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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催生
  第340章 催生

 “水土不服?”陆缄诧异地看着林谨容,“挪出外院去没有?”固然这位娘刚来就成了这副样子实在令人遗憾,但和林谨容的‮体身‬比起来,实在不是大事。

 林谨容点头:“是,约莫是路上吃得不好,又劳累,本来‮子身‬就有些弱,又吃多了油腻的东西,所以受不住。”

 陆缄听说是自己吃坏‮子身‬的,更是不当回事了:“龚嬷嬷这样的老人都没病,她倒病了。这样弱的‮子身‬,怎能领得好孩子?幸亏这病发作得早,不然着孩子才突然发病,那才真是不妥。请大夫诊治了么?”

 林谨容道:“请过了。现下让陆良家的照料着呢。”让陆家的人照料,又是才来就病着的,谁也不会想到是自己不愿要这个人在跟前伺候,等自己顺利生产,龚嬷嬷就会把这个人带回去。待文娘回了陆家,没孩子可给她带,陆家当然不会再留她在府里。

 陆缄便不放在心上,只问她:“今大夫来请过脉了么?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林谨容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天气乍冷乍热的,你自己要仔细些。”

 陆缄一笑,柔声道:“我知道,你更是要小心,自己着意些,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赶紧使人去唤我。”言罢担忧地看着林谨容的肚子,将她的手包在掌心。

 四月初一,龚嬷嬷起了个绝早,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盆拿出来,放了一束粟秆进去,拿了锦绣巾帕盖上,上花朵并通草,再将毡罗扎制成的五男二女花样在最醒目处。仔细看过无误后,又问芽:“馒头好了没有?”

 芽急急忙忙端来满满一漆盘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来了,来了。”

 龚嬷嬷道:“这分痛礼已经准备好了。你再来帮我查检一下催生礼。”

 与分痛礼一般,催生礼也有讲究,少不得毡罗扎成的眠羊、卧鹿等物,更有一套小孩子穿用的衣物包被,这些东西都是早前在平洲时陶氏与平氏婆媳二人亲手准备好的,这时候不过是谨慎的再检查一遍就好,故而芽很快完成了任务,道:“都好了,待我去看看二爷与起身没有。”

 龚嬷嬷就守着那几件东西,安安静静地坐了,等芽回话。

 芽到了正房前,老远就听见林谨容在笑,不由也跟着弯起角来,问立在帘下的樱桃:“起身了么?”

 樱桃含笑道:“起了,二爷正说笑话逗高兴呢。”

 芽抿一笑:“快去通报,龚嬷嬷那边要替亲家太太送催生礼并分痛礼来了。”

 樱桃忙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进了屋里:“二爷、,龚嬷嬷使芽姐姐来说,要替亲家太太送催生礼并分痛礼来,不知什么时候合适?”

 陆缄看了林谨容一眼,含笑道:“就这会儿罢。”

 沙嬷嬷等人是早就知道今林家要送分痛礼和催生礼的,才一听说这里准备妥当了,便都嬉笑着过来凑热闹。少倾,龚嬷嬷领着芽等人分别端了那几件东西进来,笑着说了许多一举得男,顺利生产,‮子母‬平安之类的吉利话。陆缄与林谨容含笑听着,恭恭敬敬地接过了诸礼物,吩咐摆席,热情招待龚嬷嬷等人。

 虽然这个小家人少,也只有小夫二人,这一却被众人弄得格外热闹喜庆。自此,林谨容搬进产房,稳婆进驻家中,龚嬷嬷与沙嬷嬷等人全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关注林谨容的情形,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要立即去问个不休,陆缄夜里睡不着,有时候突然醒过来,便要问林谨容那边的情况如何,翘首以待‮生新‬儿平安降生。

 最安稳的人莫过于林谨容,事到临头,她反而冷静下来,每天夜里要睡之前,便‮摸抚‬着肚子和里面的孩子柔声说几句话,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也是要和他说话。她猜他是个男孩子,却不知道究竟是男还是女,但无论如何,她格外珍惜与他或者她的每一个瞬间。

 初次阵痛出现在四月初十的夜里。

 林谨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喊了一声,豆儿和樱桃就从外间披衣而入,紧张地把房间里的灯烛点亮了,跑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道:“,可是哪里不妥?”

 林谨容生怕吓着她,也知道距离生产还有些时候,便含笑道:“去告诉芽,我这里发动了,让她们该准备的准备。”

 豆儿忙应了,叫樱桃:“赶紧去。”又问林谨容:“要不要叫醒二爷?”

