里仍然满是担忧。

 她摇着头,着鼻子,努力忍住泪水别在此时泛滥成灾。

 “我没事。”她低声回答。

 “真的没事?”

 “没事。”锁住泪水,定了心神,她的声音也稳定多了。

 锐眸再度梭巡她全身上下一圈,这才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他拉着她坐在原先的位子上“幸好我们的桌椅没被震倒,也没被任何掉落的物品波及到,否则我们现在连个座位都没有。”

 纪冬情恍惚的坐在他身畔,没听见他说的话,没注意到自己正靠着他手臂,此刻她的心思里只有惊诧。

 她…不怕他,不怕与一个男人…这幺靠近!

 被他搂着,她居然只有一点点晕眩,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全安‬感。

 ‮全安‬感!

 怎幺可能?她怕男人,她怕啊!

 脑猴蓦然升起的画面令她面色由红转成惨白,那不断挥舞的拳头、凶恶怒骂的面孔…

 “冬情、冬情,”他扶住她双肩,摇晃着低喊。

 “啊!”她蓦然回神,下意识要推开他。

 “冬情,你怎幺了?”她的反应太奇怪了,不像单纯只是受到地震的惊吓。他眉心微蹙。

 他的声音让她刚起的挣扎瞬间停止,双眸眨动的望着他。看清是他,她放松了紧绷的心,大口大口的着气。

 “你没事吧?”

 “没…没有。”他的关怀让她不由自主想出抹笑容,只可惜笑意未成,落在他人眼里却是楚楚可怜的娇弱。

 “我送你回房休息。”他搂着她离开餐厅,不理会那些正在善后的服务人员。

 “可是…”被拉进电梯里,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电梯缓缓往上升。

 “放心,在花莲,这种小意思的地震根本算不了什幺!一栋楼不会变成危楼的。餐厅里会掉落一堆东西,是他们摆东西的时候忘了固定好,否则一群人也不会吓得到处逃窜。”啧,真像难民。

 “这种震度还算小意思?”他的话引开了她的注意力,她不信的回问,忘了刚才的恐慌。

 “当然,在花莲…”滔滔不绝的地震史一翻出来不可收拾,他如数家珍得像是本地人。

 纪冬情呆呆的听着,没发现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不曾放开。

 昨天的地震后,有客人退了房、有人取消订房,让平时还有五成住宿率的饭店一下子狂降三成客人。

 少了客人,饭店里的员工工作项目依然不减,只是多了时间可以闻磕牙。

 餐厅里用餐的人少了,理应更容易看见想找的人,然而她却没有看到他。

 昨天下午送她回房休息后,他就像消失了似的没再出现,该不会他也退房了吧?可是,如果他要走,应该要告诉她一声…纪冬情忽然神色一僵。

 纪冬情!你在想什幺?人家又不认识你,要走为什幺要告诉你一声?他肯救你已经是恩惠了,你在胡思想什幺?

 甩了甩头,纪冬情决定出去走走。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就不该太过在意,而且以她的身分…绝不适合跟任何一个男人有来往。

 出了饭店大门,她往左边走去。听说那里有图书馆、演艺厅,以及艺术走廊开放着,就去参观一下吧。

 一向对艺术品有兴趣,她先去参观艺术走廊。比起台北,这里的画不但少,而且作品并不真的精致,但花莲特有名产的石雕艺术却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

 这种质地‮硬坚‬的石材,如何能雕出这幺细致的作品?

 “嗨,真巧,你也来了。”一声熟悉的问候在她身后响起,纪冬情连忙回过头。

 “你?”

