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初升的朝阳洒落一地金黄,蒸散草木尖端上凝聚夜一的雨
,小鸟啁啾声此起彼落。
靳府后门一向僻静,少人往来,此时,木门却悄悄打开,闪出一条粉白色的纤瘦人影。
韩真惶然的小脸一片苍白,额上也沁出紧张的冷汗,手上拿着一张昨夜偷偷写下的“运货”细节。
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蹑足地走到石柱旁蹲下,很快地将折好的纸条
进底
里。
站起身后,她不安的在裙摆抹了抹汗
的手心。“这样就可以了吧?”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这样就够了。”冰冷
鸷的声音倏然在她头顶响起。
韩真倒
一口气,惊恐的抬头,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陷入绝望的冰窖之中。
“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免得我失手掐死你。”靳硕南眼瞳里冒出熊熊烈火,炙烫得像是恨不得将她烧得尸骨不剩。
韩真脚下惊退一步,不住的
息。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她是来卧底的?
这一刻,她突然混淆不清,不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驭北,剩下的交给你。”靳硕南一把抓住韩真纤细的右手腕,
鲁的向门里拖进去,一面转头向身后的弟弟说道。
韩真忍着被扯疼的手腕,努力回头望,看到靳驭北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走到石柱底下,
出她原先的纸条看了一看,随即又放回原位。
“我的举动全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否则他们为什么不毁了她
漏计划的纸条,反而又放回原位。
“没错,我们正是要利用你,将咱们夜袭新罗山寨后山的计划传给罗腾久。”靳硕南头也不回的回答。他大步迈着,一路拖着她回房,每一步都含着无情的怒火。
韩真觉得右手骨快被他捏断了,跌跌撞撞的被往前拽去。直到房门口,他将她用力甩进去,几乎扑倒在地,左手下意识的往地上一撑,不料再度迸裂左手的腕伤,差点痛昏过去。
忍着昏眩,她努力跪坐起来,危颤颤的抬起两只手腕,才发现一手早已一片瘀紫,而另一手则开始泛出不陌生的点点血花。
靳硕南站在门口眯紧眼,强迫自己不看她的手。“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想走出房门半步!如果想逃跑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他左右一拉,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等一下!求你等一下!”韩真大叫,狂
的冲到门口,用力地拍打门板。
门外毫无动静。
“求你开门!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娘还在山寨里,你们不要伤害我娘,我求你们不要啊!”她完全不顾两手的伤痕累累,疯狂地槌打坚固的门扉。
“放我出去!你们不能伤害我…开门!开门呀!”门内的人儿可怜的殷殷哀求,凄惨的悲号随着不断的敲击声,回
在空旷死寂的回廊间。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她不停的流泪,嘴里一直喃喃念着。终于明白没有人回应她后,她颓然的靠着门板向下滑落,绝望无助的紧抱自己,蜷缩在地上。
她向天祈求,保佑娘能躲过灾祸。
当天夜里,大批武装人马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悄行动。
一路人马按照原订计划进行剿寨,官兵按照原订路线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入防备不及的山寨后门。
正当罗腾久满意的看完纸条后,正要调派人手到后山守着,没料到骆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好多好多的官兵从…从后山攻上来啦!”骆直的脸色死白,双脚不住的打颤。刚刚看到山底下一片黑鸦鸦的,怎么瞧也瞧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
罗腾久一愣,马上低头看纸上的内容。没错啊!上面写的是三
后,初一子时,怎么现在就…
“他妈的,韩真这
人骗了我?传下去,把守在前寨的兄弟多派一些人到后山挡住。”罗腾久怒啐一口之后大吼,眼底冒出火烧般的血丝。
“是、是,快、快呀!”骆直扭头向旁边的喽罗用力挥手赶人。
“元子奎和小伍呢?”这两个小子和韩真那臭娘们一向要好,该不会也一起背叛他了?
“他们将纸条传给寨口的兄弟之后,就下山不见踪影了。”骆直低着头,不敢直接冲到罗腾久的怒气。
“他妈的!他妈的!他们一定也背叛我,逃之夭夭!我要把他们两个抓去喂虎!”
突然门外几只小虾小蟹被人踹飞进来,随后拥入不少黑色劲装的持刀打手。
“老大…山前…也有人攻上来…”一只小虾兵奄奄一息的送上消息后断了气。
“是你!”罗腾久一眼认出带头的领袖。
靳硕南冷笑着,森然的目光充满杀气。
靳驭北向前站出一步。“老大当得够久了,今天我肯定让你玩回老家去休息。”
骆直脚软的跪下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投降…”话还来不及讲完,便人头点地。
“没有用的东西。”罗腾久发怒的一刀挥过去。靳驭北厌恶的向一旁从容退开,闪过突然飞溅的血花,靳硕南则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他利落砍死自己的手下。
“老子我在这山寨开始据地为王,你们都还只是吃
的娃儿,凭你们想斗我?不自量力!”
