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闲来在朝中领着俸禄成
东街逛逛窑子逛逛马场逛逛没甚忙事的皇亲国戚来的很是迅速,不过一个多时辰,邺城之中的半数皇亲国戚都齐聚到了仁寿殿中去。
在座的皇亲国戚指的是高演的几位表舅,再近一些的便是一位表叔,已年过六旬,白发白眉,
板却是笔直的。这么些个人,在朝中说重要不甚重要,说不重要,说话却带着不轻的分量。皇族之中的辛秘,皇族内部之人来解决,高演觉得高湛这要求提的很合理。
从吩咐下去命人请来这几位叔舅至大家齐聚一堂,其间过去一个时辰有余,高湛依旧是苍白着一张脸歪在椅子上,阖了眼睛假寐,高演亦是坐在一旁饮茶不语,途中也只是命人换了壶新茶过来而已。
大家客套话说完之后便直奔主题,意思便是高湛有个秘密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这个秘密的重要人证就在殿里跪着,请大家来就是要一起听人证说出这个秘密,然后鉴定一下它是否属实…。
跪在地上的贺姑姑缩成了个团,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厉害,在一众威仪严严的皇亲国戚注视之下,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都带了些许的哭腔:“奴不知道,不知道啊——”
阖眼假寐的高湛缓缓睁开眼睛,墨
眼眸如古冰川一样,看着她,道:“姑姑,你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吧。”见贺姑姑面上浮起推
之
,他嗓音蓦地一凌厉:“母后最信任你,她的事情从未瞒过你,母后将你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母后的吗?”
贺姑姑猛地一颤,眼底有雾气渐渐浮上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良久,才捂了脸痛苦出声:“那
,那
高忠大人从宫外请了个大夫回来,奴觉得奇怪,便借着端水的由头站在回廊里听了会儿…”顿了顿,似有些不情愿去回忆这件事,难以启齿似的磨蹭了会儿,启齿道:“奴听见,听见皇后娘娘似乎很伤心,哭得很厉害,娘娘是奴从小带大的,奴从来没见过她哭得这么凶…”
皇亲们面上
出隐隐不耐,她哆嗦了一哆嗦,自知说到现在说的都是废话,便连忙捡了些重点来说:“奴,奴听见皇后娘娘说她活不久了,她生了痨病,怕她自己将要离世,怕自己留下二皇子独自一人继承不了大统,怕腹中骨
没能出世便死了…所以,她要为这些哭一哭…”
还未说完,便被高湛猛地打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贺姑姑被吓的瑟缩了□子,有眼泪从她眼眶缓缓滑落,她捂着脸垂着头,压抑的悲戚出声:“奴本来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时候,先皇已有半年不曾在娘娘这里过夜了,怎么会…”稍稍停顿了会儿,下面的话好似令她有些说不出口,她捂了脸嚎啕哭出来:“可没几
,奴就在小厨房里发现了安胎药的药渣。那一
半夜,奴听见娘娘同高忠大人起了争执,好像娘娘说要将孩子生下来,就像前一个那样生下来,可高忠大人却说,如此太过于冒险,生下一个已是不易,再生第二个,怕是会引得别人的怀疑——”
一众在座的人都愣了,唯有高演端着茶盏饮茶,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湛,他一把抓过桌上茶杯往她砸了过去,力道过大失了准头,茶杯一角蹭着她的额角划过去,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他气极,却因锯腿之时失血过多至今体身还孱弱的很,这么一番动气又动力的大动作做完,顷刻便歪倒在了梨花木椅之中,一张脸顿时失了血
,一边
着
气一边发狠的瞪着她。缓了良久,才听见他从齿
之中硬生生的挤出来几个字:“满口胡言!”
贺姑姑茫然的看着高湛:“殿下您让奴说出来的难道不是这件事么?”顿一顿,道:“可殿下您不是让奴说那宫外的大夫吗?”未等高湛开口,她便做了个了然的表情,朝着高湛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颤声道:“想必殿下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她死去的真相吧?”自问自答的接着哭道:“娘娘她,其实就是为了腹中骨
而死的啊!”
