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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抵达婚纱摄影礼服公司,朱天瑷飞快地下车走进店里,像在逃避一场追赶似的,望也不望身后一眼。

 “咦?小瑷,怎么只有你,小恩呢?”一身笔白色西装的俞熙一看见朱天瑷便问道,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他突地睁大眼瞧着她,接着又道:“奇怪了,你怎么一脸又红又的模样,我不是让小恩去接你了吗?”

 “他在停车,等会儿就进来了。”她别开眼草草回了句,而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问:“南薰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幄,她在更衣室里换穿礼服,应该就快出来了。”

 没多久,孙南薰身着一袭复古式白纱礼服走出更衣室,而俞照恩也在此时进入店里。

 “南薰姐,你好漂亮喔!”朱天瑷由衷地赞美道。圆睁的双眼透着几丝羡之情。能够穿着美美的婚纱,与自己心爱的人踏进礼堂共偕白首,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美好的事呀!

 虽然父母离异,但她对婚姻的憧憬却未因此而减少半分,只不过比别人来得小心谨慎。借由双亲失败的婚姻,她很早就决定自己理想中的对象该具有何种特质,她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所以万万不会挑上与父亲相同类型的男子,而俞照恩…偏偏就是她所排斥的类型。

 思绪不由自主又回到俞照恩身上的她,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向他,没想到他也正瞧着自己,她口一跳,赶紧收回目光。

 “我老婆当然漂亮噗!俞大哥我的眼光可是一的哩!”俞熙洋洋得意道,炯亮有神的双眸却是满含爱宠地凝瞒着娇

 “你少在那边自吹自擂,赶紧让小恩试试礼服吧!”孙南薰脸色微红地回瞪了他一眼,而后拉起朱天瑷的手,笑道:“别理会他,小瑷,我们过去那边挑你的伴娘礼服。”说罢,挽着来天瑷的手走向另一边。

 “哇!好美哟!”望着环绕三面白墙悬挂着的各式各样和服,朱天瑷忍不住赞叹了声,眼里还闪着梦幻般的光采。

 孙南薰颇有同感地微笑道:“走进这里,你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这些漂亮的婚纱礼服就像是女人的梦想…一生中总会期盼一回的美梦!”

 “是啊…能穿着它们,跟心爱的人踏进结婚礼堂共许爱的誓约,确实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朱天瑷喃喃低语,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小瑷,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孙南薰问道。

 朱天瑷想也不想地‮头摇‬,然而脑海里却矛盾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她惊骇得赶紧甩头,天啊…她怎么会想到俞照恩那家伙?!

 “那…小恩呢?你真的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孙南薰试探地问。

 “我、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她几乎要惊跳起来,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她红着脸用力地又加上了句:“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是这样啊…”孙南薰歪着头打量她“我倒觉得他和你很相配哩!”

 “他哪里和我相配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朱天瑷立即抗议道。

 “那么你觉得他哪里不好?”孙南薰反问。

 朱天瑷愣了一下,是啊,他哪里不好?要是以前,她肯定可以列出他一大串缺点,诸如‮体身‬瘦弱苍白、个子矮小等等,但现在,这些缺点都已经不适用了,那么,她到底为了什么一味地排斥他?就因为他身上那股肖似父亲的气质吗?

 见她一脸怔茫,孙南薰以着过来人姿态柔声道: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为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画了一个样本,除了那个样本,其余类型我一概不考虑。”

 “南薰姐,你的意思是…俞大哥并不是你原本喜欢的类型?”朱天瑷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俞大哥不仅人长得帅,身材又高大拔,还有很好的家世背景,各项条件皆是上上之选,这样优秀的男生,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孙南薰微笑地点头“他刚好是我最排斥的类型。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是有关于你和俞大哥恋爱的故事吗?”朱天瑷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了,她知道俞大哥追南薰姐追得很辛苦,但对于整个过程却一无所知,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当然非常乐意洗耳恭听。

 唉!美丽的爱情故事,有哪个女人不爱听呢!

