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汉堡市的天气经常
晴不定,明明早上还出大太阳。一过午后,却下起了滂沱大雨。
曼斯拥着蕾妮站在汉堡艺术馆的门口,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两人相视一笑。
难得的假
,他带她到汉堡市逛了一圈,因为想随兴的走,所以要司机先行回去,这下子可能得淋雨拦出租车了。
“你在这儿等,我去拦车。”
他一说完,就走入雨巾,但蕾妮也跟着他走入雨中,挽着他的手臂,开玩笑的道:“要同甘共苦。”
他眸中飞上一抹温柔,她真的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女人,纤细、温柔,更重要的是,她不爱钱、不爱珠宝。
这段日子的交往,他给了她一些零用金,送她名贵珠宝、服饰,她都一一拒绝了。
“我都跟着你,吃你的、住你的,还需要钱做啥?”
这句话在他听来,无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跟温蒂不一样,一点都不相同,扪心自问,在给予这些物质时,他也希望她是拒收的…
两人招到出租车时,浑身都已淋
了。
一回家,梅管家那不以为然的冷眸立即
向了蕾妮“你不该让费尔先生淋雨的,万一感冒…”
“没关系的,梅。”
曼斯对这个老管家有超乎一股雇主的容忍度,因为她将大半人生都奉献给费尔家之故,未婚的她也没有一儿半女、所以在她拒绝他为她做的退休规画与安排后,他便将她当成一个家中的长辈,而非一个佣人。
思绪间,他已拥着蕾妮快步跑上了二楼,因为…
“我怎么见到曼斯浑身
的下了出租车?”
“蕾妮,你当人家什么
子?”
“曼斯
理万机,你跟前跟后的,竟连假
都不让他休息,你想榨干他啊!”“你快给我们出来!”
壁洋房的四胞胎姑姑们早已眼尖的盯上那辆出租车,一见出来的是曼斯夫
后,四人三步并作两步的也往这儿冲来了。
叩叩叩叩…
四人拚命敲着房门,但里面啥声音也没有,偏偏又被换锁了,四人气呼呼,连珠炮的又念了一大串,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
“终于安静了。”
曼斯微微一笑,低头看着安静待在他怀中的蕾妮,这才发现她已是泪如雨下。
“怎么了?”
她
噎噎的道:“梅跟四位姑姑说的都没有错…我是
子就该好好照顾丈夫,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有结婚的…”
“别多想,我们的衣服都
了,你先去洗…”
她头摇“不要,你先去,我又没做什么大事业,感冒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你就不一样了。”
曼斯温柔的斥责“别胡说了,快去。
她点点头,看到他眸中的深情与呵护,她觉得好幸福,而幸福的味道原来就是如此!
淋浴完,她套上一件浴袍出来,头发仍是
的,但她担心他会受寒,所以没吹头发就先出来了,好让他进浴室。
她坐在
上,以干
巾擦拭头发,眼睛却看着摆放在
央中的那几个枕头。
曼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正人君子了。
他的克制力也是一等一,两人同
共眠了好一阵子,是名义上的夫
,也已是交往中的情侣,但除了吻跟拥抱外,他对她都没有再进一步的接触。
他爱得小心翼翼,而自己则是头一次放下真感情,却无法压抑那想完全属于他的渴望。
老师傅的话是对的,用真感情诈财是险招,而且到最后,真能把持住而完全
身的,将是骗子中的骗子…
怎么办呢?她的眸中飞上一抹阴影,她想要钱、也想要人,但人财两得是不可能的,老师傅说过,骗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所以拿到该拿的东西之后,一定得走人…
“想什么?”
听到曼斯低沉的嗓音,她才从沉思中清醒,看着他在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
巾,温柔的为她擦拭发丝。
两人的身上是同样的肥皂香,仅着白色浴袍的他前襟微敞,
出那平滑的古铜色
肌。
怎么办?她居然在咽口水!
她真的在思
了?
