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书玉从老宅回来,刚进家门,就被一连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所拦截。
“有个叫邓洁的姐小,说有急事,找了你好多次哩!”书玉的母亲对他说道。
书玉一愣。
邓洁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和邓洁几乎是没有什么
集的,唯一的共通点只有…安敏!念头一转到此,他的心陡然下沉,安敏一定是出事了!
他冲到电话旁,就起听筒,朝话筒一喊:“喂?”
“赵书玉,你总算回来了,到底跑哪儿去了呀?安敏她…”
“安敏她怎么啦?”书玉倒
了一口凉气。一切都是那么突兀而令人难以招架,他才刚刚弄清楚赵言晏和张岚曲的事,打算回来找安敏好好的谈一谈,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安敏却出事了。
“她怎么了?”书玉焦急的对着电话筒大喊着。
这个邓洁说话真不干脆。
“你先来吧!很奇怪,电话里说不清楚啦!”邓洁在那头也急得直跺脚。
人一紧张,脑袋也跟着不灵光起来。
伴上电话,他马不停蹄的又开车驶往余家。
当他气
嘘嘘的奔进余家时,只见安捷和安敏的父母亲,惶惶的在安敏的小绑楼中,转来转去,焦急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邓洁正蹲在安敏的
边,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脸颊,不断的摇撼着她的子身,而口中还不断喃喃的念着:“安敏,你醒醒呀,醒醒呀!”
书玉辽来不及问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邓洁见着他,便哗啦啦的说起来。“余妈妈说安敏从昨天早上睡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来过,怎么会这个样子?”
书玉听了傻眼,从昨天早上睡到今天?
安敏的母亲也开口说话了。“昨天早上她醒来后,说要开始写稿,我就没上来打
,到了中午,她也没下来吃午饭,我心想安敏这丫头,经常胡里胡涂,写东西写到兴头上,不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去管她,谁知道到了晚上,她还是没有下楼来,我上来看一看,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却怎么也叫不醒,这可怎么办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呀!”
书玉一面听着,脑子中一片轰轰然,宛如大军过境,紊乱的整理不出任何头绪。
“我们怎么叫,她就是醒不了,就算是吃了安眠葯,也没有这般强的葯效吧?何况都已经过了一整天了!要不要送医院?”安捷问道,事情实在太奇怪了,不免使得一向冷静的他,也慌了手脚。
是了!
是了!书王心里忖道。一滴滴的冷汗,从他的额上冒出来。
是了!安敏之前告诉他的那些事…这回,她一定又跑到那个奇异的梦境中了。
“要不要送督院呀?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邓洁不断的问着。
“不。”书玉迅速的说着,喉咙彷,有异物梗住,艰难的发不出声响来。“她…只是去‘办个事’,没事的!没事的。”他重复的说着没事,不知道是要安慰身边的人,还是要安慰自己。
安敏一定是去那个梦境了!
或许是找赵言晏说说话,或许是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去听故事,去找写作的题材了。
事情办完,话说完了,她就会回来的。
没、事、的。
“你在说什么呀!”邓洁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大叫起来。“她一直躺在这里,哪有去办什么事了?”
这个赵书玉一定是太着急了,脑袋瓜子急得有些不清不楚了。
“没事的。”他梗了一下,坐到了安敏的
边,执起了她的手,重重的握在自己的掌心之问,呢喃的说:“没事的、没事的。”
安捷见状,拍拍父亲的肩,环抱着母亲,道:“再让她睡几个小时好了,如果安敏还是没醒过来,我们再送医院!现在就让…书玉陪着她,我们都下楼去吧!”
小绑楼一下子安静起来。
书玉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直直的盯着安敏的脸庞,再没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重视着她,深爱着她,他心中的恐惧不断的随着时间滋长、蔓延。
如果安敏醒不过来呢?
不!他不能接受这样悲惨的事实望着安敏动也不动的、紧闭的眸子,书玉突然俯身抱紧了她,在她的身边切切的喊:“安敏,你一定要醒来,醒来,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有告诉你…你一定要醒过来…”
而此时在遥遥不可及的另一度时空中…
“怎么了?岚曲?”赵言晏心细的察觉到安敏脸上微小的变化。
“没…事。”安敏勉强的一扯嘴角。“突然觉得有人在我耳朵旁吹气似的,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耳朵。
“岚曲,你还是一点也没变,最怕人家在你耳畔吐气、说话。”赵言晏殷殷笑道。
“是吗?”安敏眨眨眼,那么巧哇!
传说有人在想念自己的时候,耳朵会
的。她现在耳朵
的,是谁在另一个世界想念着她?
爸爸妈妈?
安捷邓洁?
还是…书玉?
一抹迟疑,蹀经她的
臆,划下一道浅浅的波纹。“书玉…他…也会想念我吗?”
“岚曲。”赵言晏的呼唤,打破了她的沉思。“我的问题,嗯,你想好答案没有?”
“呃?”
“你愿意和我一同留在这里吗?”赵言晏仍旧是轻缓和顺的问道。
“我…”安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她对他没有一丝心折,没有一缕感动,那是骗人的。
所以她举棋不定。
而且…
“如果我决定留在这里,是不是再也回不去找原本的世界?”安敏勇敢的抬起漂亮的眸子,盯着他。
“是的。”赵言晏点点头。“我不知道游走两界的情况会持续多久,但我有个感觉,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告一段落,你也该做个选择,不是吗?”
