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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被拥在恶魔的怀抱之中,

 我盼望一切不是梦,

 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恶魔的眷爱;

 但我又祈求这一切都只是场梦,

 因为我们的相爱会是个注定悲剧的诅咒

 维薇轻轻睁开眸子,眼前似有一层雾,雾中有黑色人影,像奥林帕斯山的神祗。

 黑暗来了又去。

 她再次掀起浓浓的长睫,顶上是有‮丝蕾‬边的白色罩子,是夏湖农庄的家吗?好像不是!但也不像是吉普赛的帐篷,或是弗德烈教授家那男化的帐子…

 她忘记自己长大了,先是八岁,再十岁,再十五岁…然后她听见柯伦的声音,倏地记起二十岁、地牢及蛇…

 “维薇,张开眼睛,我不准你再闭上了!”柯伦大喊着。

 雾散去,四周的颜色似乎愈来愈多。

 她望着柯伦,很想问:“你处死我,又费事救我,这是你爱玩的游戏吗?”

 但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全身虚无力。

 另一个长须黑袍的男人走近,维薇事后才知道,他是柯伦由米兰特别请来的名医。

 他说:“我就断言她会醒,不是吗,这位姑娘聪明绝项,晓得在中毒之时,马上挤出污血,所以才能将毒减至最轻。我倒好奇的想问问,她是从哪里得到这种知识的?”

 这问题引起了维薇的兴趣,她努力他说出十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巴黎…大学。”

 “巴黎大学,”那位医生费了一番工夫才明白她的回答“哦!我还没听过巴黎大学也收女学生呀?”

 “不…弗德烈教授…”她一口气说。

 “弗德烈教授,他可是在医学和科学方面都很有见解呢!”医生一脸仰慕地说。

 维薇轻轻地点头。

 哎德烈?柯伦突然灵机一动,抢着问:“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不…他收养我。”她看他一眼说。

 “所以,你因此才能过正常生活和接受淑女教育,对不对?”柯伦又问。

 维薇的睫眨了一眨,似乎又要闭上。

 柯伦急了,便开始问她十岁以后,离开阿帕基城的种种,包括到哪些地方,如何谋生,发生过哪些事。

 他一方面是不要她再陷入昏,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很有兴趣,他这辈子,除了学如何当“王子”外,很少去关心周遭的人,更不用说他们过去发生的和未来了。

 但由维薇,他发现,人也可以由别种成长方式,来变成聪明智慧并不比他差的人。

 也或许维蔽是特殊的,她是这世界上唯一能与他匹配的女人。

 一段时间后,维薇累了,不再回应任何问题。

 一旁的医生说“放心吧!她会慢慢复元的。”

 柯伦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她又张开眼说:“波格和亚蓓他们呢?”

 他正思索着要如何告诉她时,她又沉沉入睡。

 看起来,她的神志还不甚清楚,若她知道剧团的成员已被他驱离,会有什么反应呢?

 唉!避他的,他柯伦做事,从来不必向任何人负责的,她也不应该例外!

 §§§

 但最后,维薇仍是例外的,当她的‮体身‬快速地好转后,柯伦便向她解释泰瑞莎私自送毒蛇,还有波格他们必须离开的事。

 “因为波格发起监狱暴动,我若不加以驱逐,只怕就要动用重刑了。”柯伦绝口不提另一个让他嫉妒的原因。

 “我呢?我的罪更重,你为何不驱逐我?”维薇不太能接受波格的离去。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属于我。”他淡淡答道维薇那时便明白,她完全被孤立了。

 按仇之路,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她想,也好,少了波格,她可以减去一份后顾之忧,但她又想到,波格也同时带走了那封重要的信,不过,他应该会躲在附近吧?

 二月去,三月来、一个暖花开的日子,柯伦特别叫人备好马车,载着她去夏湖农庄看巴腾。

 这些日子以来,维薇可以感受到柯伦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一个素来高傲专横的人来说,能摆低姿势对她嘘寒问暖,她在感动之余,也有些心惊和不安感。

 他是负责的吗?

