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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行猎
  第六十三章行猎

 高公主被永宁和晋王调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落荒而逃似地跑去了清河公主和城公主那一席,而房遗爱也被晋公主看得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待了永宁一声,便也溜去了他那群狐朋狗友堆儿里去了。

 永宁和晋王相视而笑,举起手里的果汁碰杯。晋公主不满地噘着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呀?看起来你们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一个!”

 晋王笑眯眯地拍着晋公主的头,说道:“是好事哟!开宴前,我听见父皇和母亲商量,等秋猎结束回京后,就下旨给十七姐和房家二郎赐婚…父皇很是高兴呢,选给十七姐的公主府也在务本坊,离着跟房家一个街头,一个街尾…”

 “怎么会这么快呢?今天大姐也和我说起了这事,不过,听她说,最快也要到年底才会赐婚的…对了,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高公主怎么就打了韩王的姬妾?你们可不知道,韩王回别院的时候,那脸色难看成了什么样,要不是我爹爹来的及时,他还指不定要怎么发作我和我大姐呢!”永宁看向晋王。她对于肖姬被打的事还真是好奇的。

 晋王先是担心地看了看永宁,然后然后开始详细说起下午发生的事:“下午的时候,我们本来说是去溜马的,可是等了你半天,你也没来,你那个小丫头过来报信说是你的马丢了,唬了我们好大一跳,本来说是要去韩王别院那里看你的,可是没走出去两步就见到前面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骑着小马,好像就是我送你的那匹,十七姐那脾气你也知道,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鞭子,将那女子落马下,等我确认那真是我送你的那匹小马后,十七姐又是连着几鞭子下去,如果不是韩王叔赶来的及时,当场打死那女子都是有可能的…”

 晋公主见永宁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知道她是又想起下午不愉快的事了,连忙转移话题,‮奋兴‬地说道:“今天下午你没来猎场,你家二哥可是在父皇面前大大的出了回风头呢!”

 晋王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就是!我们后来本想跟着韩王叔一起去他的别院的,可谁知半路上遇见了父皇,韩王叔倒是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爱姬’先离开了,我们几个可没这个胆子。父皇让人给我们配上了弓箭。结果你二哥一箭穿喉下了三只大雁,父皇和当时在场的几位老将军可是一个劲儿的夸赞你二哥勇武呢!父皇还说,房相教子有方,你大哥文才卓越,你二哥又英武过人,父皇当时可连赞了三个‘好’呢!”

 永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满脸黑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二哥那一箭肯定是蒙的!”南飞的大雁可不比鹰小,张开翅膀也有一两米,再加上雁行时的间距,房遗爱虽然臂力惊人,可是一箭之威想要穿三只大雁的咽喉也决非易事…

 晋王和晋公主听了永宁的判断,不约而同地拍掌大笑。晋公主憋红了脸,强忍着笑意说道:“我们私下里赞你二哥的时候,他也挠着头说那一箭是蒙的…他说,本来是想着能一箭双雁就不错,实在不行一只雁也可以接受,可是真下来了三只雁,他自己当时那表情,都像只呆雁了…”

 晋王也笑着补充道:“你二哥的实话一说出来,就挨了十七姐一鞭子。然后我十七姐先是威胁你二哥不许瞎说实话,然后又威胁我和兕子不许把你二哥的‘实话’说出去…嘿嘿…”

 永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蓦地轻松了很多。房遗爱的追、驯行动很成功,高公主如果说以前对着房遗爱只是心口闷着口气出不来,才会时不时地着他,找他麻烦,那么现在怕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有了感情基础,以后就算那个小和尚辩机再出现,或许…永宁挑了挑眉,或许她该先让辩机消失才对,这可实在是个不‮定安‬因素呀…

 晋王见永宁一脸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以为她还是在为房永安的事情难过,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小小的角落,便低头凑到永宁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别为你大姐的事担心了,下午的事已经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听说父皇很是生气,晚宴前我去见父亲的时候,听见父皇在安慰房相,这次说不定不止你大姐不用回潞州,就连韩王叔说不定也会被留下来呢…”

 永宁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呀…就是潞王留在长安又怎么样?就是他这一时善待了我大姐,可是他难道会在长安留一辈子不成?将来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封地的,那时候我大姐会是什么样,谁又会知道呢?”

