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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涛汹涌
 芍药觉得好疲惫,足足三,她如同哑巴似的窝在炕上,倚着窗,望着外头,脑海不断回着一句话——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虽然蒋氏生下王爷的孩子,她心里不好过,可是,终究是一条生命…不,严格说起来是两条生命,蒋氏的情况不太好,只怕熬不过多久了。回想不到三个月前,蒋氏还高傲的看着人,如今竟是病恹恹的躺在上。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难道你就此不与我说话吗?”戚文怀挨着芍药坐下来。这三,他由着她不说话,因为知道她需要平静。她可以狠心划破绝美的容颜,她可以狠心令郭清杀了那位两个黑衣人,可是,这都是基于保护最爱的亲人,而内心的她是无比的柔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还有那个做事不经大脑的蒋氏,在她心里恐怕也是个可怜人。

 苟药还是动也不动一下。

 “你怪我,这是当然,明知道甄氏暗中对蒋氏下毒,以此栽赃陷害你,不但没有阻止她,反而将计就计,还因此犠牲了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我令你感到害怕,是吗?”

 没错,她觉得他很狠,可是她并不怪他,他的出生注定了不允许他心慈手软…虽是如此,她还是想要他多点柔软,只因为她在意他,不愿他眼中心里只有利益考虑。

 “侯爷也曾经遗弃你,就像我遗弃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是吗?”

 芍药的‮子身‬一僵,是啊,这件事更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痛,一个无辜的生命被遗弃了,可是有谁问过,是她自个儿选择要来这个世界的吗?

 “我一直没告诉你,父皇并不愿意我娶你。我们父子僵持不下,为此,好几我藉酒浇愁。蒋氏收买了景德苑守门的婆子,得知那几的情况,夜里藉着送醒酒汤跑来景德苑,我不疑有他,让她进来了,没想到她在醒酒汤里面下了媚药,孩子,就是那‮夜一‬有的。”

 芍药闻言一惊,蒋氏竟然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得到孩子!

 “当时她若不是下媚药,而是下毒药,我岂不是没命了?”

 她可以理解王爷的心情了,难怪王爷对蒋氏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如此冷淡,因为那是,个算计,算计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得失,连带着他对孩子也就没有感情,因此在算计甄氏一事上,王爷当然不会考虑孩子的安危。

 “我无法忍受自个儿被蒋氏设计了,她愚蠢、卑劣、无…此事于我就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辱。”

 是啊,蒋氏的举动确实令人厌恶,可是…咬了咬下,芍药开口了。“她还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从蒋氏进到宁亲王府,她就被推到一个战场——女人的战场。

 戚文怀悄悄松了口气,却佯装不悦的挑起眉。“你可怜她,就不会可怜我?”

 怔愣了下,芍药很惑的道:“王爷哪需要人家可怜?”

 “本王被迫抱着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不可怜吗?”其实,他不只抱一个,而是很多个,虽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但是想起来就觉得可怜…尤其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尝到死的滋味,他更觉得过去真是可怜。

 芍药傻了,这样可怜吗?

 “你不同意?”

 芍药觉得好无辜,实在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眼前这种情况。

 “本王如此可怜,你怎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芍药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刚刚只是要她认同他很可怜,这会儿竟然怪起她没有同情心…这位王爷真的很懂得如何将错的转成对的!

 “你能不能可怜一下本王?”

 芍药无奈的轻声一叹。“好,我可怜王爷。”

 戚文怀将芍药转向自己,说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一句话。“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感慨。”她难以形容错综复杂的心情,孩子无辜,蒋氏可怜,而王爷是不得不残酷…若她处在王爷的位置,也会同样的决定,而对这一切,她只能以“感慨”结论。

 “你可以理解本王,是吗?”

 “王爷只是做王爷觉得对的事,又何必在乎妾身如何想?”

 “本王就是在乎你,就只在乎你。”从他有了皇子的自觉,他所作所为都是经过考虑盘算,可是遇见她,他总是在做不会做的事——出手帮人、求父皇、动手清除后院的女人…原来,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想的不是该不该做,而是要不要做。

 “我懂王爷。”就好比她为了姐姐,可以拿刀子划破脸,而王爷为了她,动手铲除甄氏,只是为此有无辜的生命没了,她才会一时难以释怀。

 “真的懂吗?”

