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个婚宴,比她想象中的还…哦,还小。
岑小小望着位于饭店顶楼的宴会厅,以她的目测,大约五百坪左右,常逸居说这宴会厅是专属于常弘集团的,常弘集团所办的宴会全在这里举办。
这里布置的非常漂亮,摆满各式欧式自助餐的长桌上有一盆盆的花点缀着,四周也都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很美,真的很美,可是岑小小的脸却立即黯沉下来。
常逸居发现了,可是,方才进来之前她还好好的,不太可能是不习惯,但是,为什么?
“在自己的婚宴上至少要保持着笑脸,不然别人还以为走错地方,来到灵堂了。”常逸居在她耳旁轻声说。
灵…呸呸!真是童言无忌。
“你在诅咒我,还是自己?”岑小小瞪了他一眼,不管是诅咒她还是他自己,对她都是不利的,她可不想早死,也不想那么早当寡妇。
“都不是,只是比喻。”常逸居轻扯嘴角。“你为什么臭着一张脸?”
“看看这些花。”岑小小手轻轻一挥。
“这些花有什么不对?你不喜欢?”难得的,商场精明的常逸居此刻仍摸不着头绪,花?她不喜欢?不太可能啊!她自己都是开花店的。
“不,它们很美,我当然喜欢。”岑小小脸更臭了。
“既然你喜欢,为什么还臭着脸?嫌这花太香啊!”常逸居实在不喜欢她此刻的模样,她笑起来多美啊!
“呵!难得你还懂幽默。”她干笑一声。
“小小!”常逸居冷下脸,警告的看着她,如果不马上告诉他原因的话,他一定会让她…
不过,他一句“小小”就让她冷得清醒过来了,她恢复成那个有点怕他的岑小小。
“你老婆是做什么行业的,你大概知道吧!”
常逸居懒的回答这种废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要她继续。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一摊那么大摊的生意交给你老婆来做?”她质问他。看看这现场的花,以她目测,至少也要一百万上下的叫价,而她竟然没有赚到。
常逸居终于了解这小东西为什么会臭着一张脸了,真亏她在自己婚宴上还能想到这种事。
“这些花全都是你那两个合伙人所布置的,说是送你的结婚礼物。”这下好应该不会再臭着脸了吧!
岑小小一听是他们两个送她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送我的?我不收!”
“哦?”“不收就是不收!现在我代表本‘爱情邮差’向你请款,帐单明细明天送来,你一定要付帐!”
“喔…”常逸居终于了解了。“OK,明天把帐单送来,除了花材费用,把工资也算上。”
“耶?”岑小小意外的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笑。”常逸居突然靠近她,在扯开自己的嘴角同时,也对她轻声的命令。
“嗯?”她愕然的看着他,然后即时了悟的扯开嘴角,转头
接陆续前来道贺的宾客。
好累…
岑小小垂下眼,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这个宴会才刚开始,她就在想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小小?”常逸居突然牵着她的手。
“什么啦?”她无
打采的说。
“看看是谁来了。”常逸居握紧她的手,示意她抬头。
“谁来了?”她没啥兴趣的转头,顺着常逸居的视线望去,一点也不热中,心想一定又是哪一个名
政要。可是当她的眼睛看到…她惊愕的搞住嘴,低呼一声。
“阿姨!”
她想甩开常逸居的手飞奔过去,但是常逸居紧紧的握着她不放,带她“走”向她的阿姨。
“小小!”罗诗韵惊喜的一把拥住岑小小“你这个小丫头,结婚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要不是逸居通知我,我就要错过你的婚宴了。”
“阿姨…”岑小小红了眼眶,乍见惟一的亲人,使得她的情绪一时失控。“哇!”
