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施夷光正在讲电话。没听过她这么不耐烦的口气,这通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
助理秘书边整理报告,边竖起耳朵想从谈话声中探知一点端倪。
“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空处理私人的事情。”施夷光冷淡地说,表明了想挂电话,须与又道:“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不要听!”
她用力地挂上电话,整个桌面似乎都在震动。抬起头看了助理姐小一眼,吓得她缩起肩,假装很认真地办事。
叹了口气,她捂住脸,额际隐隐发疼。
不晓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上班的,难道他真的还不愿意死心吗?爱都已经是过往的事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一定会嫁给他;但是现在,感觉爱已淡去,就算没有明曦,她与他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难道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那已不是全然的爱,大部分是因为遗憾。
电话又响起,是内线,按下通话钮,传来范青岚的声音:“待会中午买饭盒过来我这…”满腔的郁卒无处发
,施夷光懒懒地道:“抱歉,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她想都不想就挂了电话,电话一放下,顿觉原来自己也是很有勇气的。
不到三秒中,电话刺耳地响起,她抖颤着手指
下通话钮,一声咆哮传出:“施夷光,你给我进来!”
瞥见助理偷瞄她这边的动静,施夷光朝她
了个微笑,然后宛如赴刑场一般的走进范青岚的地盘。
助理姐小一见施夷光走进总经理办公室,随即拿起电话,将讯息播送向各大处室。
“喂,我跟你说喔…”
敲门才敲到第二声,一只大手突然打开门,将她拉进里头,门重重地被关上。
“你很大牌嘛!”他将她定在体身和门板之间,额抵着她的额,
出的气息像狂狮逮住猎物。
哪有你大牌?她暗忖在心底,面对怒气腾腾的猛狮却不敢置喙,就怕他一张口就把她给吃了。
“你敢骂我,好大的胆子。”他只手探向她脑后,摸着发髻,轻轻一扯,放下她一头乌丝,披散在两肩。
“没有啊!”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会死得更惨。
范青岚哼笑一声,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听起来不怎么有说服力。我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吗?”
有。说好了上班时是上司和属下的,他却一再破坏这个原则,而且死不承认。
“难道员工想卖力工作也有错吗?我说过我一次只能扮演好一个角色,你同意了,你现在想打破这个规矩吗?”
范青岚松开他的箝制,径自走到落地窗前。
“你总有办法让人怒火顿生,也有相同的自信扑灭你煽起的烈焰。愈和你接近,就愈不想放开你,我在想也许我们不会有结束的时候。”顿了顿,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失去自由了,女人。”
“我被判无期徒刑了吗?”施夷光哭笑不得地道。“那我就必须逃狱了,我总觉得我们并不适合一辈子绑在一起;甚至有预感,不用多久,你就不会再有现在的想法。如果届时你厌倦了我,希望你给我一块钱硬币当做遣散费,那会让我不至于丧失掉我的尊严。我会当做是一场没谈成的
易,而不是耿耿于怀着沦陷的感情。我不敢爱你,你让我没有全安感。”
说出几
来一直闷在心底的话,她如释重负地笑开口。
他走近她,捉着她的肩膀。“你必须爱我,如果我们要谈的是一场恋爱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喜欢以
易来形容我们之间。”
“但是
易本来就是不能抹煞的事实,不管是以爱易爱或者以财易爱,本质都是一样的。”施夷光冷静地分析。
他发现他无法不同意她的观点,有一抹了然,笑道:“原来你比我还要无情,你的感情在哪里?总有一天我会找出来。”
像是挑战似的,他撂下战帖。
她无情吗?曾经,她还以为她是最多情的人。
“中午记得带三个饭盒过来…施姐小?”
“是,总经理。”她淡笑,接下战帖。
笆L没几天,在施夷光的公寓处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从范青岚的车走下来,他索一个吻,施夷光倾身下,在他颊边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下,便关上车门,挥手说再见。
回过头来,边掏着钥匙,不意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门边的人,瞪大眼,低呼出声:“明曦!”她继缤努力在皮包里找钥匙,边快步向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视线从飙尘而去的车影收回,明曦道:“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施夷先手抖了下,钥匙从锁孔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击地的声响。
她拾起道:“姐怎么会骗你,本来想过阵子再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的。”
他们是不是又怎么了?否则明曦怎会来找她,而且又突然这样说?