 看着他眼中的渴望,尽是对她的绵绵情意,芍药不由得生出心疼,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她坚定守护的人。

 “妾身并非蠢笨之人,岂能不懂王爷的心?”

 他何尝不知道她懂,只是难以接受。戚文怀不再斤斤计较的伸手将芍药搂进怀里,她懂,这不就够了吗?这不就是他痴痴恋恋的女子吗?外表刚强坚定,面对危险,甚至有一股锐利的狠劲,可是却有着柔软良善的心。

 芍药可以感觉到戚文怀恨不得将她进骨子里,深怕他忘了分寸,不管不顾的胡搅蛮,连忙提醒他。“王爷,这会儿还是大白。”

 “我们生个孩子吧。”

 虽然知道唯有孩子可以巩固她的地位,可是她并没有想着生孩子的事,宁亲王府实在不安宁,无论两年前的祝氏,还是如今的蒋氏,为了生孩子,连命都赔上了,而她还?有着对姐姐的牵挂,实在害怕拿命来赌。

 “我们生个孩子,嗯?”他的口气已经变成撒娇。

 “妾身要争气,也要肚子听话啊。”其实最近她开始喝汤药调养‮子身‬,毕竟在落霞轩待了四年,‮子身‬难免虚了一点。

 “太医每个月都会来请平安脉,不是说你‮子身‬没什么大碍了吗?”

 太医是说没什么大碍,但同时也说了,若她能够好好保养‮子身‬,可以早一点怀上孩子,也因为如此,虽然讨厌汤药的味道,她还是喝了。芍药只能婉转的道:“‮子身‬是没大碍了,可是生与不生哪能由得我?”

 “本王会全力以赴。”

 芍药实在无言以对,他哪一次不是全力以赴?尤其在不得不停战的小日子后,他总是要闹得她整整‮夜一‬,连宫册都拿出来试上一试。

 “怎么不说话?你对本王没信心吗?”

 这话吓死她了,芍药赶紧拍马。“妾身对王爷最有信心了。”

 “本王怎么感觉不出来?”

 他是不是存心与她过不去?芍药转而茱媚的道:“妄身怎么会对爷没信心?”

 戚文怀开心的笑了。“既然你对本王如此有信心,本王今夜一定好好表现。

 芍药再次无言了,无论她如何说,他都有话回敬…这位王爷其实也很任

 夏去秋来,仿佛在转眼之间又入冬了,随着甄氏的离开、蒋氏的香消玉须,而乌氏没了管家权,在王府的存在感更是少得可怜,戚文怀的后院真正平静下来。

 可是,芍药刚刚过上舒心的日子,郭清就送来一个消息——徐卉丹被徐丼英推下玉荷池,昏了。隔,芍药匆匆忙忙赶回永昌侯府,一进门就得到好消息,徐卉丹昨就清醒了。

 芍药刚刚踏进屋内,孙氏就哭哭啼啼扑上前扯住她。“她们根本不是人,怎能如此狠心?丹儿都变成…她们还欺负人,她们的良知被狼狗叼走了吗?!怎么办?丹儿如今什么都忘了…我可怜的丹儿为何如此命苦?”

 无论多伤心难过,孙氏终究说不出“傻子”这两个字。

 芍药此时最想搞清楚来龙去脉,可是听见孙氏说出来的话,只能暂且搁下。“什么都忘了?”

 “是啊,丹儿不认得我们了。”

 芍药微蹙着眉。“怎么会如此严重?”

 “太医说有可能伤了脑子,可是也有可能过些日子就想起来了。”

 “丹儿以后都靠母亲了,母亲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软弱。”

 孙氏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姚氏喜欢胡搅蛮,我实在懒得应付她。”

 “姚氏什么时候回来的?”徐丼英的婚事成了,老太太担心孙氏一个人应付不来,便同意徐卉英的请求,让姚氏回来打理婚事。芍药得知此事,当然不赞成,可是她管不了永昌侯府的事,而老太太还事先派人知会她一声,算是给她面子了。

 “前些天回来的。”

 “难怪徐卉英不好好过日子,又惹事了。”她还觉得奇怪,徐丼英得知她身分之后就相当安分,虽然子没改,但懂得将爪子收起来,为何又开始不安分了?原来是不知长进的亲娘回来给她当榜样。

 “徐卉英要嫁进辅国公府,姚氏可得意了。”

 芍药冷冷一笑。“由着她们得意好了,未来的日子可难说了。”

 “辅国公府不好吗?”