“不哭不哭,你这个丫头真是的,自己结婚有什么好哭的!”罗诗韵马上放开她,替她擦着眼泪。“看看你,妆都被你哭糊了,你现在可变成一只小花猫了,当心逸居不要你喔!”罗诗韵取笑她。
“最好。”岑小小本哝着,用斜眼瞄他一眼,一对上他那不悦的眼神,马上又撤回视线。
“你这个丫头!”罗诗韵笑斥,认为这是小小在撒娇,由此来判断他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阿姨,抱歉了,我们必须去招待客人了。”常逸居顺手想要揽过岑小小。
“不要。”岑小小闪过他的魔手,躲在罗诗韵的另一边。“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和阿姨在一起。”
“小小。”常逸居蹙眉。
“小小,这成何体统,快和逸居一起去,你们已经是夫
了。”罗诗韵低斥着她。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就是要和阿姨在一起嘛!”岑小小不讲理的摇着头。
常逸居看着她,然后一叹。
“好吧!阿姨,小小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常逸居妥协,不过…“小小,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嗯?”
岑小小子身微震。
她知道他指的是之前的威胁,如果她反悔了,那么君莳姐小和逸筑先生就会被他给拆散。也就是指,她若胆敢向阿姨诉苦,说出这桩婚姻的真相,那么就别怪他没有成人之美了。哼!小人、伪君子、王八蛋、臭鸡蛋!
“知道了啦!”岑小小不情愿的嘟囔着。
常逸居突然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轻吻了她一下,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在心里偷骂我。”
岑小小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这个人更是可怕,竟然会读心!
可是,他为什么又偷吻她!
一转头,就见阿姨正用着欣慰的神情望着她,唉,!这下她就算真想反悔!也说不出口了。
“阿姨…”
“小小,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罗诗韵突然开口说,感伤的轻抚着她的脸。“如果姐姐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很高兴的。”
会吗!妈妈会很高兴吗!
“阿姨,你说是常逸居通知你的?”
“是啊!她说我是你惟一的亲人,如果你结婚我不出现的话,你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他希望我能回来。小小,看得出来逸居很爱你,你可要懂事一点,不要太恃宠而骄了,知道吗?还有,怎么到现在还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丈夫?”
“哦,我习惯了。”这个常逸居,竟然看出她的心事。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会读心?
突然,一阵騒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厅门口似乎正有人要闯进来,而被守卫拦阻着。
“常逸居!你这个冷血魔,你给我出来!”一阵男人的怒吼传进来。
岑小小惊愕的转头望向常逸居,而他也正望着她,眼底复杂的神情让她一时分不清代表什么。而下一瞬间,那人闯了进来,常逸居则别开了眼,面对着那个人,并抬手示意守卫暂时不动。
“常逸居,你这个冷血魔,你害死了我的父亲!”男人怒声狂吼。“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你的父亲?”常逸居冷冷的说。
岑小小惊愕的看着他的变化,这个常逸居,不是她所熟悉的…
“我是吕炜谦,吕明雄你总该知道吧!不然,至少信达企业总该知道吧!”吕炜谦恨声说着,那嘲讽的表情充满恨意。
“信达企业…”常逸居知道,就是一个月前被常弘集团并
的一间中小企业,因为吕明雄经营不善,信达企业已濒临破产,常弘是看上那地段,还有工厂的设备都还不错,基础已稳定,所以才答应吕明雄的请求,买下信达。这个吕炜谦,此时此刻来这里大闹,实在…令人生气!
