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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凛,你可听过“厉狱谷”?”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胭脂楼后院,消失了三天的赵临锋表情严肃的问着对面的卓玉凛。

 “听过一些消息,听说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卓玉凛啜着茶,没被赵临锋一脸事态严重的表情影响,依然是一派怡然自得,就连听见“厉狱谷”这三个字,也没皱一下眉头。

 “厉狱谷在八年前兴起,其旗下的商号遍布全国,在武林中亦属一大集会,而据传开创厉狱谷盛世的谷主,神秘而行事诡谲,正难辨。”顾虑到卓玉凛出身商家,赵临锋稍作了番解释,而后续道:“这三天我派人调查那七彩夜明珠的下落,发现原本是在陈儒手上没错,但不久前被他当作献礼,送给了厉狱谷的谷主。”

 “哦?”卓玉凛微挑眉。“他陈家小小布庄,用得着去和大名鼎鼎的厉狱谷攀关系吗?”

 据他这几的查探,陈家于十三年前搬到乐东城,开始经营布匹生意,十几年来生意始终如一,没大好,却也没大坏。

 “这就是疑点。”赵临锋点头。“再加上七彩夜明珠,我脑葡定陈儒就是我要找的人。”

 十五年了,终于让他确定了仇人的‮份身‬。

 “厉狱谷?”想到这儿,卓玉凛也觉得事情不寻常。“陈儒找他,会为了什么?”

 若陈儒就是十五年前的盗贼之首,现在不已成为普通商人了吗?何必与厉狱谷有所集?莫非陈儒的商人‮份身‬依然是个幌子?

 “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也没办法将他与厉狱谷扯上关系。”

 厉狱谷虽然亦有涉足商业,但就如同卓玉凛说的,陈儒不过是个小小的布庄商人,哪入得了厉狱谷谷主的眼。

 “你打算怎么做?”卓玉凛看着他。“仍是要寻回七彩夜明珠吗?”

 “若能力所及,我说什么也要取回。”

 虽然这么说,但想起厉狱谷,赵临锋也不发愁。是没正面锋过,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接近。

 厉狱谷,基本上与它的主人一般诡异难接近。

 “目前看来,我们只能由陈儒那儿下手。”

 卓玉凛心思一转,打消了其他的想法。

 “以我俩而言,不论是明或暗,对上厉狱谷,都讨不了好处。”

 他俩武功堪称上等,但对于那传闻中的谷主“皇”总有些忌惮;更何况厉狱谷徒众何只百千,光凭他们二人,与之相抗,不过是白白送死。

 是能赌,但还没那个必要。

 赵临锋点头,明白这道理。

 “陈家从我们那潜入后便加强了防备,须再从长计议。”依现在的情况而言,他还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卓玉凛挥扇扇风,表示无妨。

 “对了,冬儿‮姐小‬的事…”

 解决了陈儒的事,赵临锋便想起柳氏遗孤。

 卓玉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教盯着他瞧的赵临锋给捕捉到了。

 “有什么困难之处吗?玉凛。”

 “不。”

 卓玉凛收起白扇,依然是不在意的笑。“明午后,咱们这儿见。”

 赵临锋皱眉,想起每次提起冬儿‮姐小‬,卓玉凛似乎总会失常。

 “若有不便,就别勉强。”

 “不,没事。”

 卓玉凛站起身,朝他微拱手。“约好了,明午后见。”

 无法再拖延了,他得想个法子,想个留住冬儿的好法子。

 或许,该是结束这场追逐战的时候了。

 **

 *才出帐房,唐拾冬就遇上站在院子里的卓玉凛。吓了一跳之余,不又想起前些天的那一吻,脸一红,她闷声猛咳。

 “我说冬儿,受了风寒要去看大夫,免得人家说我卓家待你。”转身看向她,卓玉凛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冬儿没事,不劳少爷费心。”唐拾冬连忙清除脑中的回忆,找回平常心。

 “没事就好,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卓玉凛瞥向她手中的帐本。“这些公事放着也不会跑掉,做什么和自己过不去,每天挑灯夜战?我卓家就这么不讲理?”

