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明如水,在柔和皎洁的夜里,空中飘落着绵密细雨,微寒的凉风吹入幽静的庭院内,槴子花更显娇柔清香。
“好贵!连这么老旧的公寓,房租也开得那么高。”
唐依柔婉拒了趾高气昂的房东后,喃喃念着踏出这幢老旧的住宅。
连夜找着新的落脚处,为的就是
离哄抬房租的势利房东。眼看房屋租约又要到期,再不加紧找房子,恐怕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唐依柔走在幽静的巷弄里,一阵狗吠声回
在长巷中,声音忽然由远而近。
“汪、汪、汪…”
红棕色的猎犬笔直的朝她疾冲而来,唐依柔来不及反应,牠彷如一匹
缰的野马,失控的将她扑倒在满是泥泞的树丛内。
唐依柔被突如其来的猎犬撂倒在地,头部因而撞击到石块,一阵疼痛感倏地自后脑勺传来。
她全身沾染了泥巴躺卧在地动弹不得,猎犬
鲁的将
濡的鼻端凑向她,毫不客气地用舌
舐着她的脸颊。
情况真不是一个“惨”字可形容。孤夜凄雨中,不但仍末找到房子,还反遭猎犬欺侮,她的情绪愤然
昂。
“喂!大笨狗,快让我起来!”她对牠呼叫,希望猎犬能赶紧离开她身上。
猎犬嗅闻她一阵后,倏地,以尖锐的牙齿
野地咬扯她的白衬衫,唐依柔闪避不及,白衬衫便被撕裂开来。
“啊…救命啊!”原已困厄的境况,现下又雪上加霜,她开始呐喊希望能力挽狂澜。
情急之下,她发现泥泞上似有一砖石,她见机不可失,悄然拿起
朝牠劲使的掷去。
“住手!”突然传来低沉而具磁
的嗓音,制止了她的举动。
在微弱的灯光下,唐依柔隐约只见一个高大
拔的身影出现在巷道上。
“Wings!”高大的男人上前去拍打着受惊的猎犬,斥退了冲动的牠。
男子背着光靠近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唐依柔仅见他眯着眼睛、嘴角微扬,饶富兴味的紧紧锁住她几近全
的上半身。此际,她分不清楚他的笑容是友善抑或不善。
对了,她听过割喉之狼,刺
之狼,也许他是新型态变犯…“恶犬之狼”他一定是假藉溜狗之名,行劫财劫
之实。
一定是这样,如果她不逃,那明天早报上的社会版头条,肯定会出现少女惨遭恶犬之狼凌辱的报导,啊…她内心惊恐的暗忖。
唐依柔顾不得被撕毁的上衣,连鞋也不要了,仓皇失措的起身只管逃。
一身狼狈不堪的唐依柔,在沾雨霏霏的暗巷里奔窜,气
吁吁的同时,还不断的频频回头望。
突然间,在巷口转弯处…
“砰!”唐依柔不及反应便撞上一堵结实的
膛而踉跄倒地。
“啊…”她抬起愕然苍白的面容,心惊胆跳的大叫出声。
“姐小,对不起,需要帮忙吗?”对方仍传来低沉而具磁
的嗓音,朝她伸出手,示意拉她一把。
她迟疑的缓缓伸出手,被他拉起身,如此近距离让她嗅出这人身上传来熟悉的淡淡酒气。
天啊!怎么又是他。
雨势越落越大,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没有余力再对付这头高大的狼了…”唐依柔口中喃喃自语着。
她急速的
回手,再次惊慌的要逃跑,可是脚踝却痛得不能动弹。
“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吧!”他双手
环抱她的
。
不等她回绝,他迳自将她抱起。
霎时,她觉得头昏眼花,紧张又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倒在他怀里。
**
眼前一片漆黑,仅见龇牙咧嘴的狂徒,脸上挂着
恶的笑容,带着一只恶犬,紧追在她身后,她没命的直往前跑。
瞬间,那狂猛的力量如山雨
来之势,眼看就要
噬她…
“妈…妈,救我,救我…”唐依柔头摇不断叫喊着,额际冒出冷汗,眼角淌下清泪“妈…”大喊一声,她惶恐的惊醒。
唐依柔努力的坐起身,颤抖的擦拭额上的汗水及眼角的泪珠,恍惚中,她只觉头好重,而且全身酸痛。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
、陌生的房,这是哪里?