 晋公主也看出永宁心情不好,拉着她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别总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要我说呀,有房相在,这些事哪里用得着你来心?我跟你说,明天是行猎第一天,你可一定要早些来,我已经跟母后说了,明天你就陪在我身边,咱们一起跟在父皇后面看热闹去…”

 晋王看了看永宁,突然对晋公主说道:“兕子,不如你去求了母后,让阿房这几天都跟你一起好了,也省得她回了韩王别院受委屈…”

 永宁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这晋王有哪里别扭的,似乎,似乎对她关心的有些过了…

 晋公主却对晋王的主意非常的感兴趣,连连点头,一刻也不愿等的样子,立刻就跑去长孙皇后的身边,抱着皇后的胳膊扭来扭去的撒娇。

 永宁其实并不想跟在晋公主身边,后宫中人哪有好相与的?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可是晋公主一片好心,却也不容她辜负,只能这么无奈地看着。这一席上只剩了她与晋王两个人,莫名的气氛尴尬了起来。她不自在地在四处张望着。

 高公主已经从清河公主和城公主她们那一席转去了一群贵****堆儿里,而清河公主和城公主身边也围了不少的女人,虽然离得远,听不见她们的说话,但是只这么看着,永宁也知道那些人是在讨论韩王府的八卦。想来过了今晚,跟着来秋猎的勋贵人家就该都知道韩王宠妾灭,欺辱房家女儿的事了,等过秋猎,这则八卦想来就会很快的传遍大唐…

 永宁看了看远处的房玄龄,不知道这样的传播速度。是不是符合父亲大人“闹大”的标准?!

 晋王也在看着永宁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晋公主高高兴兴地回来时,正看见晋王和永宁两个人这种诡异的气氛。不过她到年纪小,也没多想,只拉着永宁的手说道:“父皇和母后已经答应了,母后还说她会亲自跟韩王妃讲,让你留在我身边…”

 永宁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皇后,正看见房永安被召到了皇后跟前说话。而皇后也正看向了永宁,见永宁望了过来,不由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晚的宴会还算成功,虽然房玄龄与韩王翁婿的八卦让宴会一度跑题,但总得来说,参加的人都是满意的。

 永宁这晚就住在了晋公主的院子里,添福、添喜也被恩准进来侍候。永宁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的场面很宏大。本来晋公主兴冲冲的要去跟着皇帝后面看热闹,可是却被皇后板着脸给拦了下来,那样的场面皇子出场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如果是公主出现的话,就有些落人话柄了,所以,连皇帝替晋公主求情,都被皇后给拦了下来。

 前面旌旗招展,万马奔腾。而晋公主却只能咬着小手绢站在一溜帐子中间悄悄地向外张望,还时不时地要被皇后叫过去教训两句。

 永宁非常老实地坐在角落里。并不是她不好奇外面的恢宏场面,只是她很清楚有些热闹不是她能凑的。如果是武后临朝的年代,想来她们这些女儿家就是站在前面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惜呀…

 晋公主再次被训了一顿后,终于忍住了张望的 望,愤愤不平地坐在了永宁身边,噘着嘴说道:“母后也小心的太过了,父皇都答应了我的,可是她还偏偏拦着…”

 “皇后娘娘是为了你好…”永宁递了杯茶汤给她,说道:“当然,也是为了皇上好,要知道几千年来的规矩就是如此,虽然我也觉得对咱们女儿家不公平,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谁让那些律法教条都是男人订的。咱们也只能认了…”

 晋公主赌气似地喝了一大口茶汤,苦得她小脸儿都皱了起来。永宁赶紧拈了个果脯到了她里,这才好些。晋公主了气似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哀怨地叹了口气,说道:“难怪你那天在明月楼说‘人生莫做女儿身’,如今想来,还真有道理…”

 永宁一愣,那天她说过这话吗?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难为晋公主居然还想得起来…她笑了笑,问道:“公主怎么突然想起这句来了?我那天也不过是顺嘴胡说的罢了,哪里想过什么道理…”

 晋公主扭着看着永宁,说道:“可是那天父皇把你说的那两句‘人生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念给了母后听,母后当时就哭了呢…后来也常常念叨这两句,还说有机会定要问问你,这两句诗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永宁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她自己顺嘴剽窃的两句诗,居然还让人惦记上了,看来还要替这两句诗找个合情合理的出处,等皇后问起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出什么破绽。

 帐外的鼓声渐渐的急促响亮了起来,想来外面的秋猎已经开始了,晋公主愈发地坐不住了。就在这里,外面通传进来了一个小太监,跪地跟皇后见过礼后,禀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宣高公主、晋公主见驾!”