“他是范青岚?”明曦问道。
施夷光微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明曦应该没见过范青岚才对。
听见施夷光承认,她跑向前拉住施夷光的手,激动道:“姐,离开他吧!我听名伦说范青岚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对女人不会用真心,跟他在一起你会吃亏的。”
摸到她冰冷的手,施夷光皱着眉道:“手好冰,你等很久了?”她连忙打开大门。明曦见她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又开口想说话,却被施夷光头摇的动作挡下。“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她推开门,走上三楼,将妹妹拉进房内。一进到室内,明曦又开始叽哩呱啦地劝施夷光赶紧离开范青岚。
施夷光笑着让明曦跟在身边唠叨,倒了两杯热茶水,递给妹妹一杯。“你愈来愈像梅姨了。”
明曦嘟起嘴,将茶杯拿到一边的架上放着,黏着施夷光撒娇道:“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嘛?”
“有啊!我很认真的在听啊!”“那好,我问你,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不就是范青岚是个心花大萝卜,我要赶紧离开他,免得到时哭死都没人理。”她意兴阑珊地道。
明曦频频点头。“对,一点都没错,但是你听是听见了,却似乎并不把它当作一回事,这让我很担心;你在玩火,我不准。”
“明曦,我不是在玩火。”施夷光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她心中真正的感觉,想不出一个合理的思绪。
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么要别人来相信?这也是她之所以迟迟不让明曦知道范青岚与她之间关系的原因,她害怕也无法自圆其说。
也许明曦说的没错,她是在玩火。明曦了解她,她没有玩火的本钱,一旦要玩,只怕会遍体鳞伤,但问题就在于,她会爱上范青岚吗?
“不是在玩火?难道你真的爱上范青岚了?”明曦再追问。她不想眼睁睁地再看见自己唯一的亲姐再受到伤害,尤其,自己也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更不想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绝对不准!范青岚会让她哭泣的。
这是个很值得玩味的问题。她会爱上范青岚吗?从来就没想过会和他有超越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跟在他身边两年,一向都是命令与执行,什么事让他想要改变,甚至强迫她也必须一起改变?他一再强调他要找到答案,而她,又何尝不想知道。
她也在等,看是三个月后被判出局或是走向另一个不同的结果…她跟范青岚会有结果吗?
会有的。但结果会是什么,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跟她一样都在等待。
施夷光一直不说话,明曦以为她是真的爱上范青岚了。这怎么可以?她要阻止,让范青岚没有机会伤害到她姐姐。
“你离开范青岚,我把名伦还给你。”
施夷光险些被茶水呛到。她咳出声,捉着明曦的手臂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把名伦还给她?明曦在开什么玩笑!
明曦落寞地笑道:“就是你听到的啊!姐,我要把他还你了。”
施夷光差点没气得跳脚,这个傻妹妹在说什么傻话!
“你搞清楚,吴名伦是你郑明曦的丈夫,不是我的,他不属于我,不要说把他还给我这种傻话!”
明曦别过头去。“来不及了,他再也不是我丈夫了。”
她再一次震惊,无法相信。“你说什么?”
明曦缓缓抬起脸来,问道:“看情形,名伦还没跟你说吧…我们已经离婚了。要承认与他的婚姻是一个错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挤出一抹笑。
施夷光完全楞住,直到杯子亲吻地板,摔成粉碎才反应过来。“离婚!明曦,你别开玩笑,你那么爱他…”
“但是他不爱我。”明曦打断施夷光的话,又道:“我一直在想办法挽救…或者说是维持我们的婚姻。原以为我只要不断地付出就可以得到他的爱,我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够,但这两年多来,我心底也清楚,他心中一直就只容得下你,就算我再怎么付出,他还是无动于衷…”
“太过分了,他居然这样对待你!”施夷光为妹妹感到不值。
“姐,不要这么讲,我不是来博取同情的。”明曦无所谓地道:“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轻松许多,当然还是有那么点遗憾,可是恋爱哪能保证每次都很成功呢?就当作是失恋一次吧!我会振作起来的。既然是一桩不会幸福的婚姻,早早结束对我们彼此都好,孩子
掉说不定也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他的出生不一定会带来欢笑,仔细考虑后,我觉得不如离婚算了;没有爱存在的婚姻,我不想要了,这两年我已尝过不少苦,没必要再让一纸婚书缚住我们两人,就让我们自由吧!就算是赎罪,两年的刑期也真的是够长了。”
施夷光静静听了明曦一席话,才发现她的小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保护,能够独当一面。
“如果你认为这样对你比较好,姐没有话说,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可能会和名伦再谈一次恋爱。当初
的那分感觉已经淡去,很难再有重温旧梦的动力驱使我重新去接受他的感情,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是不是因为我伤你太深…”明曦最怕是这个原因。
施夷光笑笑地头摇。“不是,是我自己心态上的问题。你曾经问过我,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这是个没有绝对答案的问题,而我跟名伦间不存在着地久天长。”
“难道你真的爱范青岚?”
