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夕阳在树,将一抹
红投进寂静的云房。君清妤端坐在
沿,神态肃穆。
“把东西端走,我不吃。”
“姑娘若再不进食,大人会责备奴婢的。”丫环难为地将食物端进端出。
君清妤不予理会。
瓣勒站在窗外,窥看她含苞潋滟,芳妍初绽的娟颜,一股想要独揽她的念头更强烈了。
但是他不敢贸然强要她的子身,深怕再发生二十年前,芝娘上吊自缢的憾事。
这二十年来,他对芝娘念念不忘,只要五官有稍微像芝娘的,他就会想办法弄到手,君清妤的一双美目清灵有神,真是像极了芝娘。
仕尧那小子既然会对她下不了手,想必也是爱上她了,那么对他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忠心。
看着仕尧一天天长大,如今已是菁英少年,戈勒不
担心他终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当年他一时心软,留下全尧这条小命,现在想想还真是养虎为患。
也许他该斩草除
,以绝后患。
“大人有
代,不能让少爷进去。”侍卫驻守在门前,执矛挡去他的去处。
瓣仕尧一筹莫展,又折回家中。
“我要如何才能救清妤呢?”他如坐针毡。
哑奴驼着背在一旁,也苦思不出良策,无法为主子分忧,只能跟着干着急。
“看来只有夜探义父府中,偷偷救出清妤。”戈仕尧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
哑奴急得在旁挥手阻止,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入夜,更深
重。
瓣仕尧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蒙着面巾,提剑而出。
他前脚出,哑奴后脚跟上,不放心主子一人前行,暗中保护他。
瓣府戒备森严,仕尧纵身跃墙,凭着他对戈府的熟悉,避过许多巡守,他猜想着清妤可能被关的地点,一一找寻,终于发现一间厢房外,有两名侍卫特别守着,他料定清妤就在里面,躲在花苑石砌处观望。
厢房内烛火明亮,君清妤无法成眠,站在窗边,愁烦地蹙眉。
确定她在里头,戈仕尧拔剑冲出,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看守的侍卫,破门而入。
他拉下面巾,让她认出是他。“清妤,我来救你了。”
“仕尧,是你!”清妤看见他又惊又喜,两人激动地相拥。
“我们快走。”他覆上面巾,拉起她的手,
往前
逃。
瓣勒却带着手下,天罗地网般包围住他,他如芒刺在背,震得无法动弹。
“拿下他!”戈勒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举刀冲向他。
他紧紧拉住清妤的手,”面御敌,一面躲避追杀。
但是猛虎难敌猴群,尤其身边还有个羁绊,仕尧渐感不支,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突如其来的剑替他挡去了一刀。
他定晴一看,那人也蒙着脸,身手不凡,一连除去好几人,回头对他说:
“快带君姑娘走,这里我来挡。”
危在旦夕,仕尧顾不得多言,马上帝君清妤夺门而逃。
瓣勒瞪着那名半路杀出来的蒙面人,亲自出马,利落的掌风,重挫那名蒙面人的
腔。
蒙面人见情势不对,紧急负伤逃逸。
“来人啊!快追。”戈勒深沉的眸子如敏锐的豹,猜疑两名蒙面人的份身。
前者可能是仕尧,那后者究竟是谁呢?有谁会帮助仕尧呢?
风声鹤唳,戈府的侍卫手持火把,三五成群,展开里外搜索。
仕尧带着君清妤一路狂奔,哑奴摆
了那些人,也跟上他们,一行三人暂避一座废墟。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车姓大名?”仕尧拱揖道。
“少爷,是我…”哑奴缓缓把面巾揭开,一口含在嘴里的鲜血
了出来。
“阿蒙,是你!你怎么会武功呢?还有你的背…居然不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仕尧万分震惊地看着他。
君清妤也感到不可思议,哑奴竟然会开口说话,但是看样子,他伤得很重,连忙扶他坐下来。“你受伤了,得赶紧找大夫医治。”
“不…不用了,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戈勒震伤了,恐怕…神仙也回天乏术。”阿蒙艰难地吐言。
“阿蒙…”仕尧紧紧抓住他的手,眼见照顾他十几年的忠仆,为了救他,身受重伤,命在
歹,不
悲从中来。
“少爷,在我临终之前,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阿蒙仅存着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年往事。“二十年前,我是你家中的管事,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没想到老爷一家却惨遭戈勒的毒手…”
“阿蒙,你知道我的身世,我的亲生爹娘?”仕尧激动无比。
他点点头,继续道:“你不该跟着杀父仇人姓戈,你姓殷,是殷家惟一的后代。当年你尚在襁褓之中,戈勒看上了你娘,趁着你爹外出经商,强行带走你和你娘,利用你威胁夫人,
迫夫人,夫人怕你受到伤害,只好顺从他。老爷回来之后,气冲冲地去找戈勒理论、要人,结果不但要不回夫人和你,甚至当夜就被戈勒叫人放火,给活活烧死,我的脸就是在那一场火中毁的。”仕尧恍如青天霹雳,耳膜嗡嗡作响,他居然认贼作父二十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
“那我娘呢?”他几乎歇斯底里。
“夫人得知老爷死了,悲不可抑,深觉对不起夫婿,就上吊自缢了。”
仕尧手脚皆软,一颗心宛如利刃尖锐钻过一般,痛得他不能
气,烙烫般的热泪滚过他的面颊。
“我一直以为是我父母不要我,没想到他们死得这么惨。”
“这一切都是戈勒造成的,我为了保护殷家最后一株血脉,伪装成又哑又驼,目的就是让戈勒认不出我,你别以为是戈勒养大你的,其实若不是我在暗中照顾年幼的你,你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尽心养育你。”阿蒙老泪纵横地说。
君清妤同仇敌忾地说:“我早就说了,戈勒不是好人,这下你相信了吧!”