 孙南薰点点头,秀丽的眉眼淡漾着回忆的朦胧,柔柔道来:

 “也许是家庭和生活环境的因素吧,我很早就认定长得帅的男人一定不可靠,总觉得要找丈夫就该找那种看起来平凡老实的人…你俞大哥追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一个交往三年的男朋友,他就是我说的那种平凡老实的人。我们同在俞氏企业上班,原本我以为…我和他会平凡踏实地一步步携手走向未来,经营一个属于两人的家…但没想到,我错了,那个我认为平凡老实的人,他心里最想要的,并不是和我共同经营一个平凡踏实温暖的人生,而是一个平步青云、名成利就的机会。本来,我以为是因为熙的出现破坏了他对我的感情,所以,那时候我对你俞大哥可说是深恶痛绝,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也亏他有那个包容心和耐,始终没放弃我…他让我明白,并不是每个长得帅的人都是‮心花‬不可靠的。”

 回忆过往的甜蜜,孙南薰不自觉出小女人娇态,清甜的微笑牵引出一对动人的小小梨涡。

 “南薰姐,我…”朱天瑷微带惑地看着她,心里百感杂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孙南薰理解地朝她绽出温柔浅笑。

 “小瑷,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我们很容易被自己先人为主的观念所蒙蔽,而错失了真正值得把握的人。这世界上的事情并没有绝对,一个人的例子并不代表所有人皆是如此,你应该给自己,也给照恩一个机会。”

 朱天瑷咬着,默然不语。她真的错了吗?南薰姐说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她心里还有些犹疑,她觉得自己必须再好好想一想。

 就这样,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自己选了哪件礼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上它的,一直到走出更衣室,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她才霍然回神。

 “哎呀呀呀!小瑷,除了我老婆以外,你铁定是婚礼上最美的女人了。”俞熙朝她眨眨眼道“跟我这英儒雅的小弟刚好配成一对呢!”说着,忙将站在自己身旁的俞照恩推向前,与朱天瑷并立。

 “是啊,俞先生,您这对伴娘伴郎可真出色,说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一点也不夸张呢!”婚纱店的招待‮姐小‬在一旁帮腔道。

 俞熙开心地发出朗朗笑声,打趣道:“现在是伴娘伴郎,以后就成了新郎新娘,我是好心让他们先见习一下,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

 招待‮姐小‬一听,眼睛随即一亮,挂在脸上的职业笑容也益发灿烂,出口便又是一串甜死人不偿命的奉承话:

 “恭喜恭喜!两位真是天作之合,男的帅、女的美,登对极了,真叫人羡呢!”

 朱天瑷却是听得满脸通红。什么跟什么嘛,主角是俞大哥和南薰姐耶,准新郎居然带头瞎起哄,太不像话了吧!还有,那家伙竟也一声不吭地让人瞎闹,搞清楚,他只是男配角好不好!

 一边在心里嚼咕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抬眼偷瞄向镜子里的俞照恩。这一瞧,她的双须像着了火似的烧灼起来,绽出朵朵红花,一身笔黑色西服的他严然是个尊贵优雅的公子,俊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的视线在镜中与她相遇,深途的眸光衔住她的,嘴角扬开一抹温柔笑弧,搅得她的心跳再次失去惯有的节奏,怦怦地撞在口上,连带撞了她的呼吸。

 害怕自己很可能因为心跳过于急促而昏倒,她赶紧低下头,慌乱而狼狈地。而后死死盯住地上某一点,就怕一抬头,便又瞧见镜子里他那英的身姿。只是她没想到,他竟朝她靠了过来,还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小瑷,你好美…美得像一个梦,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梦…”他低下头俯在她耳旁柔声低语,微带沙哑的嗓音像醇浓的酒香,让人不饮自醉。