“你说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花花公子,我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如果名伦重新追求你,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如果没有我,你们会是一对佳偶。”
施夷光笑出声。“不要是怨偶就阿弥陀佛了。背叛不一定只出现在心花的男人身上,我们都清楚这道理不是吗?”
如果被范青岚知道她妹妹对他成见这么深,不知他做何感想?不过,她也真奇怪,干嘛管他会怎么想。
明曦没有遗
地捕捉住施夷光
畔那一抹甜甜的笑容。姐恋爱了,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美丽的神情。明白不管现在说再多,姐也听不进去。她不再多费
舌,暗暗下了个决定,这一次,要由她这个做妹妹的来保护姐姐不受伤害。
“对了,明曦,你现在住哪里?”施夷光突然问道。“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给了我一笔钱,也给了我一栋房子,但是我都不想要,因为那会让我感觉我的感情是廉价的,用金钱就可以
换,我会很不甘心。”
“不要也好,我们不缺那笔钱。”她赞同明曦的作法。
“我现在租屋在外面,想回学校念书,把两年前没修完的学分完成。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早就拿到硕士学位了。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有些遗憾,现在离婚了也好,冷静下来,我才发觉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现在我有时间去一一实现它们。以前太过年轻,眼里只容得下爱情和心爱的人,做事根本都不考虑后果。你将我保护得太周到,我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现在自己一人住在外面,才发现到我好多事情都不会,活像个生活白痴…你别担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曦。”
明曦挥手打断施夷光呼之
出的话语,笑道:“姐,你别傻了,你一点错也没有,不要老是把错误往你自己肩上担好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早先是你高中时的那件事,背叛你们感情的是江水馨,不是你,你应该好好指责他们的背叛,而不是不吭一声地把眼泪
进肚里不过听说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而你大学时代的那个人,那么烂的男人不提也罢,他们没一人是真心的;后来名伦出现了,他对你的情,我看得见,但是伤害你的人却换成是我;这次你依然不怪我,我却一直对你感到过意不去…”
“我不是傻,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发现,我才是真正伤害你们的那个人,我爱你们没有你们爱我的多。”施夷光恍然大悟。但这个觉悟会不会太晚?“他说的没错,我是比他还要冷血无情。”她捉着妹妹的肩,抱歉道:“明曦,我对不起你。”
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被背叛的角色,却忽略了背叛者冠上“背叛”两字,是一个多沉重的枷锁。就算她早已释怀,甚至根本也不怎么感伤,但是背负着背叛枷锁的人能够得到救赎吗?
“姐…”
施夷光按着妹妹的肩膀,淡淡笑道:“好了,我们都别说了,陈年往事就让它风干起来,老的时候下酒。”
“你爱我必定没有我爱你来得多,即使你的心里无法漠视我曾经背叛的事实,但如果你爱我和我爱你一样多,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我。”
听到吴名伦说这话,施夷光真的是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吴名伦苦涩地了笑。“尽管我明白我说的没有错,还是希望你多少能反驳一下我的话,至少我挫败的感觉不会那么深。”
“我很抱歉。”她低声道。“如果我们当初没有结婚的打算,而是一直交往下去,分手还是最大的可能。”
“不,我们会结婚,然后我会有外遇,让你哭得更伤心,所以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感到很矛盾。这个矛盾来自于我对你的感情,却没法担保这分感情不会有消褪淡去的一天;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不爱你。”
搅动着已冷掉的黑咖啡,端起啜饮一口,不加糖,没搀
,纯粹是道道地地的咖啡原味。她不喜欢它的苦涩,像喝茶一样,却是那个人向来钟爱的口味。
“你们姐妹一样多情,也一样无情。”吴名伦深深地叹息道。望着施夷光的脸,隐约见得到另一副相似的轮廓。
她闻言抬起头来。“你对明曦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感情吧?明曦跟我不一样,她只有多情,会跟你离婚是因为你伤她太深。如果你后悔离婚,去找她,告诉她你爱她,她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看得出来明曦还是爱著名伦,只是背负不了沉重的枷锁。不幸福的婚姻对一个爱作梦的女孩而言,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伤害尽管深,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弥补…只要有心。
名伦愣了下,头摇。“目前我还无法,我对她是有感情,但不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还爱你,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跟她还是分开比较好。”
吴名伦的痴情让施夷光有那么一点感动。“你明知道我已无法回报你的感情。”
“是因为范青岚?”吴名伦直觉便道,眼底犹有嫉妒。“他不适合你,他对女人从不用真心,跟他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本想回答不是,不是因为范青岚,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断定她会受伤害?范青岚不真心,那又怎么样?她也只不过是配合他的要求,与他逢场作戏一番而已啊!