“那就试试看,今天一定要拿你血祭我父母及无数亡魂。”靳硕南握紧刀,蓄势待发,双眼绽出奋兴的噬血光芒。
罗腾久暴睁着牛眼,鼻翼一张一翕,突然仰天长啸。“好!有种!”
没有预警的,罗腾久倏然大吼一声举刀劈向靳硕南…
夜一突袭杀戮,整个新罗山寨被血染遍。直到黎明初升,山寨也成了一方死域。
在山壁一角,挤聚了一群面容惊恐、手无缚
之力的老弱妇孺,一丈远的地方
则是另一群垂着头、手脚被捆绑的山寨兄弟。里头有一大半的人全是因为眼见亲人被挟持而自动缴械投降,所有人全安静的团团坐在地上,由官府士兵持刀看守。
靳硕南疲累的靠在山壁上,看着眼前凄惶的景象,心里的仇恨被浇了大半。谁无父子母女?这般冤冤相报,仿佛成了一桩可笑的执念。
“大哥,官爷那边说,他们在罗腾久跳下的山崖底下全力搜寻,至今仍然一无所获。”靳驭北有些忿然。
好不容易报仇在望,哪里知道被他们兄弟联手
到山边之后,罗腾久竟然跳崖。
靳硕南捏紧拳头,咬牙说道:“继续找。靳府的人手也全力投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罗腾久伏诛!”
靳家兄翟骗旋归来,靳老爷和老夫人的血债终于得偿,整座府邸沸腾了好几天。
由于俘虏众多,官牢爆满,于是商借靳家三代之前所设置,但空废许久的牢房,将山贼亲眷移拨过来,等候发落。靳府戒备加强数倍,甚至还有不少官兵巡逻,让靳家上下吃饭的人口增加好几倍。随便望去,院子角落几乎都看得到移动的人头。
“夫人,府里变得好热闹。”冬梅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身后的韩真没有回应,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口发呆。
牢房就在看不见的那一边,听说,山寨上的妇女老小都关在那儿。
得不到回应,冬梅讪讪地缩回脑袋,怜悯地看着夫人。
自从夫人被大少爷关起来以后,就不再说话,害她常像呆子似的自言自语了好多天。
“夫人,你要不要出去逛逛花园透透气?”虽然大少爷从剿匪成功回来的当天,便解了夫人的
令,反倒换成夫人不愿出房门一步。
“我想去牢房。”数天来,终于第一次开口。韩真
夜的想着,想去看看娘在不在那座牢里,有没有受惊吓。
“牢房?不行啊,两个少爷都下令了,闲杂人等不能随意接近那儿的。”冬梅皱起眉头。
“你帮我掩护着,就说我是以靳夫人的份身,探视人犯的需要。”
“啊?这…”万一被少爷抓到,她的皮会被剥掉,冬梅不安的绞着手指想道。
“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韩真叹了一声,便站了起来走出去,一脸的坚决。
“夫…夫人!”放她一个人去,她还是会被剥皮的啊。
冬梅哀叹一声,认命的跟上,帮忙开路,成功的说服看守的官兵,让韩真一人进牢里探视。
韩真一步、一步的走过一间间的牢房,心口剧烈的怦怦跳着,期待着看见娘亲熟悉的脸孔。
走到最后一间,几乎失望的韩真惊诧地停下脚步。“小伍?奎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坐在角落的两人惊愕得抬起头,愣了一秒后便跳起来冲向前去。
“真儿!”
“真姐姐!”
三个人隔着铁牢相逢。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呢?”她喜悦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
转,散发数
未见的人气。
“我们两个将你的讯息送上山寨后,还没到山下,便被靳硕南给抓回来关着了。”元子奎无奈的吐气。
着牢门,韩真向元子奎打听娘的下落。“对了,我娘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她?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也被关到这儿来了啊。”
牢里一大一小的两人脸色遽变,元子奎
言又止,想开口,却被旁边的小伍拉住。
韩真看他们神情有异,
口不由得紧迫起来。“告诉我,我娘现在到底在哪里?”