 一阵战栗猛然泛过朱天瑷全身,她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想力持镇定,然而他温暖的呼息兀自在她感的耳畔绩绕维维,烧红了她的耳,也灼热了她的心…她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身旁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俞照恩,她所认识的他不会这么大胆骨,竟当着别人面前上演亲眼深情的戏码。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恶心巴啦的话?”她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一边再一次试着甩开他的手,却教他握得更紧。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他澄澈的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低垂的脸,那上面泛着他不可能错看的醉人红晕…她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感觉,丝丝喜悦自他心房泛散开来,他情不自地伸手搂住她。

 她愕然地抬眼瞪向他“你别大、太过分哟…我、我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前给你难堪,你竟敢得寸进尺!”她红着脸轻斥道,借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

 然而,俞照恩却只是对她柔柔一笑,咧嘴道:“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何况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

 朱天瑷闻言,又是一愕,忙转头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礼服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他们到、到哪儿去了?”她问得有些结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愈来愈觉得慌乱无措,她不是不曾跟男人单独相处过呀,也从来没有人能让她感到局促不安,而他竟然做到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俞照恩轻耸了下肩,表示不知情。

 “他们到哪儿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跟你独处。小瑷,试着接受我的追求好不好?其实你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他认真地瞅着她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朱天瑷有些惊愣地瞪视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我的意思是,你对我并非没有感觉。”他沉定的双眸满溢柔情,直直望进她眼里。“当我这样靠近你的时候,你的脸红了,我认为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可能还有一些喜欢我。”

 他的话引起朱天瑷极大的反应,她差点惊跳而起,小脸瞬间炸开一抹红,分不清是羞恼还是气恼。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她极力否认“会脸红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想太多了!”

 俞照恩温柔的眸光依然,俊雅容颜绽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小瑷,这些年你应该有了更多接吻的经验吧?”

 “啊?!”朱天瑷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问起这个。但他既然都问了,她当然要回答…

 “这还用问吗!我的历任男朋友个个吻功一。”她故意夸大,事实上,这些年来,她只让约会的对象吻她的脸颊而已,因为她不想再一次破坏初吻的美好感觉。

 当然,她没忘记自己的初吻给了谁,只不过她绝不会让眼前这个自大的家伙知道,自从那一吻之后,她就不曾在其他男生身上体验过接吻的美妙滋味。

 “那么,你敢和我赌一把吗?”俞照思温声问道,他深知她的个性最不得人家

 “赌一把?”她先是疑惑地蹩起眉,而后眯起眼道:“你以为我不敢?哼!你想赌什么,尽管出招吧!”果然,没两三下就人瓮了。

 “就赌一个吻。”

 “赌、赌一个吻?”她力持镇定地重复道“你、你想怎么赌?”

 “如果我能吻得你头晕目眩、‮腿双‬发软,那么你就必须接受我的追求,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他一派温文尔雅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末了,聪明地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想临阵退缩,也没关系。”

 “谁说我要临阵退缩?”她白了他一眼。哼!就算她这几年都不曾有过接吻经验,她不相信他这个书呆子会比她好到哪里去!想吻得她头晕目眩、‮腿双‬发软?哈哈!做做白梦比较快啦。

 “这么说,你答应噗?”他向她确认。“到时候赌输的人可不能反悔哟。”

 “哩嚏,我才不会那么差劲呢!”她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心跳却背叛她的意志,噗鸣噗步地擂起鼓来。她没忘记十六岁那一年他吻她的滋味,如今要再重温一次…她竟然有些期待耶…

 嘱!MYGOD!她在胡思想些什么啊?!

 朱天瑷猛然惊醒过来,在心里暗暗咒骂了自己几句,而后挑起一届向俞照恩,回敬道:“假如你输了,就不许再着我,俞爷爷俞,还有我外公那边,就由你负责去解决。”

 “成!”不受她挑衅的姿态影响,他笑痕淡,拿下眼镜后,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道:“我要吻你了幄!”

