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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懊悔

 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

 玉枕纱厨

 半夜凉初透

 …《醉花》李清照

 搭救泉宛妍的男子剑眉英气、星目灿灿、高额削颊、天庭满,面容贵气又俊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问尊姓大名?”一阵手忙脚后,待大夫处理好男子的伤势,泉宛妍便趋身上前致意言谢。

 “我叫穆瑛。”

 他凝视她的眼神,让泉宛妍产生了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她的心头盘桓不去。

 熟悉的感觉?

 怎么可能呢?她和他可是第一次见面呢!

 “穆公子。”甩去不该有的思绪,泉宛妍看了看他被划破的衣袖,她招了店小二找来一套衣裳先让他换下“很抱歉划破你的衣服,待我找人补、洗净过后,再送到府上去。敢问穆公子府上哪里?”

 “不过是一套普通的衣服。”摆摆手,穆瑛满不在乎地道,眼神却还是定在她的身上“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虽是极为普通的关心话语,传入泉宛妍的耳中,却觉得分外窝心。

 她摇了‮头摇‬:“不然,我折算成银两赔你好了。”他身上的服饰虽然样式简单,布料却是最上等的银蚕丝,价值不菲。

 “我不需要你的赔偿。”灵机一动,他开口说道“若你真的觉得亏欠于我,就帮我在客栈里安排一份差事。”

 “啊?”泉宛妍诧异地问道“你要来客栈工作?”

 他的样貌怎么也不像是需要来客栈谋份差事的人,反而比较像是高高在上、让许多婢侍、仆从伺候的高官显贵啊!

 仿佛看出她的疑问,他从容地开口解释:“我原是富家之后,如今家道中落,田产、屋宇、钱财、骨董都坐吃山空了,所以,希望泉大‮姐小‬能帮我安排一份差事。”

 沉再沉,泉宛妍兀自挣扎着,下不了决定。

 他说的是真的吗?

 理智教她千万莫要相信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说词。

 情感却让她全盘接受了他的话。

 “宛儿,听说你出事啦?”一听闻客栈西厢发生地工事意外,泉二娘幸灾乐祸地笑道,直到见了泉宛妍毫发未伤,她的脸才霎时变了颜色。

 泉明媚依然畏畏缩缩地跟在母亲的后头,在看见穆瑛时非但没有怕生的想夺门而出,反而是略带些许痴地望着他英俊的脸庞。

 “哼!早告诉过你了,一个女人家打点不了客栈这么大的地方,你却不听我的劝告。不肯接纳台生就算了,还赶走了台生,放任自己老大不小没人要,真是笑死人了!这就是你逞强、自作自受的后果!”脸不红气不的,泉二娘哩叭嗦地数落了一大串。

 “娘…”泉明媚快听不下去母亲泼辣的话语了。

 天啊!那位俊的公子会怎么看待娘,又会怎么看待她呢?她偷偷地拉扯着母亲的衣袖,希望母亲能自制些。

 几个在厢房里充做帮手的店小二也都受不了泉二娘的冷言冷语,不耐地翻了翻白眼。

 泉宛妍不想让家丑外扬,对几个店小二使了使眼色,看着他们走出厢房。

 “干嘛?你拉我做什么?好了啦!你不要再拉我了!”泉二娘重重一甩袖“怎么?你还想帮你大姐说话不成?娘可是在帮你出气耶!哼!都是她,才害你跛了一条腿儿!”

 听到泉二娘刻意嚷嚷的话,泉宛妍的全身仿佛冻结僵直住了,薄薄的朱抿得紧紧的。

 “呃…”泉明媚退缩地低垂下螓首,悄悄地向后退。

 被了!她没有必要站在这里接受二娘的污蔑。

 “二娘,我心中已经有人了,怎么可以虚伪地接受大表哥的情意,嫁给大表哥呢?感谢大表哥这么看得起我、关心我。我想,普通人家的表哥也不曾这般注意表妹的终身大事吧!您说是不是?”泉宛妍语气平淡地响应着。

 “你…”泉二娘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找不到有力的话来反驳。

 她居然有心上人了?!

