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真不敢相信那是舅舅。他一向是直的进来,怎么这次是横的进来呀?”“呸呸呸!阿达,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什么直的,横的?”立人板起兄长的威严,教训着弟弟的不当言词。“你应该说舅舅一向意气飞扬的来庄里看我们,怎么才一年不见就病入膏肓,等着见阎王了!”“你才呸呸呢!”达人老气横秋的睥睨向兄长,要做到这个姿势可不容易,两兄弟一般高,所以他是偷偷踮了脚尖。“娘可是武林第一奇才天凤公子的嫡传弟子,有娘在,舅舅才不会见阎王!”“可舅舅也是武林第一奇才天凤公子的嫡传弟子,还不是病得快死,救不了自己!”立人存心抬杠。“那不一样。”达人想了一下,得意的咧开嘴笑。“娘比较大,所以不会让我们没有舅舅的。”“没有了珞舅舅,我们在杭州还有个玉笙舅舅,你担什么心呀。”立人白了弟弟一眼。“他不是我们的姨爹吗?”他一脸茫然。
“笨蛋。他是我们的表舅,也是姨爹!你懂不懂?”他敲敲弟弟的头。
“哦。”被打得好痛的达人尽管还是不懂,但为了不再被打,只好勉强点头。“我还是不希望舅舅有事。这几天娘的脸色好沉重,跟我们讲故事时都心不在焉,她一定是在为舅舅的事
心。”“啊,你懂
心这个词呀?”立人讶异的道。
“我当然懂!”达人不服气的鼓着颊。“像你的顽皮就很让爹娘
心。”“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让爹娘
心!”
“所以我们现在要乖一点。因为爹娘现在没空为我们
心,他们现在要
心舅舅。”立人似懂非懂的点头,看弟弟也是一脸的“
心”样,忍不住道:“你放心,娘会治好舅舅的。爷爷不是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舅舅是祸害,可以活一千年。”
“舅舅是祸害?”达人不敢苟同的左顾右盼,有点担心两兄弟的谈话要是被第三者听见,传到舅舅耳中就糟了。
“舅舅有做什么坏事吗?”他小声的问。
“你忘了呀!”立人像是有点生气弟弟的“健忘”见他眼中除了两个大问号外,还是两个大问号,只好以孔子有教无类的精神放发达人。“他去年来家里时,在我们的甜汤里下泻葯的事,你全不记得了吗?”
达人啊的大叫了一声,显然是刚刚想起这件事。
虽然说他和哥哥便秘了有五天,爹娘
着两人吃葯,他们就跑给爹娘追,还躲到曾
那里,可是舅舅也不该以甜汤哄他们,实际上却在里面下了泻葯。害他们整整拉了一天的肚子呀!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说他这样害我们,还不算祸害吗?”立人越说起气。
“算算。”反正只要能让舅舅好起来,就算他是大祸害,达人也无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现在倒是个好机会。”立人突然扯出一个
森森的笑容,看得达人全身发
。“什么好机会?”
“报仇的好机会。”他唱歌似的说。
“可是舅舅病着耶!”
“达人,”立人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只有找弟弟同谋一块顽皮时,才会一本正经的喊他的名字。“如果舅舅好好的,你想我们报得了仇吗?”
“报不了。”达人老实的回答。
“所以啰。”他的语调更加的老成。“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把握会遭天谴的!”有这么严重吗?虽然达人不太明白什么叫作天谴。
“可是要怎么做?舅舅现在病得很重,如果我们给他下泻葯,万一害死他怎么办?”他忧心忡忡的问。
“说你笨,你还真呆耶,阿达!”’立人拿他没辙的直头摇,说到想主意害人,达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有说要给他下泻葯吗?”
“没有。不过还有什么办法?”
“这点你就不必
心了,整舅舅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在一旁摇旗呐喊就行了!”立人咧开
,
出森冷的白牙,看得一旁的孪生弟弟颈背寒
直坚,不由得在心里替舅舅赵珞着急起来。
····································“舞妍,你在这里陪他。”察过赵珞的脉象之后,疏影
着怀有三个月身孕的肚子从架子
旁的靠背圈椅站起,示意一同会诊的唐言和白玉奴跟她到外头讨论。
“大姐依的体身自己最清楚,有必要避着我吗?”赵珞嘴角微扯,扬起了一抹夹带自嘲的苦涩笑意。“珞弟,你别住坏处想。”疏影赶紧道。“我们之所以要到外头谈,是不想打搅你休息。”“我已经休息了一整天。”他眯起眼睛“你们避着我谈,反而让我胡思
想,倒不如就在我面前说。”
疏影眉头一紧,咬了咬牙。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老实跟你讲。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话早在赵珞意料之中,倒是舞妍如同青天霹雳,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你一定有办法!”