灯光乍现,映入眼帘的是清新雅致,简单而素净的卧房。原本惊慌失
的面容、紧绷的神经和肌
,因明亮晕柔的灯光而和缓。
这究竟是谁的家?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还有,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唐依柔心底浮起许多问号。
她起身下
,发现自己此刻身穿一件宽大睡袍,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喉咙又乾又渴,于是她试着走出房外。
“哇!好美,好雅致的装溃”她又是一阵惊叹。
客厅内,摆置一套宝蓝色的沙发,醒目的
泽令人精神为之振奋,简洁而富质感的家具摆饰,蕴藏着主人沉稳中而不失现代感的性格。
墙上的挂画及绿化植栽搭配温润
泽的木质地板,增添了室内优雅的气息。
正当唐依柔沉浸在这宽阔兼具质感的平面空间里,肚子又传来细微声响,催促着她快快觅食。
室内无声无息,唐依柔试着敲敲其他紧闭的房门,看看是否有人在家,但是都得不到回应。
望着餐桌上摆着的吐司,她
了
口水,一步步朝它前进。
“那就对不起罗!”她自语着,然后打开冰箱找到饮料,坐在餐椅上吃起吐司。
她
足的咬了一口又一口,目光骨碌碌地浏览着室内,搜寻到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你醒了。”一个沉稳而具有磁
的嗓音,出其不意的响起。
“咳,咳…”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呛了一下,吐司自指间掉落。
她举头望向发音来源…
是个高大男子!他西装笔
、仪表俊卓、风度翩然且器宇非凡,英俊的脸上刻划出坚毅的线条,那双慑人的精锐黑眸令她心如急鼓。
唐依柔感觉到那双眼睛正无礼的注视着她,好不容易咽下那口吐司,她脸上带着愠
口而出:“你是…”
他俊朗脸上抿成一条线的
,呈现优雅的弧形,
出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笑容,置若罔闻的走近她,拾起掉落在她腿上的吐司说道:“别浪费食物。”他从容的再递给她一杯饮料,便迳自住卧房方向走去
“喂!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朝他嚷着。
真是个无礼的家伙,就算这是他家,也该有身为主人应有的礼貌。
他家?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惊诧着。
那双深邃又富兴味的黑眸…
他…他是那个“恶犬之狼”?
一时之间,她无法串连起西装笔
的绅士和“恶犬之狼”竟会是同一人?
“糟糕,真是糟透了,我怎么睡糊涂了?”她喃喃自语,头又重又痛。
唐依柔跌坐在沙发上,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抬头望着眼前的落地玻璃窗清晰的映照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她赧然的起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洗手间。
难怪他会直盯着她瞧,原来她一身邋遢,又狼
虎咽的吃着他的吐司,活像个乞丐婆似的。
也许她该为刚才的无礼跟他道歉,亦该为他搭救她而道谢才是。
她起身绕过一道
砂玻璃的隔间墙,发现另一方书香天地,里头丰富的藏书再次令她赞叹欣羡。
书房墙上挂着几幅图,唐依柔好奇的仰望着其中一幅
女图,画中女
的
体丰盈圆润,金色长发柔美的
下来,整幅画面柔腻而细致,让她不能自拔的融入画境之中。
喜爱艺术的她,在学校副修艺术欣赏,对此画似曾相识,正专注想着这画的名称,忽地,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沐浴中的长发少女。”
唐依柔的心猛然一震,仰望这高大男子,只见他目光如鹰般锐利的盯着她瞧,浑身散发出的天生王者气势,令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你都是这样像鬼魅般出其不意的出声吓人吗?”她大胆的质问他。
他挑高眉,极富兴味地看着她。极少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质问他,这女孩不像外表看来那般娇弱,她比一般女孩要大胆且有趣多了。
“你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他懒懒地反问她。
“救命恩人?”明明是他的狗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到处
吠,他竟还冠冕堂皇替自己找台阶下,好一个狂傲自大的男人!
