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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片如黑色绒布的天幕中,皎洁的月光持续不间断的散发柔和的光芒。除了偶尔传来的阵阵虫鸣,就只有风吹过树林所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那是人踩着地上的落叶所发出的,由远而近地急速传来,来势之急,让四周的飞禽走兽纷纷走避,打了静寂的夜。

 来者是两名穿着黑衣的蒙面‮女男‬,两人穿过了这片林子,最后停在一个广场之前,广场的旁边还坐落着一间小屋。

 女子身手俐落的立于小屋前,脸不红气不的将面罩揭了下来。

 她有一双英气过人的剑眉、一双清澈过人的眼睛,樱红的双,略微小麦色的肌肤,和时下女子的雪白迥然不同。她的身段高躲窈窕、动作俐落,一见就知道是个颇识武艺的练家子。

 男子随即落于她身后,那名男子也将自己脸上的蒙面拿下,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女子正要推开门走进去,见男子也要跟随,她连忙回头说:“斗庆,今儿个我们两人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不用伺候了。”

 这名女子就是云中君,如今的她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而非六年前那个凡事都要人照顾的小女孩了。

 斗庆点点头,对云中君行个礼“那斗庆就先回房了。‮姐小‬若有需要,请不要忘记吩咐斗庆。”

 云中君点点头,目送斗庆离开之后,她才走进房间。

 面对一室的黑漆,对云中君而言,似乎没有构成什么太大的困扰。但本应走入房内的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反而站在门前,满脸警戒的盯着屋内。

 即使四周除了虫鸣还是虫鸣,她全身的神经却明显感受得到,屋内有人!

 扬起一双剑眉,她不动声的探出怀中的梅花镖,冷着声音朝房内喝道:“谁在里头?”

 室内一片寂静。

 “我知道你坐在古琴那里。”看着古琴的方位,即使那个地方在她看来仍旧是一片黑暗。“如果你再不出声,休怪我无情!”

 话一落下,她便听到一阵衣衫移动的窸窣声,随即一道人影出现在月光照所及的范围。

 “彧…彧大哥?”一见到那张脸,她原先拿着飞镖的手连忙放下,几乎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对方。

 俊秀的眉目、内敛的眼神、直的鼻梁,一身白晰的完美肌肤,形成一张世间绝少的俊美容颜。乌黑的头发盘在头上,梳成一个髻,幷戴上了赤黑色的冠,他内穿浅绿色衣裳,搭配黑色的衣服,系着缁带,脚踏赤黄的鞋子,将他匀称的身形衬托得更为修长。

 此人正是荀彧,至今已二十弱冠之龄,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云中君。他外在的绝佳条件,再配上与生俱来的高贵儒雅,以及后天的丰富学识、优雅的谈吐,整个人当真是玉树临风、风倜傥。

 “去哪了?”他的声音如同春天的和风一般,令谁听了都感到通体舒泰。

 只是,云中君听了却满身大汗。

 “彧大哥,你今儿个怎么穿成这样子?”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去点灯。在点灯的同时,她清楚的感受到荀彧已经不动声的站在她身后。

 “你说呢?”果不其然,荀彧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烛火逐渐在烛台上发散变大,云中君才转过身面对荀彧。她扬起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他。

 如樱花般的男子啊!

 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比荀彧外表更吸引人的男子。他看来温和宜人,却不瘦弱纤细;他的举止高贵优雅,却不让人有不切实际的梦幻。他谦冲温和,他学富五车,他聪明过人…

 而他,还更是头顽固的驴子!

 想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之时,她还觉得荀彧是天底下最高贵、最温和、最没有脾气、最善解人意的好人。但这些年来的相处,早让她的幻想破灭了。

 云中君叹了口气,知道再不能对他隐瞒今天的行踪,否则她大概往后不会有太舒服的日子过。

 “我和斗庆去牛头山了。”她如实说道。

 荀彧看着云中君身上的夜行装,知道她所言不假。“为什么又去那种地方?”那是个土匪窝!

 “去探查地形。”云中君边说边观察荀彧的脸部表情,不过一如往常,他不会将心里所想的放在脸上,还是一脸的招牌微笑。

 “探查地形?”