“想起来了吧!你这个魔鬼,竟然以大欺小,并
了信达,害我父亲因此杀自,我要你偿命!”吕炜谦怒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把刀子,往常逸居冲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尖叫。常逸居闲散的站着,在吕炜谦冲到他面前时,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借着他的冲力,一使力给他一个大大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吕炜谦摔在满是食物的长桌上,顺着力道一路滑向长桌的另一端,又砰的一声,摔在长桌下。
常逸居的眼神是冷酷的,他缓缓的走向倒地不起的吕炜谦,冰冷的双眸无情的望着他,让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起来。
“一个人的生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一个会杀自的人,基本上他就是一个懦夫,你把一个懦夫的死推到我的身上,未免太过牵强。”
“你…”吕炜谦想反驳,却发现在他冷冰冰的视线下,冻得说不出话来。
他垂下眼。“尤其信达又是你父亲跪地哀求常弘买下来的,否则常弘基本上是看不上这么一个小企业。”
“所有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抬起眼,冰冷的眼神添进了一抹冷酷。“你擅闯我的婚宴,扰了我的兴致,吓坏了我的
子,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我父亲是被你
死的!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你们使计
迫信达,害信达经营不善!你以为能够只手遮天吗?你会有报应的!”吕炜谦鼓足了勇气大喊。
常逸居示意守卫将他拉下去,不想再听他的胡言
语。
吕炜谦被拖了下去,还一边喊着“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你结婚了,是吧!我诅咒你得不到你
子的爱,我诅咒你要孤独一辈子,你这个冷血魔,我诅咒你…”声音渐远,所有的人还处在这一波的震撼里无法回神,宴会厅里,静得连一
针掉下都听得见。
常逸居只是看着岑小小,似乎想从她眼里读出她的想法,然后大步的走向她,拉着她离开宴会厅,将所有的善后留给他倒霉的特助管邵颖。
“你要拉我去哪里?我要和我阿姨在一起啦!常逸居!”岑小小被拉着挣脱不开,只得跟着他的步伐在他后头跑着。
常逸居不说话,周身泛着冰冷的气息,她知道他正冒着火,非常非常的生气。
“常逸居…”
“住口!”常逸居来到他们饭店的房间,将她拉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你到底…”岑小小质问的话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立即消音。
“你也这么认为吗!”常逸居冷声问。任何人的想法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什么?”岑小小疑惑的问。
“你也认为我是个冷血魔吗?也相信那个吕炜谦的说辞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我又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啊!”岑小小理所当然就事论事的说。而且,若是以前的话,她会认为他是冷血的,但是当阿姨出现后,她就不认为了。
常逸居愕然的看着她,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天啊!这个小东西…看来他方才所有的情绪全都是白发作了,这个小东西根本就是少一
筋,而他,刚刚竟然在害怕,无所不能的他,居然怕了吕炜谦的诅咒!
“常逸居,你是不是被气疯了?”岑小小戒备的望着他。
常逸居止住笑,突然抱住她。
“你是我的
子了…”他低喃着。
“嗄?”她全身僵直,不敢妄动。
“今晚,是我们的
房花烛夜呢!”他扬起嘴角,坏坏的笑着。
“嗄!”岑小小惊叫一声,不会吧!他不会是想要…“你不可以,我…”她大声的抗议未说完,她的嘴又再次被他给封住了。
“唔…”她头昏昏脑
的挣扎着。
“小小,你是我的,记住,你是我的!”常逸居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
低语着。
那眼神…
岑小小像被蛊惑了般,缓缓的闭上眼睛,
上他落下的吻。
夜…正长…
避邵颖拿着一叠公文,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然后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那有工作狂的老板正在…发呆!
发呆耶!
避邵颖有趣的望着他,开始计时,想要看看老板何时才会注意到办公室已多出一个人。
经过十分钟,管邵颖惊奇的啧啧出声,终于吸引了常逸居的注意。
“有事?”常逸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翻动桌上闲置的公文,借以掩饰自己的失常。
“你知道我进来多久了吗?”管邵颖摇着头。“不知道,对不对。”
“那又如何?”常逸居懒得理他。
“不如何啊!只是…你失常喽!”管邵颖将公文放在他的面前,顺道
走他摊在桌上的那一份。
“‘南觐’的?我记得今天一大早你就是在看这一份,现在已经…”他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十分,整个上午你都在研究这份,发现什么问题吗?”管邵颖挪揄的说。
“OK,我承认我整个上午的效率等于零,但那又如何?”常逸居靠向椅背。“我能干的特助,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不过如果你还没从新婚的甜蜜中恢复过来,何不带着新婚
子去度个
月?干么结婚第三天就来上班?”
“你以为我爱啊!”常逸居没好气的说。
“咦?难不成你是弃夫?”管邵颖一脸嘲弄。
“差不多了。”他叹了口气。
“你没告诉她真相,是吧?”管邵颖了解的问。
“我要怎么开口?告诉她其实我很早就认识她了,然后爱上她,天天去窥偷她,最后又千方百计的让她嫁给我?”
“也无不可啊。”管邵颖凉凉的说。
“算了,言归正传。”常逸居不想谈这个。“逸筑和君莳他们呢!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吧?”
