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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仲夏的夜,晚风徐徐,减少了不少间的燠热。

 沈翼由静心园出来,已经是二更天了,因著这阵清凉的风,而不急于回房,漫步在回翔龙园的花径回廊间,一边欣赏夏夜月明星繁的美景,一边想着今晚的棋局。

 从第一次手,就知道沈静下棋的功力只会比他高深,可他却从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棋下三盘,她处处制他机先,在他制肘之时,杀得他片甲不留,接连惨败。

 这样不留情的手法,和沈静平下棋的温和完全不同,是因为烦躁吗?若非从她的琴中听出她的情绪,他还真让地表面上的微笑给骗过,认为她真那群成天吱吱喳喳吵死人的麻雀呢!

 静,一如她的名,到她的静心园,他一颗心果真寻著了平静,是名字取得

 吗?亦是她像极了…她?

 愉快的俊脸突然变了颜色,一贯带著讥嘲的失了笑意而紧抿住,眉眼间全是忿恨的神色。

 “翼!”像是回应他的思维,一声轻柔带娇的呼唤在夜风中扬起,声音、主人娇弱的身形同时映进他的眼底。

 忿恨的情绪找著了目标,他愤怒的眼在瞪向眼前的人时,有厌、有鄙、有怒、有恨、有气、还有…痛?

 “翼!”来人娉婷的走近,姣好面容上的爱慕和求饶声轻易可辨。

 “『十二姨娘”有什么吩咐?”刻意加重的称呼,成功的阻止了来人的靠近,沈翼的脸上有著复杂难解的神色。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十二姨娘悲切的语句有著楚楚可怜的恳求和冀望。

 “你找错了人吧?『十二姨娘”!我跟你的关系只限于你是我爹娶进门的第十二个女人,如此而已。你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沈翼讥嘲的道。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翼…”

 ““十二姨娘”有什么话,你去跟我爹说吧!他才是你的男人,我不是。”

 “翼…”见他要走,十二姨娘冲动的上前拉住他。

 “『十二姨娘』,请你自重,虽说你算是我的长辈,但是到底不是我的亲娘,这样夜深人静的在花园里拉拉扯扯的让人瞧见,还当我这个子连自己老头的女人也不放过呢!我可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不堪的地步。”沈翼毫不留情的回被拉住的衣袖。

 “不堪?你是这么想我的?”十二姨娘深受打击的退了一步。

 沈翼突然转头面向地,不想再费事遮掩自己的怒气,紧咬著牙,一步步向她进,一字字恨声道:“没错,你根本是一个水性杨花、爱慕虚荣、见异思迁、寡廉鲜的女人,没说你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我没有!翼,我没有!我爱的人是你…”十二姨娘泪如雨下的叫著。

 “住口,我没有你那么无,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让你将我们沈家父子玩于股掌吗?”沈翼怒斥道。

 “我不是,翼,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爱的是你,我不知道你爹他…”十二姨娘‮头摇‬哭著想要辩解。

 “不知道我爹上你,不知道要娶你进门的是沈家『老”爷,不是沈家“少』爷?『十二姨娘】,你真以为我沈翼是儍子吗?”

 “是真的,当时嬷嬷只说替我赎身的是沈家,我以为是你才会点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够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如果不是你蛊惑我爹,我爹又怎么会破例娶一个场女子进门?”

 “我…]

 “不要以为我还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部下懂的愣小子,我长大了,女人也看多了,我知道你在图谋什么,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好好安分的当你的『十二姨娘』,否则…哼!”沈翼说完,随即丢下她拂袖而去。

 “为什么下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啊!”十二姨娘哭倒在一旁的树干上。

 而,在静心园的入口站著一条纤弱的身影,将一切全看在眼里。

 ****

 一连数,静心园不再有客人。

 沉浸在书本里,沈静一直等到娘来请她用膳时,才惊觉一天又已经过了。

 “又用膳了,这么快?”

 “是啊!”娘将饭菜摆上桌。

 “娘,翼少爷来过吗?”

 “没有。‮姐小‬有事找翼少爷?”

 “不,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沈静‮头摇‬。

 问了几后,沈静不再问了,日子似乎又回到往常的平静。只是,偶尔在看书、弹琴或画画时,她会忽然发起呆来。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照常看书、照常画画,照常弹琴、照常生活,一切的一切均如往常,可是,同样的生活,却寻不回往常闲适的心。

 她变得爱看向窗外,变得期待,只是期待什么呢?

