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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江海深不在,没有了人盯着,何澄空少了一种被监视束缚的感觉,同时也没出息地起了种莫名的空虚感觉。吃饭时、走路时、读书时,甚至睡觉时,任何她忙碌或不忙碌的刻间,那种思绪都会趁空寻隙钻进她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地汇集,连成线,再形成面,最后搭成具体的江海深那清晰的身影。

 到这地步,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对江海深的感觉早起了“质”的变化。他之前对待她的那些可恶的态度,她竟都为他寻了借口理由。一边痛恨她自己“没出息”的同时,一边也必然地感受她自己内心情感的质变。

 “啊!别想了!”她抓条大巾,胡乱擦拭刚洗过的还漉的头发。

 愈擦,头发愈凌乱,心绪也愈纷。她干脆叫了一声,用巾包住头。

 “咚咚。”有人敲门。

 她觉得奇怪。

 门外,站的是林漾。没意料到,她错愣一下。

 “我可以进去吗?”林漾出以前那种习惯性的怯卑的微笑。

 猛扎何澄空心头内软一下。她侧身一让,默默让林漾进去。

 “好久没回到这里。好怀念!”那声感叹听起来相当真诚,仿佛她从来没变过,一直惦记着。

 何澄空默默看她一会,才说:“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林漾退缩一下,被她的话刺伤了似,态度表情在在好像以前那个自卑畏怯的林漾。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澄空看着不忍。这个“林漾”她多熟悉。“只是,你…稳櫎─林漾,你不恨我了吗?”

 林漾歪歪头,顿了几秒,才说:“老实说,是还有一点。”若说她完全不恨她了,何澄空才不会相信吧。“但是,我很怀念以前。澄空,我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林漾”何澄空语住。有些感动,心田柔软起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前我太自私了,很对不起你。我一直觉得很抱歉。”

 林漾谅解似的微微一笑。“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澄空,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谈,我不想再有任何心结,希望能跟你成为好朋友。”

 何澄空猛点头。“嗯。我也希望我们能恢复像以前那样,我是说,不再心存芥蒂,做真正的好朋友。”

 “真的?”林漾眼睛一亮,好似很高兴。她看看四周,说:“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就在寝室里不好吗?”干么舍近求远?

 “宿舍里人多嘴杂,不好。我知道有个地方,虽然稍为嘈杂一点,但不会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不受打搅地好好谈个尽兴。”

 “在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她怎么听都没听过?

 “跟我来就是。”林漾表情有点神秘。

 何澄空犹豫了一两秒。两秒间百种思绪电光闪而过。

 “我换件衣服。”邵琪的警告她没有忘,但想及过去种种,以及对林漾的内疚感,她还是点头。

 桐梧能避人耳目的地方,她大概都知道。最可怕的不过就后山坡后那密林的森罢了。

 但林漾一直带她出了内校门,且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他们怎么会让我们出来!”何澄空惊诧极了。

 “这个嘛。”林漾指指她前别着的姐妹会的徽章。“来,上去吧。”打开停在内校门外的一辆黑色车子。

 何澄空简直无法相信。“林漾!你会开车?哪来这车子的?我们要去哪里?”她不愿意怀疑林漾,但一堆疑问旋踵而来,直教她忍不住。

 “你不相信我吗?澄空。”对她种种的疑问,林漾脸庞一扬,出委屈受伤害的神态。

 何澄空望了又望她,不再说什么,弯身坐进车里。林漾也弯身坐进驾驶座,拉上车门时,嘴角极快泛起一丝纹路扭曲的笑。转脸面对何澄空,那抹笑就消失了。

 “谢谢你肯相信我。”表情好感动。

 何澄空回笑得尴尬,不那么坦然。她无法面对林漾,方才犹豫的同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她觉得自己不值得林漾对她那真诚的笑容。