 “不、不、不要脸!你这尚未成亲的黄花大闺女居然和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我就说嘛!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和男人学做生意,女孩家的规矩一点儿都不懂,准是因为没有娘亲管教的关系…”

 “请别随便侮辱人,二娘。”泉宛妍含笑地点醒她“宛儿的亲生娘亲在宛儿四岁时便往生了,宛儿可说是二娘一手拉拔大的。”

 “哼!”悻悻然的,泉二娘停止了谩骂的话语,却仍是咄咄人地问道“你倒说说看你的心上人是谁?是哪里人氏?何姓何名?家中是做什么的?长得是什么模样?”

 呸!这死丫头八成是为了推拒台生的求亲才瞎扯出这些的。

 会看上这个男人婆的男人一定是瞎了狗眼!

 泉宛妍转身缓步地走向被冷落在一旁的穆瑛,在他的面前站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不理睬其他人狐疑的眼神,她自顾自地启口问道“穆公子,你是哪里人氏?”

 “在下长安人氏。”虽然不明白她问话的用意,穆瑛还是有问有答。

 “好。”泉宛妍点点头“我再问你,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在下一个人。”他淡淡地笑道。

 “很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顿了顿,她一鼓作气地问道:“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对吧?”天啊!穆公子会不会觉得她很无,或是…

 闻言,泉二娘倒了口冷息,泉明媚则是莫名地生起了闷气,两人都不知道泉宛妍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对。”穆瑛轻缓而真诚地回答。

 “非常…好。”强自按捺下不安的心绪,泉宛妍微微颔首。

 她公开而主动地拉握住他的手,动作缓慢而坚定,带着一点点虚荣,目光扫视着泉二娘和泉明媚。

 “二娘,小媚,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婿穆瑛,他乃是长安人氏,目前孤家寡人。为了答谢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也因为我们彼此一见钟情,所以,我决定招赘他为泉家的女婿。”

 ***

 “盈门客栈终于要招赘女婿!”

 泉宛妍招赘夫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话题。

 “是泉家那个表亲,还是那个年轻的总掌柜呀?”

 “不不不,听说是个陌生人,还是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翩翩公子哥儿呢!”

 “真的吗?”

 传言满天飞,更是足了每个人的好奇心。

 想当然耳,盈门客栈的珍馐阁、口馆、百味堂被人挤得水不通,每天每餐都是大爆满,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借着用膳的名义,想来瞧瞧穆瑛的庐山真面目。

 “谢谢,这是找您的银两。”充满学习的精神,穆瑛有模有样地学着吴非京招呼着客人“!客倌是要用膳还是要住宿?”招呼完了刚进门的客人,他转身对另一桌的客人说道“酥烤鸭还没上吗?真是对不住啊!本客栈的酥烤鸭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请诸位再等等,我这就去后头催催。”去后面厨房催过酥烤鸭后,他又对店小二道:“阿宝,下去休息吧!这盘菜我来端就可以了。”端完了菜,他向另一名店小二询问着“小李子,这道八味宝鸭该送往口馆还是珍馐阁呢?”

 不论是招呼客人,或者是对待客栈里的仆役、小厮,穆瑛都是相当和气的,待人谦和、处事镇静、态度圆融,做活儿认真。

 所以,众人对他的印象相当好,也非常喜欢和他相处。

 “唉!”用膳时间一过,吴非京马上浑身虚软地瘫倒在柜面上“呜…兄弟,客栈的生意变得这么好,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可见你有多么受人啊!”全客栈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造成连来客满为患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你太过奖了。”穆瑛不敢居功地说:“我何德何能呢?若不是厨房里的菜做得好,若不是各位的手脚够利落,若不是客栈里的环境真地很不错,若不是大‮姐小‬用人得当,这盈门客栈的生意又怎么能蒸蒸上呢?”

 听到他称赞的话语,众人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反而是穆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了。大伙儿怎么净冲着他笑啊?

 相处的时愈久,大伙儿对穆瑛愈欣赏。

 大厨范大娘欣赏他能尝出每道菜肴的微妙滋味,更能细心又诚恳地提出赞美与意见,教她想不折服都很难。

 老帐房欣赏他又快又细心的抓帐速度,还能立即找出错误处,教他更是想倾囊相授。

 吴非京、跑堂的店小二、伙夫和打扫厢房的丫环,欣赏他从头学习起的扎实精神,他总是认真的向他们请教,自动自发地帮忙端菜、扫地、抹桌椅、招呼客人,有不懂的地方便会向他们请教,不会像之前的张台生狗眼看人低,也不会像张台生仗势欺人,教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人都真心地接纳着他,并且相当信服泉宛妍识人的眼光。

 “真是慧眼识英雄,不愧是大‮姐小‬啊!”“难怪大‮姐小‬会一口回绝表少爷的求亲,真是回绝得好啊!”“大‮姐小‬,恭喜你,招赘到一个好夫婿喔!”