 她的不安感,在柯伦启动书架暗门,通向农庄的阁楼密室时,达到最顶峰。

 他为什么带她来这“地?”

 柯伦似乎看透她的心事般说:“我听见你和医生聊天时,常提到一些古?凹袄∽盅郏裕虏饽愣哉庑┦榧嵊行巳ぁ!?br>
 维薇因为幼年焚书的印象太过深刻,心理不怀疑有诈,她小心地问他说:“这些不都是教廷的书吗?”

 “教廷一般百姓看,但我不是一般百姓呀!”柯伦微笑地拉她进去。

 维薇一脚踏进四面都是书墙的小斗室,那熟悉的羊皮纸味扑面而来。这地方她只偷偷来过一次,她心目中的圣殿,比她记忆中狭小许多。

 但父亲在这儿挑灯夜战的身影是如此‮大巨‬!想到此,她忍不往热泪盈眶。

 “前一阵子,我常在这里帮你找治蛇毒的书。”柯伦说。

 维薇为掩饰泪痕,忙用手去碰那些里着古老羊皮的,念着“维吉、柏拉图、赛诺芬、辛尼加、恩尼伍斯、毕达哥拉斯…”

 “你都知道这些人吗,”柯伦惊讶地说。

 “不完全清楚,女孩子通常是不被允许读太多书的。”维薇说。

 “但你仍然是我见过最有智慧的女人。”他不经意地说。

 柯伦是在称赞她吗?这实在太稀奇了,维蔽想仔细看他的表情,他却转过身,拿着本“古?爸钌窦唷彼担骸霸谖颐茄荨⒈寺藓枉燔侥荨笔保一估炊凉獗臼椋⑶曳⑾终飧觥!?br>
 他说着,便从书堆里找生只古瓮,它有着橘黄的底,上面涂着一层黑釉,长形带双耳的瓮身,上面画着背弓箭的阿波罗,正执意又痴情地追逐着一名年轻的女于。

 “你应该猜出那名女子是谁了吧,”柯伦问。

 “黛芙妮。”维薇点点头说。

 “这古瓮已经有近一千年的历史了。”他的‮体身‬亲密地靠着她,气息吐在她的脖子上。

 维薇不自在地挪移‮子身‬,都一眼看到那本“忘情之水”的古波斯诗集。她急忙用手翻开,书中的那位老人人并没有消失,仍处在找不到自己世界的痛苦中,而书的附页,以前她看不懂之处,其实是一副幻葯方的配法。

 看到葯方,她想到诺斯和莉琪,忍不住语带指控他说:“你所调制的‘忘情之水’,到底害了多少人呢?”

 柯伦的‮体身‬霎时僵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只用防御的口吻说:“‘忘情之水’并不害人,它只是教人忘却痛苦、烦忧及牵绊,它让人的世界单纯许多。”

 “但它却造成了诺斯和莉琪的惨剧!”维薇哀痛地说:“你实在没有权利用它来主宰任何人的未来,在诺斯悲愤而死的那一瞬间,你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忍残‬吗?”

 “这‮忍残‬,不也有你的一份吗?”他冷冷地说。

 “没错,我是很悔恨,因为我了解失去所爱的痛苦。”她低声说:“但你不,你完全不懂那种连神力也无法治愈的伤口。”

 她竟如此说!这么多天来,她难道没有看见她所带给他的灾难?还有他所表达的殷勤与爱意?

 “你…你竟敢说我不懂爱,无情无义,没有人?”他突然铁青着脸,取‮身下‬上的刀剑放在一旁,直直地站着说:“你不是一直要替诺斯他们报仇吗?现在我手无寸铁,身旁也没有侍卫,你何不一刀捅过来,以心头之恨呢?”

 他是在开玩笑吗?维琪惊恐地瞪着他。

 “你杀呀!这正是你的好机会。”他甚至拿把刀放在她的手上“只要你敢动手,以上帝之名,我绝对不会还手!”