 陆缄白辛苦,这个当口叫他也没什么用,他又进不得产房,不过多个人跟着担忧而已,林谨容思及此,道:“不要喊他了,他白辛苦着呢,天亮了再告诉他。来,坐下与我说说闲话,省得我老想着。”

 豆儿就在边坐了,与林谨容捡些小时候的事情来说,林谨容笑一回,感叹一回,倒也没觉得难混。

 不多时,沙嬷嬷与龚嬷嬷联袂而来,二人都是见过太多事的老嬷嬷,镇定得很,先笑着宽慰了林谨容几句,又叫产婆过来看,马婆子道:“还早着呢,这会儿就该吃吃,该睡睡,把力气省着。等下真疼得狠了,也不要哭叫,留着力气生产就好了。”

 林谨容应了,果真吃了两个鸡蛋。才把碗放下,就听见陆良家的在外间道:“二爷,您来啦?”

 接着帘子被打起,陆缄探了个头,道:“我有话要和****说。”这时候林谨容尚未破水,沙嬷嬷等人倒也没拦他,都笑了一笑,退了出去。

 陆缄走过去,坐到林谨容跟前,责怪道:“如何不叫我?”

 林谨容见他头发有些,外衣也只是随便披着,便伸手替他理了理散发,笑道:“还早着呢,我生了便没事了,你的事情却多得很,你白天又辛苦,想让你多歇歇。”

 陆缄反手握住她的手,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眼里的焦虑和担忧一无疑。

 林谨容看得分明,心里一软,分开五指与他替握住,柔声道:“不要怕,我没事,一切都会平安的。”

 陆缄抿一笑:“你当然不会有事,我只是初为人父,有点紧张罢了。”正说着,林谨容的眉毛蹙了起来,脸白如纸,吓得他赶紧站起身来,一迭声地喊:“快来人快来人”

 沙嬷嬷和龚嬷嬷正一人捧着杯茶坐在外头低声说话,闻言唬了一跳,推着产婆往里走:“怎么了,怎么了?”看到屋里的情形,不由都叹了口气,道:“二爷,离天亮还早呢,老奴这里想劝再睡一会儿,养养精神,您也去歇歇罢。”

 不用多说,陆缄也明白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些,不由有些发窘,却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急:“不急,我再坐坐。”

 林谨容又好笑又好气,就连阵痛都没那么疼了,也伸手去推陆缄:“去吧,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天亮醒来我就生了。”

 沙嬷嬷与龚嬷嬷二人一道,你一言,我一语,将陆缄劝了出去。陆缄走到门前,回头去看林谨容,只见林谨容躺在上,明明很疼,却仍然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笑,心里突然有一角塌陷下去,又酸又软,不敢再多看,快步出了房门。

 林谨容缓过这次疼痛,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养神。

 陆缄在外间坐着,听见里面悄无声息的,便又使豆儿看动静,龚嬷嬷走出来道:“二爷,****睡着了,真还早着呢,看这模样,最早也得天亮,您去歇着罢。有动静了一准儿叫您。您在这候着,容易扰的心神。”

 陆缄无奈,只好走了出去,行至东跨院,在院子里站住了脚。此时将近五更天,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见,空气冷清,四处一片静谧,他深深了一口气,大步走进房里,把灯点亮,从书桌下方拿出一只锦盒。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两支金镶白玉梅花簪,轻轻一晃动,轻轻浅浅地布满了整个簪身的金丝云纹如溪水一般的动起来,并看不到半点破损的模样,唐三爷的手段果然独到。

 他默然看了半晌,把盒子放在一旁,研墨铺纸,将蘸了墨汁,在碧云树笺上缓缓落下“茂宏”两个字。看着那两个字,他仿佛看到了吴襄的笑脸和那一起飞扬的眉眼,他一时有些愣神,停住笔,将那张信笺抓起来,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一缕阳光冲破层层的雾霭,在屋脊的青瓦上落下一片璀璨,屋廊下的青石上水斑斑。豆儿和樱桃等丫头立在廊下,屏声静气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陆缄坐在隔壁厢房里,一双手藏在袖子里紧握到酸痛,每听见林谨容哼一声,他身上的肌便跟着跳上一跳,听到产婆喊一声,他的心便似是被捏了一把。正自坐立不安间,乍然听得里头大叫了一声,他由不得猛然站起,冲到门口,大声道:“她为什么叫得这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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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旧有加更。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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