“我说英明威武的老板,有个疑问可否赐教?”
“嗯?”常逸居挑眉。
“你的
计划有几个人知道?”
“三个。”
“三个,包括你自己?”
“没错,我,你,君莳。”
“就惟独漏了你那个亲爱的弟弟,难怪。”
“怎么了?”
“还说呢!每次我们的人一与他们接触,他们马上就逃之夭夭,到现在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哦?”“就这样,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那就让他们多自由一段时间再说吧!君莳一定不想那么早回来,所以才没告诉逸筑,既然如此,就算了。”
“OK,那就算了,现在‘我’言归正传。”管邵颖从他刚放下的公文里
出一个卷宗放在常逸居的面前。“这次的‘长虹计划’,你看一下。”
常逸居凝神专注的看了一遍。
“可以,就照这进行。下个礼拜一的土地竞标就由你代表,务必将那块土地标下,知道吗?”
“有点困难。”管邵颖蹙眉。
“我知道,‘通远’也想要那块地,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他浅浅的一笑。
“唉!你真是个魔鬼!专用甜言
语来让我们卖命,还卖的不亦乐乎,心甘情愿。”
“邵颖,‘通远’的小动作很多,小心点。”常逸居叮咛。
“放心,那些小混混我还不放在眼里。”
岑小小已经盯着桌上这盆半成品的花将近一个小时了。
“小小?”刘清叫了十来声之后,终于看不下去的在她耳边大喊。“我说小小啊…”“啊?”岑小小吓了一跳,白了刘清一眼。“你要死啦!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我说小小啊!只剩一个钟头而已哪!”他指了指时钟提醒她。
“什么?”小小疑惑的看着他,一个钟头?
“天啊!你到底魂还在不在啊你!这花,再一个钟头就要送到客户手上了,也就是说,你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把它完成。”
“啊!”岑小小这次真的回过神了,她看看时间,慌忙的跳起来往外冲。
“小小!你要去哪里,花都还…”刘清看着她跳上机车,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里,他来不及把话说完。叹了口气,看向桌上的半成品。
“怎么办?”他喃喃的低语。
匆忙中的岑小小冲进常弘集团所属的办公大楼,正想循着常逸居今早给她的指示往他专属的电梯走去,不料却被拦住。
“姐小,这里不是闲杂人能进去的。”一楼大厅的接待姐小拦住她。
闲杂人!她?
“我是来找常逸居的,”岑小小很急,她已经快迟到了。
想到早上常逸居还用鼻孔对她说:“我不喜欢迟到,你最好准时一点。”拜托,她就喜欢啊!
“总裁哪是你说见就见的。”
“我是他的
子,我们约好的。”
“说谎也不打打草稿,总裁根本还没结婚。”接待姐小嘲笑的看着她。
“我真的是…”
她根本没机会多说,就见接待姐小突然一脸谄媚的望着她的背后,然后绕过她。她疑惑的转身,随即倒
了一口气,好一个美人。
“李姐小,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接待姐小甜甜的说。
“我是来找逸居的。”李玉雯娇滴滴的说,眼角瞄了岑小小一眼,随即不屑的撇开。
“当然,总裁正在他的办公室。”
“谢谢。”
哇咧!怎么差这么多!
岑小小低头看看自己,难怪那个李什么姐小的会用那种眼光看她,她身上这一件九十九元的上衣和牛仔
,和那姐小身上的连身洋装相比,的确是见不得人,常弘的总裁夫人怎么可能会穿这种衣服嘛!
不再试图和接待姐小多说什么,她认命的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反正常逸居总是要吃饭吧!等不到她他一定会自己下来的,到时在一起出去就行了。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突然,电梯当的一声响起,她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常逸居走出电梯。
“常逸居!”她站起来大声的喊。但喜悦的情绪只维持一下下,他竟然挽着刚刚那位李姐小。
常逸居转过身来,蹙眉的望着她,然后转身带着李玉雯离开。
岑小小愕然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自己被赶出常弘集团大楼,站在大太阳底下,才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这样!
阳光炽热,她却突然觉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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