殷仕尧咬紧牙龈,五指抓握成拳,神情复杂,陷入晦暗的沉默中。
“蒙叔,谢谢你,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仕尧没齿难忘。”他甩袍单膝下跪。
“少爷…你快起来,我不是要你报答我,只是…要你认清一切,为父报仇。”阿蒙突然
腔紧窒,双眼暴凸,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警告着大限将至。
“蒙叔…”仕尧和清妤惊恐地同时喊出声。
“我能够…亲眼见你长大成人,总算…有脸去见你爹了。”话落,阿蒙咽下最后一口气,死在仕尧怀里。
“蒙叔…”仕尧悲呼,痛彻心扉。“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我爹娘报仇!”
君清妤也感染了他深沉的悲痛,心中一片酸涩。
黄沙平地起,席卷了多少风霜腥血。
殷仕尧立于墓碑前,他亲手埋葬了蒙叔,俊容镂着平静而深峻的坚决。
“我一定要杀了戈勒,为我们殷家报仇雪恨。”
君清妤衣袖
风飘扬,她欣慰仕尧终于看清戈勒的真面目,并与她有志一同,要一起扳到戈勒。
远山近树,四野俱寂,也不知何去何从。
“仕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戈勒四处通缉我们…”她问道。
他低头沉思,现在也不能回去池那个小宅院,以他们目前棉薄之力,要对抗戈勒,实在太难了。
眼前得找个藏匿之处。
他望着前面起伏的山陵。“我们到前面山头看一看。”
“嗯。”殷仕尧带着她进入一片山林,参天古木并立而生,阳光筛过树叶,洒下一片金光,罩着一层淡微的雾气。
君清妤攀着他的手臂而行,裙摆不小心勾住了荆棘,扯破了。
“啊…”她轻叫出声。
“怎么了?”他紧张了一下,以为她被蛇咬了。
“我的裙子勾破了。”她微拉裙摆,蹙起蛲眉。
“来,小心一点。”他保护着她,愈往深山行。
忽然看见眼前有一条蜿蜒的溪
,潺潺的水声,在山林里听来格外清凉。
“有水呢!”君清妤喉中干渴,掬起溪水,低头凑饮。
殷仕尧也补充一点水分,抬头看看山巅。“这是山上的泉水,从那边的瀑布
下来的。”
“这水好甘甜。”君清妤接着用泉水洗手脸,顿时感到遍体舒畅,心旷神怡。
“仕尧,我们不要再走了,就在这儿驻脚吧!”
“这里有水、有鱼,不愁吃喝,可是怎么住呢?”他
观望四方,居然看见有”竹屋筑在半空中的树上。“清妤,你看!”他奋兴地指着。
她循着他的手势望去,也惊喜不已。“天助我们!”
“不知道有没有人住?”他往那棵大树走去,
大的树干上还有一排绳索编织而成的扶梯,他顺着扶梯往上爬。
“仕尧,小心里面会不会有野兽!”清妤站在下面喊着。
殷仕尧顺手折了一枝树枝,往竹屋内一丢,试探里面的反应,不过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放心地爬进里面,站起身,这幢竹屋搭架得十分扎实,两个人睡在上面没有问题,只是竹面有些
,大概昨夜山上下雨所致。
他探头呼喊。“清妤,你也上来看看。”
清妤奋兴地往上爬,仕尧伸手拉她”把,她站在高处眺望四周山林,视野广阔,见着了枝头上跳跃的小鸟和松鼠,不
笑逐颜开了。
“这里真是隐居的好地方。”
“是啊!真像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仕尧也感到豁然开朗,他环视一下。“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找些干稻草什么的,铺一铺就可以睡了。”
“嗯。”清妤点点头。
天无绝人之路,躲在这里,相信戈勒绝对找不到他们。
等戈勒松了戒备,她和仕尧再下山寻仇。
黄昏时分,仕尧自制了一支木叉,站在溪水中,水深及
,他上半身赤
着古铜色肌肤,身下的
子全泡
了,他竭尽全力捉鱼,山中的鱼群很多,而且每只都肥大鲜美,虽然鱼儿精明,但是因为数量多,来不及游离,他成功地捕获了七、八条。
清妤围在刚起好的火堆边,用芭蕉叶煽风点火,仕尧把鱼串起来,放在木架上烤。
两人相视而笑,万分期待。
“明天我再抓一只野兔,换换口味。”仕尧旋转鱼身,让火均匀地烤着。
看样子差不多了,就先给她吃,自己继续烤着。
清妤窝心地吃着,两人吃了一顿鱼的飨宴,她看见他
透的
子,关心地问:
“你的
子要不要
下来烤一烤?”
他一窘,嗫嚅地说:“睡觉之前,我再把
子晾干就好。”
她的脸色泛着酡红。“那好吧!”
夕阳隐没在山头,倦鸟归巢,林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
黑夜笼罩大地时,他们进了树上的竹屋。
没有烛光,只有幽澈的月光。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感受彼此的体热、气息,他灼热的舌尖分开她的
瓣,一股
润的纠
,教她忘了森林中的恐惧。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希望能就这样厮磨直到地老天荒…
情方歇,他伸出手,来回摩抚她嫣红的粉
脸蛋,而后滑上她汗
的云鬓,以指挑起她颊边的一缯柔细发丝,在指间把玩,神情充满宠溺。
她枕在他的手臂,疲倦地睡去。
一轮皎月高挂在黑空中,星星或明或暗地闪烁,整个山林阒静得令人感到幽森,偶有几声夜枭的啼叫,却只是凭增山中的诡谲。
殷仕尧合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蒙叔临死之前的模样,和他所说的话,内心强烈的情绪不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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