 “太子妃的娘家怎么会不好?只是,何谓好,何谓不好,这是各说各话,唯有自个儿身在其中,细细品尝,这才能说好或不好,不是吗?”

 略一思忖,孙氏明白了,辅国公府大得很,其中的弯弯绕绕又岂是外人看得清楚的。

 “我先进去看姐姐。”芍药提起脚步往内室走去。

 徐卉丹坐在炕上,看着手里的木簪,眼神非常专注,显然是在研究木簪。

 见到芍药,碧芳开心的对徐卉丹道:“大‮姐小‬,二‮姐小‬回来了。”

 徐卉丹连抬头看一眼的意愿都没有,好像完全被手上的木簪吸引住了。

 芍药不急,还是先将事情的经过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那我出门去玉宝阁,大‮姐小‬吵着要去找太太,秋莲只好陪大‮姐小‬去福德院,可是还没到福德院,见到三‮姐小‬拿着风筝往玉荷池那边去,便跟着过去。大‮姐小‬吵着要三‮姐小‬手中的风筝,三‮姐小‬要大‮姐小‬拿头上的赤金花钿宝钗换,大‮姐小‬不要,三‮姐小‬就用抢的。秋莲挡在大‮姐小‬前面,想保护大‮姐小‬,可是被三‮姐小‬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扯住了,三‮姐小‬为了抢宝钗推了大‮姐小‬一把,大‮姐小‬就掉进玉荷池。”

 “永昌侯府的三‮姐小‬竟然抢姐姐头上的宝钗!”芍药实在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

 “自从三‮姐小‬的亲事定了,三‮姐小‬就经常上竹芝轩,她欺负大‮姐小‬不懂,想骗走贵重头面当嫁妆,可是大‮姐小‬谨记二‮姐小‬教导,贵重之物不可以给人。也因为大部分贵重珠宝首饰都被二‮姐小‬锁在箱笼中,三‮姐小‬只能抢夺大‮姐小‬身上配戴的首饰。”

 芍药脸色一沉。“她是故意用风筝将姐姐引到玉荷池。”

 “我猜也是如此,竹芝轩想必有三‮姐小‬的人,三‮姐小‬知道我不在府中,而秋菊必须

 守在竹芝轩,只能秋莲陪着大‮姐小‬,她就很容易对大‮姐小‬下手。”

 “若不是姐姐命大,如今这种天气掉进玉荷池,没有冻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太医说大‮姐小‬平保养得好,又救得及时,要不,‮子身‬必然大亏。”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教那个丫头付出代价…缓了一口气,芍药转而问:“竹芝轩除了秋莲和秋菊,其他的丫鬟不能用吗?”

 “目前还看不出有可用之人。”

 “我让娘买了四个丫鬟训练,原是准备送进王府,明我让娘送两个过来,以后姐姐到任何地方,至少要有两个丫鬟跟着。”

 “我知道了。”

 “这几天三‮姐小‬那边如何?”

 “侯爷很生气,叫三‮姐小‬乖乖待在怡情院绣嫁妆,还叫姚姨娘好好管教三‮姐小‬,若是再发生这种事,就送她回庄子。”

 芍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每次府里出事,侯爷就会大发雷霆,可是过几天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对侯爷来说,朝堂上的事才是他的事,而府里的事与他无关,所以不管他多疼爱徐卉丹,徐卉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家欺负。

 “我看,就让娘进府里照顾姐姐,还有小月也一起带进来。”

 “这样好吗?”

 “我会告诉母亲。”芍药在徐卉丹身边坐了下来,指着她手上的木簪道:“这是我为姐姐雕的木簪,姐姐记得吗?”