 卓家、卓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

 “少爷不也一样。”忍不住,唐拾冬扁嘴回应。“这么晚了还在外头连忘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冬儿照顾不周,才让少爷活像个痨病表。”

 卓玉凛轻笑。她是说他操劳过度吗?他这个样子像吗?

 “冬儿,我想我应该不是生得那副鬼样子吧!”他身强体壮,面色比一般人还好,哪像痨病表?

 “再这么放纵下去,您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唐拾冬白了他一眼,相当认真的说。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

 卓玉凛仍是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有抹化不开的深情。

 这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想来自己是不能等了,难不成真要让赵临锋带她走?

 “少爷还真是好心情。”

 唐拾冬决定不和他扯了。“没事的话,早点就寝吧!”

 “等等。”卓玉凛唤住她。“之前的话,你是说真的吗?”

 “什么话?”他这么问,她哪知道是什么话。

 “就是无论如何,你都会留在卓家的事。”收起笑,卓玉凛提醒她。

 怎么又来了!

 唐拾冬含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哪里又不对劲了。

 “少爷,你到底想问几遍?”这样一再重复,让人耐心全失。

 “最后一遍。”卓玉凛答得很顺。“如何,是真的吗?”

 心里是期待的,期待着她给他承诺,即使是对整个卓家,而非自己。

 唐拾冬真想拿石块敲他,但也只有忍气,再回答一次。

 “真的!”

 “即使在这世上仍有你的亲人,亦是如此吗?”卓玉凛没有丝毫放松的看着她。

 唐拾冬沉半晌,终于回答:“亲人对我而言,只是两个字,但卓家对我而言,却有再造之恩。”尤其是少爷。

 其实她表面上好像很受不了少爷,也很气他,但事实上,她是真心的感谢他。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不知已落入什么样的环境中;若不是他,自己更不可能读书识字,甚至有扛起卓家家业的能力。

 她的一切,与其说是卓家给的,倒不如说是少爷事先为她设想好的。

 在她心底,永远记得。

 “那好,念在你这份心意上,本少爷就准你永远待在卓家,打理卓家的一切。”

 出诡异的笑容,卓玉凛现在的神情,就如同十五年前与父母谈判,执意要留下唐拾冬那天的神情。

 但唐拾冬自然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她要留在卓家,需要他这么正式的恩准吗?

 “既然如此,那冬儿就谢过少爷了。”唐拾冬微一行礼,心里则直犯嘀咕。

 看来她这号称千杯不醉的少爷,今天可能是喝醉了,才会这么怪。可是今晚他身上没半点酒味啊!

 “天色已晚,少爷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唐拾冬才想绕过他回房,却教他一把拉住。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重点都还没说到呢,她就想跑?

 “还没说完?”

 她真想泼他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但她也只有捺着子,乖乖的站在他面前等他说完。“请问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有,当然有。”

 卓玉凛浮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那黑眸更是看得唐拾冬心惊脸红。

 “少爷请说。”

 感觉不对劲,她想悄悄退开几步,却发现卓玉凛的手抓得可牢了,也只能无奈的立于原地。卓玉凛仍是盯着她,而后俯‮身下‬,在她耳边扔下一句:“明天起,开始准备我俩的婚事。”

 “你说什么!?”

 她大叫着跳开,却又被他抓回。

 “我说得不够大声?可是我怕我一开口,便会吵醒爹娘,那可就不好了。”卓玉凛颇为苦恼的看着唐拾冬,似在指责她的逃避。

 “卓玉凛!”忍不住的,唐拾冬连名带姓的喊他。“你最好把事情解释清楚,什么叫作“准备我俩的婚事”?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婚姻大事也能拿来玩吗?这是什么道理,你别想我会一再的忍让你!”

 “嘘。”卓玉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仍是泰然自若,与唐拾冬的暴怒形成对比。

 “你再吼下去,府里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好,我不吼。”唐拾冬深呼吸,不断的颔首,说服自己要冷静,别让他给惹得失了该有的礼貌。

 “你给我说清楚,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当然不好笑。”他难得附和她,在她松了一口气时又加上一句:“因为这根本不是玩笑。”

 “不是玩笑?”唐拾冬真想昏倒。“不是玩笑会是什么?”