他说要谈恋爱,也不会是当真的,在有了这样的认知下,她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一颗心沦陷进去?
不会的,她不会受伤,因为一开始就不打算
付真心。他也说过的不是吗?她比他还要无情。
“他不可能会伤害到我。”施夷光头摇笑道。
看在吴名伦眼中,却以为施夷光是因为太相信范青岚的花言巧语才会帮他说话。
“你太善良了,范青岚是情场老手,你斗不过他的。”
施夷光还是头摇。名伦和明曦一样,都不懂她的意思,也太认定她的软弱。
“如果他敢让你哭,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信誓旦旦道。她太天真,不懂得保护自己,就算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分,他也不想见她受伤害。
“啊?”施夷光讶道。“你太夸张了,如果他让我哭你就不放过他?你怎么不放过他法?捅他一刀不成?”她半开玩笑地想要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却发现她的笑话丝毫没有半点效果。望了望壁上的时钟,她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上班,老板怕不气炸了!
“好,我送你。”招来服务生买单,吴名伦与施夷光相偕走出咖啡馆,却没注意到一双
含怒意的眼,在咖啡馆的角落冷冷地看着他们。
“范先生。”郑明曦注意到范青岚的心不在焉,有点不悦地出声唤道。
他们坐在靠墙的座位,处在半隐蔽的空间,可以观察到每一个人的动静,不易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范青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施夷光骗他!说什么有事要外出一会儿,原来是跑出来会情郎的。
“范先生。”郑明曦再次出声唤道。这个范青岚眼底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好像把她当隐形人,真教人觉得不是滋味。若不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她才懒得和这种花花公子打交道。
回过神来,看向小桌对面的女人她自称是施夷光的妹妹,却姓郑。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与施夷光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个人从母姓。
乍看之下,是有那么点神似,但这个郑明曦的容貌比施夷光出色许多,而气质神韵是各有千秋的。气人的是,吸引他的却仍只有施夷光那个骗子。
见范青岚终于回过神来,郑明曦虽然不满,然而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如同刚才所告诉你的,我姐受过太多次感情上的背叛,尽管表面上很冷血,但我感觉得出来她真的对你有感情。”
“是吗?”范青岚讥谓道。表面上看起来清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想到她早已有那么多辉煌的纪录。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啊?郑明曦纳闷他话中的否定语气。“是的,请你不要糟蹋她的真心,不要辜负她。”
如果没见到她跟那个“彷佛”是她旧情人的男人在一起.他会相信她对他有用情、有动心。
“如果她用的是真心,我不会糟蹋她。”
“真的?你可不要忘记你说的话。”没料到范青岚会这么好说话,若不是从名伦调查来的报告里得知范青岚是个惯将女人玩
于股掌间的花花公子,她真的愿意相信他有被姐姐爱上的本钱。
他的条件很好,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当然外表和背景并不是构成择偶的完全因素,但是女人第一眼看的,还是跟男人一样肤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一步
识对方,在看不见“心”的情况下,只脑瓶缘分以及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
无疑的,范青岚是很吸引人的成
男人,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是冷淡的,与花花公子该有的形象不搭,这种人太危险!如果他的内心是丑陋的,也会被他过分优越的其它条件给掩盖。她最怕万一他的内在是丑陋无比的,那她姐姐不就完蛋了!