“想什么?”见她不语,曼斯又问了她一句。
窗外的雨声彷佛将外界完全隔绝了,室内的空气飘浮着一抹燥热,他轻轻的
她柔亮的褐发,闻着她沐浴完后,淡淡的肥皂香,一股被挑起的
火在腹间燃烧着。
“蕾妮…”他喃喃低语,
感的嗓音
拨着她那蠢蠢
动的炽烈情
。
她忍不住的又
咽了一口口水。
“我想要我们在一起…好吗?”他的
抚上她细腻的颈项,缓缓的朝下亲吻,来到她的双峰间。
她逸出一声呻
,但下一秒敲门声陡起,曼斯忍不住发出一声懊恼的呻
。
“费尔先生,洛伯先生在楼下说有急事找你。”门外传来梅管家冷冷的声音。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洛伯先生坚持一定要见你。”
懊死的!他凝睇着粉颊酡红,眼神被情
熏得
蒙
人的蕾妮,他真的不想离开。
他亲吻了她微张的樱
,喃喃的道:“等我。”
她点点头,一颗心卜通狂跳的看着他
下浴袍,
出那如同阿波罗的美丽
体时,她的心更是狂跳到不行。一个
男竟然能如此赏心悦目!
曼斯压抑那股澎湃汹涌的
火,穿上衣服,要出房门前,还是忍不住的又向她索取了一个吻,这才快步下楼。
一到楼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洛伯,他咬牙道:“你最好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不然,我一定FIRE掉你!”
一看好友脸上未褪的情
,洛伯很清楚自己打断了他什么好事,但一旦听完他说的事后,他应该会感激他吧!
看到梅管家站在身后,洛伯瞥了她一眼,她明白的退了下去。
“快说!”曼斯没耐心跟他耗,他心里想的都是楼上的女人。
洛伯将他跟比尔父母通电话的内容全跟好友说了,另外,也将他打电话给另一个友人问塔森伯爵的事也说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
曼斯的下颚肌
紧绷,脸色铁青,眼神更是冰冷。
蕾妮是骗子!他清楚的记得她没有
下那身镶钻白纱,第二天在苏格兰机场碰面时,她的额头也没有新伤痕…
“叮咚!”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梅管家从后面走出来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名戴着软帽、一身笔
西装,约四十岁的严谨男子。
她不认识他“请问你是?”
“我是国际刑警汤姆森,曼斯·费尔先生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找他谈。”
“请你等一等。”梅转身,看着神情变得更冷冽的曼斯,他点点头,她回头对着汤姆森“请进。”
汤姆森走进来,拿下软帽,跟他点一下头,及身旁的洛伯点点头后,在沙发上坐下,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我是为调查两名国际诈骗犯来的。”
曼斯跟洛伯飞快的
换了下目光,同时,再将目光移到这名国际刑警身上。
汤姆森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些资料及照片,一边说明他追踪那对以兄妹相称的诈欺犯已有三年的时间。
两人相当狡狯,他一直找不到直接证据来逮捕两人,这一次他追踪到苏格兰,找过比尔的父母,在附近又找了几天,找到一些人,也查询到当天有一名俊
的男子跟一名浑身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新娘,在一间小教堂完成简单的婚事,而他便是从神父给的登记簿上查到曼斯跟蕾妮的名字,再从机场的出境纪录查到两人已飞来德国,这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这人你们认识吧?”汤姆森将几张尼克的远照跟近照拿给两人看,曼斯点了下头。
“那就没错了,至于蕾妮…”
汤姆森又拿出一叠照片给两人,照片上的结婚会场或教堂都不相同,惟一相同的是,太阳都很耀眼,新娘的头纱镶了碎钻,所以婚纱下的脸因碎钻的光芒而闪闪发亮,完全看不清楚新娘的五官。
“她是个很高竿的女骗子,被骗的人不仅不觉得被骗,甚至还心甘情愿的付出一笔金额给她,而且,没有人有她的照片,这些婚礼的照片是一些其中的亲友所拍的,但如你们所见,钻石的光芒闪烁折
,啥也看不见…”
就在汤姆森边解释边细数蕾妮的罪状时,正在卧房里的她也等得不耐烦了。她实在不明白曼斯怎么会下去那么久?而洛伯到底有什么急事?