“真儿…”元子奎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想开口吐实。
小伍急得大叫。“奎哥,不要说。”
韩真立时
感起来,心头隐约浮起模糊的念头。“奎哥,小伍,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真儿,你娘…”
“奎哥!”小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快哭了。他可以想像得到,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发,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
“小伍,继续瞒下去,只是对她更忍残。更何况整个山寨已经瓦解了,老大这项计谋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元子奎转头沉痛地说,当初他就不同意这个计划,对韩真来说太狠心了。
小伍忍不住,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膝蹲在地上。他为韩真委屈,也为这
世中小人物的身不由己痛哭失声。
韩真两手紧抓栏杆,几乎站不住。“奎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求你告诉我。”
“其实…你娘在你被送下山顶替代嫁的隔天,就逃下山去,骆直追了下去,结果到了城外湖畔,你娘就…”元子奎勉强
下喉间硬块。“老大想用你作为美人计的
饵,为山寨卧底。为了要控制你,所以他不准我们
漏消息。”
“可是…不对呀…我娘的手信…我嫁入靳府那晚,你们不是送来一封信,还有玉观音的吗?”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不死心的抓住任何可以推翻的理由,想要抹去娘亲的死讯。
“那信…当初是你娘偷偷写下交给我的。写完后,你娘不顾一切趁夜逃下山。那玉观音,是我慢了一步,只抓住她的坠子…”元子奎愧然低下头去。
韩真愣了一下,神情开始木然,眼底一片干漠。“娘死了?”
小伍大声的号哭出声,仿佛代替哭不出来的韩真流泪。
“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白白牺牲?我的清誉所换得的,全是欺瞒?我
想夜盼的团聚,也成了泡影?”她的脸色惨白,子身开始摇摇
坠。
原来,
房花烛夜收到的观音坠子,是娘的遗物;唯一一封细细收藏的书信,竟是娘的遗书…
就像靳硕南曾经给予她深深动容的温存多情,也一样是骗她的!
“真儿…”元子奎向她乞求地伸出手,却被她躲开。
“你们利用我卧底,换取母亲的生命,到头来根本是一场骗局?我娘早就不在世上了?”她没有看他,只是幽幽地问道,音调毫无生命力。
“对不起,对不起。”小伍呜咽地跪了下来,迭声道歉,元子奎也低下头,几乎无法再直视这个他们曾经视如妹子的女孩儿。
“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你们要和别人联合一起来骗我?为什么要瞒我?”她眼神充满痛苦。
她的心,冷了。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
此时冬梅慌张的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人正往这边来,快走吧!”冬梅紧张的催促着。
韩真被动地让冬梅拉着,像一缕游魂慢慢向地牢外走去,对身后两人关切的呼唤充耳不闻。
走出地牢外时,看到一群人守在外头,仿佛等待她许久,而带头的人竟是靳硕南。
靳硕南一脸阴沉的看着她,眉宇之间一片漠然。
“你探视完了?”他眯住眼,表情极度深沉。
“你怎么来了?”韩真有点僵滞的看看四周,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对于他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儿的奇怪状况,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靳硕南冷笑一声。“你说呢?当然是来看你这个不知羞
的
人如何和人暗通款曲。”
韩真脸色刷白。
“大哥,别这样,她好歹嫁给了你…”靳驭北看她几乎摇摇
坠,面容一片死白,有些于心不忍。
靳硕南心里也微微一惊,但他随即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是个心口不一、满嘴谎言的蛇蝎女。
“嫁?我当初要娶的根本不是她,来历不明的女人不配嫁进靳府。她连侍妾都不是。”靳硕南狠下心,轻蔑的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大哥!”靳驭北深深不以为然地攒紧眉头,瞪视大哥离去的决裂身影。“小嫂子,你别介意,他正在气头上,我去追他,你等会儿。”靳驭北挡不住靳硕南,只得随意安抚韩真几句后,匆匆追了上去。
韩真茫然的站立,整个心开始一点一滴的冷却、死去。
此时,她应该伤心
绝、应该心痛难忍。
可是,奇异的,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剩一片麻木。
心死了吗?
原来这就是心死的感觉。
心,彻彻底底的死了。
雪白的
角渐渐噙上一股飘忽的淡笑。“也好,也好。”她呢喃,这样痛苦变得可以忍受了。
“夫人…”冬梅担心的扶着韩真,深怕她倒了下去。
“冬梅,陪我回房。”
“是。”冬梅不敢多话,只能顺从的扶着安静的夫人回去休息。
韩真失神的慢慢走回房里,坐在窗边,呆呆望着外面的花园,一句话也不说。
坐在房里发呆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当
母亲曾要她发过的誓言…
“真儿,韩家的女儿最重贞洁。你发誓,一旦失去贞洁,绝对不能苟活。即使身在这个没有天理的
世中,也要清清白白的。”
“女儿知道。女儿答应娘,如果真儿失去清白,绝不苟活一
。”
绝不苟活…
绝不苟活…
当晚,靳硕南没有回去他们的寝居,韩真也在椅上坐了夜一,直到天白,直到心灰意冷…
韩真在房内,神色苍白又绝然,毫不留恋的烧掉娘的那封信。娘既然死了,独留着期盼母女相聚的手信有什么用?