 “你有完没完呀,接个吻还罗哩叭索的!”她虚张声势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其实紧张得要死,干脆将眼睛闭上,只要没看到他那张脸,她的心跳应该就会比较正常吧。

 “谨遵汝愿…”俞照恩低哺的嗓音消失在她畔,双手圈住她的,然后将自己的缓缓覆了上去…

 惑的蝶吻先是轻点着她柔瓣,品尝着属于她的馨香,跟着缓缓加深辗吻,灼热的并不急于掠夺,只是密密地低住红淑湘的粉磨转、逗咬。

 好怀念的滋味呀…朱天瑷有些昏沉地想着。她记得多年前他吻她时,也像现在这么轻柔温存。她不是没试过再吻别人,但感觉总是不对,于是她放弃了,不再让任何人碰触她的

 随着他逐渐加深的吻,她开始觉得面颊火焚、呼吸急促,就在她微微息的霎那,他的舌尖趁隙挑人,勾着她,汲取她口中的甜蜜;初时像和风般温徐挑拨,渐渐地,他的吻急切而狂热了起来,狂风骤雨般席卷着她,霸占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觉,以炽焰般的吻倾诉他对她埋藏已久的爱…

 不一样…跟从前不一样…他什么时候学会热吻的?朱天瑷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了,又又沉的脑子像着魔一般,昏昏然无法思考,他的吻太深、太烫人,她下意识地想逃,却被他紧着不放。

 完了!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模糊的意识中缓缓升起,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输定了,而且还输得很惨。

 依偎着他散发炙人热气的男膛,她的理智几乎融成一摊水,只能随着他舌的游移而浮啊沉沉…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

 “你还站得住吗?”他深凝着她离配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沙哑。

 好一会儿后,朱天瑷才回过神来,然而,她的‮腿双‬却仍是虚软无力,要不是他的双臂仍留抱着她,她早已滑坐于地。

 “俞照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现在放开我,我马上跟你翻脸!”她恶狠狠地警告,无奈吻后全身乏力,说出口的话像软语呢哺,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仍有些氮包的闪亮明眸,他忍不住爱怜地又吻了下她润的瓣,柔柔低语:“我怎么舍得呢。”

 朱天瑷愣了一下,方才的热尚未消褪,便又涌上一股暖,这样的经验前所未有,她几乎要溺毙在他惊人的温柔里。

 “从今天起,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你不可以再拒我于千里之外。”他噙着笑在她耳旁宣布道,温柔的嗓音透着掩藏不住的欣悦。

 一句话倏然震醒了发呆中的朱天瑷,她瞠大了眼瞅着他,到现在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输给了他,愿赌服输她没话讲,只是…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气…

 他是从哪里学来那么好的接吻技巧啊?!

 ***

 朱天瑷和俞照恩成为‮女男‬朋友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俞家二老和沈万林耳中,三位老人家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没放鞭炮庆祝。

 然而,朱天瑷却是伤透了脑筋。

 俞照思不知道打哪儿弄到她上课的地方和排课表,每当她结束最后一堂课时,他人已在教室外面等着。她从不知道他会这么人,不是着她一起吃饭,就是看夜景、喝咖啡谈心。

 她并非讨厌他的陪伴,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很开心;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跟他愈亲近,她就愈觉得不安和烦躁,心里总会跑出个声音:他真的适合她吗?他们会有未来吗?

 下午四点,上完最后一堂课,她闷闷不乐地望了窗外一眼。外面天气很好,跟她郁闷的心情形成强烈对比。

 之所以心情低落的原因源自于昨天晚上的一通电话,是她多年未见的父亲从台南打来的。他温和徐缓的嗓音依然,只是多了几分疲惫。在电话中,他告诉她,罹患癌症,所剩日子不多,希望她能回去探视她老人家,还说他和都很想念她。

 她几乎是默不作声地听完那通电话,只在末了问了一句:你说完了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要挂电话了。她可以听到父亲在那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言又止的,但她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很快地挂断电话。

 想念她?真是天大的谎话!