 林漾又对她开心笑了一笑。到底没解释车子是怎么来的、她又准备带何澄空到哪里去。

 不过,桐梧最近的城镇就那么一个,林漾不说,何澄空心里大概也有数。果然,一路飞驰了数十分钟后,林漾把车子停在城镇边缘一处没挂招牌,但门口闪着颜色强烈对比的霓虹的黑门的店前。

 天色黑,里头也跟外头一样乌漆抹黑。近舞台‮央中‬的地方灯光嵌在轮盘上快速闪动着;雷光束则从四面八方过来,窄小的空间充斥着震天价响的摇宾乐声。一桌桌是人,舞池也人挨着人,高矮胖瘦、‮女男‬老少,简直龙蛇混杂,什么三教九的人都有。

 “林漾”这么吵怎么谈事情?何澄空微微皱眉,不明白林漾为什么带她来这种地方。

 “这地方不错吧?”林漾回头朝她笑。“来,这边!”领她到一个离舞池远一点,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这里好多了吧?”

 一点也不好。隔壁桌坐了四五个头发染成金绿色,青面牙外加血盆大口分不出‮女男‬的家伙,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看。加上烟雾袅袅,全是发霉烂朽酱缸水的味道,何澄空直忍不住有股呕吐的冲动。

 “你炒这里吗?”她强忍住,问林漾。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林漾垂眼说着。然后抬起眼,笑问:“你要喝什么?可乐好吗?”一边站起来。

 “不用了。”

 “别跟我客气,你坐会,我马上回来。”

 “不必了,林漾…”林漾一溜烟就消失在人墙内。何澄空的喊叫被那堵人墙弹了回来。

 钻进人墙中的林漾马上垮下脸,眼中升起一股怨毒。她没有往吧台过去,而是推开旁边一个小门进去。

 “我把人带来了。”房间里除了荆泽元兄妹,及艾玛玉和梁兰与祈圆圆外,还有三个她没见过,约是荆泽元的手下喽啰。

 “你做得很好,林漾。”荆筱梨满意点头。对艾玛玉使个眼色,艾玛玉马上了一包粉末到林漾手上。

 “把这个渗在她饮料里就成了。”

 林漾合握了握手,默默点头。

 “等等。”荆泽元忽而皱眉,改变主意说:“还是换个东西用吧。用那个,一下子就睡昏了,上个昏死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不弄昏她,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荆筱梨不赞成。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还不住她一个人?”荆泽元环顾了他身后那三个喽啰一眼。几人脸上都骨地出‮奋兴‬,等不及的秽笑。

 “哪!”他取出另一包白色粉末交给林漾。“给她用这个。不必担心她会跑了,包准她会得难耐地过来求我们上她。是不是啊?马仔。”

 “何止求,恐怕还会张‮腿大‬要我们呢!”几个人哄然笑出声。

 林漾面无表情握住那包粉末,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她没多话,退出到柜台点了两杯可乐,将葯粉掺进其中一杯可乐里。

 荆筱梨优雅地站起身,吩咐艾玛玉等人,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就留在这里,我代的事别忘了。”

 “放心吧!筱梨姐!”艾玛玉和梁兰手上各拿了一部相机。

 荆筱梨抿住嘴边骄慢的线条,对荆泽元说:“就交给你了,别把事情搞砸了。”

 身形婀娜多姿地走出去。远远瞥到何澄空正喝着林漾给她的可乐,得意地又抿嘴,这才抬高下巴起丰脯掉头出去。

 角落那里,何澄空喝了两口可乐,发觉林漾的表情有些古怪,说:“怎么了?”一边喝了一口可乐。

 “没什么。”林漾受惊似震一下。然后瞪着她手上拿的可乐看,突然皱眉说:“别喝了!我记得你不爱可乐的。给我,我去换别的饮料!”伸手抢走她又放到嘴边的可乐。

 “林漾?”她没说过她不爱喝可乐。林漾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点神经过敏。”林漾轻描淡写带过方才异常的举动。把自己原先喝的那杯递还给何澄空。“哪,你的可乐。”