 “你也知道牛头山上的土匪多,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牛头马面』,所以…”云中君看了看荀彧的面无表情,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和斗庆这一年来就商议着,要不要为民除害、为官分忧…”

 话还没说完,荀彧便敲了她脑袋一记爆栗子。“然后,你们就顺便让我的白发多出数!”

 “耶?”抱着头,云中君一脸无辜“大哥,你还是一样的英俊潇洒呀!”牛头山和大哥头上的白发有什么关联?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荀彧抓着云中君的肩膀,不让她伺机逃跑。

 “不知道。”被抓住肩膀的云中君猛力摇着自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不晓得为什么晴天会突然打雷了。

 “不知道?”

 “今天是三月十五,天晴。百花齐放的春天,万物苏醒的好时节…”

 “你看看我的装扮。”荀彧凑进云中君,打断她的胡言语,让她瞧自己瞧个仔细。

 “装扮?”啊!长得这么英俊的男人,不要一直凑到眼前来啦!这样会让她呼吸不顺畅的。

 荀彧指着自己的头发和发冠“你没发现不一样吗?”

 啊?

 他又拉拉自己的衣服“你没发现这不一样吗?”

 哎哟?

 她哭丧着脸“大哥,你不过就是将头发盘起来,穿着不同的衣服而已…”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头发盘起来?

 猛然想到一件事情,云中君脸色刷地惨白。

 “知道了吧!”荀彧恻恻的笑道。

 伸出颤抖的食指,云中君指着他倒退数步“今天是你的…冠礼?”

 “冠礼”是从西周时代便传下来的礼仪,也叫“成丁礼”是当时贵族青年要成为“成人”的必经仪式。而也必须经过“冠礼”青年才能享受成人该有的权力,这权力包括娶、当官等。

 成年礼中,还有很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加冠;加冠后的男子不再梳男孩的发型,而是将头发盘成一个髻,戴上帽子。还有就是由来宾取“字”从此称“字”不称“名”以示对该名男子的尊敬。

 也因此,云中君才会在看到荀彧发型换了,立即联想到这个最直接的礼节。

 “这不是重点。”荀彧摇摇手。

 “今儿个还是我的…”云中君‮体身‬几乎快软掉了。“及笄礼!”

 “及笄礼”是女子的成年礼,通常在女子十五岁的时候举行,不过由于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不一定在女子十五岁时举行,而会改至女子成亲前举行,象征女子已成年,可以享受成年的权利、义务,如结婚等。通常女子有“字”也是在“及笄礼”的时候由宾客所取的。

 “很好。”荀彧满意的点头微笑“总算想到了。”

 天啊!

 在这人生的重大日子里,她竟然抛下了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和斗庆出去混个一整天。

 她几乎可以想象,当时荀彧父亲脸上的铁青与场面的尴尬…

 “彧…彧大哥…”看着荀彧身上的衣服打扮,云中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了句很欠扁的话“节目也不算开天窗,至少你有出现嘛。”

 只见一向好脾气的荀彧,额头上暴出了青筋。

 在云中君还搞不清楚状况之际,‮子身‬就被倒转了过来。当她终于意识到后,人已经趴在荀彧的‮腿大‬上,美好的正朝天笑。

 “不要!”

 来不及了,第一记铁沙掌硬生生的拍上她秾纤合度的上。

 “好痛!好痛!”云中君朝着地板吼道。

 第二记铁沙掌,在她还来不及息之际又来到了。

 “痛痛痛!”她大叫。“这么凶,你会娶不到老婆啦!”

 “不劳费心!”荀彧淡淡一笑“顺道告诉你,今天在宴会上,已经有众多大官的女儿排排站,准备要和我联姻。”

 云中君的眼泪几乎要爆出来了。“那你赶紧去娶她们啦!顺便去打她们的啦!”哎哟,好痛!

 荀彧将云中君扶了起来,看见她泪眼汪汪,不过还是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眼眶。

 “那又抱歉啰,我没个中意的对象。”

 云中君怨恨的瞪着他“没有?!”那何时才有人来接替她倒楣的位置?

 荀彧耸耸肩“没办法,谁教她们都没有你出色。”

 啊?

 云中君还以为自己耳背听不清楚,她挖了挖耳朵,对荀彧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大哥再说一次,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荀彧却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三更了,你要早点休息。”说着他站了起来。

 耶?