 每次直接或间接听到这种夸奖之词,泉宛妍都不表示任何意见,神情自若,可心底却是有苦说不出。

 她怎么能告诉别人,招赘穆公子为夫婿,纯粹是应付二娘的权宜之计,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她随口说说的一见钟情。

 听着这些赞美之词,她的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泉宛妍垂睫低喃“梧桐,若你还在,求求你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夜深深,月谧谧。

 “青泉梧桐”无语依然。

 “唉!”低喃了好半晌,迟迟等不着回音,泉宛妍无奈又气馁地一叹,转首看着窗外的景物,不再思索,信步走了出去。

 ***

 夜朦胧,月朦胧,人影也朦胧。

 头顶月一轮,低首影一弧。

 夏至时分,天候渐暖,尽管是在更深重时,花儿依然灿烂地绽放着。

 梧桐,美景如斯,而你到底人在何方呢?

 在这静谧幽清时分,泉宛妍更是倍感孤独。

 忽地,她发现凉亭里有着一抹熟悉、修长的青色人影。

 “梧桐!”高声激动地喊叫,代表她此刻难以置信、喜悦难的心情。

 闻声,凉亭里的人影转过了身。

 见状,泉宛妍的笑容僵住了,原本往前踏去的脚步倏地缩回。

 “大‮姐小‬?”穆瑛也是满脸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才是我该问的。”口吻又恢复了冷然,泉宛妍感到大失所望,对他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真是对不住。”经她这么一问,穆瑛才恍然大悟他可能已经侵犯到她住的院落了“我马上离开。”多礼又不失气度地抱拳作揖,他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地转身离去。

 “等一下!”陡地,泉宛妍口喊出,及时阻止他的离去,不管他疑惑的眼神,开口命令着“你留下来,陪我走一走。”

 “陪你走一走?”一抹惊喜之跃上他的眼底眉梢“好…我、我留下来,我陪你去走一走。”他结结巴巴地道。

 “嗯。”泉宛妍闷闷地回了声,旋即掉头走去,也不管穆瑛是否跟得上。

 她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心绪,一边施展出足下轻功,希望阵阵扑面而来的凉风能吹去她心头的悒郁。

 她烦躁地忖着,由于穆公子大受,二娘心中的不痛快更是可想而知了。

 饼分的是,张台生还卑劣地放出风声,说她与穆公子早有私情,至今才巧立名目的将穆公子带进泉家,要众人千万别被他们这对“妇”蒙骗了,还要众人睁大眼睛瞧清楚、看明白。哼!瞧清楚什么?看明白什么?

 她实在很想将二娘、张台生的嘴巴撕下来,可是造成今这般窘境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吗?

 唉!千错万错,全是她的错,一步错,步步错!

 “呼!”终于停下了脚步,背后猛地被物体强烈一撞,泉宛妍因突然遭受到“侵犯”而当场反击,她不假思索地反身“拍”的一声,一记巴掌立即掴了出去。

 “呃?”没有惊叫、没有大喊,穆瑛杵在原地傻傻地摸着火烫的左脸颊,良久才讷讷地应了一声。

 “你?!”他不生气,泉宛妍反倒替他火大起来了“笨蛋!你不会闪躲吗?”

 掴了他一记巴掌,她的右掌微微热辣刺痛了起来。

 他为什么不闪不躲呢?

 “我去叫人过来。”她立即想动身去唤人。

 “不必了。”穆瑛赶紧阻止她“大家都睡下了,况且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伤,一会儿便不痛了,只要找条布巾打擦一擦就可以了…我们要去哪里?”