她打开房门,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即从楼下传了上来,她的脸色悚地一变。
难道是…她蹑手蹑脚的躲到一个圆柱后面,小心的往楼下客厅一瞄…
她脸色丕变?咸煲翘滥飞?br>
那个讨厌到不能再讨厌的臭蟑螂刑警。
完了完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倒不怕他,但曼斯那僵立如雕像的身躯下似乎压抑着熊熊怒火,她不得不闪人。
她很快的退回房间,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没时间整理行李了,她匆匆抓了皮包,便从二楼阳台旁的水管往下攀附,来到一楼后,纵身一跳,同时,也看到四胞胎姑姑的四颗小头正凑在对门的窗户,个个惊愕的看着她这像猴子般的俐落举动,
她快跑到停在侧门的积架,但车门上了锁,她很快的从皮包里拿出一
发夹,才三秒功夫,她坐进车子里,再一阵摸索后,车子的引擎
活了,她快速的开车离去。
而上楼的曼斯看着空
的卧房,及那随风飘扬的落地窗帘,再看看被蕾妮扔弃在地上的浴袍,无言。
“曼斯。”
洛伯凝重的拍拍他的肩膀。
他闭上眼睛,沉痛的头摇,他对蕾妮的所有爱情与温柔都在瞬间灰飞烟灭了,独留沸腾的怒火。
…。。
“抱歉,她一早就出门,我忘记了。”一脸
霾的曼斯步下楼来,看着站起身来的汤姆森。
“她逃了吧?”他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神情变了。
“我的
子不需要逃,请你离开。”他脸色冷峻的下了逐客令,但汤姆森还不放弃,他看过太多为那个女骗子说话的男人“费先生…”
“出去!”
“你…”“出去!”
“请你出去吧!”洛伯上前缓颊“曼斯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他递出一张名片给他“如果她有回来,不管她是不是我说的那名女骗子,请让我跟她见上一面,而往确定她没有离开汉堡之前,我都会住在市区的凯富饭店。”
说完这一席话,汤姆森离开了。
四胞胎好奇的看着他离开后,这才踏进曼斯的屋内“那是谁啊?”
“是啊,怎么蕾妮突地像只长臂猴俐落的从楼上跳下来,开车离开?”
“才神呢,我看她不是用钥匙,而是用发夹开车门,就像电影里的小偷。”
“就是、就是!”四人各说了一句话,这才发现曼斯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抿紧了
,转身上楼。
“砰”的一声,这声关门声可不小。
有问题!四姑姑开始围剿洛伯,但洛伯为了不让这四个长辈再用蕾妮的事去打搅曼斯,所以他选择不说,很快的闪人了。
四胞胎一肚子的好奇,却又找不到人可以问,只得抓了梅来问,但她还是用那种没人气的冷语调说她也不知情。
没法子,四人只得回到自己的屋子,守着曼斯的房子,看那只突然从一个弱不
风的纤细女子,摇身一变成为灵活猴的蕾妮何时回来。
傍晚,跟朋友去看电影的南茜回来了,餐桌上,不见蕾妮,只见小爹那冷鸷的深邃蓝眸,她聪明的没问小妈去了哪里。
只是一连五天,她始终没有见到蕾妮。
而小爹的作息虽仍正常,但不只是她,连梅、四位姑姑,还有附近的亲戚友人都有一种感觉…沉睡的狮子苏醒了!
他变回那个在遇见温蒂前,尚未被爱情洗涤,一个强势易怒的费家暴君,凡事他说了算,谁也别想改变他的决定。
他更像一只碰不得的剌猬,一提起蕾妮,他就火冒三丈。
总之,他的冷峻及不定时爆发的怒火,都让身边的人日子过得难过,连一向跟他哈啦的四胞胎姑姑,到后来,也不敢再发出声音,四人包袱款款的说要先离开“烽火绵延的战区”出国度假去也。
四人带头出国,附近的亲戚也立即吹起一阵出国风,几天过后,这个靠海的高级别墅区,突然变得静悄悄了…
…。。
引贼入门!
寂静的夜,半夜两点,还着一身西装的曼斯连鞋子也没
的躺在
上,回想他跟蕾妮碰面的情形。
那一天,他要是没有开车追上去,就不会再当生命中的第二次傻瓜!
而东窗事发,她玩起失踪记,半个月了。
但她誓必得回来的,除非…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她忘了带走的护照,除非她不离开德国,不然,她一定得回来拿这个东西。
卧室内是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的月光在疾走的云掠过时,偶尔光临。
他将护照放回口袋,他将它贴身带着,因为这是惟一的
饵。
加班到一点才回来的曼斯,在阖眼休息一会儿正想起身到浴室梳洗时,窗外响起一个小小、不寻常的声音。
他眸光一冷,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
他躺回
上,拉起被子盖住,闭眼假寐。
一身黑色贴身劲装的蕾妮正借着水管费力的往上爬,她没有打一副费尔家大门的钥匙是错的。
偷溜入房,在微微
息后,惊见到躺在
上的曼斯时,她的心头小鹿还是
撞一通。这半个月来逃到汉堡近郊的一家小旅馆待了半个月,她可是超想他的!