众人从百愣之中回过神来,又被这句话吓得愣了一愣。倒是高湛,反应过来之后面上浮现了然的神色,刚刚的大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了两口
气也只憋出来一句:“你闭嘴…”
贺姑姑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一旁的众皇亲正听到兴头之上,自然不肯能让她闭了嘴。于此当口,高湛这一句闭嘴说的倒像是
要遮掩些什么。
高演抿一口茶,氤氲茶汽之中容
淡漠,嗓音沉沉:“继续说下去。”
贺姑姑甚凄凉的抹了把眼泪,凄凉道:“那时娘娘病的很重,宫里头其余娘娘们都不大乐意过来,唯有娄贵妃会
过来陪娘娘坐一坐。奴因那
听了娘娘的壁角得知此事之后心中一直都不能安宁,所以对此事便多上了点心。”做出遥想的模样来,回忆了片刻,道:“奴记得清楚,娘娘离世的前两
,曾将自己关在殿里头发了场脾气,后来还是高忠大人进去劝的娘娘。再后来,便听说了永世公主和大皇子的婚讯。娘娘一向喜欢永世公主,且一直将她当成媳妇一样的疼着,娘娘存了这个心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那时候,奴以为娘娘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殿中寂静一片,放眼望去,在场的几位皆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喝茶的喝茶,玩玉坠子的玩玉坠子,侧首瞅着盆中长青矮树的瞅树,却是都齐刷刷的竖着耳朵的。
沉默良久,众人里头的一位,高演的表叔掩了
清咳一声,眼角余光扫过众人,斟酌道:“郁皇后一向疼爱永世公主,存了这个心思也不为过。”
掩面轻声啜泣的贺姑姑得了这么个话头,又开口道:“奴也是这般认为的。可就在那一晚,奴饮多了水披了衣裳起夜,出了房门便又听见娘娘与高忠大人关在殿内,起了些稍微的争执,因闹得有些凶,奴想去劝一劝,却不小心听见了…”话头蓦地一止,似乎是突然有些良心不安,有几分迟疑了起来。
这几分迟疑却在高座之上高演的一声清咳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贺姑姑身形一颤,颤声道:“奴听见高忠大人同娘娘说,娄贵妃
都来请安问好,这个孩子瞒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只能将这个孩子落掉。娘娘舍不得,两人便为此事起了争执。那夜之后,又过了两
,也就是永世公主与大皇子成亲的前一
,奴在娘娘喝过的药碗之中瞧见了几片红花…”说到此处,她似乎有些不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儿一般滑落脸颊,抑制不住似的嚎啕出声:“那一晚,娘娘便病重了,奴进去瞧娘娘的时候,她整张脸都白了,已是将死之人的模样。奴听见娘娘同高忠大人商量,说是二皇子即
便要回宫,若是二皇子回了宫发现永世公主已与大皇子成亲,恐会伤心过度。娘娘自知已经活不过两
了,二皇子年纪轻轻,心智尚未成
,一
之内接连着永世公主的嫁人以及娘娘的死去这两个打击,届时怕是会扛不住——”
被高湛喝断:“胡说八道!”冷气灌入喉中引得他呛了几声,呵斥完了之后有些无力为续,歪在椅子上侧目看着她,眼眸里半丝温度都没有:“明明是娄氏心狠手辣下毒毒杀母后,母后为保全我的性命才让忠叔带我回柔然,否则,我早已——”
贺姑姑急道:“殿下您怎么还不明白呢?那只是娘娘使得一个计谋而已啊!那时大皇子已经
娶永世公主,娘娘知道您已登基无望,但以您的
子,纵使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会念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成全了大皇子。娘娘怕她死后您会一蹶不振,才编了这么个理由,好让您能以这杀母夺
之恨继续好好的活下去,重得圣心,继承大统啊!”
高湛愣了愣,一众竖耳细听的人也愣了愣,高演单手支颐,手中茶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碎了。
愣了半晌,高湛有些怒了,开口道:“你怎么敢这样胡说!我母后当年明明是死于娄氏下的毒…”
遭贺姑姑反问:“殿下可曾有让太医检查过娘娘的遗体,是否真的死于毒?”
高湛拍案怒道:“当然是…”话却顿一顿,这个检查遗体自然是不会有的,那时宫中太医皆在娄家势力掌控之中,就算真的检查了,太医也只会说她是死于痨病。
一片寂静沉默之中,有人轻笑出声,是高演他的那位表叔,说的是句
怪气的话:“怎么可能让人去检查?她是不想要脸了吗?落胎死的…”
这句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之上,一时之间便响起了许多应和之声。
在这嘈杂应和声中,高湛忽的冷笑了一声,同高座之上望着自己空
手心发呆的高演,道:“怪不得,怪不得母后临死之时要我不要相信你们的鬼话,除了忠叔,你们一个一个的鬼话都不可信!就连父皇!就连父皇也是明着让我把唤云让给你这个短命鬼一次!背地里却下了遗诏把皇位留给你!”
他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高演的模样。
话音落,便听见贺姑姑的声音:“殿下的确应该相信高忠大人的话,这世间谁都会害您,唯独高忠大人不会——”
高湛僵一僵,猛地回过头来瞪着她:“闭嘴!”
随着他的一句闭嘴,贺姑姑已经磕了个响头,几乎是同时开的口:“就算是世人都要唾弃娘娘的不贞不洁,奴还是想要替娘娘鸣冤!娘娘和高忠大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他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些话是当初郁皇后死的时候亲口说的,比如说:“除了高忠,谁都别信,你父皇的话也别信!”
Orz所以顾大人脑
开的有点大,直接给她扭转过来了。狗血淋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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