 “闭嘴!”干脆捉起他的大掌,泉宛妍用力地拉着他朝自己的香闺前进。

 “你…呃…没事。”见她微恼的神情,穆瑛不再开口。

 他是知晓她的子的,平她对外总是表现出冷静圆滑的一面,会有这种失控情绪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一抹神秘的浅笑微漾在他的角。

 “坐下!”进入闺房后,鲁地将他往椅上一按,泉宛妍快步地走向更衣屏风旁,就着小几水盆中的水,打自己的绣绢,拧了一把后才走了回来,满脸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松开绣绢,平贴在他的脸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穆瑛不甚自然地道。

 “不要动!”低低一斥,泉宛妍的粉颊不自觉地泛上一抹嫣

 “是…”

 霎时,房内静默无语。

 清凉的感觉由绣绢传透穆瑛的肌肤,在他的心底化为一股暖

 他陶醉得缓缓抬眼,却正好对上她圆睁的美眸。

 两人四目相时,似乎透出无限的情怀与微妙的感觉。

 轻缓的,两颗头颅愈靠愈近。

 转瞬间,他们已经双双倒卧在铺上。

 四片瓣已然胶着纠在一处。

 两人眷恋地深吻着彼此,依着本能需索着对方的爱意。

 他们的深吻无片刻停歇,益发绵缱绻。

 她的薄纱、她的发簪、她的抹、她的亵

 他的青衫、他的衣带、他的子…

 一件接着一件,遮掩男体及女的衣物全褪了下来。

 泉宛妍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她所有乎的,只有眸中盛满的俊美男脸庞。

 穆瑛的身形昂藏而伟岸,小心而温柔地覆在她的上头,肌理分明的强健膛、平坦的小肮熨贴上她的,男象征轻轻地探索着女的幽境,紧绷结实的部磨蹭着纤柔匀称的‮腿大‬。

 他们着彼此,迫切地想占有着彼此。

 “太美了…”穆瑛灼热的目光恣意地欣赏着她的‮躯娇‬、泛着红晕的娇颜、柔软的粉颈、光滑的臂膀、高脯…

 目光满是爱恋,他的舌随着眼光往下游移,时而用力地一咬,时而轻巧地吻。

 酥麻又火热的感觉,迫使泉宛妍紧捉着身下的锦褥,情难自己的想将全部的自己奉献出去,却又害羞不已。

 倏然,他将一长指探入她的‮腿双‬间,戳刺她的紧窒柔软。

 “你在做什么?”微微的吃痛,让她全身一弓。

 “你还是太干涩、太紧张了…”穆瑛捧起她的双,以舌尖探索她的甜美。

 “嗯…啊…”她发出情难自的嘤咛,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抓着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该阻止他益发深入亲昵的探索,还是鼓励他更加侵入占有她。

 陡地,她的全身紧绷不已,狂摆的被他的大掌牢牢地箝握住,高迅速窜至她的四肢百骸。

 须臾,她沉浸在高后的短暂疲累里,微微地合上眼休息。

 “不要怕。”穆瑛跪在她的‮腿双‬间,手指探向她柔软的入口“真的,我会很轻、很慢的。”

 他的手指轻缓地、深深地穿刺入女的紧窒。

 “啊…”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将杆往下沉。

 “梧桐…”泉宛妍的檀口逸出一声嘤咛。

 两具身躯完美地结合为一体。

 同时攀上了情的巅峰,她的心儿狂跳如擂鼓。

 一声声,她呼喊着不该忘、不能忘,更不想忘的人的名字。

 “啊…”梧桐…梧桐…

 她在心中哭泣大喊着,耳边却听见自己柔媚婉转的呻

 ***

 几经绵,不停,穆瑛与泉宛妍都累瘫在铺上。

 月娘无言的为他们的炽爱做见证。

 然而狂野的情却已然停歇了。

 男人的呼息,一声又一声,沉沉地在她的耳边一吐一纳。

 此时,泉宛妍的心头布满了后悔的情绪。

 她做了什么?

 她怎么会像是被人下了蛊地敞开双臂,随随便便地另一个男人恣意占有她?

 “你还好吗?”以手肘支高了上半身。

 闻言,泉宛妍气恼地忖着,他居然还敢这样问她?

 她怎么可能会好,她当然不好了!

 她…她怎么可以在和梧桐有了肌肤之亲后,又作践自己的‮子身‬,接纳另外一个男人呢?

 “宛儿?”察觉出她的异样,穆瑛赶忙离开她的‮子身‬,坐起身,伸出手臂想将她一把揽起。泉宛妍的‮子身‬却僵直不已,她以冷得足以会冻死人的口吻说道:“走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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