 刀柄握在她的掌中,刀尖指向他,而他似乎还嫌不够,迳自走近一步,膛顶着她的刀尖。

 “只要轻轻一按,那个无恶不作、残暴凶狠的柯伦就会心脏穿孔,血至死,而你也将为诺斯出之口气,为万民众邦除害,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他的声音如蛊惑人的葯,让她沉浸在一种恍惚中。

 “要不要我帮你呢?”他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着疯狂之

 在他碰到她的一刹那,她忽地手一松,刀子掉落在地上。

 她哭着说:“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能…”

 柯伦动容的拥着她,狂热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说:“你下不了手,因为你爱我,对不对?”

 维薇的反应是扑向他的怀里,想遮掩她的羞愧,但却听到他如雷的心跳,还有他在耳边的倾诉。

 “你怎么能说我不懂爱呢?以前我或许没经历过,但自从你中了蛇毒后,我才发现我不能忍受失去你。维薇,你既知道爱,为何没有看出我的爱呢?”

 维薇震惊得无法抬头,她希望一切不是梦,她得到了柯伦的眷爱;又希望一切是场梦,因为他们的相爱是会被诅咒呀!

 但柯伦并没有察觉她更酸楚的心,继续说:“我从来不曾对任何女子有过这种感觉,在第一次饶你不死时,我便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矛盾中,以后的第二次。第二次,我才逐渐明白,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可能真正的处罚你。你看,你对我的魔力是不是很大呢?”

 “我做任何事,你都不罚我吗?”她终于抬起头问。

 “只要你爱我,发誓属于我,永远站在我这一边。”他说。

 “如果你那一边是错的呢?”她问。

 “那你就和我错到底。,”他轻声的说:“相爱的人之间,绝容不下背叛、欺骗和猜疑,你明白吗?”

 维薇的心窜过一阵冷意。果真,要爱柯伦这种人,非常不容易;而被柯伦爱上,也是艰险重重。

 此刻,他们相拥在忌的密室中,也像站在忌的刀锋上。

 若不可猜疑,那她该不该说出此行的目的及那封信的秘密呢?到时,柯伦会站在哪一个立场呢?

 维薇犹豫地正要开口,柯伦突然放开她说:“听,有快马朝农庄奔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秘室,来到楼下大厅,一名武士行礼说:“报告邦主,朱尼土主教己在阿帕基城外,再半就会到达。”

 “奇怪,他今年怎么早到了?”柯伦看维薇一眼说。

 维薇全身僵硬起来,她不知道朱尼土是早到还是晚到,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就要和最大的敌人碰面了。

 那把不进柯伦膛的刀,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刺穿朱尼士的心脏!

 §§§

 柯伦回到广场时,仆役们已将道路清到翠绿大厦的前面,红毯铺好,帐幕搭起,摆足排场,以接未来的教皇朱尼土。

 马车缓缓行近,一身红帽绒袍子的朱尼士由人搀扶而下。他长得瘦瘦高高的,一脸清俊中带着严厉,站在柯伦身旁,两人容貌神似,明显地是同一家人。

 他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拍拍柯伦的肩,要笑不笑地说:“一年不见,我们之间有很多事需要谈谈。”

 熟悉叔父语气的柯伦,终于确定他比预期的早到,绝非偶然。

 朱尼士很满意地看了看新盖好的大教堂及才修好的钟楼,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挂满族徽盾牌及旗帜的大厅。

 “不错,不错。”朱尼士一边坐下,一边点头地说:“阿帕基的气势是愈来愈不同凡响了,若再多设一些工商会,多建几处宫殿,就足够当义大利的首府了。”

 “老教皇的‮体身‬还好吧?”柯伦问。

 “还不是老样子,很多事必须由我处理,”朱尼士笑笑说:“我已经叫各地教会多捐款项,来为教皇的健康祈福。对了,你的武器买卖做得如何?”

 “上回英法之间的和谈没有成功,我们这里自然就大发利市。”柯伦回答。

 “嘿!最好没有成功,让他们打个长长久久。我们就财源滚滚,世世代代吃不完。”朱尼士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又变个表情说:“我听说翠西亚的事了,你也真倒楣,怎么两任子都这样不起折腾呢?”