 “不是玩笑,当然就是事实!”卓玉凛回答得可顺了。“难不成你看不出来,我是很正经的在向你求亲吗?”

 “鬼才看得出来!”唐拾冬气得直瞪他。“你喝醉了就回房去,少在这儿发酒疯!”

 “谁说我喝醉了?我现在再清醒不过。”卓玉凛真是同情自己,难得对姑娘家表示心意,居然还被怀疑。

 “卓玉凛!”唐拾冬回手,真想把怀中的帐册全往他脸上砸,看能不能让他正经些。“你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

 “谁在闹?”

 卓玉凛真是无语问苍天,他都这么认真了,她却还是不肯相信。

 “我再说一次,我是说真的,我要和你成亲。”

 “不行!”她转开脸,痹篇他那双噬人的眼眸。“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行?为什么不可能?我说可以就可以。”

 卓玉凛那许久未见的坚持与执拗再度出现,吓呆了唐拾冬。

 不会吧!他真是说真的?

 卓玉凛又一把拉回唐拾冬,俊逸的脸上已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脸,变得相当正经。

 “冬儿,嫁给我吧!”

 唐拾冬瞪大眼,全没了主意。这…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她是真被他弄胡涂了。

 依她过往的经验来看,她真是不敢相信他方才所说的任何话,尽管他的表情看来十分认真。这几年来,自己也不知被他这认真的神情骗过几次了,因而不太敢再相信;更何况,成亲?亏他讲得出来,她可是想都不敢想呢!

 “想和你成亲。”卓玉凛直言不讳。“你和娘不老催着我成亲,我现在想通了,你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听他的话,颇有指控意味。

 谁高兴得起来,他居然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唐拾冬真的要生气了。

 “少爷,你别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好吗?待会儿你是不是又要说:“是你自己不愿意,以后可别再我成亲了”?别用这种理由来逃避成亲好吗?”

 “逃避?”卓玉凛边似有笑意,又有嘲讽,轻声的低语:“是谁在逃避还不知道呢!”

 唐拾冬气得脸儿通红。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她在逃避吗?

 她在逃避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就和爹娘说去。”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卓玉凛说得开心。

 “卓玉凛,我不准!”

 气到极点,唐拾冬也不管什么‮份身‬不‮份身‬,也不管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先吼了再说。

 “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死守着什么‮份身‬尊卑。”卓玉凛笑得甚是畅快。

 他这么说,倒是提醒了唐拾冬。她深一口气,强下怒火,表面上是恢复了平静。

 “少爷,我再说一次,不要拿婚姻大事来跟我开玩笑。”

 “我也再说一次,我不是在开玩笑。”卓玉凛一叹,目光炽然的看着她。

 “我这个人就这么不能相信吗?”

 对上他隐含深意与热切的目光,唐拾冬不由自主的避了开来。

 “不要再逃避了。”卓玉凛真会被她的态度惹火。

 他轻抓住她的肩,要她直视自己。“我现在是认真的,所以请你也认真的回答我,好吗?”唐拾冬听了,却仍是垂下眼。

 回答?她能怎么回答?他是卓家的继承人,而她不过是他拾回来的孤女。

 尽管…尽管她再怎么想要留在他身旁,但是她不配啊!

 这时,她不想起小时候,那时就不会有什么‮份身‬地位的问题困扰她,她爱怎么跟在他身后,也都不会有闲话产生,那时的她多快乐。

 “冬儿。”卓玉凛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你倒是说话啊!”唐拾冬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双手‮劲使‬的挣开他的大掌,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跑。

 “冬儿?”卓玉凛一退,看着她渐远的身影,和散落一地的帐册。

 “该死的!”忍不住的低骂,卓玉凛气极了唐拾冬的逃避。

 ‮份身‬?就因为他是少爷吗?小时候的她可不管这些的。

 三两下收拾起自己的怒气,他弯身拾起帐册,心下立即有了打算。

 ‮份身‬吗?若冬儿真是柳家‮姐小‬的话,这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吧!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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