 她不敢想。

 不来也好,真的,不来才好。

 ***

 池边画荷,不意来了访客。

 [静,你和翼哥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从来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沈翎憋不了多久,终是开口打破静默。

 “没有啊!我和他能有什么不愉快?”沈静手中的笔顿了下。

 “我想也是,以你的子,要和人有什么不愉快是满难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沈翎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翎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沈静停下笔看向坐在一旁的沈翎。

 “我是在想,为什么这几天不见翼哥上你这儿来了?”

 “…”沈静无语,将注意力转回她的画。

 [前几翼哥让人传话,不准人没事净上你这儿来串门子,我原当他是厌烦了与众人抢你,干脆霸道的不准人来,可,这不准怎么连他自个儿也算进去了?静,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了?”

 “或许他有别的事呢!”

 “真是这样,他为何连别人也不让来?静,你们真的没闹什么意见?”静的子是不会与人争,可也不会逢人,翼哥一向让人巴结惯了,也为所为惯了,或许,他要求了静什么,静不肯,因而惹恼了他,才会想藉孤立静来惩罚她也不一定。

 沈静‮头摇‬,头也没抬的挥动画笔“翎姐,我和翼哥哥真的没什么不愉快的,一个男人再怎么疼爱自家妹子,总也不可能天天往她那儿跑啊,是不?之前,或许翼哥哥只是一时对我这从未谋面的妹子感到新鲜,如今新鲜感过了,他不再来也是件正常的事啊!怎么会奇怪呢?”

 “是这样吗?可是…”

 “对不起,翎姐,辜负你的嘱托了。”

 “说什么儍话?翼哥那子原不是三、两天就能劝得动的。何况,我原意也只是希望翼哥能同你多亲近,多照顾你这妹子一些,会要你劝他,是见他和你投缘,才顺便提的,你劝得动当然好,劝不动我又岂会怪你?何况,事情未必如你所想,照我看,翼哥喜爱你得紧,不可能只是贪一时新鲜,你别妄自菲薄了。”

 沈静面对著画,以几不可闻的音量道:“再如何喜爱,终究也只是个妹妹。”

 “你说什么?”沈翎问。

 “太阳烈了,我们进屋里去吧!”突然没了兴致,沈静意兴阑珊的放下画笔。

 “画好了?让我瞧瞧。”沈翎兴致的站起身走近,这荷,要画是容易,但要画得好可不简单。以静的画功,想必又是一张让人惊之作。满怀期待的看向画作,沈镧不免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凌乱的线条涂满了整张纸,哪有半点荷花的影子?

 “我以为你想画荷。”

 “不知怎地,突然没了心情,改再画吧!”沈静将画纸成一团,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这张画纸一般成一团。

 “是我吵了你?”

 “不是的,是我自个儿的问题,这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和你无关的。”

 “是不是病了?有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

 “没有,只是天气太热的关系,你知道,天一热,人总是懒散烦躁些,我没什么的。”

 “真是这样?”沈翎仍是不放心。

 “是。”

 “那你回房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不进屋里多坐会儿?”

 “不了,我得上翼哥那儿瞧瞧,唉,希望他别又是上哪家青楼的红牌姑娘才好。”沈翎叹气道。

 “翎姐…”沈静言又止。

 “怎么了?”

 “下,没什么。”

 “跟翎姐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上回你提到山上有座庙宇环境清幽,带我去可好?”

 “你想出门?”沈翎讶异的问。

 “如果不方便的话没关系。”

 “方便,怎么不方便?我只是讶异你怎么会突然想出门,上回我说破了嘴,你可是一点也不动心呢!”

 沈静只是微笑以对。

 “想什么时候去?”一直觉得静十六年来没出过静心园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也所以沈翎才会想尽办法游说她出门去走走。如今,静自己主动要求出门,沈拥当然不会去追究原因,深伯静会因此打了退堂鼓。

 “可能的话,明儿个一早就去,行吗?”

 “行,当然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我就过来接你。”

 “谢谢你,翎姐。”

 “谢什么?我自己也想出去透透气啊!你知道,这阵子,我都快让爹给烦死了。”

 “其实,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哈!”沈翎嗤笑出声“静,在爹眼里,我们这些女儿就像他货仓里那些侍价而诂的货品,会追著我嫁人,一来是因为有人出了高价,二来是再下出清我这个存货,他就得准备养我一辈子了。”

 “你还说我呢,我觉得你才是妄自菲薄,谁不知道,你是爹最重视的女儿?]