 “大哥?”一见荀彧就要走出大门,云中君连忙追了过去,而他只是对她摇了摇手,便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地挨打,莫名其妙地听到了不懂的话语,云中君摸了摸还发热发疼的,正要关上房门,却见斗庆脸色很难看的站在门外。

 “斗庆?”何时来的?

 斗庆看了看云中君,又看了看荀彧消失的方向,冷着声音说:“‮姐小‬,方才荀大爷来了?”

 “是啊。”云中君点头“他也不知在里头等了多久。”

 “他打了你?”

 斗庆阴暗不明的脸色,让云中君有点不解“从小打到大,没差啦。何况他也不是真打,一点儿都不痛。”再说,荀彧那一丁点的力气,她还不放在心上呢!

 见斗庆一直不说话,她走上前去,扬头看着他。

 “你怎么了?太累了,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吗?”

 岂料斗庆却一把将云中君抱住。

 “斗庆?”突然被抱在怀中,加上他激动的情绪,她更是满头的问号。“你是怎么了?”

 斗庆却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方才荀彧和云中君之间的对话,他完完全全听到了。

 即使云中君现在还不懂,但以他身为一个男的直觉,他完全可以理解荀彧话中之意。

 荀大爷是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幸运儿,拥有聪明的头脑、俊朗的外表、傲人的家世,以及不可限量的前途。但是他…

 他只有‮姐小‬一个。

 想到这里,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斗庆…我快不能呼吸了…”他怀中的人儿发出可怜的哀号声“我快死了啦!”

 “‮姐小‬!”斗庆连忙将云中君放开。

 一得到解,云中君马上跳离他数步远,不断的大口呼着气。

 “‮姐小‬…”乍然空虚的双手,让他的心房好似破了一个大

 “你在发什么神经?”确定肺部充满新鲜空气后,云中君不解的看着他“我刚刚差点就窒息了!”

 但她责备的语气在见到他受伤的神情时,戛然而止。

 “庆,你怎么了?”她走上前,轻柔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从小到大,只有‮姐小‬才会这么温柔的注意到他的伤痛。

 斗庆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云中君存疑却关心的神情。

 “庆?”

 他绝对…不会将‮姐小‬让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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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莫名其妙,还是莫名其妙。

 难得换上女装的云中君,挨了荀彧父亲的骂后,摸摸鼻子便从大厅退了下来,独自一人走到荀府的花园内沉思。

 荀府的花园之大,从来都是让她躲藏沉思、不受打搅的好地方。

 她找到自己常常坐着的大石头坐下,那是一块重达数十斤的花岗岩,朝天的一面刚巧平坦可坐人,最的地方在于该块石头坐落的地方,正巧是数座假山相叠之处,所以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来,都看不到有人坐在其上。

 云中君双手撑着下巴,苦苦想着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自从荀彧的及冠礼那后,斗庆的态度就变得相当奇怪,常常会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对待荀府人的态度也越来越具敌意。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向开朗的斗庆会变成这副模样…

 还在想着时,云中君突然觉得背后被人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这一戳非同小可,几乎让她跳了起来。

 竟然有人近她的身,她却浑然不觉?

 她连忙回过头,正准备一拳打过去,但挥去的铁拳却被人接了下来。

 “‮姐小‬,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云中君放下了戒备“是你?干嘛不声不响的躲在背后?”她瞪了来人。

 斗庆咧开嘴笑道:“听说‮姐小‬方才被老爷骂了,所以斗庆便猜测‮姐小‬躲到这里来了。”

 云中君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斗庆坐下“我可不是因为被骂,所以才坐到这里来的喔!”

 “我知道。”斗庆坐在云中君身旁。

 “喔?”

 “‮姐小‬大概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再次痹篇举行及笄礼?”

 云中君一楞“你偷听了?”

 方才荀彧父亲在大厅上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告诉她择再行及笄礼。不过说真的,及笄礼有无举行对她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一来,她不姓荀,荀家帮不帮她举办,她不怎么放在心上;再者,她不急着嫁人,也不在乎有没有“字”来称呼自己。所以,举行及笄礼对她没有什么迫切

 “‮姐小‬别忘了,我也算是荀府的仆人啊。”斗庆说得有些无奈,只是云中君却没有听出来。

 “我不是在烦这个,我在想别的事情…”

 “别的事?”