 “但我也获得了两座地理位置绝佳的城,不是吗?”柯伦淡淡地说。

 “那么,第三次我们就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神圣罗马帝国‘进攻’如何?”朱尼士兴致盎然地说。

 “我没兴趣。”柯伦马上拒绝。

 “你是嫌那位耳曼公主丑,对不对?”朱尼士想想说:“威尼斯邦主之女倒是不错,但我们已经收买了黑骑士,义大利南部已是囊中之物,实在没必要娶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回来。”

 “叔叔,无论是谁,我都不要,因为我暂时还没有娶新欧泽夫人的打算。”柯伦坦白地说。

 朱尼士看着他,手指点了两下桌子,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为了那个叫维薇的歌女?”

 是什么人透出去的,柯伦的心中级为吃惊,但表面上仍不动声的说:“当然不是,她和我娶不娶毫不相干。”

 “可是我却听说,那女人能歌善舞,极尽妖媚之能事。你不但和她同台演出,还对她言听计从,连她公开反对你,当众辩驳你,又放走暗杀你的人,你还纵容她,让她在阿帕基城内愈来愈嚣张跋扈,是不是有这回事?”朱尼士的笑脸不再,面色十分凝重。

 “八成是泰瑞莎跑到我母亲那儿去搬弄是非!我当初就该杀了她,不然,至少也该割了她的舌头,那可恶的女人!”柯伦忿忿地说。

 “我才不在乎泰瑞莎可不可恶,”朱尼士盯着他说:“我只想知道,维薇那女人对你的影响力有多大?”

 “维薇能有什么影响力?她只不过是个会唱歌跳舞的吉普赛女郎而已。”柯伦故作潇洒地说:“我很享受她的陪伴,一个男人,尤其像我这种一邦之主,有几个‮妇情‬或红粉知己,又有什么稀奇呢?”

 “普赛女郎?我听你这番话,就晓得你中了那女人的道了。”朱尼士连眉毛都皱起来了“你恐怕连她的‮实真‬身分都还不清楚吧?”

 “什么‮实真‬身分?”柯伦谨慎地问。心想,维薇还有什么不曾向他坦白的事吗?

 “你叫她来,就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了。”朱尼士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

 柯伦的心中开始有不祥的预感,朱尼士分明是为维薇而来,若非事态严重,他绝不会如此劳师动众;而她,这个他用心爱上的女人,会不会让他成为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呢?

 §§§

 维薇看着‮行游‬似的队伍经过后,便静静地坐在房内,梳着浓黑晶亮的长发,穿上质地极好,有紫红细花纹的米白色长袍。

 不知为什么,她老觉得朱尼上会召见她,所以,当侍卫来带领她时,她表现得十分从容,甚至还记得拿一把小刀藏在间的袋里。

 有时不是你选择时机,而是时机选择你!

 在农庄的密室里,柯伦说爱她,但他同时也是善变,她井没有把握下一次再见面时,他是否仍有一样的心境。

 就像一首民间的咏传唱…他的心如沙漠,爱只是短暂的雨水,来得急。也去得快。

 在她踏进大厅时,全部的人都紧盯着她。

 为首的是朱尼士,让她惊讶的是泰瑞莎和黑骑士霍克,而最教她无法承受的是柯伦,他的脸又变成他们初见面时的陌生及冷漠。

 “嗯!维薇姑娘果然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朱尼土向她走来,说:“我们现在正在讨论,你到底是维薇弗德烈,还是维薇·夏贝诺?”

 维薇心一惊,但目光在看到霍克之际,便明白是他出卖了自己。

 以多年的表演经验,她很冷静地说:“我当然是维薇·弗德烈,因为维薇·夏贝诺旱在十年前就死在你们的手里,连尸骨都不存在了,你们忘了吗?”

 “她胡说!”霍克先沉不住气地叫道:“她明明曾亲口说她是尼尔·夏贝诺的女儿,还鼓动我来攻击欧泽家族,我可以在主的面前,以我的人头担保,我说的都是真话!”