但现在不是来抒发想念的时候,而是白痴的她怎么会将护照那么重要的东西给遗漏了!
在哪儿呢?
“啪”的一声,漆黑的卧室突地灯火通明,更可怕的是,曼斯居然从
上坐起身,手上就拿着她的护照。
“你在找这个?”
“我…”
哪还能找,瞧他那张冷冰冰的俊颜,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冲向窗台再次落跑,但曼斯的动作更快,他将护照放回口袋后,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
鲁的将她拖回
上,整个人
在她的身上。
“走开!”她徒劳无功的挣扎着。
“骗子!”
“不是、不是的…”
“不是?不然为什么要逃走?。在你逃走前,我们不是正要温存?有什么理由让你得冒着跌断脖子的危险攀窗逃跑!你说!”一脸
霾的他怒声咆哮,
蕾妮痉挛的
咽了一口口水“我、我没有…我只是…”
“还不承认!”
他好凶啊,可是“我没有骗你啊,我骗你的钱了吗?珠宝、钻石,还是什么财富了?我不是骗子啊!”呼!她在心中松口气,好在她什么都还没拿。
懊死的!她骗了他的感情,他最珍惜、最在乎的感情,而她的骗子行径也再次践踏他的自尊跟感情,她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是骗子!
他眼内冒火,一个画面尖地一闪而过脑海,这让他想起了这个该死的骗子在飞机上遇上
时的惊惶失措…
好!很好!他咬咬牙,猛地将她拉起来,拙住她的手臂,一路将她拖出屋外,再
暴的将她
进车子后,他进了驾驶座,锁了中控锁,开车直奔办公大楼。
“你到底要做什么?放我走,我什么都没跟你拿!”
在她的哀求声中,他将她带到公司顶楼,再从一个楼梯上到顶楼平台后,上面赫然停放了一辆直升机。
他铁青着脸,拉她上机,没多久,直升机就从平台起飞了,她
咽了口口水,机身突地一阵摇晃,她吓得连忙为自己系上全安带,
曼斯故意让机身上下摇晃,他忍着
口那股狂暴怒焰,冷冷的问她“你是不是骗子?”
“我…我…”吓得简直魂飞魄散的她,眼泪都快用
的了。
“你是不是骗子!”他再度将直升机飞往内阿尔斯特湖上方上下霞
。
“是是是嘛…呜呜呜…”这个恶劣的男人,居然拿她最怕的事来
她。
曼斯咬牙进
“为什么当女骗子?”
“你管我!”
他继续让机身上下晃动。
蕾妮惨白着脸“好,你别摇、别晃,我招了、招了啦!”世间哪有这种拷问法!“钱不长在树上嘛!”
他半病捌鹄俄勺潘八杂闷模 ?br>
“不然要怎么样!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
她恨恨的瞪着他,即使眼泪已经挂在眼角。
“所以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都该去作
犯科!”他出言讥讽。
才不是这样的呢,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所以不愿意道出那悲惨的童年岁月,她不想被同情,不想被可怜!
一个饿了一个星期的小女孩,从儿孤院逃出,却再也找不到回儿孤院的路,在她几乎以为自己会饿死时,一个老人给了她一个温热的面包,他说自己是个骗子,没有名字,但她可以叫他老师傅,她要愿意跟他走,就得跟他一起当骗子。
为了填
肚子,她答应了,然后,她遇见了同样是儿孤的尼克,三人四处骗吃骗喝,那年她才六岁,而如今,老师傅也已去世十年了…
“你用这张脸跟体身欺骗了多少男人?”曼斯这个羞辱意味极重的问题立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回答我的问题!”
这什么烂问题!“你在乎吗?”
他嗤笑一声“笑话。”
“那问干么?想知道我有多骯脏们好啊,上百个、上千个,你满意了?”
曼斯暴怒的目光如噬人野兽,充满鄙夷的瞠视着她。
他相信!有没有搞错?他居然相信!她在他眼里真的这么脏…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可恶!太可恨了,但她为什么这么难过?泪水又干么
个不停呢!
曼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将直升机开回顶楼的停机坪,不理会仍僵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她,只冷冷的这:“只要让我知道你又当起骗子,找会马上通知汤姆森,也会当他的证人,证明你是个骗子!”
轻蔑的睨她一眼,他将护照扔存她身上,转身离开。
她咬紧了下
,泪水再度决堤。
懊如何?如何平息这心如刀割的痛楚…谁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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