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取舍
七一,取舍
漆黑一片的地
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秦列终于停下了脚步。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听得到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小夜爬了起来,伸手去寻找秦列的身影。
“秦列。”小夜叫他的名字,指尖碰到了他的衣衫,她慌忙一把抓住,靠上前去。
隔着单薄的衣衫,小夜能感觉到他的体身有些冰冷。
“秦列?”忽然间她升起一股莫名的惊恐,寻着他的手臂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冰冷的,已然已经没有了平
那种灼人的温度。
一时间,她有些发怔,摇了摇秦列的手臂,轻声叫他:“秦列?”
话音落下,地道里瞬时寂静无声,秦列久久没有回应。
炎热的甬道里没有风,只有袭人的热气环绕着,即便站立不动也大汗淋漓,而小夜却觉得有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她打了个寒颤,伸手圈住秦列的体身,慌乱而又急切的想得到他的回应:“秦列。秦列?”
“快走。”在小夜
烈的摇晃中,秦列终于说了两个字,只是声音有些许难以察觉的生硬,他缓缓的抬起手臂去抓住小夜的手。
不知怎么的,他冰冷的手似乎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那么的僵硬,抓到了小夜的手却没有握住,一抬手臂就让她的手从手心滑落了出来,他再次抓住,捏紧了手指,便拉着小夜继续往前走。
小夜感觉到他不仅仅只是体身变的冰冷僵硬,他的行动也开始缓慢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奔跑,只是快速的走着,小夜似乎被他身上的寒意感染,克制不住的颤抖着,有一件事,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却又从心底里抗拒着,不想承认,不想面对,任由秦列拉着她在这空空
而又不知去向的地
里行走。
忽然间,她希望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出口,可以就这样一直在这里走下去。
然而渐渐的,秦列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艰难,每一步都似乎需要使尽全身的气力。
小夜越抖越厉害。甚至连牙齿都开始打颤,那颤抖的势头已经让秦列无法握紧她的手,所以她的手从秦列手心里再度滑落了出来。
“秦列…”小夜缓缓的停下来,站在原地,喑哑的叫他的名字。
秦列依旧缓慢的向前走着,淡淡的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传过来:“快走。”
元神被侵蚀,意识也会随之消散,在地道里一路走来,他还保存着最后一丝念想,那样的强烈,那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他已然已经无法从这里走出去了,从他用尽最后的灵力破除
制开始,他便已经彻底的失去这个机会,他仅存的一丝元神,已经无法支撑他活着离开这里,很快,连那一点点的生气也会被散魂咒侵蚀的一干二净。
他明明可以,活着从这里出去,只要不使用那一个燃尽元神的法术,只要在散魂咒发作的时候使用那个夺舍的鬼符…
“为什么?”小夜喃喃的问了一句。而后再也控制不住的冲上前去,紧紧抓住秦列:“你为什么不用那个鬼符!你为什么要强行击破
制!你明明知道会死的!会死的!你现在…还怎么从这里出去?!”
秦列被迫停了下来,不知道他此时还能不能听到小夜说话,但是他仍然僵硬的伸出手,在身侧缓慢的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着什么,“你能出去,也是好的。”
他的声音很沉,而又很轻,微弱的好像隐匿在这化不开的黑暗里,不用心聆听根本寻不出踪迹。
但是小夜还是听到了,“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也很轻,那种轻淡却透出大巨的惊愕,她抓着秦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四下里瞬时安静下来,空气都好像在那一刻凝固。
许久许久,都听不到一丝声响。
直到秦列再次碰到她的手,用尽全力想要握住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最后存留的那一丝意识不是他想要离开这里,而是,带她离开这里…
秦列的手异常缓慢的覆在她的手上,她仍然一动不动,只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关不住,像是深藏在地下的泉涌一样在那一瞬间涌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在漆黑的地道里闪出一丝丝弱不可寻的晶光。
原来,早在还困在那
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秦列艰难的抓起她的手,想继续往前走,然而此时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握紧她的手了,小夜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贴在他的手心顺着他的意识向前伸出去。秦列便抬脚向前走去,走了一步,小夜一时没有跟上,只是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他便整个人向后倒了下来。
小夜惊慌的想要扶住他,却是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虚弱无力,连同秦列一起跌在了甬道的泥地上。
她感觉不出秦列的重量,此时她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她只是用力的撑起体身坐了起来,紧紧的抱住秦列,不停的叫他的名字。
然而秦列再也没有回应,他气若游丝,在这灼热的空气里他的体身都冰冷的可怕,无论她如何叫唤,他都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她恍惚明白,这个一直以来陪伴她一路同行的人,这个在危急的时候用自己的体身保护过她的人,这个在生死时刻然想着要带她逃离险境的人。这个总是给她勇气给她温暖的人,忽然间,再也不会理会她了。
小夜的心忽然一下子空了,一直以来占据着心房最重要位置的那个东西好像在一瞬间丢失了,一直以来她所依赖的那一点温度正在从她怀里消散,她拼命想要抓住想要握紧的东西正在从她指间快速的流逝,她无力阻止,怎样都挽留不住,只能紧紧的抱住秦列在黑暗中嚎嚎大哭,瑟瑟发抖。
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从来不哭。然而此时,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她忽然失去了方向,失去了这个人,外面的那个世界已然再也找不到一丝温度,除了冰冷,别无其它。
那样孤独的长生啊,有什么意义?