 “所以,你还是选择亲吻毒蛇了吗?”维薇瞪着霍克说:“天呀!你白白污了‘黑骑士’之名,你的骑士精神呢?你不是要替杰利邦主报仇吗?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来惑你变节忘志的?”

 “住嘴!维薇夏贝诺,我们是在审你,不是审他!”朱尼土震怒地说:“老实说,你是不是准备来刺杀我和柯伦的?”

 “不只这样。”一旁的泰瑞莎火上加油的说:“据霍克告诉我,她是用美和歌声蛊惑柯伦,好让他来对抗你,使你们互相残杀,这样她可以省很多事。”

 “是这样吗?柯伦,她成功了吗?”朱尼士厉声问。

 这对柯伦而言是极大的打击,先是维薇的‮实真‬身分,再来是她的蓄意惑。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为朋友报仇,好打抱不平,极单纯的吉普赛女孩,却没想到她竟心怀颠覆欧泽家族的阴谋。难道,她的纯真多情,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如果他不曾爱她,可能会哈哈大笑地佩服她的胆识;但不幸的,他爱上了她,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辱!

 看柯伦涨红了脸不说话,维薇干脆对朱尼士说:”柯伦若要反你,绝不会是为了我的缘故,而是你,因为你是谋杀他父亲的幕后指使者!”

 秘密说出,如青天霹雳,这指控吓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尼士先是暴跳如雷他说:“我这一生听过太多人身攻击的话,但就属这一个最荒谬离谱的!”

 “一点都不!我还有你亲手写的暗杀指令,是马修神父死前交给我的!”维薇说。

 “这信有可能是假造的!”朱尼士额头冒冷汗地说:“信在哪里?”

 “信此刻不在我身上。”维薇镇定地说:“但霍克亲眼见过,以主之名,他不能否认!”

 大家又把眼光全转向霍克。

 霍克缩著肩膀,不敢看她,呐呐地说:“以主之名,我根本没看过什么信!”

 “你…”维薇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你这半大不小的黄丫头,竟敢妖言惑众,想来挑拨我们叔侄间的感情。”朱尼士把话丢向柯伦,说;“挑拨之罪,形同叛国之罪,你要怎么处理呢?”

 “柯伦,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是说过,相爱的人不要彼此猜疑吗?”维薇自觉无望,却忍不住开口求他。

 那一句“相爱的人”重重地打在柯伦的心坎上,她在提“猜疑”二字时,是否忘记她已先背叛他了吗?

 维薇·夏贝诺一步步控制他的身心,他还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柯伦一辈于从未如此窝囊过,也没有失去理智过,所以,他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保护自己,保护他一向高高在上的尊严和荣誉。

 “柯伦邦主,不要再受她惑了,她是女巫,有可怕的魔法,你必须除掉她!”泰瑞莎叫嚷着。

 “没错,她是一个女巫。”瓦卡也站出来说。

 “是的,她也会想惑我,指使我,”霍克说。

 “也只有女巫的魔法,才会让你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柯伦,好好想想,你是天下无敌的王子呀!”朱尼士也在一旁煽动他的心志。

 柯伦看着维薇,她静静地站着,即使在千夫所指的时候,仍不失她一贯的优雅。他的维薇,不必用力,便已经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不!他不能再被她惑!

 柯伦咬紧牙说:“既然有人指控维薇夏贝诺是女巫,我们就以女巫之罪来审判她!”

 维薇踉跄了一下,女巫审判…那几乎没有活路啊!柯伦刚刚己亲口判了她的死刑,而且是痛苦又‮忍残‬的火刑!

 他在几个钟头前,不才说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真正的处罚她吗?