“舞妍…”赵珞神情平静的提紧她的手“你冷静点,听大姐说完。”“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就要…”她掩住嘴,两眼泪汪汪。
“舞研,你听我说。我是说没有把握,但没有说不能治呀。”疏影语气和缓的说。“你是说…”希望如同破云而出的阳光从那双氤氲着水气的眼眸里
出来,舞妍摩挲着赵珞冰凉的手,声音和躯娇一样抖得如秋天里的黄叶。
疏影严肃的点着头。
“冰焰既然是从苗疆蛊虫冰蚕体内提炼出来的变种,必具有冰蚕的一些
质。如果从这方面来着手,就可以找出消灭它的方法。”
“消灭?”
“冰焰是一种活物。冰蚕有
收宿主的能量维持生命的本能,其变种应该也是。我们可以这么假定,冰焰的寒
是常
,一旦威胁到他的生命,就会释放出火毒来反制。如果今天珞弟中的是冰蚕蛊毒,他早可以用自身的烈
神功来消灭,可遇到冰焰特殊的
质,烈
神功反遭其害”“那你可有想到消灭冰焰的方法?”舞妍只关心什么时候赵珞方可从冰焰的痛苦中
离出来。“珞弟的内伤未愈,眼前之道是调养好体身,其他的事我们再来设法。”疏影避重就轻的回答。“你不会是说你根本没想到吧?”
“舞妍!”赵珞柔声安抚她的激动“大姐才帮我做了诊断,就算有什么办法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想出来的,你不要着急。”
“可是…”不是她穷紧张,而是他体内的冰焰之毒不能再拖了。“赵珞,你不明白…”她越说越伤心“我听白前辈说,如果寒毒继续停留在你体内,会损害经脉,你以后就变成废人了!”赵珞轻颤了起来,表面上仍维持冷静,内心其实已百孔千疮。这件事他早有领悟,只是不愿面对。天呀!如果他成了废人,还能保护舞妍,带她纵横天下,览遍山光水
吗?想到拖累她的这些日子,她是如何辛苦的照顾自己,赵路心灰意冷的放松她的手。“赵珞…”舞妍反而抓紧他不放,眼里又无反顾的坚决让他心中一禀,凝结于少女芳心幽微的情意选择在这时候透过无言的呐喊向他表白,使得他
口备感灼热。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绵密的睫羽轻轻掩住她似闭非闭的眼瞳,一滴泪滑落下来。
这动人的神情,低低的倾诉包含了多少无怨无悔!
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她只盼他好,没要求他回报什么,这份情教他如何受得起?
房间里飘
着一线浓得化不开的愁情,向来不习惯这种气氛的疏影,忍不住用力咳了咳。等到众人的目光焦点落回她身上,她整了整脸色道:“谁都不许往坏处想!我郁疏影打从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被任何事难倒过,这次也不能例外!珞弟是我最心爱的弟弟,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就算解不了毒,还可以把那个恶毒的毒阎罗逮来,就不信从他身上要不到解葯!”
她这番豪气干云的话,如同一场及时雨,振奋了众人低
的心情。赵珞更在舞妍期待的眼神中,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他不能再让她为他伤心流泪了。
······································“阿立,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达人拿兄长的急躁没辙,怪不得他会抢先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我已经想到捉弄舅舅的办法了!”立人洋洋得意的宣布。
“什么?”达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两人这前的谈话有好几天了,他还以为哥哥忘了这档事,没想到他只是在想办法。
“阿立,你不觉得舅舅已经很可怜了吗?他都瘦成皮包骨,拿葯当水喝了,你还想害他?”他不敢苟同的道。
“我…只是捉弄他,不会害到他啦!”立人为自己辩解。
“有那种只捉弄人、不会害人的主意吗?”达人一脸的怀疑。
“怎么,你不相信我呀?”立人气鼓了颊,接着骄傲的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娘的儿子,当然能想到捉弄人、不会害人的主意!”
达人跟父亲一样正气凛然的眸子充满不解。他也是娘亲的儿子,为什么他想不出来?“阿达,你只要配合我行动,其他事不用
心。”他拉着弟弟往赵珞住的跨院走去。那里有间用来煎葯的小厨房,疏影将从娘家带来的郁活活派去替赵珞煎葯,立人和达人走进来时,郁活活表倩痛苦的按着肚子跳脚。
“活活,你怎么了?”达人关心的问。
“我我…”
立人原有一肚子“调虎离山”的主意,看到他那副表情便决定一个也用不上了。他递给活活一个同情的眼光。
“你是不是想嗯嗯呀?”