那么,这意味着:如果她选择了赵言晏的世界,就再也见不到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及哥哥啰?
她舍不得呀!
“你不能到我的那个世界中去吗?”安敏问道,充满希冀的。
赵言晏摇头摇。“对于你的世界中的大部分人而言,我是过去了,不存在了的。”
“可是你的确存在的呀!”安敏神经质的揪住他的手。“瞧,我触摸得了你,也感觉得到你手的温热,听得到、看得到你啊!”她急急的说。
“因为你是岚曲。”赵言晏说道。“我的存在,我的思考,我的一切,只是为了你。”
安敏一凛。
这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安敏和岚曲,只是同一个人罢了。
赵言晏为了她,守在这一个孤寂的老宅第里,而她又怎么忍心抛下他,让他继续和这一片孤寂恒久为邻。
她不忍心哪!
“岚曲,留下来好吗?”赵言晏的恳恳哀求,令她不舍。
“我…”安敏的脑中一片浑噩错
。
“求、你。”赵言晏说。
安敏深深的
了一口气,闭上眼,投入他的怀抱,压抑的声音轻飘了出来。“我…”
“我们必须把安敏送医院了。”
又经过了漫长的夜一,安敏仍旧不省人事,安捷只好下了个决定。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赵书玉,将安敏送到昏院吧!”邓洁担心的说道。“再这样一直睡下去,她会死掉的,我…”
“不!”书玉抱紧了安敏,大声的怒吼着,他殷红着眼眶,苍白着脸,死命的抱紧了安敏,像一头困顿负伤而走头无路的野兽。
“她会醒的!她会醒的!”他绝不放弃希望。
“书玉,你理智一点好不好!她没有醒,快把她送医院才对,拖延了治疗的时间才麻烦。”安捷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伸手想安抚书玉。
“不要。”书玉狂
的挥掉了安捷的手膀。“她一定要自己醒来,不然,送医院也没用了,没用了。”他哀伤的咕哝着。
“书玉”
“不要这样,安敏。”书玉听不见其它人的声音,他半昏半
,急切又急切,杂乱无章的说着:“安敏,不要这样对我,求你。我爱了你那么久,给我告诉你的机会啊,求你,听见我心里的话,求你,求你…”一滴眼泪濡
了安敏沉睡的面颊。
两滴、三滴、许多滴…
“我…不行。”安敏猛地碰开了赵言晏的怀抱。
就在那一瞬间,她彷佛听见赵书玉在呼唤她的声音。“安敏,求你。”
她听见书玉不停的在说话!对着她说着他的心意。
和书玉相识以来的片段,一刹间全涌现上心头。
“我…不能留在这儿。”她的眼眶浮起一层朦胧的水气。
“为什么?”赵言晏的语气充满了哀伤。
一颗眼泪滑下了她的腮边,她
了一口气,话却说不清楚。“书…玉…”
“书玉?”他反复着这名字。
“他会担心、他会难过的。”安敏想着。
赵言晏哀伤的望着她。“你怕他伤心难过,怕他担心?”
安敏点点头,新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沁出。
“岚曲,你爱上了书玉?”赵言晏的语气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苦涩。
“不!”安敏头摇。“岚曲爱的是赵言晏,是你。可是…安敏爱的是书玉。”
“你…”“我是安敏。”这回她终于以无比坚决的勇气说道。
一阵幽幽的叹息,传了过来。“是吗?”
恍悔中,她又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境遇中。
“你终究不是我的岚曲…”
“安敏…”书玉的情绪,陷入昏眩中。
“她…她动了…她醒了!”安捷站在书玉身后,吃惊的怪叫着,他注意到安敏的手臂
动了一下。
“安敏?”
安敏在一片紊乱及错愕中,轻轻的掀开了眼睑。
“安敏,你把大家吓死了,你…还好吧?”邓洁也大叫了起来,双眼瞪得比铜铃更大。
“我…睡了很久?”安敏问道,她看见了爸爸、妈妈、安捷、邓洁,还有书玉。
这里是她的小绑楼。
这里是余安敏的世界。
“何止久,你足足睡了两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几乎要睡翻天了!简直可以去参加金氏世界纪录的排行了”安捷也大叫起来。
“是吗?我睡得很
哇!”安敏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这孩子!”余秉华头摇又叹气。“要给你订一张作息时间表才好,免得你该睡时不睡,该醒时不醒。搞得全家人跟着你
犬不宁”
“才不咧。”安敏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前面的书玉“没有这个
秋大梦,怎么能听见有人掏心挖肺的一番真话?”
一时间,书玉狼狈不堪,话也不会说了。“我…我…”
“人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书玉,我瞧你是一失言千年难翻身哦!”邓洁不甘寂寞的在一旁打趣着,惹得书玉更窘迫了。
“你这坏家伙!”书玉忍不住骂将起来。“你…”“咦?不要再骂下去了哦!”安敏打断他的话,
边挂着一抹恶作剧的顽皮笑意。“不然,我就再睡给你看,到时候再哭就没用啦!”
大伙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书玉顿时
红了脸,只怕他酷哥的声名,从此要被余安敏这号恶女扫
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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