 波格说得对.找铁石心肠的柯伦是错的,她和马修神父都把人看得太高尚了。

 维薇想起了间那一把刀,但因为太绝望,她几乎连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

 审判的地方,是一座石砌的屋子,里面大而空旷,有几排椅子是给主教、神父们坐的,最靠门处是栏杆,可让民众围聚参观。

 维薇特别注意到,斜斜的屋顶上有个‮大巨‬的十字架,对一个罪人而言,那是沉重的压力;但对像她这样无辜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内心的安慰。

 真正的主将与她同在,所以,她站在审判庭中间,面对那么多以神之名的男人,她纯净如天使,没有一丝惧怕。

 反倒是在她的另一头,身为原告的瓦卡、霍克及泰瑞莎三个人,心里有着不同的紧张表情。

 现场没有见到柯伦,他甚至懒得出席他指定的女巫审判!

 一个僧侣拿着圣经走到维薇面前,她将手放在书页上,以清脆明朗的声音说:“以上帝之名发誓,我的话句句‮实真‬。”

 当然,每个上来指控的证人,也都有这道宣誓的程序,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维薇并不认识或记得。

 第一个上来的,自称是维薇幼时的保母,她说:“主人…呃!我说的是尼尔夏贝诺,常教他女儿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听说是从东方来的,维薇很小的时候,也都是满口奇怪的话语,像是在练习咒语一样。”

 “那些是古?啊9爬〉挠镅浴!蔽北绯啤?br>
 “我记得还有阿拉伯的书籍,那些全是异教徒的说,在教廷止之列,你应该知道的!”朱尼士说。

 “我只知道,你们僧侣也学这些东西!”维薇说。

 “我们是在上帝的殿中学习,一般人偷偷的看,只会成为撒旦的债徒!”朱尼士反驳她的话。

 第二个证人,是来自提城的武土,他说:“她是个女巫!她亲手把伤残的莉琪费罗变成‮女美‬,来蛊惑我的故主诺斯·贝里特。”

 “你错了!不是莉琪费罗,而是莉琪·夏贝诺!”维蔽看着朱尼士说:“她是我的妹妹,十年前,在你抄家灭族的行动中死里逃生。而且,她的脸从未伤残过,却因为你在‮儿孤‬院中关了十年,戴了十年的面纱!”

 “开玩笑!若不是伤残,能够假装十年不被发现?没有人会相信的!”朱尼士大声说,不等她辩驳,又传唤第三个证人。

 那人是阿帕基城地牢的狱卒,他说:“我曾亲眼看到维薇·夏贝诺,在黑暗中食自己的血,满嘴通红。”

 我血,是因为泰瑞莎用毒蛇咬我,唯有出蛇毒的血才能救命,很多医生都能为我证明!”维薇义正辞严的说。

 “胡说!我本身是一名医生,就从没听过这种事!”一名神父站起来说:“圣经告诉我们,血是不洁净的,唯有女巫及血鬼,才会噬血!”

 群众听到“血鬼”三个字,全都喧哗。执事者用木拍一拍桌于,好让朱尼士传第四个证人。

 这次是贝里特家族的旧仆人,他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是撒旦指使的,在去年的夏天,她的歌声曾引来蚀,并且让我的主人诺斯发疯,猛刺自己的心脏而亡。”

 “对,这件事发生时我也在场,当时教堂内外有上百人都亲眼目睹。”瓦卡起来附和。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诺斯是先中了你们的毒,让他丧失一切的记忆,而我不过是用他最熟悉的歌唤醒他的神志。”维薇说:“他‮杀自‬是因为爱,因为他发现自己杀了最深爱的人。你们用这件事来审我,是不是更该审下毒之人呢?”

 “不管你怎么颠倒黑白,反正诺斯都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瓦卡冷笑着说。

 第五个证人是翠西亚的女仆.维薇还有印象。她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的确会杀人,翠西亚夫人自从听到她唱的一首歌后,便天天哼着,之后,有一天就由城堡上跌落而死。”

 “你还记得吗?我曾使你免于鞭刑之苦,你为何还诬陷我呢?”维薇对那名仓皇的女仆说:“你服侍翠西亚夫人,难道不明白她的痛苦吗?她根本不快乐…”

 “维薇·夏贝诺又在施魔法了!”泰瑞莎大叫。

 “这叫魔法吗?”维薇对着那排神父大声疾言“诺斯和翠西亚夫人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不是很健康了,我只是不服,为什么别人的罪状要由我来承担?你们何不干脆把近一百年的所有大灾人祸全算在我身上好了!”