 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曾上台北看过她一次,与她通电话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事实上,她认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毕竟父亲再婚后又生了两个儿子,正合了的意:有了金孙,她哪会想念她这个不得她心的孙女儿?!

 她是不晓得人之将死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变化啦,但到了这个时候,才想到她的存在,才来说想念,很抱歉,她真的无法接受,更没办法配合他们的需要上演一场亲情伦理大和解的戏码。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从外公身上下手,而教人气闷的是,外公居然劝她回台南探望

 为了这件事,她早上和外公还吵了一顿,这是她头一次顶撞他老人家,还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想想,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她就是不想称了父亲和的心、如了他们的意!

 一肚子闷气的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决定找好友梁又华吃晚饭,顺便吐吐苦水,再一起到brUB饮酒作乐,彻底宣一下。

 然而,才刚走出教室,一抹修长的身影随即了上来。

 “小瑷,今天你比较早下课,我们上明山好不好?”俞照思兴匆匆地对着她道。“我知道一家很不一样的餐厅,不仅东西好吃,而且视野很好,是看夜景的最佳…”

 “我不去。”朱天瑷不等他把话说完,冷着脸拒绝。

 俞照恩一点也不介意地温温一笑,问:“那么,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她仍旧沉着一张脸,掠过他往前走,边走边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必人陪,你先回去吧。”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陪伴,他身上有太多与父亲雷同之处,看到他,她就想到了父亲,心情又更糟了。

 仿佛感觉到她不佳的情绪,他不觉关心地整起眉“小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朱天瑷闷不吭声地继续往前走。

 见她不说话,他体贴地不再追问,默默跟在她身后走。

 不知怎地,他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朱天瑷心底升起一股莫名怒气,她霍地转过身来,对着他不耐烦地低吼:

 “我说过了不用人陪,你可不可以别再跟着我?”

 俞照恩停下脚步,细看着她怒气发的脸蛋,俊雅的容颜温柔中漾着关心,一点也不为她的怒气所恼。他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轻轻握着,温声道:

 “小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隼矗鹈苹盗俗约骸!?br>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你走吧你!”她任地甩开他的手。

 “小瑷…”

 “俞照恩你够了幄!”她扬眉怒瞪向他,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不要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就什么事情都要管。我告诉你,男朋友是可以甩掉的,我一点都不稀罕!”

 话一说出口,朱天瑷几乎马上就后悔了,她仿佛在他眼底看到一丝受伤的神色,但倔强的她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只能和他站在马路上眼对眼相望,直到她再也无法继续面对他那张温柔中带着淡淡神伤的俊容,她只好逃开,逃得远远的…

 ***

 “什么?!那个俞照恩回来了?!”

 一头俏丽短发、打扮时髦的梁又华惊讶地睁大了眼“我还以为他打算在‮国美‬定居了呢,毕竟他都出外八年了。”

 朱天瑷郁闷地灌了一口啤酒。她本来不是要跟好友谈俞照恩的事,只不过下午和他不而散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好吧,她承认自己说那些话是有些过分啦,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样?!

 就因为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歉疚,害她心神不宁地吃完晚餐,接着就在这家常来的brUB里喝闷酒,还不自觉地谈起他的事。

 “喂,小瑷,多年后再看到他,你心里有什么感觉?”梁又华朝她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问。

 朱天瑷想了一下,她有什么感觉呢?“震惊、错愕、生气…”再加上一点点心动和一点点讨厌…哎呀,真烦人哪,她觉得自己好矛盾哟!

 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正随着心绪起伏而更迭,她又是蹩眉、又是扁嘴的神情一一落入梁又华眼里。

 “喂喂,看你一副伤脑筋的模样,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你还没告诉我的?”