 晋公主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也顾不上永宁了,跑过去拉着高公主跟着皇后就是一通撒娇,生怕这次又被皇后给挡了回来。还好,皇后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典礼已经完成了,公主跟着皇帝行猎,倒也不算违制,于是待了高公主和晋公主一番后,便让她们去了。

 这个时候这些随驾的贵女、贵妇们,也是可以出去骑马游乐的,皇后自然不会再把这些人拘在身边,便让众人自便。年纪小些的女孩子们自然不愿意坐在这里听大人说话,谢过皇后的恩典后,便三三两两的出去了,而那些年纪大些的,哪里愿意为了出去玩乐而放弃了亲近皇后的机会,倒是大半都留下来陪皇后说话了。

 永宁也随大溜地出了帐子,添福、添喜早就候在外面了,还有房遗爱派来的两个家丁正牵着马等着她。 永宁自己一个人,哪里有兴致骑马,只打发了两个家丁远远的跟着,她自己带着添福和添喜随意地四处走走。

 这猎场有多大,她不知道,反正是一眼望不过边。她也不敢走远,正好离着女眷歇息的长帐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稀疏的林子,远远的就听着那边有水声传过来,永宁就带着丫环慢慢地溜达了过去。

 十月里正是收获的季节,这片林子虽然不算繁茂,但是一路走过去却有不少的酸枣、野果什么的。这年代也没有什么环境污染,永宁指挥着两个丫环采摘下来也不洗,拿着帕子擦了擦便往嘴里送。尝过觉得好吃的,便让丫环多摘些,等着见着了高公主和晋公主,也能让她们尝尝鲜,不知不觉竟采了好多,添福和添喜不得不用裙摆兜着,样子古怪极了,惹得永宁一阵大笑。

 “小娘子!”添喜这丫头一向直白,噘着嘴跟永宁抱怨:“我们这样,还不是为了小娘子?您居然还笑我们…”

 添福也一脸委屈地看着永宁,把永宁看得有那么一眯眯心虚,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样,添福把你摘的这些先放到添喜这里,你去找个篮子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添福乐不颠儿地点头答应,迅速把裙子兜着的那些野果都倒进了添喜裙摆上,然后一路小跑着往外走。永宁拉着添喜捡了个干净的树荫底下坐着,时不时地擦干净一颗野果丢嘴里,别得多自在了。

 不大会儿的工夫,添福就拎着个竹篮回来,将那些野果都放了进去以后,她们主仆便又开始继续探险。

 林子的中间地带有一条小溪,十月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倒是不好下水去玩,只不过晴空照,将小溪衬得五彩斑斓,而小溪里一群群游过的鱼,让永宁突然兴起了烤鱼兴致。

 将那些野果再次倒在了地上,永宁指挥了添喜站在溪边用竹篮打鱼,又让添福去叫了候在林子外头的家丁帮她们捎些作料过来,顺便帮她们引火。

 等着永宁忙活地都有些饿了的时候,架在火上的烤鱼,也发出了人的香味,而一大帮闻香而来的食客们,也大驾光临…

 永宁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抢走了她好容易挑选出来的卖相最佳的烤鱼的高公主,哭无泪。再看看正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的房遗爱,她的手指头忍不住用力地掐上了他的胳膊,看着自家二哥不敢喊疼的委屈样儿,她不甘心地问道:“你们不是随着陛下行猎去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没等着房遗爱说话,就见晋王递过来了一条烤鱼给她,并且解释道:“跟着父皇行猎虽然荣耀,但是也太不自在了,而且我们这些能耐也实在不够在那些大将军们面前显摆,于是就半路溜了回来…那程家三郎倒是个鼻子灵的,路过这边的时候,非说有人在烤鱼,我们就一起过来看看,谁知道却是你在这里…”

 “就是!”晋公主一边指挥着随行的侍卫去收拾房遗爱他们的猎物,要一起烤来吃,一边跟永宁抱怨:“我原来还想着,把你一个人丢下,你指不定坐在哪里发呆呢,谁知你倒是会享受,背着我们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她一口烤鱼,一口野果,吃得那叫一个美。

 房遗爱早趁着永宁不注意,溜回到了他那群朋友堆儿里,就这么大会儿的工夫,这群少年们就又起了两座篝火,呼朋友唤友地围坐了几圈,也不知谁去弄了几坛子果酒过来,杯换盏,大口吃、大口喝酒,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永宁小口地吃着烤鱼,时不时地与晋公主和晋王交流上几句,引着有些‮奋兴‬的两个人说着刚才跟着皇帝行猎时的热闹场面。

 她的心渐渐地柔软了起来,看着身边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晋王,问道:“晋王殿下,可有想过将来?可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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