 “最重视,却不是最疼爱,这是有差别的,何况,我之所以会受到重视,是因为我运气好,投胎的时候,刚巧和翼哥挤同一个肚子。”

 “翎姐…”

 “算了,不谈这些,我走了。”走了几步,沈翎回头见沈静还留在原地,又道“太阳愈来愈大了,你快进屋休息去,别给中暑了。”

 “好。翎姐,你慢走。”

 一直等到沈翎走远了,沈静回头收拾好画具后,才慢慢走回屋子里。

 最重视,却不是最疼爱?

 从来没想过这一层,会去重视一个人,不都是为著对那人有著疼爱之心,才会去在乎那人的感受吗?如果不是因为有著喜爱之情,又何必去理会那人的喜怒?

 像她,不就一迳的被忽略在角落任其自生自灭吗?

 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亦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呢?

 ***

 说是娘,其实沈静对她敬之如母。这个也就是,生平第一次出门这件大事,沈静是不敢瞒她的。

 “出门?”

 “是,翎姐提过在城郊附近的小山有座白云庵,环境清幽,我想去住上两天。”

 “住上两天?‮姐小‬要外宿?”娘不可思议的问。

 “恩,娘,你从小把我带大,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这些天我有些不对劲,我想,或许住到庙里,暮鼓晨钟,时时听师父们念经颂佛,我会找回原有的平静。”沈静诚实的说。

 “是因为翼少爷?”娘深思的问。

 “是的。”沈静没有隐瞒,对娘,她从不需要隐藏什么。

 “唉,去吧!”娘叹口气后说。

 “谢谢你,娘。”

 “‮姐小‬,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想得透想不透,两天后,一定要回来。”

 “娘…”沈静为难的。

 “相信娘,没什么事是解决下了的。就算你想不顾一切,有娘在,娘会帮你,不会有问题的。娘可不准你想不透死了心,干脆剪掉三干烦恼丝出家去。娘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佛祖。”

 沈静咬了咬下,早知道自己心思瞒不了娘的。

 “你不答应,等翎‮姐小‬一来,我就告诉她你的打算。”

 “不要,娘,我答应你就是,你别跟翎姐说。”沈静忙道。

 娘看着沈静,突然爱怜的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长大了,有些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娘?”

 娘摇‮头摇‬,叹道:“还是等你回来有了决定再说吧!娘只要你记得,你只要管理好自己对翼少爷是什么心情就好,其余的就先别管了。”

 “他是我哥哥,我能有什么心情?”沈静苦涩的‮头摇‬。

 “不管是什么心情,只要你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娘等著你回来告诉我答案。]

 “娘,那是不被容许的啊!”“相信娘,你只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其余的就交给娘,从小到大,什么事娘不是替你打点的好好的,嗯?”

 沈静疑惑的看着眼前慈祥的睑孔,不明白娘为什么胡涂了?

 “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有些事是下可能的,根本下可能的。”

 [只管面对自己的心,一切有娘在,不会有事的。”

 待沈静还要继续追问,沈翎已经在外头呼叫了“静,走吧!马车已经在外头候著了。”

 “去吧!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娘说。

 “娘…”

 “静,快些,再不快走,让其他姐妹知道,吵著要跟就不妙了。”沈翎在外头嚷著。

 “快走吧!娘不会跑掉的,真让那些‮姐小‬们跟著了,你又要不得安宁了。]

 “静!”沈翎催促的急叫著。

 “娘,那我走了。”

 “自己小心些。”娘叮嘱著。

 “我会的,你在家也要一切小心。”

 “放心,在家还能出什么事呢?”

 就这样,沈静带著满怀的愁绪和疑惑,第一次出了大门。

 ***

 在家能出什么事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静没想到,娘没想到,怕是没有任何人想得到,僻静的静心园会发生可怕的事。

 以沈家首富的名声,遭宵小觊觎是难免的,可是再如何没长眼的盗贼,也知道要偷要抢要住主屋去,而不会朝十几年没整修过,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家当的静心园来。

 也所以,沈家是闹过不少窃贼,其中以沈万利的聚财园,沈翼的翔龙园、沈翎的飞凤园,最是频繁。其余各园或多或少也曾有宵小闯入,唯有静心园始终平静无事。

 也因为始终无事,又不受主子的重视,巡逻的护卫对静心园一开始是忽视,到后来就彻底的忽略掉了,静心园因此成了沈家森严护卫中的一个死角。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回闯进的盗匪才会跑到静心图,而就那么凑巧,静心园因为沈静的出门,只剩下娘一人留在园中。