 斗庆关心的神情,反而让云中君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她正在烦斗庆态度突然转变的问题。

 正在苦恼时,斗庆突然轻声叫住她“‮姐小‬,你看那边。”他手指着假山的细,示意她看过去。

 她不疑有他的将眼睛凑过去,只见在一处花团锦簇中,出现一名她从未见过的丽人。

 杏眼红腮、柳眉弯弯,肤比冬天的白雪还要白晰,眼睛比黑夜的星子还要闪耀,她浑身散发的婉约优雅态度,和荀彧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相像。

 “是个美人…”云中君衷心赞美,连忙对斗庆说道:“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真是个美人耶!”

 斗庆一笑“是,她真是个美人。”嘴上虽这么说,他却心不在焉的看向云中君。

 那个美人算什么!在他心目中,‮姐小‬才是最美的。

 “美人还不来看?”云中君没看见斗庆有些怪异的笑容,反而又凑进细看个仔细“好优雅、好闲适的态度啊!如果我有她的十分之一,那就算我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斗庆皱着眉头“‮姐小‬这样也很好啊!”“我哪儿好?”云中君瞪着他,张口说出自知之明“谌二哥老说我没文化、没素养,只会打打杀杀,不会诗作对,走没走相,坐没坐相,嗓门比市集里的小贩还要来得大,威震四方,当真是『一女当关,万夫莫敌』。”

 她口中的这个“谌二哥”便是荀彧的二弟…荀谌。

 “‮姐小‬…”何必理会谌二爷的鬼话,他那个人眼中只有书册而已。

 “我都会背了。”云中君耸耸肩,不理会斗庆,转头又看向细

 所谓“偷看为发现之本”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任何不对。

 “斗庆啊,你以后找的媳妇就要这种模样的,懂吗…”

 云中君原先‮奋兴‬的声音却突然停住,转而是一阵沉默,斗庆觉得奇怪,便连忙找了另一个细看过去。只见那名丽人旁边,不知何时出现另一名俊朗的男子。

 一见那名男子,斗庆的嘴角出了笑容。

 穿着一席雪缎做成的衣裳,荀彧更加俊朗不凡。他一脸微笑,低头看着丽人,两人不知交谈什么,气氛似乎相当融洽。一个是儒雅高贵的青年,一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两人不仅外在衣饰相当,连容貌亦相称,配上四周繁花盛开的景象,仿佛是名家笔下的名画一般。

 云中君的口像是被了数块大石头。她的眼前,仅剩下那一对只应天上有的人儿,正在谈天笑语着。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她感到呼吸渐渐困难。

 “‮姐小‬?”斗庆敏锐的感受到,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云中君对斗庆的呼喊置若罔闻,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花园的那一对人儿身上。

 她是谁?为什么彧大哥能对她出这么温柔的笑容?他们在谈些什么?为什么彧大哥能出这么开心的神情?

 “‮姐小‬,那个人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斗庆的声音恍如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父亲是大将军何进,听说她是当朝的才女。”

 “喔?”

 斗庆又继续说道:“‮姐小‬你也知道,荀大爷年少时便英名远播,早就有许多朝廷大官将荀大爷视为乘龙快婿的人选。趁荀大爷这次成年礼,许多朝廷官员便藉参礼的名义,来见荀大爷的品貌是否和外传一样的好。其中又以何进大将军最积极,他老干脆就将女儿带到府里来小住…”

 “小住?”云中君楞楞的说。“你是说,她可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住得好,大概就永久的吧!”斗庆耸耸肩。

 云中君视线不离花园的何‮姐小‬,她脑袋里想着那夜荀彧半开玩笑的笑语…

 顺道告诉你,今天在宴会上,已经有众多大官的女儿排排站,准备要和我联姻。

 “想不到是真的…”她讷讷的说道。

 “什么?‮姐小‬?”斗庆听不清楚。

 “没有…”云中君‮头摇‬。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直不舒坦,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劲。

 “‮姐小‬,我们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声招呼?”斗庆问道。

 “不要!”云中君连忙‮头摇‬“现在出去,我的藏身之处就被发现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藏身地方,可不能莫名其妙就被揭了底。

 可是她还来不及阻止,就见斗庆已经跳了出去。

 “荀大爷,您好兴致!”他微笑地对荀彧和何‮姐小‬行礼。

 对于斗庆突然冒出来,何‮姐小‬有点吃惊,不过荀彧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斗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大爷的话,斗庆和我家‮姐小‬正在这里赏花谈天。”

 “你家‮姐小‬?”