“你该把你的爱犬拴好,怎能任牠在外胡作非为,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会将牠五花大绑,再狠狠的揍牠一顿。”她义愤填膺的训起主人来。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散发出极具魅力的慑人气息。
“很抱歉,是我的疏忽,Wings刚从国美空运来台。”
“刚从国美回来?别告诉我牠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她讪然一笑。
“牠被关太久,而且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我才会趁夜晚带牠出去透透气,顺便溜一溜。”
溜一溜…她猜的没错,他果然是假溜狗之名,行劫财
之实。昨天被那只笨狗毁了她的衬衫后,她上身就只着衣内,现在…她伸手去摸了摸毫无束缚的
部。
天啊!怎么会这样?衣内不见了!
难道…她全被这个“恶犬之狼”看光了?可恶!
也许,他已经对她做了什么违背伦理的事也说不定。
糟糕!她怎么一点知觉也没有,她暗自揣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我的衣内呢?”她微愠的发问。
“全
透了,我想,将它换下来,你会舒服些。”他肆无忌惮的往她V字领睡袍瞟了一眼。
这个态变、
狼、自大狂!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他。
他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为她
下女
最密私的衣物。
唐依柔见那黑幽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微敞的睡抱前襟,再看看墙上挂的那副
女画,充分显示他的意图,她霍然恼怒的拉起睡袍领口。
“我个人认为,你可能跟你的瘟神搭档,打算劫财劫
吧?”
他挑起浓眉,解读出她话中的语意后,表情诡魅的放声大笑。
“哦!我必须纠正你,第一、牠不叫瘟神,牠叫Wings,中文译为『双翼』。”
双翼?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态变狂,只听过有人为马取这样的名字,却不知狗也能以此命名?他以为他在养马哩!唐依柔不以为然的睨视他。
“第二、劫财,我想我是找错对象了,至于劫
嘛…”他不怀好意笑着瞅紧她。
突然修长的身躯
近她,她防御的退后,直退至墙边。他
肆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促狭的双眸直盯着她
人的红
。
“我也想品尝一下利
刁舌的滋味。”
他放肆的低下头去,她却冷不防的
朝他脸上掌掴。
“啧啧啧,可爱的小野猫,出手竟如此的重。”他结实的手迅捷地擒住她挥下的手腕。
他一向习惯掌控全局,现下他更乐于驯服眼前这个强悍顽蛮的女孩。
他箝制住她柔若无骨的双手,不顾她的反抗,
恶的俯身下看着她清灵无惧的大眼。
他仔细端详着她那敞开的领口,视线落在微
的
线上,他忆起昨夜为她换上睡袍的情景。
他炽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白皙的肌肤,指尖刻意刷过她娇
滴的红
。
她被眼前这男子盯得目眩神
,双腮绯红的宛如火焰般。
她要智取、要冷静,即使心焦如焚,她仍应力持镇定。
“你这目无律法的自大狂,有本事就不要欺负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她没有抵抗他,全身不动的期待他会改变主意放开她。
他审视着她,只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闪动出慧黠的光芒。
“看来,你
习惯男人对你的『攻击』。”他轻轻放开她,笑容诡谲多变。
她瞪着他,摩抚着因被箝制而发红的双手。
“这里面有一套女装和鞋子,也许你想先沐浴一下。”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袋,回头看着画里的沐浴少女,再转头望向眼前穿着他睡袍的女孩。
唐依柔看着他的动作,恼羞着低头接下他递过来的手提袋。
他领她到浴室门口,开了灯“这里是浴室,里面有摩按浴白可以让你舒服的洗个澡,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闻言,唐依柔脸颊泛起两朵红晕,洗澡还会有什么需要?