 当初就是见到徐卉英总是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姐姐身上的珠宝首饰,她便将姐姐贵重的珠宝首饰锁进箱笼,然后为姐姐雕各式各样的木簪,而姐姐看了很喜欢,也就很少配戴珠宝首饰。

 碧芳在徐卉丹前面蹲下来。“大‮姐小‬,昨我与你提过,你有个双生子妹妹,也就是这位二‮姐小‬,嫁给四皇子宁亲王。”

 徐卉丹终于将目光转向芍药,嘿嘿一笑。“妹妹雕的木簪好漂亮。”

 芍药看着徐卉丹的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个正常人,难道…芍药温柔的回以一笑。“若是姐姐喜欢,闲暇之时,我再给姐姐雕些更漂亮的发簪。”

 徐卉丹摇了‮头摇‬。“不用了,手应该很痛吧。”

 “姐姐喜欢,妹妹就不痛。”芍药握住徐丼丹拿木簪的双手,仔细叮咛。“有事找我,碧芳会帮你递话给我,也可以写信给我,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尽力帮姐姐。”

 徐卉丹好似想到什么很美好的事,两眼更亮了。“真的可以吗?只要有需要,我就可以写信给你吗?”

 “是,哥哥…也就是碧芳的哥哥郭清会将信交给我。”

 “知道了,我再写信给你。”徐卉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芍药几乎可以确信徐丼丹的心智已经恢复正常了,果然,当她坐上马车,打开离开

 之时碧芳悄悄进她手中的字条,见到上面写着——大‮姐小‬可以照顾自己了。

 芍药角欢喜得微微上扬,看样子,姐姐不但恢复正常了,还变得相当聪明,隐瞒此事,她在府里的人眼中还是傻子,想做什么事就更方便了。

 终于不必再担心徐丼丹了,芍药脸上的笑容变多了,这一更是亲自下厨。

 “你有大半年没下厨了。”戚文怀见到满满一桌菜,开心得嘴巴阖不拢,每一道菜都先吃一口,再从其中挑选最喜爱的美食入口。

 “记得我做出那盘秀才师傅夸赞有天分的鱼香茄子后,我就一直作着一个梦——将来要在村子开一间小酒楼,不出三年,我的小酒楼必定远近驰名,人人捧着银子来我的小酒楼吃饭。”虽然当时不过六七岁,可是如今想起来,她还是觉得了不起。

 戚文怀觉得很不可思议,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想开酒楼!”

 “我觉得下蔚很有趣,开酒楼就可以天天在厨房弄一些香味俱全的食物…王爷呢?王爷小时候可有过梦想?”

 “没有,从我一出生,母妃就告诉我:你是皇子,皇子只能做皇子该做的事,不该皇子做的事,就别想了。”

 他总是令她心疼,一个人不曾有过天真的梦想是多么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王爷想要我可怜吗?”

 “你可怜我,是不是就会对我好一点?”

 “我对王爷还不好吗?”

 “你都不去外书房。”

 芍药脸红了,不知道应该瞪他,还是躲起来。曾经有过几次,王爷派刘方前来告诉她,王爷想吃点心,请王妃送一些点心到外书房,可是一想到在那儿上演的情,她实在不好意思走进去,既然王爷不是召见,她请杨姑姑送点心过去就可以了…没想到王爷原来怀着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为何不愿意去外书房?”戚文怀问得很天真无,好似不知道她的心思。

 芍药努力板起面孔,正经八百的道:“外书房是王爷议事的地方,我一个女子还是不要进去那儿比较好。”

 “外书房也不全是议事的地方,外书房还可以…”戚文怀刻意一顿,接着倾身向前,笑得很贼。“你的小脑袋瓜在胡思想什么?待在外书房可以看书,可以作画,还可以下棋啊。”

 她怎么觉得被耍了?芍药很委屈的噘着嘴,戚文怀见了哈哈大笑。

 “王爷再不吃,菜都冷了。”

 没错,他还是先食一顿,再来说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饭后用过一盏清茶,戚文怀突然宣布道:“我们去庄子住些日子,过年再回来。”“嗄?”

 戚文怀伸手刮了刮芍药的鼻子,好笑的道:“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了,要带你去庄子住上几吗?”

 若是过几就出发去庄子,直至过年再回来,这不只是住上几,而是住上两个多月…这简直在作梦,芍药实在不敢相信。“王爷在吏部不是很忙吗?”