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黑咖啡,他道:“你找我就只为了谈这些事吗?”等着对面的女人开口,她久久无言,像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没事,我公司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恕我先走一步了。”
他伸手招来服务生买单。
见他起身要走,她忙跟了出去在他身后提醒道:“我今天来找你的这件事,请不要让我姐姐知道,还有…”
范青岚停住脚步,等着听完她的话。
来不及
气,她气
吁吁地道:“务必善待我姐姐,不要伤害她。”
范青岚扯出了一抹好深沉的笑,没有答话。在明曦的不解下,他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施夷光!”推开秘书室的大门,范青岚怒眼一扫,没在她的办公桌后见到该见到的人,只见到助理秘书神色惊慌地瞪着他的方向看,手里还捉着电话,一脸呆相,不晓得在干嘛。
“施秘书还没回来吗?”他不耐烦地问。
助理姐小差点没吓呆,总经理的神色好可怕。“还、还没,施姐小下午请假不在。”
废话,假是他准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只准假两小时,而且他明明看见她先离开咖啡馆,怎么可能他都回来了都还看不到她人影?除非,她和那男人离开后不是回到公司。
范青岚愈想愈不是滋味,
代助理姐小等施夷光回来时马上通知他,才沉着脸走进自己办公室内。
助理姐小唯唯诺诺地答应,送走了煞星,还捉在手中的话筒传出了声响:“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啦?”
她忙将话筒凑进耳畔,低声道:“好可怕喔!我跟你说…”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范青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闲话”未到下班时刻便已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而女主角红颜…施夷光则一直到下班后,所有人都走光了还没见到人影。
等煞了一干人等,也气炸了范青岚。
一双眼透过车前的玻璃,在闇黑无月的夜
中凝视,有限的空间略略阻碍气体的
动,虽然有些许的风从敞开的窗吹进,呼出的微薄酒气还是无可避免地融入空气中。
突地,凝视的眼半病捌穑脸鲆荒ㄎ盏墓饷ⅰ?br>
这是一双充满着怒气和妒意的眼眸。眼眸的主人趴在方向盘上,抿着
,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身势佣懒得像一只饿昏的豹,却暗自聚汇全身的力量准备于一瞬间爆发、掠夺、撕裂!
施夷光走下车,吴名伦也跟着下车。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向公寓的大门。
“要不要我送你进去?”吴名伦问道。
“不用了,你跟我上楼,我还不是得下来锁门。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陪我找项练。”练子断了就已经够让人心疼的,如果连坠子都弄丢,那还得了。
出了咖啡馆,快回到公司时施夷光才发现练表不在衣服的口袋内,急急又回头找,找了许久才在咖啡馆的桌脚和墙角之间找到。
“不麻烦,只要是你的事,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吴名伦真诚地道。
施夷光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很谢谢你。我进去了,开车小心,再见。”
她推开门,走进屋里,一双手臂突然从后面圈住她。
吴名伦抱住她。“真的不再考虑让我们重新来过吗?”
施夷光叹了口气,背对着他,轻道:“名伦,诚如你明白的,我爱你没有你爱我的多,更何况现在连爱的感觉都已淡去。放开我吧!去追求更适合你的,何不就让我们过去的爱情转变成现在及未来的友情呢?”
“说得简单,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再见了,小施,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他在她颊边轻轻留了一个吻。“我们从不曾真正道别过,这次再见。”
吴名伦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不敢转过身,因为她在哭。
如果有人爱你爱得这么深,除非木人石心,要不感动很难!包何况她曾经也爱过这个人。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车子掉了头,声音愈来愈远,真的是再见了。如他所说的,他们从未真正的告别过。
直到听不见车子的声响,她才转过身来,却在转过身的同时,泪眼眨了好几下。长睫
上犹有晶莹的泪珠,小嘴微张,有着显而易见的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跷班愉快呀!施姐小。”范青岚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伸手弹去她一滴泪。
“你的泪是因为太高兴见到我才喜极而泣吗?”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为别的男人掉眼泪了。女人的泪水,未免太廉价。
“不…”什么喜极而泣?