 “第六名证人!”朱尼士大叫着。

 走出来的是柯伦的马师之一,维薇见过他几次。

 他说:“我亲眼看见维薇夏贝诺在短短的几秒内,驯服最难的野马‘巴腾’。大家都知道,连我们的邦主柯伦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坐在‘巴腾’的背上而不被摔下来。但维薇夏贝诺不同.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骑着它跑个大半天,这若不是巫术,如何能解释呢?”

 “能解释的!”维薇说:“因为‘巴腾’本来就是我夏贝诺家的马,还是我亲眼看它出生的,它当然认得我,这还需要奇怪吗?”

 “谁能证明‘巴腾’是你家的马?”朱尼士问。

 维薇望着群众,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作证,不管他们知情与否,而唯一站在她这边的“巴腾”却不会说人话。

 她突然觉得这审判好荒谬,好可笑,一切都是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辩了半天又有何用呢?

 第七名证人已站在席问,是一个曾参加剧团演出的游诗人。

 他说:“维薇·夏贝诺的表演,本身就是巫术,我常看见她在水中加一些东西后水就会冒浓烟,然后,她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那不是巫术,是科学!”维薇有些?鄣厮担骸叭绻忝悄艿桨屠杌蛎桌嫉拇笱ィ抢锏氖笛槭姨焯于加姓庵帧硌荨!?br>
 “科学?你知道科学是一种违反上帝旨意的罪恶吗?”朱尼士大声强调说:”科学是一种撤旦的知识,是人以自己的良知去与魔鬼易,好试图毁灭上帝的国,所以,它就是巫术!”

 “那些都是你假造的借口,你也用这借口来绞死我的父母!”维薇瞪着他说“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真正的事实是,你想掩饰谋杀杰利邦主的罪行,你想利用柯伦来达成你的野心;所以,真正和魔鬼易的人是你,你是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

 “证据呢?”朱尼士有恃无恐地说。

 “那一封信的确存在!”维薇的嘴边泛出冷笑“只可惜我不是你们所称的‘女巫’,否则我会当场变出来!”

 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朱尼土怕现场会失去控制,于是又叫执事敲木,然后说“记住,撒旦也是戴着一副天使的脸孔,但它‮实真‬的面目是狰拧恐怖的,只有对教会及主有信心的人,才不会为为它的言语所惑。将维薇·夏贝诺押下去,明再审!”

 维薇又回到那小小的房间,这不是地牢,而是无窗的密室。她并不知道,在屋顶的某处,可让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柯伦止站在那里。

 有关维薇的审判,他虽不在场,但却是一直在隔壁的小室聆听。以他自己多年审人的经验,知道那些证人都是事先套好的,但看起来年轻又娇弱的维薇,仍有条有理地一一回辩,一点也不惊慌失措。

 可是,当她一回到牢房时,所有的坚强全部消失,她的脸色好苍白、眼神好无助,人一坐下去,就伤心地哭了出来。

 她的哭,就像她的笑,总无端地揪着他的心肠。无论她是不是女巫,无论她是不是要以惑他来毁掉欧泽家族,她自己就已经有个充满不幸及挣扎的一生了。

 就仿佛他自己也有着充满政治阴谋的人生。

 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像维薇一样,与他匹配的女子,但同时,也没有一个女子如维薇那般,能有毁灭他的力量。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审维薇,也像在审他自己,听着她每一句答辩,他总要提醒自己,他是义大利主子,是狐狸、是雄狮、是毒蛇!要“毫不留情”、要“不择手段!”他不能为女所惑、不能相信爱情、不能让心底有一丝软弱…

 他要当义大利的国王,而朱尼士当上教皇,让欧泽家族踩过他人的血,达到能为所为的最顶峰。

 而其中甚至包括他最心爱的女人,维薇·夏贝诺的鲜血。

 这只能怪维薇在有机会时,没一刀杀掉他。

 那时,她也像此刻一直哭。一直哭…

 所以,她也是真爱他吧…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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