然后,不顾下人和冬梅的劝阻,她硬是再一次的闯进大牢。
“夫人,大少爷说你不能接近大牢啊。”冬梅强拉住韩真。
“让我进去。”韩真像个木头人,不断重复这句话。
“夫人…那…不要久留,会让咱们下人为难的。”冬梅无奈,只得帮她在大牢外把风。
“奎哥,我娘葬在哪里?”进了牢房,韩真直接问他,眼里有一股坚决。
“这…”奎哥一脸为难,小伍则不知所措地望向奎哥。
“说吧,再坏也不过如此了。”韩真平静地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元子奎才开口。“他们没有埋葬她,只是将她包着草席火化后,直接撒进城北那座湖里。”
虽是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消息的一瞬,排山倒海的悲痛依然冲击而来。韩真闭上眼,紧扶着牢房的铁栏杆,几乎哭出来,几番挣扎着深呼吸几口气,才没让泪水掉下来。
她
下喉中硬块,好一会儿才开得了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份恩情,真儿来生一定会报答你的。”韩真语调低嗄,虚无缥缈。
“真儿,答应奎哥,别做傻事。”元子奎忽然对她的反应极不放心。
韩真只是对他笑一笑,没说什么。
“小伍,有机会的话,好好读书,不要一辈子沦落草寇。”她对一旁的小伍细细叮咛。
小伍难过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真儿姐姐,你也要照顾自己。”
总觉得今天一别,似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珍重的话就这样自然的从口中溜出来。
元子奎皱起眉头。“真儿,你再来有什么打算?”
“好久没看到娘了,我想去湖边祭拜她。娘在湖里一定很冷。”韩真低语。
“你要节哀顺便,才几天不见,你竟然瘦了这么多。”他低头看着她。
韩真抬起头,向他笑了一笑。“奎哥,也请你多保重。”她平静的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地牢。
出了地牢,韩真慢慢走到凉亭中,坐了下来。
发怔了许久,才又站了起来,可她不是往回房的路走去,反而朝大门缓缓走去。
“夫人…”冬梅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心惊地看她像抹无依无归的游魂,四处飘呀飘的,看得眼底直发酸。
她们两人皆没有注意到,一双阴冷的视线正站在远处观察韩真的一举一动。
直到她走出大门,眼色冰沉的人向远方打了暗示,要人跟上,然后转身进入地牢。
靳硕南直直走到元子奎面前。“这两次会面,你和韩真到底说了些什么话?”他打算从他们口中问出实话。
不料元子奎沉默了会儿,然后说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这两天,你最好对真儿看紧一点,免得后悔莫及。”
“你该死的说清楚是什么意思。”靳硕南眯起眼来,瞪住他。
“她刚受到母亲去世的打击,很有可能会想不开。”
靳硕南一震。
“也许你并不知道,她曾向她母亲发过毒誓,誓死也要维护贞洁。”
“可是她仍然利用了体身进来卧底。”靳硕南咬着牙。
元子奎长叹一声。“那是因为我们骗了她。罗老大扣留了她母亲,威胁她如果不听命于他,罗老大便不让她和相依为命的母亲团聚。”
“她母亲已不在人世?”靳硕南马上接起前因后果。
“早就被罗老大的手下
得投水自尽了。”
闻言,靳硕南震怒地隔着铁栅扯住元子奎。没有防备的元子奎重重的撞上栅栏,痛得忍不住呻
了一声。
“你放手,别伤害奎哥。”小伍吓得冲上前紧紧抱住元子奎。
“我没事。”元子奎挤出一个微笑,安抚小伍说道。
“你们竟然如此毫无人
,利用一个弱女子而心无愧咎?”靳硕南几近咬牙切齿的向元子奎低吼。“你不也是一样?毫不犹豫的将罗老大送上门的美
吃下肚腹,然后等着她
出马脚,再打算狠狠的一脚踢开。”元子奎毫无惧
的直视他。
“你…”他被戳到痛处,当他回想每个恶意伤害她的言行,简直心如刀割。
“你还是好好的守着她吧,免得后悔莫及。”元子奎摇头摇,叹了一口气。“相信我,她是真的把她所有都给了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能好好怜惜她,我不知道她还要如何活下去。”他语重心长的说。
靳硕南一震,立即甩下他,迅速离开地牢,急切的到处寻找韩真。
可是,该死的,竟然不见她的踪影。
过了一刻钟,才有人来通报,韩真早已出城,除了随身丫环冬梅,没有带任何家丁。
韩真她会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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