 “父皇最近要整顿吏部了,我陪你去庄子养‮子身‬,正好可以避开许多麻烦。”

 皇上老早就想整顿吏部,只是有人挡着,皇上不能有所行动。秀才师傅每次提起此事,总是叹息了又叹息…芍药顿时明白了。“太后病得很严重了吗?”

 戚文怀眼中升起一抹赏。“太后时好时坏,可是好的时间越来越短。”

 看样子太后快要垮了,而皇上按捺不住的想采取行动了…芍药有些担心的看着戚文怀,皇上是不是开始在为王爷铺路了?皇上的动作,荣贵妃和太子不可能没有看见,他们会不会找机会对王爷下手?

 “你不要担心,大伙儿都很忙,唯有本王可以陪你去庄子养‮子身‬。”父皇有动作,那些人会坐以待毙吗?当然不会,他们要忙着想对策困,根本没有心思管他,何况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庄子住上一段时

 角微微一,芍药不相信他会如此糊涂。“王爷陪我去庄子养‮子身‬,这不是摆明去那儿避难吗?”

 戚文怀很慎重的摇‮头摇‬。“此言差矣,本王至今未有子嗣,这是很严重的事,听闻庄子的温泉对‮子身‬很好,本王当然要赶紧带王妃去那儿养‮子身‬,以期早早得到子嗣。”芍药又脸红了,虽然摆避难的嫌疑,但是却告诉众人,他们去那儿的目的是生孩子…万一,她在那儿没有怀上孩子呢?

 “太医也说了,去庄子住上一段日子,对你的‮子身‬大有帮助。”他可是取得太医背书,还有谁敢说他去那儿避难。

 如今能够如愿随他去庄子住上一段时,她却笑不出来,若是去了庄子,回来肚子还是不争气,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孩子。”似是看出她的烦恼,他温声安慰她。

 她怎能不担心?王爷独宠她,王爷的子嗣全看她的肚子,若是成亲过了一年,再没有孩子,只怕连皇上都要赏女人给王爷了,王爷能拒绝吗?

 未嫁进来之前,知道王爷有侧妃有侍妾,她接受必须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事实;可是嫁进来之后,王爷从不碰其他女人,侧妃侍妾全部成了摆设,王爷只属于她的念头渐渐在心里成形,如今已稳稳盘据心头了,她再也无法想象有别的女人介入他们之间。戚文怀伸手轻抚她微盐的眉。

 “太医说了,思虑不可以过重,不利生子。”

 “我…”她何尝不知道思虑过重不利生子,可是难免会担忧。

 戚文怀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情?他不能向她保证什么,此事关系皇家子嗣,若父皇发话下来,他不能不照着办,可是有件事他可以确定。“相信我,你是我的子,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

 芍药勉为其难挤出一抹笑。“王爷待我多好,我都知道。”

 “不只是知道,你要相信。”

 “好,我相信。”芍药的口气明显在敷衍。

 戚文怀孩子气的撇嘴。“你不是真的相信。”

 芍药无奈的动了一下,这位王爷越来越懂得玩这一招,可是,为何面对他孩子般的耍赖,她总是招架不住?“我相信,真的,王爷要我发誓吗?”

 芍药郑重的举起右手,戚文怀一把将她勾进怀里。

 “我在乎的只有你。”他害怕失去她,真的很害怕,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是一个敢于作梦的女子。

 心一软,芍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他顺势将整张脸埋在她前,她许下承诺。

 “除非王爷不要我了,我会一直守护王爷。”

 三后来到庄子,芍药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儿,眉开眼笑,每曰除了琢磨吃食,就是泡庄子后面的温泉池,泡得肌肤细腻滑润,如同丝缎似的,不过,受益最大的却是戚文怀,有美食可吃,又有美可享,夜里经常折腾芍药发出这样的求饶声。

 “不行了…我的王爷,我们休战了…呜呜…明天吧,我们明天再接再厉…呜呜…真的不行了,我最爱的夫君,你饶了我吧…”

 “乖,我的宝贝儿,再一次就好了,明天一定让你好好休息,嗯?”