范青岚捂住她的嘴。“说谎有助于你刑罚减轻。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只能因我笑,为我哭,以后你将不再有喜怒哀乐的自由,直到我心甘情愿释放你的那一天。”
施夷光还来不及反驳他霸道并且莫名其妙的“宣言”便教他吻去了所有
出的声音。无端生起的怒气无处发
,他只脑菩噬着她的
,看她因他狂暴的吻痛出了眼泪。
每掉一滴,他吻去一滴,磨折她的同时,心也莫名地纠紧。
“你必须爱我,让我看看你的真心。”他丝毫未觉话语中夹带的急切。
情绪失控的这夜一,他强要了她。在
情高张下无力控制疯狂的举动,明知她的抗拒害怕,却仍是固执地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她是处子…一个二十七岁的处子。
施夷光不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天真女孩,他是曾经在她身上发现女孩的天真,却也见识过属于女人的抚媚…那是足以令所有见过那神情的男人为之意
情
的。而他不确定有多少男人见过她的抚媚。曾想过她洁白如一张纸,但是这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而言,又觉得不太可能。
苞大多数的男人一样,他也在占有一个未经世事的处子的那一瞬间,得到前所未有的
足,尽管有歉疚。
如果今天施夷光不是处子,恐怕他妒恨的情绪会更加深,甚至会有想杀了碰过她的男人的念头;但她是,他该为这事实感到庆幸吗?
施夷光不会是他将来要娶的女人,他高兴个什么劲?
原来他也跟一般人一样肤浅,从来不曾有过的女处情结竟在碰过了她之后才无端出现。
她是不一样的,他十分清楚,下意识却为这样的一个事实感到害怕。他要求她必须爱他,是否是因为他也已经在无预警的情况下爱上了她?在夺去她自由的同时也跟她一样,一起失去了自由?
范青岚纳闷地看着身边?鬯サ呐耍词钩闪怂娜耍粲谂⒌
煺婢够雇暾卮嬖冢车耙蚶岫梢黄焓智崆岬厥米拧?br>
“还是别哭了,即使这次的眼泪是为我掉的。”他低声喃道,待说出了口好一阵子,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才惊讶地瞪大眼,眼光移不开施夷光的脸庞。
站C开眼,懒得看
头上的闹钟现在走到了几点。窗外是亮的,反正是白天不会有错。
天花板还是天花板,世界好像也没有哪里变得比较不一样。如果不是下半身隐隐约约的酸痛,她会以为昨天的荒唐是一场
梦…不怎么浪漫的梦。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早在答应当他情人的时候,她便考虑到这一层。只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措手不及,而且好痛。
昨晚他是盛怒的,她感觉得到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认识他两年多,有时候范青岚的表现实在很不符合他外在的形象。
也不是非常刻意地死守着所谓的贞节,既然要当情人,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后来的感觉不全然都是不好的,至少女男间的那份
情,她是感觉到了;在痛过之后,她的感官知觉反而被他所挑动,甚至忘了要反抗。
未睁开眼之前就知道他不在身边了,早上他就下了
应该是早上,那时她醒过来一次,但是很累、也很痛,所以没睁眼清醒。
今天不是假
,不上班没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吧!毕竟害她不能上班的是老板自己呀!又不是她懒惰赖
,所以无所谓吧!
可是真正张开眼,看见昨夜躺在身边的人不在,心头那分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像是个妇情,只能拥有情人夜一的温存。
在
上是妇情,下了
就成了弃妇。
推开被子起身,被单上一滩干涸的血迹像一朵牡丹花。施夷光一楞,提起被单包里起自己赤
的子身,将散落满地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然后一起带进浴室里。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疼痛才消褪了些。
穿上衣物,听见门外有奇怪的声响。她轻声地打开门,再次领受到范青岚的不按牌理出牌。他总是给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看见施夷光走出浴室,范青岚舒了一口气,对望了会儿,有点尴尬地道:“你吃叉烧吗?我不会煮菜,所以到外头买一点吃的。”手还指着摆在桌上的餐盒。
施夷光愣愣地看向桌上的东西,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
范青岚不曾有过这么尴尬的感觉,没哄过女人,等了半天她却连一句话也不说,终于他不耐烦地问道:“女人,你到底吃不吃叉烧?如果不吃,衣服换一换,我带你…”接住扑进怀里的躯娇,他环起手臂,紧紧拥抱女人都需要拥抱。或许,这便是懋爱的滋味?或许吧…“我吃叉烧,我不挑食的。”重新以另一个角度来看范青岚,发现要爱上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十分容易,只要能找到足以令她感动的那一面。
一旦动心,动情又何难之有?
也许爱上范青岚也不是一件坏事,就谈一场恋爱吧!不管结局怎么样,也不想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板,今天不上班吗?”
“女人,少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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