必上门,唐依柔先把头发淋
,用水冲刷附在发丝上的泥沙,她闭上双眸,回忆着昨晚的情景。
是他抱她回来的吧?他还替她穿上睡袍,帮她包紮脸上的伤口,提供住处,又帮她买衣服鞋子,他对她那么好,有什么企图?
除了幼童时期邻家的秉立哥哥外,男人对她而言,是陌生且该心存防备的。
自幼,父亲忙于事业而吝于给她一点拥抱和爱,唯有母亲和住在隔壁的秉立哥哥给了她全部的爱和关怀。
虽然童年时代父亲给予她优渥的生活环境,但幼小的心灵总是期盼父亲可以给她更多的关爱。
案亲病逝后,家中顿时债台高筑,她们母女俩经常遭到债主的騒扰调戏。懂事后的她对男人更是带着一股排斥和怀疑,也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所以她也质疑自己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能悠然自得的找到一份舒适和全安感,唯有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会令她感到忐忑不安。
浴室内弥漫着雾气,她浑身仍疼痛难耐。
她试着泡入摩按浴白内,任水
一波又一波往全身肌
摩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
凌皓威在主卧房内沐浴包衣。
自学成归国后,他除了逐步接任父亲庞大的事业外,另还开拓电子商务为自己的理想而大展身手。
溜狗,则是他休闲生活的调剂之一。
昨晚他的好友楚颐伦自美回台后,便履行早先的诺言,送他一只美洲纯种的猎犬,两人浅酌几杯后,他才带着烦躁不安的猎犬,出门去熟悉环境。
始料未及的是,牠突然兽
大发,加上天生又是个猎捕高手,灵敏的嗅觉和独特的猎捕行动令牠一出门便像放手的箭矢,以破风出云之势将那女孩给弄的人仰狗翻。
他回忆昨夜那一幕,在看见那女孩花容失
、衣不蔽体的难堪模样时,他直觉的伸出援手,而她竟回绝他,还慌忙仓促的逃离现场。
当见她脸上、身上沾满泥巴,还带有些许伤痕的昏倒在他怀里,他只有尽其所能的安置她,来弥补Wings对她的攻击。
凌皓威换好轻便的休闲衬衫配上卡其
长
,便步出房门。
唐依柔穿着一套白色长袖连身裙,手捧着头巾踏出浴室,在门廊处又与他照面,两人彼此打量着对方。
凌皓威直视她灵秀的双眸,小而
的鼻梁配上朱
皓齿,这女孩有如天使般的清丽脱俗,见她如出水芙蓉似的站立在他眼前,手捧着头巾,怕弄
而
起及膝裙短,
出雪白匀称的半截腿大。
她那曲线毕
的身材,令人心旌神动,让他又忆起昨夜为她换上睡袍的情景,他的双眸更加狂妄的扫视着她全身。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他笑意盈满黑眸,十分满意自己所挑选的衣服。
唐依柔见他换上休闲服后,仍不减他俊
的风采,结实的身材展
无疑,身上还散逸出一股男
的体香,脸上堆满的笑容更为他增添了一份不羁的气息。如果他真是“恶犬之狼”那也帅过头了,她心里暗暗的想着。
此时的他笑容温柔如风,让她想起要跟他道谢的事,随即说道:“谢谢你的帮忙,我该回去了。哈…啾!”
“你感冒了。”
“哈啾!”又一个
嚏,顿时,她的头又重又痛了起来。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一双深沉而睿智的眼眸难得透出赤诚的光采。
“不用了,谢谢。”她急着离开,脚踝却不小心撞到沙发,改以一跛一跛的方式走着。
“你的左脚扭伤了,实在不宜太过使力。”他沉稳的挡住她的去路“你住哪?如果可以,我先带你去敷葯再送你回家。”
“谢谢,我还有急事…”话一落下,她却因他的挡路,脚步煞车不及而掉入沙发。
“啊…”左脚踝再度扭伤,令她痛苦的哀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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