 是啊,明休息一天,后不是又来了吗?这根本是一种拐骗的伎俩,反正拐骗不需要花银子,尤其是男人,说不定还引以为豪,好在她不用一早起来见管事,也不用巡库房,想睡到上三竿也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况且大伙儿眼睛很雪亮,他们的王妃是被他们的王爷欺负得太彻底了。

 美好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眼见要过年,不能不回宁亲王府了。

 回到宁王府歇息了一天,隔就进宫过年。

 这是芍药第一次进宫过年,戌时前一刻,皇后就领着众嫔妃皇子妃公主们前往金华殿参加宫宴。宫宴根本是一场政治秀,表面上像一个大家庭其乐融融,可是人人各怀心思,尤其是后宫那个最了不起的女人——张太后没有参加宫宴,更是让人心不安分的活动起来。

 芍药无心猜测人家在想什么,只是担心被问起她在庄子住了两个多月,肚子可有好消息传来。不过,众人的心思显然还有要紧事要忙,没人关心她肚子进展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过完年,戚文怀再度回吏部办差,这一芍药听管事们回事到一半,竟然晕过去了,王府瞬间人仰马翻,请太医,通知王爷,芍药完全感觉不到,睡得好沉好沉。

 这一觉睡得好足,可是睁开眼睛,却看见戚文怀担忧的面孔,她瞬间想起自个儿晕倒了,莫名的不安攫住四肢百骸,难道她得了不治之症吗?

 “怎么了?”

 “以后不可太操劳了,手上的事都交给身边的人。”

 闻言,芍药不安了起来,连忙坐起身,戚文怀教她躺着就好,她摇了‮头摇‬,关心的追着问:“我怎么了?”

 “你很好,只是从今起你最好待在房内,就是连院子都别去了,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不可过度操劳。”

 芍药看起来很惑,显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意。

 戚文怀见她傻不隆冬的样子,忍俊不住的笑了。“你睡傻了吗?”

 芍药觉得好无辜。“王爷看起来很忧心,好像妾身生病了。”

 初闻太医说是喜脉,他的心情唯有狂喜两字可以形容,他们终于有孩子了,可是欢喜过后是担忧,如今朝堂局势不稳,父皇动作频频,那些人被急了,难保不会对芍药下手。

 “如今你的‮子身‬比生病的人还娇贵,我当然忧心。”

 “我没有王爷想象的如此娇贵。”宫宴上,她已经嗅到紧张的气氛,荣贵妃的笑容极其不自在,众人也不再像往常一样绕在荣贵妃身边打转,而向来消极不理事的皇后变得光彩夺目,仿佛在预告后宫要变天了。

 荣贵妃不是个安分的人,为了守住二皇子的太子之位,首要对付的就是王爷,可是对付王爷不易,说不定会先从她下手。

 “对本王来说,没有人比你娇贵。”

 “王爷太小看我了。”

 “不是本王小看你,只是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多留一份心。”

 怔愣了下,芍药眨了眨眼睛,终于有反应了。“我…有了?”

 戚文怀爆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中尽是对她的宠溺。“对,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

 “我要当娘了…”芍药双手摸着肚子,感觉好像在作梦,如此不‮实真‬…是啊,她还关在落霞轩时,不知何年何月何可以过起寻常人的生活,如今,她不但嫁人,还有了‮子身‬…有一个小生命此时在她腹中,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我们有孩子了,开心吗?”

 芍药轻轻的点点头。“嗯,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我们有孩子了,以后府里的事都别管了,交给秦姑姑和杨姑姑。”

 “我若不管事,有‮子身‬的事就藏不住,这样好吗?”虽然王爷避口不提,但是她有‮子身‬的事势必会掀起巨。朝堂上绝大多数的大臣都在观望,太子若被拉下来,谁会坐上太子之位?最有可能的当属四皇子,不过四皇子没有子嗣,不像三皇子和五皇子,好歹有个庶出的儿子,这教人不能不考虑考虑,此时若传出四皇子妃有孕,他们就再也没有不支持的理由,可是太子一就不乐意了。

 “你别想太多了。”他不愿意她提心吊胆。

 “不要怕我担心,说清楚了,我反而有所防备。”

 想想也对,戚文怀不再闪避。“我与太医说好了,暂时对外宣称你染上风寒。”

 “这只怕隐瞒不了多久。”

 “先熬过前面三个月。”