“立人…小少爷…”活活尴尬的涨红脸。
“那就去呀,干嘛忍?”
“可是这里…”他犹豫的看着还在小火炉上烧的葯壶。
“如果你信得过我和达人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帮你看着。不过你要快点回来喔。”立人其实想说的是你慢慢来没关系,最好在茅厕里睡着!
“一定,一定…我很快就回来!”活活虽然不太愿意擅离职守,无奈肚子痛得不得了,只好委任两个小萝卜头。
他人一走,立人便拿了条抹布裹住手,掀开葯壶的盖子,对着一头雾水的弟弟道:“阿达,你觉不觉得水少了些?”
“有吗?”达人对煎葯的事一窍不通,哪知道水有没有少。
“我说有就是有!”立人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顽皮笑容,从碗柜里拿出个碗放在地上。
起上衣,解开
头,将小
暴
在弟弟不解的目光下。“我们来加些水。”
说完,他就撒了一小小泡
进碗里,端的是勇猛准,全都注入碗内,约有半碗再多一点。“阿达,该你了。”
“我没有
。”达人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兄长的鬼主意。敢请他是要给舅舅喝
!“喂,你答应要一起做的!”立人语气不满。“就算只有一滴也要挤出来!”达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在心里跟舅舅说对不起。反正有没有他的都是
,舅舅注定要吃这个亏。收集完兄弟的
之后,立人倒进葯壶内。为了不让活活察觉出不对劲,只好倒掉一部分的
。可惜了这么美味的童子
,他边在心里想,边拿起一旁的蒲扇将炉火烧得旺些。
幸好活活在茅厕蹲得够久,葯汁刚好收到他离去时差不多的位置。他回来时见到炉火已熄,两位小少爷乖巧的立在一旁,不疑有他,便将壶里的葯对倒进立人刚才盛
后洗干净的那只深口瓮碗里,放在托盘上,走出厨房。
两兄弟跟着他进入房间,听他对坐在
侧陪伴赵珞的舞妍道:“李姐小,葯煎好了。”“嗯。”后者朝他点头致意,在看到他身后跟的那双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们来看舅舅吗?”
在玉剑山庄也住了好几
,立人、达人这对孪生子三不五时会到这里串门子,刚开始时只在门口偷瞧,被赵珞发现后,干脆登堂入室,进来找他们玩。
“舞妍姑姑。”达人作贼心虚的将脸藏在哥哥身后,立人在他胳臂上偷捏了一把警告他别坏事,愉快的道:“我们来看舅舅吃葯。”
舞妍闻言,推着还在装睡的赵珞。
“听到了没?你的两个外甥说要看你吃葯。”
赵珞以胳臂遮住脸,口齿不清的说:“先搁着,我等一下再喝。”
“不行,快起来。不要让孩子笑话你。”舞妍知道他这些日子来喝葯喝怕了。尤其疏影开的多以调养体身为主的温补,还没有找出可以对付冰焰的葯方,是以赵珞更不爱喝了。“喝再多还不是一样!”他赌气的道。体内的寒毒仍没有消灭,要到哪已
他才能像正常人般不再受冰焰所制?
“赵珞…”她幽幽哀恳的声音,总是能扯痛他的心。
他轻叹一声,认命的坐起身,在四双眼睛的监视下,无奈的接过葯碗,就
饮了一口。“这味道…”他蹙了蹙眉,觉得不对劲,诧异的问郁活活:“不像平常喝的。大姐换葯方了吗?”活活茫然的头摇“没有,同样的葯方。”
“可是…”他正待说什么,一旁的舞妍打断他,扶着碗往上抬,强将葯汁灌入他口内。“不要再找藉口了,乖乖喝下!”
就这样,明知有异,赵珞还是被迫喝了这碗加料的葯。
立人在心里暗暗得意,只可惜这桩丰功伟业只有达人和他知情,受害者及一干目击者全都被蒙在鼓里。舞妍将葯碗放到桌上,从活活手里接过绞干的
巾为他拭去嘴角的葯汁,赵珞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了?”
“肚子好像…痛,啊…”赵珞的胃肠无故剧烈痉挛,一张青白的使俊脸立时皱成一团。“我瞧瞧。”舞妍慌乱的把着他的脉。
立、达两兄弟面面相觑,没听说喝
会喝到肚子痛,难道说他们的
有问题?“受不了了,我我…”赵珞急急忙忙的下
,一旁呆立的活活立即上前搀扶他往茅房跑。
“怎么会这样?”舞妍急得不知所措,也跟着两人后面离去。
立、达两兄弟再度面面相觑,同样的意念浮现两人心底:麻烦大了!