她从来就不知道长生的意义,她只是随波逐
随遇而安,跟着这个人跟着他的追求和梦想一路走来,根本就不知道长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她只知道生命短暂,要让绚烂的年华绽放在最开心的时刻,要让刹那的芳华留下最难忘的记忆,要让短短的数十年没有空白的遗憾。
既然这样,那么此时的她,爱过来过也感动过,是不是也不算白活?
小夜嘎然止住哭泣,低下头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看着秦列,这个人,在最后竟然将活着的机会让给了她,而他,却还有未达成的梦。
她伸手抚1摸秦列的脸颊,那张刚毅的脸上满是她落下的泪痕,她一边压抑着
泣一边给轻轻的擦拭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睑还没有阖上,微微的
着一丝
隙。
她忽然伸手,从身侧摸出一把飞剑来,将秦列扶了上去。
那个熔岩翻滚的地
中,温度一如既往的酷热难当,处在烈焰中心的那颗蛋,原本是一切事件的起因和最后的目的,然而现在没有人去在意它,它只是躺在焦岩上静默的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蛋堆间的那个大坑里,小夜用袖子轻轻的擦拭了秦列脸上的污渍,取出一颗他们身上有的最好的丹药放入秦列口中,而后她费力的间秦列有些僵硬的体身扶起来。让他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夺舍阵的中心。
她蹲在他的身侧,小心翼翼的给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抬眼深深地看了看他的面容,除了有些苍白,他的脸颊依旧俊逸如昔,就连眉头也是习惯性的微微皱着,小夜下意识的伸手在他眉心抚了抚。
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没有做,有一些小小的遗憾,于是她俯身凑近秦列,在他薄薄的
上轻轻的烙下一吻。
而后她才走到一边,看了四周一眼,弥漫在这地
里的热气依旧那样的炽烈,让她的脸被炙烤的通红,就连秦列麦色的皮肤上也显出些许暗
,她想帮他阻挡一下热气,却发现,到如今她竟然连施放一个
制都不会,她只能看着秦列的脸,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
夺舍鬼符的手印并不长,袁瑜只是为了让他们看清楚所以才结了那么久,而小夜只用了短短片刻的时间。
当那些低
的嚎叫声如期响起的时候,她心里升起一丝慌乱,于是她紧紧的闭上眼,不去看那些缓缓穿过体身的灵力符文,但是闭上眼,她却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些灵气符文穿过体身穿过元神时的感觉。
痛,没有词语能形容的痛,那就像是生了锈迹的钝刃,极度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切割着脏腑,将它们一条一条的从体身里撕裂出去,每撕裂开一点,就像是整个人被剐皮
骨了一遍,在极度的疼痛中,耳边传来的那些尖啸低
听上去竟然是那样的畅快肆意,让她只想随着它们一同呐喊狂呼。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紧紧的咬着
,将指甲掐进手心的
里,定定的站在夺舍阵的中间,仰起头微微睁开被汗水模糊的眼,无力的望着地
的顶端。
这个过程是那样的慢,慢到她以为会这样一直无止尽的在这种剧痛中挣扎下去。
但是随着元神一点点的剥离**,她的意识也一点一点的消散,渐渐的,她的知觉和感官也在慢慢的消失,那疼痛变的不再那么强烈,她慢慢的感觉到一阵虚无,渐渐的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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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嫌弃俺老是在下面重复这些哈,俺只是想说
你来过,所以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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