 她知道怀孕前三个月很危险,以前在宝山村就见到隔壁张家媳妇四处跑将小孩子滑掉了,娘就说了,‮子身‬娇贵的姑娘不起折腾。

 “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屋里养胎…对了,姐姐托哥哥送信给我,叫我设计一些样式巧的饰品发簪…有了,不如说我想开一间珠宝铺子,而我待在屋里画饰品发簪,正好说得过去,有‮子身‬的事就可以瞒住了。”姐姐说要写信给她,她还以为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刚刚到了庄子,哥哥就送信过来给她。见到信中提出设计饰品发簪,她很惊讶也很稀奇,虽不知道姐姐想做什么,她还是藉箸王爷在书房议事的时候,随手画了一些,请哥哥送回去给姐姐。这事后来就被她抛到脑后了,直到从庄子回来,姐姐的信又来了。

 “这倒是个主意,不过肚子越来越大就瞒不了了。”

 “能够瞒多久就多久。”

 是啊,如今朝堂情势诡谲多变,他不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吗?戚文怀小心翼翼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发心。“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想要孩子,不是担心宫里会以没有子嗣为由往后院人,而是真的想要她与王爷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无论今后朝堂发生何事,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芍药笑得很灿烂,没有丝毫疑惑的道:“我相信王爷,无论发生何事,我们一起携手共度。”

 对芍药来说,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风雨雨,就是徐丼英成亲嫁人,也都与她无关,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养胎。凡是知道她有‮子身‬的人,都当她是水晶琉璃似的,小心翼翼护着,不准碰剪子,不准动雕刀…一大堆规矩,总之,在胎象未稳之前,她就是房门也走不出去。

 成天被拘在屋子,真是难受,可是如今肚子里面的孩子最为重要,况且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倒也不难熬。

 过了三个月,胎象稳了,寒料峭的时节已经接近尾声,芍药也被允许穿上有风帽的斗篷,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每天早晚可以在院子散个步,还可以看帐册。

 芍药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到生下孩子,谁知这会儿宫中却传来太后薨了。

 太后薨了,这是一场混乱的开始,这个女人的权力甚至远在皇上之上,如今政权真正回到皇上手中,原本属于张太后的人马势必人心惶惶,而荣贵妃则必须想法子接收张太后的人马,不过,她有这样的本事吗?

 因为太后薨了,芍药的‮子身‬不适合出席出殡大礼,怀孕一事也就隐瞒不住了,不过如今荣贵妃忙着稳住张系人马,也无心关注她腹中的孩子。

 朝堂上的瞬息变化,在戚文怀刻意隐瞒下,芍药完全不清楚,但是从戚文怀紧绷的神情,她敏锐的感觉到朝堂上将有一场风暴,这场风暴倒下来的会是谁?她不敢猜想,如今谁也说不准,只能步步为营,走一步是一步。

 无论外面情况如何,芍药总是以灿烂的笑容接戚文怀,亲手为他更衣松发冠,待他沐浴上后,温柔为他‮摩按‬头皮纡解紧绷的心情。这一套是从娘那儿学来的,娘总是如此伺候爹,每回看见,不知不觉就看傻了,这些温暖幸福的情景仿佛一幅幅画作,至今还萦绕她心头。

 “好舒服哦!”戚文怀轻轻发出足的叹息。

 芍药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你看本王像什么?刚刚吃了肚皮朝上的肥猫?”戚文怀对她知之甚深。

 敛住笑声,芍药很慎重的摇‮头摇‬。“王爷不是肥猫,像俊猫。”

 这会儿轮到戚文怀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肥猫和俊猫有何差异?还不都是喵喵叫吗?”

 “王爷喵喵叫一定很可爱。”

 “胆子真大,竟敢拿本王开玩笑!”戚文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接着转而**她娇颜,眼中难掩担忧。

 “王爷若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芍药见了很心疼,不能为他分忧,但至少要成为他抒发的管道。

 戚文怀似乎在犹豫不决说或不说,芍药也不急,继续轻柔的‮摩按‬他的头皮,许久,他终于吐出话来。“父皇最近开始整顿京营了。”

 京营分三大营驻扎在城外,这可说是京城最重要的守卫军,无论是外敌来袭,或者京城有人意图谋反,全靠三大营的军队勤王,而三大营的将军若非当初拥护皇上上位有功的将军,也必是皇上的亲信。

 芍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皇上想做什么?”