······································接到下人通知急忙赶来的疏影,在把过拉得差点虚
的赵珞的脉后,脸上现出
惘,接着进入沉思状态。
“师嫂,赵珞究竟怎么回事?这几天他吃你开的葯都没问题,怎么今天…”舞妍急得快要哭出来,赵珞脸色惨白,两道浓眉不时朝中心蹙起;偶尔虚弱的
气,显然直到此刻腹中仍隐隐作疼。“他是吃过葯后才肚子痛的吗?”疏影脸色凝重的询问。
“是呀。他之前还跟我说葯的味道不对,我还以为他使
子,强给他灌下去。早知道…”她强烈的自责。
“葯的味道不对?”疏影伸手在赵珞肚子上按了按,低声问道:“珞弟,味道有哪里不对?你吃过葯后又是什么感觉?”
赵珞勉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我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觉得气味略有差异。喝下时,也跟平常一样从喉咙到胃部暖暖温温的,谁知道不久肠胃就不适了起来。”
“你都拉了什么?”
“还不就…”拉肚子还能拉出什么东西吗?他当时全身虚
,根本没去看。“小的有注意到粪便是黑色的。”活活脸色凝重的回答。
疏影听他这么说,秋水般冷冽的目光立即看向他,声音沉稳的问;“活活,珞弟吃的葯,你是照我开的葯方煎的吗?”
“当然是,而且踉平常一样…”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住,视线飘向缩在房间角落的孪生兄弟。立人作贼心虚,见活活的眼光飘来,赶紧先告状为强。“说不定是你进茅厕没洗手,才害舅舅也拉肚子。”
“我…我有洗啦!”被人冤枉的活活涨红一张脸,眼中充满委屈。“姐小,我是肚子痛跑去上茅厕,但我回到厨房拿葯前真的有洗过手,您一定要相信我。”
疏影玩味着他的话,似笑非笑的将目光转向长子。
“立人,你怎么知道活活跑去上茅厕的事?莫非你当时在场?”
立人在心里暗叫了声糟,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尚在思忖该如何回话,活活像逮到什么似的,连珠炮的说:“对对,那时候我急着上茅房,两位小少爷跑进厨房。立人小少爷还好心的说要帮我看葯,我没多想就去了。等我回来时,炉火已熄,便从葯壶里倒出葯汁,直接端过来给珞少爷喝。”听到这里,疏影几乎可以将整件事拼凑完整,只差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她不慌不忙的把眼光对准两个儿子,只见立人嘴巴抿得紧紧,表情像是在说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达人则不安的垂下眼睫,紧咬着下
。
她知道小儿子生
老实,从他那里套话准没错。
“达人,你说!”
她的语气并没有多严厉,然而达人一听见娘亲的问话,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其实从见到赵珞肚子痛后,他内心里就一直
受自责,担心舅舅会有不测。“我…们不是故意的啦…”他
噎噎的道。
弟弟一哭,立人只好
身出面维护。“不关达人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我也有份。娘不要只怪哥哥…”
“达人,我来扛就好,你不要说了。”
“可是我也有
呀。”
“但我
得比较多…”
听到这山里,疏影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就不叫郁疏影了!
她火速站起身,一个箭步迈到两个儿子面前,一双眼睛闪着火光,说是生气也行,但要说是奋兴又何尝不可。
“你们在舅舅的葯里
?”
两个小人儿面有愧
的点头,不敢看娘亲的表情。
上的赵珞听得险些晕过去。他们竟然…天呀!想到自己竟然喝下一对外甥的
,他忍不住吧呕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小捣蛋,我非跟你们算这帐不可!”他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两腿虚软得没办法下
,早就冲过去揍两人的小
股了。
“不能怪我们呀!”立人像能看穿他的心意,两只小手急忙护卫住
部。“你去年下泻葯害我们,我跟达人只想报仇,哪知道我们的
会让你拉肚子,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听到这里,不明白的人也全都听懂了。疏影更是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得赵珞更加火起。养子不教母之过,亏她还有脸笑!
“珞弟别气。
翁夫马,焉知非福!表面上你是吃了亏,其实未必。”
“我喝了你儿子的
,又害得拉肚子,你还有脸这么说!”他气极怨极,无法心平气和的领会她话中的含意。
“拉了肚子后,中气变得比较足了,这难道不是福吗?”
赵珞一怔,终于听出她话中有话。体身里的寒意不知为何减缓了下来,他若有所悟的看向那双一转动便像有千万个主意转出来似的灵眸。
“你是什么意思?”