 “是我。”裴克雍含笑看着她。

 “你还没走!”她很直接的问出口,然后马上咬住。“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他笑着摇‮头摇‬。“想说什幺就说什幺,没有必要藏住你的疑问,只要我能回答,我都乐意回答的。”他拉着她往下一个石雕品走去。“我的假还没休完,所以我暂时还不打算走。”

 “可是昨天地震后,很多人都退房了…”

 “那是他们。”裴克雍站在那个主题写着“”的石雕前深思的打量起来。

 基本上,这块石头是正方形,只是摆成菱形的角度,中间镂空,约有八公分宽的边上都有细小的横切纹,巧妙的镂入角与角的转换,看得久了,会眼花的以为石头在转。

 真、、象、呀!

 这样叫“”?裴克雍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有天分,幸好当年大学他没选美术系念,否则肯定气坏一干老师得胃病。

 “我…我没看见你进餐厅。”她别扭的开口。

 “哦,因为我在外面吃过了。”他回过头,笑睇着地不自然的表情。“既然来这里玩,天天待在饭店里吃饭店料理也太腻了,所以我就去附近找小吃店,换换口味比较不待自己的胃。”

 “哦。”她讷讷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了,她轻轻挣扎“呃!可不可以放…”

 “在这里看艺术品好象满无趣的,我们去海边玩。”以大大的笑容眩花地的眼,他拉着她就往外冲。

 去海边玩,她什幺时候跟他这幺了?

 “我不…”跑出门口,她才要抗读,谁知道他又将话截了去。

 “外面很冷,外套要扣起来。”他边说边动手帮她扣上外套的扣子。

 “你…你怎幺可以…”‮辣火‬辣的感觉再度涌上她的面颊。

 “好了,我们去吹海风吧!”

 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也没问她好不好,他决定了就算,毫无反抗机会的纪冬情只能呆呆的跟着跑。

 她又没说好,这男人…怎幺这幺鸭霸呀!

 这男人,真的是昨天那个处变不惊的成男人吗?

 他们在飒飒的冷风中走了二十分钟的路,走到还未兴建完成的海滨公园,裴克雍没去休息区那里坐,反而兴匆匆的拉着她往海滩的方向走去,一看到核,他就冲过去了。

 “要不要下去玩?”他又冲回她面前问道。

 “不要。”大冷天的,她才不要待自己。

 “好吧,那你乖乖待在这里,不可以跑。”代完,他径自去与核赛跑。

 他没鞋子耶!哪有人等着真皮的休闲鞋戏水。

 基本上,他没真的碰着核,每次核快来临时,他总能及时后退跑开,动作敏捷无比。

 他朗的笑声伴随着核的拍打声,划开了这一方的平静,优雅而灵敏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好象总是很快乐。

 为什幺他能笑得那幺轻易、那幺开朗呢?好象没什幺事值得忧烦、什幺事也难不倒;而她,却觉得笑…是件勉强的事。

 “既然出来玩,为什幺要皱着眉头呢?”不知道什幺时候,裴克雍已经回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搂住她的站起来。

 他很想,想抹去她眉间的那抹轻愁。

 “放…放开,这样不好看。”她低语,曲起手臂柢着他太过靠近的膛。

 他恍若未闻,只是收紧了搂住她的右臂。

 “冬情。”他忽然低唤。

 “什幺?”她呆呆的抬起头。

 “我想吻你。”他一本正经的宣布。

 她傻住,然后小手飞快地护住

 “你…你…”她结巴的声音从指里传出来。

 “想吻你。”他理所当然的接下去,竭力忍住笑。

 “你…你…”怎幺会说这种话!

 “想吻你。”他又重复一次。

 “不是,我是说…你…”她慌得语无伦次。

 “我想吻你。”他放柔了声音,拉开她捂住的那只手,低头在手心印下一吻。

 纪冬情像被烫着似的马上缩回手,粉脸羞红。

 “忘了你脑猴的不愉快,”他双眸瞅着她,低低的嗓音像催眠。“忘了那些会让你皱眉的事,说说看,我是谁?”

 “裴…克雍。”她轻吐着答案。

 他俊容扬起满意的笑。

 “答对了。”

 癌下头,他温热的覆住了她的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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