 她看了好友一眼,从实招出:“他说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喜欢着我,还要求当我的男朋友…我答应了。”

 “哇!”梁又华轻呼了声,不能置信地张大了眼“都八年了,他对你还是不死心,真让人有些感动哩!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突然转了,竟答应当她的女朋友。”

 朱天瑷耸耸肩,轻扯了下嘴角,试图用轻松的口吻回道:“有他爷爷还有我外公极力撮合,我不答应都不行呀。这样也好,省得我外公老爱叨念我了一些他看不顺眼的男朋友,对象换成是他,我的耳子可清静不少。”

 “你少来!”梁又华很不给面子地拆她的台。“我认识你又不是只有一两天,这世上还没有人能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除非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老实说吧,他一定有什么地方让你心动,才能让你改变初衷,接受他的追求。”

 朱天瑷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多年好友就是有这个坏处,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呃…该怎么说呢,他变了很多…变得比较强壮结实,整个人看起来健康多了,算是达到我的理想标准,所以…我想,那就试着交往看看吧!”她仍是避重就轻地回答。

 “不可能只是这样吧?”

 很显然地,梁又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你这么挑剔,又这么难伺候,若不能打动你,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

 “你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她恼火地又灌了一口啤酒,看着好友嘻皮笑脸,一点也不受她怒气影响,她肩一垮,没辙地坦承:“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对他确实有了心动的感觉…”而且,她不讨厌他的吻,他是所有吻过她的男人当中,唯一不会让她觉得恶心的。

 “那你为什么还一脸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梁又华一针见血地问。

 喔!朱天瑷一手抚着额,几乎要呻出声,她干嘛自讨苦吃找一个从事心理学教育的人出来诉苦呢。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梁能帮她找出她内心矛盾的症结。

 “又华,我好矛盾脑…”她无力地将脸趴在桌子上。“小恩他对我真的好得没话说,我很感动,也很心动…可是,有时候我心里又会莫名其妙地对他产升排斥…看到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我父亲。”

 梁又华理解地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吗?大部分父母离异的小孩,长大以后对婚姻的态度往往两极化,不是非常惧怕婚姻而不愿走入家庭;要不就是极度向往婚姻而过早投入家庭。你的情形就是这样,只不过你惧怕的不是婚姻,而是和你父亲看起来相似的男人。也许是小时候你受母亲、外公或是其他亲人对你父亲的评语所影响,所以造成你对未来伴侣的选择产生一种极端的偏见。换言之,你虽然深受俞照恩吸引,可是内心却又无法抛却以往深植的印象观念,所以才会觉得矛盾。不安。”

 朱天瑷听得迷糊糊,似懂非懂。“好像很复杂幄!”

 “其实,某部分的你是有恋父情结的。”梁又华语出惊人地接着道:“人类的感情向来是相对的,通常愈讨厌表示愈在乎。小时候你一定很崇拜你父亲,而你之所以会对和你父亲同类型的男人这么反感,也是由于你潜意识里因为失去了父亲的爱,感情无法宣,所以转而以排斥、讨厌的方式来压抑自己。这是一种心理投的作用,可怜的俞照恩也就因此当了无辜的冤大头啦!”

 “哎呀,我不懂心理学这一套啦!”她烦躁地将最后一口啤酒解决掉,迟疑了一会儿,才闷闷地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种情况?”

 她觉得又华分析得还瞒有道理的,她也觉得俞照恩好无辜!

 仔细想想,自七岁那一年认识他开始,她就不自觉地将他看成父亲的缩影,任地对他予取于求,还给他脸色看,要不就拿他当出气筒…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那么喜欢她!

 “这还不简单!”梁又华轻了一口琴酒“你多久没见过你父亲了?”

 “十七年有吧!”朱天瑷有些纳闷地回答,不明白好友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我建议你和伯父见一次面,然后你就会发现,俞照恩和你父亲其实半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么简单?”朱天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好友。

 梁又华用手指取下嵌在杯口的樱桃,往嘴里一丢;而后用力地点点头。

 “听我的准没错,你受你父亲的影响太大了,等你见过他之后,问题自然会刃而解!”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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