“不气了吗?”疏影抿嘴一笑,无意卖弄关子,接着往下道“你现在是否觉得体内的寒气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刚才活活说,你排出的粪便呈黑色,如果我所料无差,童子
可能就是克制冰焰之物。所以当立人、达人的小玩笑被喝送你胃里,冰焰遇到相克之物,痛苦的在你体身里挣扎,黑便有可能是其体
或是排
物。由于分量不够,并不足以消灭冰焰,不过它的效力受到折损是确定的。”“你说童子
是…?他一时难以接受。
“葯典里本来就有童子
可治病的记载、这不是没可能的。”得到这个结论后,疏影脸上显得
欣,一旁的舞妍更是激动不已。
终于找到克制冰焰的方法,赵珞没事了!
“活活,你马上照原来的葯方再煎一副。”疏影不浪费时间的发号施令。“是”
“立人、达人,你们赶紧去撒
。”
“撒
?”两个小的面面相觑,不明白娘亲的用意。赵珞则听得头皮发麻。“对。”疏影笑容可灿烂了,但在赵珞眼里如同不怀好意的刀光剑影,对她接下来的话更有种不可承受的重的感觉。
“给你们舅舅当葯引!”
这句话如同炸葯在赵珞与立人、达人之间炸开。前者无力的倒跌在
上,后两者更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童子
能不脑扑制冰焰犹是未知数,舅舅却肯定得再喝一次
。且这次两兄弟是正大光明的
,舅舅还不能不喝!
想到这里,立人可得意极了。
······································立人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娘亲大人每隔不到半个时辰就要他和弟弟达人
,害得两兄弟被家人频频灌水,几
下来苦不堪言。对赵珞而言何尝不是件咽不下也得
着咽下果,大概没有人喜欢喝别人的
,即使童子
没什么臭味,即使那正是解身上之毒的解葯,他每次都得忍主要吐的感觉被灌下葯汁,每次都在心里发誓,等他逮到毒阎罗,非得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不可!
庆幸的是,五
之后,体内的冰焰终于排出体外,这时候赵珞已经拉得快虚
了。他想他的
股铁定也快磨破,一天拉个二十来次,任何人都受不了!天呀,好痛!接下来还是一连串吃苦葯的日子,但只要不用喝
,再苦的葯赵珞都甘之如饴。疏影为他开的葯方都是补充元气的上好葯材,似乎想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失去的精力全都补回来。让他顺从的待在病
上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舞妍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但亲侍汤葯,还外带替他捏背捶腿,说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但享受的日子总有过完的时候。随着体身转好,他开始能在室里室外自由活动,舞妍遂不像之前昼夜不离的照顾他。每次两人独处时,他总是在她的眉目间看到淡淡的忧郁,问她是什么事,她又以一个浅笑带过。
这一天,他在院子里打了套简单的拳法,感觉到松弛已久的筋骨恢复了活力,心情跟着悦愉了起来。早在三天前,疏影就允许他打坐调息。许久不运转的真气,在她以针灸相助之后,阻
的经脉都能通行了。她还向他保证,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恢复之前的功力,冰焰造成的损害,都将得到复原。他可以感觉到那一
不远了。
就像正朝着他走来的舞妍一般,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看着她换穿上疏影为她裁制的江南仕女在物,婷婷袅袅走来的身书迷煞他了,突然心生一种渴望,多希望能与她并辔骑在画桥烟柳的江南街道,让过往行人都赞叹两人的匹配。带她走遍天涯。让世间人都知道他们的互属。
仿佛等不及那一刻,他大步
向她。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托盘,见她垂下眼睛痹篇他的直视,将托盘放在凉亭的石桌上。“
汤。”她抬起眼微微一笑。“我今天才知道熬个
汤并不容易。以前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有芍葯张啰,我连进厨房都不用。今儿个头一次进厨房熬汤,方发现每件事都是学问。”“你进厨房做什么?这么热的天气,想吃什么跟活活说一声。”他不舍的以衣袖轻拭她额上的汗珠。江南的夏天很热人,这傻妞到底在想什么!
“我这是为你熬的
汤。”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一阵灼热的感动汹涌向赵珞。“以后交给仆人就好,我不要你这么辛苦。”他怜惜的说,轻拥住她。“你来江南也有些日子了,都因在这里陪我,赶明儿我带你出去逛逛溜溜。”
“你的体身还没好。”她犹豫的说。
“我现在壮得跟一头牛似的。”他还想再多说什么,却见立人、达人那对双胞胎跑过来,遂将满腹的情衷
回肚子里。
只等两人独处于江南的山光水
里,到时他会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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