 何澄空也没注意,默默又喝了一口。

 “我去一下洗手间。”林漾目光越过何澄空瞥到什么,对何澄空一笑,带着那杯可乐走开。

 何澄空看看左右,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忽然有些志丁,霎时涌起一阵心慌,放下可乐,心脏狂跳起来。

 她深深了两口气,又喝了一口口乐,强迫自己镇定,着急地等林漾回座位。

 …

 靠窗的这饲位,原是她睡的;还有桌子右手边的衣柜,原是她在用的林漾打开衣柜,里头是空的,何澄空并没有占为己用。

 一切都保持她还住在这寝室的样子,完全没有变动过。林漾站在房间中间,环顾一眼又一眼。该说何澄空懒呢?还是她念旧?两人同房相处过的痕迹并没有被抹去太多。

 就是在这里,何澄空帮她改头换面;也是在这里,何澄空一次又一次敲着浴室门,安慰被人欺负得很惨而躲在里头哭泣的她!

 她也知道何澄空怕惹上麻烦,所以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但谁不是这样呢?换作是她自己,她也会这样做的不!她不应该替何澄空找借口!像她那么自私的人,活该要自食恶果!

 林漾甩甩头,不再因把何澄空留在那龙蛇混杂的地方觉得内疚。到底她还是不忍,把可乐抢走丢了,这样已经很对得起何澄空了。

 但她做什么又回到这寝室来?已经过了快一小时了,何澄空若要发生什么事大概也早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她猛楞一下。她为什么要后悔!

 “澄空!”房门猛被敲开。

 林漾吓一跳,抬头一看,赫然是宋晴,莫名地心虚,竟低下头。

 “啊!对不起!”宋晴迭声道歉。“我看房门半掩着,以为是澄空。”连忙退到门外,却又探进一颗头,说:“澄空不在吗?”

 那模样实在有点滑稽,却又温暖,林漾心底忍不住羡慕又心酸,可怜地又杂一种自惭形秽。

 “我不知道。”她无法直视宋晴,头一低,匆匆走出去。“对不起,我还有事…”

 宋晴耸个肩,不甚在意瞥她一眼,发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咦!等等…”他叫住林漾。“你我见过你的林漾对吧?我记得是这个名字的。”

 “你知道我是谁!”林漾惊喜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他…宋晴…不仅知道她是谁,而且连她的名字也记得!脸颊因此而‮奋兴‬泛红。

 “当然。”何澄空在他耳边怕不念了几十回,他要不记住也难的。“你跟澄空是室友,对吧?”却不知道后来的瓜葛。

 “欸”林漾含糊地应一声。仰起头,红着脸说:“宋晴学长,没想到能这样跟你面对面说话。其实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谢的。”

 “什么?”宋晴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在旧体育馆,我被人欺负关起来,是你帮了我的,还把你的外套借给我”林漾眼眸朦胧起来,像掩了一层雾。“从来没有人那样关心过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很不好意思,外套借了很久了,一直没有还你,也没有正式跟你道谢。”

 “啊!那没什么,没关系,你不必在意。”原来是那回事,宋晴总算想起来。不过,他根本不记得那个林漾长得是圆是扁,根本没印象。“不过,其实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碰巧在那里而已。帮你的人其实是澄空。”

 奥?

 有霎时,林漾听不懂宋晴在说什么,认知与反应无法接连上。慢慢地,头脑开始作用,脸色充血得通红。

 “你在骗我吧?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何澄空?不可能的!

 “是真的。不止是我,海深也看到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澄空感到好奇,也才会害她惹了那么多麻烦…算了,都过去了。”他重重挥个手,像想挥掉那段不愉快的曲。“事情就是那样。你不必谢我,应该谢澄空。好了,我该走了,不打搅了。澄空回来时,请你告诉她,我有事情找她。”

 怎么会是何澄空!这么久以来,她心中一直对她有疙瘩。可是怎么会这样!