 “京营的一二大营几乎掌握在张家人手上。”

 “皇上想夺张家的权?”

 “父皇不夺张家的权,无论想做什么事,都得看张家人的脸色。以前太后还在,父皇忍了,如今太后薨了,父皇岂容张家人继续指手画脚?”

 这是当然,一国之君无法容忍臣子侵犯他的权威,一旦绊脚石不见了,岂会不想除之而后快?!可是…

 “此事太急了。”

 “是啊,就是太急了,张家人不会坐以待毙。”

 “王爷为何不劝着皇上呢?循序渐进看似没有魄力,却往往可以不动声的清除敌人,于社稷黎民反而是好事。”拿刀杀敌很爽快,一下子就可以分出高下,可是若因此败了,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我劝了,父皇听不进去,父皇等这一等得太久了,如今只想着大展雄心,顾不得张家是一棵盘错节的大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拔除的。”

 芍药的手指不自觉的一紧,感觉好像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了。

 戚文怀抓住芍药的手,放到边轻柔一吻。“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护住你和孩子。”

 “我更担心王爷。”荣贵妃此时只怕无暇顾及她,反倒是王爷…不,应该说是皇上,她觉得皇上更危险,而皇上一旦有个万一,王爷就有危险了。

 戚文怀明白她的担忧。“别怕,如今卫军掌握在父皇手上,张家人不敢来。”

 是吗?芍药心存怀疑,张家人或许不敢明着发动政变,但并非没有法子在不惊动卫军的情况下威胁皇上的性命…这个猜测太大胆太吓人了,王爷不会相信吧。

 “我们去封地好吗?”以前他会不顾一切走向东宫,可是如今他不能不考虑芍药腹中的孩子。芍药勇敢坚强,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不过为了让腹中的孩子平安出世,他们都不能不有所割舍。

 芍药闻言眼眶一热,知道他做此决定不易。“皇上会答应吗?”

 “父皇可能不会答应,但我必须表态。”他在向太子表明一件事——他无意争夺皇位,尽可能将父皇夺张家权的行为单纯化,父皇夺权是为了巩固皇权,这对将来太子即位也是有益,想必太子也不乐意听张家行事。

 “嫁给王爷的时候,妾身就做好随王爷去北燕郡的准备。”

 略微一顿,戚文怀忍不住问:“会害怕吗?”

 “凡是人,皆有害怕之时,可是害怕又如何?遇着困难,还是要走过去。”芍药调皮的低下头,用额头轻撞他的额头。

 “王爷想做什么就去做,妾身相信王爷。”

 “王妃。”瑞雪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高成在外面,说是皇上要见王爷。”

 戚文怀眼神一沉,芍药回道:“知道了。”

 “你别动,我自个儿来就行了。”戚文怀旋即起身下更衣。

 随着宫中的情势越来越紧张,戚文怀每一次出门,芍药总是会有一种面临生离死别的不安,因此她每早上都会亲自送他出门,晚上一定会等他回来,所以此时她还是坚持起身,披上斗篷送他走出房门。

 “今晚别等我了,待会儿就上安置了。”戚文怀深深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贪恋的看了一眼,方才快步转身离开。

 许久,芍药动也不动的站着,直到瑞雪出声唤她。

 “王妃,你是有‮子身‬的人,招了凉就不好了。”

 “就是啊,瑞云姐姐如今招了凉,可难受了。”绿儿也忍不住补上一句。

 芍药转身回房,同时提醒。“你们也当心一点,季节替之时最容易招凉了。”

 “我们知道,王妃用不着为我们担心,专心照顾好腹中的小主子才是。”

 瑞雪随同芍药回房,为她解下披风,绿儿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脸、上

 虽然累了,可是没有戚文怀在身边,芍药就是睡不着。整个心悬在那儿,怎能睡得着呢?可是,她教自个儿平静下来,太医说了,切莫思虑太重,对孩子不好,务必要放宽心,如今,还有什么事比平安生下孩子重要呢?她将双手放在肚子上,默默祈求上苍一定要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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