 荀彧的视线看往了那群假山之中。在细中偷看的云中君,一见到他的视线,吓得背上又下冷汗。

 那种眼神…那种眼神…简直就是看穿她究竟藏在哪里嘛!

 臭斗庆!

 很狼狈走出假山的云中君,还不忘狠狠的瞪斗庆一眼,而斗庆却是幸灾乐祸,幷低头掩饰他的笑容。

 “躲在那里做什么?”荀彧问道。

 “想事情…”她嘴上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是看着何‮姐小‬。她越是近看何‮姐小‬,越觉得老天不公平。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连随意抛个视线过来,也能将同为女子的她得七荤八素。

 “想事情需要窝在那里?”

 “要不呢?”云中君一脸的不满“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杰作,害得我已经被荀叔叔给足了。”

 荀彧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足也好,免得你成天到处跑,让我们找都找不到人。”

 “还笑?”瞪着眼前这罪魁祸首,云中君都快要火冒三丈了。

 明显看出荀彧对待云中君的态度不像是待奴仆的态度,一旁的何‮姐小‬终于开口问道:“文若,这位是?”

 文若?

 在叫谁?

 云中君一脸疑惑的看着何‮姐小‬,却听荀彧温声对何‮姐小‬说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何姑娘提到的,借住于寒舍的云姑娘。”

 啊?

 云中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在叫荀彧。

 “荀大哥,那是你的字吗?”她没参加荀彧的成年礼,自然不知道他的第二个名字。

 “是。”荀彧点头。

 “文弱、文弱…”瞥了一眼荀彧细瘦的身材,云中君频频点头“『文弱书生』,可真名副其实。”

 荀彧一楞,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何‮姐小‬已经发出不平之鸣“不是文弱书生,是文『若』,天涯若比邻的『若』!”

 “啊?”云中君不懂,看向荀彧。

 “我的『彧』是文采繁盛的意思,字当然也得取蚌相得益彰。”荀彧淡淡一笑“要真如你所讲,那就要贻笑大方了。”

 “啊?”是这样吗?

 何‮姐小‬抿着,对于云中君的缺乏知识,不出了鄙夷之意。“文若,这位姑娘当真从小在荀府长大?”荀府乃是书香门第,从这培育出来的人,不会连这么丁点的常识都不懂吧?

 警觉到自己正在受辱的云中君,一张俏脸顿时冷了下来,她扯开笑容,语调低沉“像我这样身分卑的人,自然晓得秤秤自己的斤两有多重;就怕有人不知道自己斤两,妄想要捞水中月、看镜中花。”

 “什么?”何‮姐小‬一双杏眼略带犀利的向她,反应有些大得不可思议。

 云中君暗自吐了吐舌头,决定不跟这个世家‮姐小‬玩无聊的口舌之争。她给了何‮姐小‬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对荀彧道:“彧大哥,我和斗庆决定先出去了,麻烦您跟荀叔父说一声。你知道嘛,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有大人物要烦的事,我们这种小平民也有小平民要心的事,咱们各司其职、各做其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过你的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她话中带刺地说了一堆,荀彧的脸色却是越听越沉。

 眼见云中君和斗庆竟然连行礼都没有,便擅自走得远远的,何‮姐小‬怎样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真是无礼!”她在旁边跺脚。“文若,他们这么无礼的举动,你为什么不制止?”

 看着云中君离去的荀彧,脸色是阴暗不定的。

 因为他看见斗庆离去时,边的那抹诡谲的笑容…

 “文若!”发现荀彧连理都不理她,何‮姐小‬忍不住掩面低泣“我…我从小没受过这等气…”

 叹了一口气,经不住耳朵一直得不到清静,荀彧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何‮姐小‬身上。而眼前的何‮姐小‬已经双肩颤抖,准备要显现其泪线有多么发达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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