 “宋晴学长!”她蓦然大叫,奋力跑上去,语无伦次,着急叫说:“快!来不及了!你快跟我去!”

 “什么事?”宋晴简直莫名其妙。

 林漾扯住他手臂,脸色煞白。“是澄空!是我!我害了她!她现在很危险!我们得快去救她!”

 “澄空怎么了!”宋晴大惊,反抓住她。

 “稳櫎─她…她人在‘席镇’那里…”

 “她怎么会在那里!”

 “是稳櫎─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她被人下葯…”

 “什么!”宋晴气急败坏起来。也没时间追问详情,急匆匆说:“我马上去找人…”

 丢下林漾,急急转身跑开“碰”地却碰到一堵人墙。

 “宋晴!”那人皱眉下肩膀。“你干什么这么匆匆忙忙,连路都不看?”

 “海深!”居然是江海深,宋晴狂叫一声,拉住他就跑。“太好了!你回来得正好!快跟我来!澄空人现在‘席镇’,很危险!”

 “怎么回事?”江海深脸色大变。

 他父亲特地召他回去参加一个世伯的生日寿宴,安排他与其他权力层的第一一代交流。好不容易摆掉那些无聊的宴会,他马上赶回来,一到就直接找何澄空,却不料碰上这种事。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现在人在那里,情况很危险,很有可能被下葯了…”

 江海深猛然煞停,双眼出凶光。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像豹子一样猛然爆发冲了出去。

 “海深!”宋晴边叫出去。

 但他追出去时,江海深人已跨坐在重型机车上,引擎声怒吼,连人带车像‮弹子‬一样爆出去。

 …

 金属音乐声咚咚的,刺得何澄空耳膜非常不舒服,耳边全是不愉快的噪音。

 林漾去了洗手间久久不回来,她开始觉得不对劲。想相信林漾是一回事,但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另一回事。

 她警觉站起来,‮劲使‬拨开像乩童发乩跳颠颠倒倒的人群想钻出去,三个戴了皮眼罩的男子往她过去,将她围堵起来。

 她第一时间大叫起来,同时叫林漾的名字。但音乐实在太吵太闹,没人理会她的嘶叫。那三人一把拖住她,当众一路将她拖进吧台旁的一个小房间,用力将她甩了进去。

 “老大,人带来了。”小房间里灯光幽暗,当中坐了一个也是戴着皮眼罩的男人。

 眼罩里那双眼睛光森森,充斥猥的望,骨地盯着何澄空。

 “你们是谁?放开我!”何澄空不断挣扎。刚刚她一直挣扎蹬抗,两脚都蹬得痛了,但抵不过三个人,完全无望地被拖进来,任人宰割。

 这时候她已无法冷静地思考,但隐约觉得林漾或许不了关系,她被林漾骗了。

 “我不管你们是谁,快放我出去!我有朋友,她看不到我一定会去报警的。”

 “朋友?报警?”几个人哈哈笑起来,像听了什么笑话。

 这笑声证实了何澄空隐约的猜疑。她是被设计了。林漾或许就是引她入壳的那个引子。

 灯光幽暗,又戴了皮眼罩遮去上半的脸,荆泽元不怕何澄空会认出他,走上前,笑说:“你要我们放了你!好啊,没问题。不过,恐怕没多久,你就要倒回来求我们绑住你呢!”

 何澄空对荆泽元总是能避就避,不认得他的声音。这时只觉得无比恶心,挣扎又挣扎。

 “给我安份一点!”挟持她的其中一个人掏出把刀子抵住她脖子。“等一下有你的,你要扭尽管扭。”

 “嘿嘿,老大,这妞带劲,等会一定够的。”另一个了口口水,嘿嘿笑两声。

 “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都好了。”另外一个架上摄影机。

 何澄空心一凉,狂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奋力挣扎,抵住脖子的刀子因此划伤她脖颈。

 “你尽管叫,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过来的。”从小房间里,还可以听到那震耳聋的金属乐声,里头怎么喊叫,外头都听不见。