 可以想见,必是娘发现了窃贼,才会遭到窃贼狠下毒手,一刀毙命。

 可怜的是,连著两天没瞧见她到厨房端膳,人人只当地随沈静出门去了,没人想到她惨死在静心园内。

 一直到沈翎房里的一个婢女带了沈静的口信要给娘时,说是:因为沈翼在半途拦住她们,坚持与她们同行,所以,她们临时改了目的地,不去白云庵了。虽然尚未决定去处,不过,照沈翼的意思,她们大概两天之内回不了家,请娘下必为她担心。才发现娘已经横死在静心园内,气绝多时了。

 爱里出了人命,静心园的‮姐小‬又不在,总管不敢作主,只得把事情住上报。沈万利眉头皱了许久,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儿“那静心园的‮姐小‬呢?有事没有?”

 “禀老爷,静‮姐小‬和少爷及翎‮姐小‬一道出门去了。”

 “和少爷?”沈万利惊讶的问。

 “是的,老爷,少爷和翎‮姐小‬对静‮姐小‬十分疼爱,尤其是少爷,这一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往静心园跑,没出过门呢!”总管照实报告。

 “有这种事?]这到引起沈万利的好奇心了“总管,你给我说说,我这个女儿是怎样一个人?长得如何?”

 “启禀老爷,这静‮姐小‬平是不出静心园的,有什么事全是娘出的面,所以,奴才并没有见过静‮姐小‬本人的面。不过,奴才听底下的婢女们私底下说,这静‮姐小‬人不仅长得好、情也好,更难得的是,听说静‮姐小‬还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据说,少爷最爱找静‮姐小‬下棋,一下可以下一整天呢?]

 “哦,真有这回事?”沈万利听得眼睛都亮了。

 “奴才不敢欺瞒老爷,这些全是听底下人说的,奴才实际上并不是很清楚。”总管圆滑的说。

 “那到底是谁清楚?”沈万利不耐烦的说。

 “最清楚的应该是静‮姐小‬的娘…”

 “去叫她来。”沈万利打断他道。

 “老爷,死在静心园的就是娘呀!”总管提醒道,当了几十年沈家管事,沈万利不将一个下人的死放在心上,是很正常的事,一点也下足为奇。

 “是她?那其他人呢?”

 “没有,除了那娘,没人清楚静‮姐小‬的事。”

 “她的丫环呢?也跟著出门去了?”沈万利不高兴了。

 “老爷请息怒,静‮姐小‬她身边并没有丫环。”总管硬著头皮说。

 “没有丫鬓?”

 “是的,老爷。这些年,静心园就只有那娘服伺著而已。”

 “你倒是会替我省钱。”沈万利眯著眼道。

 “老爷请恕罪,奴才是一时疏忽。幸而,这些年该给静心园的月例钱,奴才一分钱也没敢给少过。”

 “那娘平为人如何?”

 “严谨守分,沈静少言。平虽然不和人深,倒也未曾和人结怨恶。”

 “倒是个好奴才。』沈万利心生可惜的说。

 “这事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报官?”总管乘机请示。

 “可曾丢了什么东西?”

 “回老爷,静‮姐小‬不在,奴才们也不敢肯定。下过,据翎‮姐小‬身边的丫鬓说,静‮姐小‬并不喜欢那些个珠宝首饰,反而喜欢不值钱的书画什么的,所以,静心园里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些书本画卷了。我想,一般的贼人不会去偷那些东西的。”

 “可曾清点了?”

 “全清点过了,除了书本画轴外,一些翎‮姐小‬送的值钱东西也在,想是贼人一进园即被发现,慌乱之间杀死娘后急忙逃逸,以致没有时间行窃。”

 [这样…那就别报官了,拿一笔钱给她的亲人替她安葬,就说是得了急病死的。”沈万利代道。

 “回禀老爷,那娘并无任何亲人。”

 “那更好办,替她买副好棺木葬了她就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知道少爷他们去了哪儿吗?”

 “本来翎‮姐小‬是打算到白云庵上香的,可是少爷临时在半途加入她们,所以,就不方便去了。至于改上哪儿,翎‮姐小‬只代了丫鬓回来说一、两天内回不来,并没有代去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办事吧!等少爷他们回来,要他们来见我。”

 “奴才知道了。”

 沈万利挥挥手,又埋首于他的帐册中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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