 何澄空真的绝望了,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放开我,反正我怎么也逃不掉了是不是?”她不抱希望地又挣扎一下。

 出乎她意料,荆泽元竟让人放开她,很有把握似。他估计她体内的葯效也该发作了,不相信她还能跑到哪里。

 他也不急,只是好整以暇站在那里。

 何澄空正觉得奇怪,猛不防体内突然窜起一股躁热,全身发烫发热起来。

 她心中大慌,不可自抑的,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为什么?她震退一下。脸庞不试曝制地如喝醉酒般烧红热烫。

 “呵呵,发作了吗?”荆泽元得意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体身‬很热,热得受不了?为了好好伺候你,我可是用足了量,选了最贵、效果最好的哦!”“你…”她被下葯了?何澄空脸色大变。

 “本来是想让你能多安静一点的。但想,你要是睡过去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种粉末好多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奋兴‬?”

 这葯不会让人昏过去,但意识会慢慢模糊,无法集中,而且还掺有‮奋兴‬剂,让人起幻觉快,‮体身‬发热引起冲动。

 “是那杯可乐”心中恍恍被什么揪住。难怪那时林漾表情那么古怪。

 幸好林漾中途把她的可乐抢走,她喝下的不多,要不然可能会更不堪设想。

 她努力深呼吸,保持冷静,那葯葯效极强,挥发也快,她开始觉得目光焦距无法对准。

 但她拼命撑持,荆泽元不耐烦了,伸手一扯,撕破她的上衣,捏住她部用力

 摄影机对准了何澄空。她使尽力气拼命挣抗,拼命保持头脑清醒,眼前却不断出现五彩霓虹,光影模糊错,愈来愈无力抵抗。

 “把她放到那里。”荆泽元下巴一扬,指向角落一张

 上前架持她的那人手上还拿着刀子,不小心划过她手臂,她吃痛,猛然惊醒,没多犹豫,对着刀伸手就抢,倒握着利刃那头将刀子抢过去。

 刀子划开她掌心,尖锐剧烈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对方楞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反转刀子刺进他‮腿大‬,用力推开他,顾不得上身被撕得破碎,夺开门没头没脑跑了出去。

 那人惨叫一声,被何澄空推得一倒,阻去另两人的追路,荆泽元跺脚咆哮,大吼:“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追!”

 何澄空只管没头没脑没命地跑,颈子手臂和手掌得全是血。她不断撞到人,‮子身‬东倒西歪的,好几次差点趺倒。所幸的是,那些人见怪不怪,并没有拦阻她。

 好不容易,穿逃出重重层层的人墙,她踉跄地跌出大门外。夜深人静,这地方她全然辨不清方向,只能盲目捡个地方躲藏起来再说。

 户户门窗紧闭,根本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她心思快速转着,忽然一转,掉头回刚逃出的地方,闪进它一旁的小巷子里,藏掩在成堆的垃圾中。

 这举动很冒险,但也有很强的心理利点。巷子暗,根本没有光,且又是死巷,没有躲藏的遮蔽点,加上就近在隔处,没有人会想躲在这种地方。逃躲的人,下意识都只会想逃得远、离现场愈远愈好;同样地,追索的人,也下意识会一迳地往外追,忽略最近、最不可能的地方。

 她只能赌一赌。

 不到四十秒钟,荆泽元和他的手下追了出来。比原先三个还多了四五名喽啰。荆泽元指比一下,那些人分作两队,分往两边不同方向追过去。

 拉圾堆里何澄空屏住气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脖子和手臂的伤她已经没感觉,手掌却痛得‮辣火‬辣,整只手像被烙烧,疼痛延布到全身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已经痛麻了。腐烂腥臭的味道开始攻击,她不敢大力呼吸,但呼吸进那腥臭恶腐的味道,本能的恶心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她拼命忍住,一忍再忍。渐渐,知觉麻痹了,意识慢慢模糊起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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