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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心思
 夜宴复又热闹起来,众人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即将为新郎的承昭身上,老一辈的则上前向拓跋严宇道贺。

 乌洛兰和杜筱月则在一旁保持缄默,径自逗弄各自的孩子。以她们的‮份身‬,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惹公子不痛快的。尤其发生了之前的一系列事,她们能察觉到公子的不悦。

 达奚来到承昭面前,端起手里的酒杯,说:“承昭,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霏儿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她模样可是我们骨梁部落里最好的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否则,即便我的‮份身‬尴尬,也断不会坐视不理的”

 承昭点头:“我既开口向你求娶她,便会对她负责任你放心就是”承昭是谦谦君子,他知道在他心底只容得下舞惜的情况下娶了霏儿,这本身对霏儿就是不公平的因此,除了霏儿,他不会再娶旁人。给不了霏儿真心与爱,他愿意给她无妾的地位

 达奚大笑:“好我会让阿爸给霏儿丰厚的嫁妆你不会后悔今的决定”他喜欢朗的承昭,他相信霏儿同承昭一定会幸福的

 晚宴结束后,已然有些喝多的承昭被人搀扶着回到府上。一进大厅,便被拓跋严宇叫住:“承昭”

 承昭脚下一顿,恭敬道:“阿爸。”

 拓跋严宇向来不怒自威:“咱父子俩许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承昭知道阿爸是对自己今在大殿的举动不满,于是主动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点点头:“好啊,阿爸想说什么”

 拓跋严宇仔细打量着承昭,在外人看来,今夜的承昭是因为高兴才会这样饮酒。可他是他的儿子,他了解他,承昭从来不是如此不懂克制的人。拓跋严宇叹口气,他不能自欺欺人,不管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也几乎能断定,承昭的失态同舒默那个汉人夫人是不了干系的

 拓跋严宇微眯了下双眼,手指轻叩桌面:上次承昭醉酒是在舒默大婚那夜;再上次,好像是在得知舒默将娶司徒舞惜时

 拓跋严宇眼底划过厉,司徒舞惜,看来汉女果然是祸水妖言惑众啊想想当年的乞颜,也是为了一个汉女神魂颠倒。如今,承昭也这样

 承昭看着拓跋严宇面上的冷峻,他太了解他阿爸,他阿爸这人在什么方面都通情达理,唯独是面对汉女,心底脑里总是缓不过劲来,大概是因为二堂兄的阿妈吧,他阿爸对汉人尤其女人抱有偏见

 “承昭,你今在大殿上,为何要求娶那个骨梁霏儿”不想打什么哑谜,拓跋严宇决定开门见山。

 承昭微笑,语气‮悦愉‬:“我是在招降的过程中结识霏儿的,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子。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您总是想帮我物一个夫人,如今,我找到了。她就是霏儿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说她非常美好哪里美好”拓跋严宇语气不善。

 承昭想了想,说:“她心地善良,热情大方,聪颖灵透,心思恪纯,温柔娴淑”

 “等等,你说的这是一个人你当你阿爸不懂汉文化是不是”拓跋严宇不高兴了,承昭罗列的那些词语是很好,问题是,哪有人能既热情又温柔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承昭这小子,也学会打马虎眼了

 承昭认真地点头:“当然有这样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舞惜就是这样的女子要是在以前,有人跟他说世上有这样的女子,他也会嗤之以鼻。可是如今舞惜就在他面前,舞惜就是这样的女子

 承昭的眼神温柔地能溢出水来,拓跋严宇哼一声:“你说的是骨梁霏儿还是司徒舞惜”

 “阿爸”承昭愣在那,没想到会从阿爸口中听到舞惜的名字。他以为他已隐藏得足够好,阿爸是怎么知道的

 知子莫若父,看到他这个反应,拓跋严宇就知道他猜对了恨铁不成钢地说:“承昭,你打小就是聪明人,是阿爸的骄傲你该知道,司徒舞惜自从一年前就不是你可以想的人了她是你堂兄的夫人你若真心,就该知道,若是因为你的反常,让有心人将你们俩联系在一起,那么会毁了你的大好前程,也会毁了她就是舒默,也会因此受牵连大汗那么看重舒默,你想若让他知晓,司徒舞惜还有活路吗”

 承昭低下头,他没有料到阿爸会跟他说这些,他以为阿爸会大肆抨击舞惜的不是,他甚至想好了据理力争的说辞。可是,阿爸这样一番晓以大义,却说进了他的心里他在人前一直隐忍,连眼角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是怕传出什么不堪的话,会伤害舞惜。

 拓跋严宇知道他的话承昭听进去了,承昭是他毕生的骄傲和希望,他决不允许舞惜影响承昭未来的路然而,承昭是个倔子,拓跋严宇想着,这点倒是和他像的所以他绝口不提司徒舞惜的错,反而站在为她考虑的立场,这样一来,承昭反而不会犯糊涂

 站起身,他重重拍了拍承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承昭,好好想想阿爸的话。”说罢转身离开。

 承昭一个人坐在大厅,想了整夜,当东方蒙蒙亮时,他活动了下坐得僵硬的‮体身‬,站起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他想清楚了,以今天为界,从此舞惜只是舒默的夫人,他的堂嫂

 而赐婚一事多少扰了舒默和舞惜的心情,在回府的路上,舒默和舞惜绝口不提方才大殿的事。回到府里舒默借口明一早同皇甫毅有事相商,独自宿在了书房。舞惜点点头,她知道舒默多少有些介怀承昭的身而出。

 乌洛兰一进府便声称萨利娜要睡觉,告退后带着萨利娜回了醉霞阁。杜筱月的目光在舒默和舞惜身上徘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公子和夫人之间必是有什么事本想留下来,然而看一眼身侧的蓝纳雪,杜筱月知道,蓝纳雪如今视舞惜为眼中钉。既然有人愿意冲在前面,她躲在后面看热闹,又何乐而不为呢

 舞惜淡淡看一眼留在原地的蓝纳雪,今夜本就心情不好,她若还不懂进退,就休怪她不客气

 果然,蓝纳雪有礼地叫住舞惜:“夫人,公子今夜心情不好”

 舞惜眼中有明显的厌恶,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呐回过头,不耐烦地看她:“所以呢蓝纳雪,天色不早了,我要歇着了。你没事吗”

 “夫人,如今您也和妾一样,只能看着公子的背影了。等您习以为常时,妾会来陪伴您的”蓝纳雪说得幸灾乐祸。

 本就为了承昭而心里不痛快的舞惜,索摆出夫人的架势:“蓝纳雪,我永远不会和你一样,无论何时,我是而你,只是妾据我所知,在乌桓,妾是可以被送人的从前是我太纵容你们,打明天起,我会找人好好教你为人妾侍该如何服侍夫人”每句话,她都刻意强调“妾”字,看着蓝纳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舞惜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司徒舞惜,我会等着看你被公子厌弃的那一”蓝纳雪看着舞惜的背影,一字一顿间,尽是恨意

 独自宿在书房的舒默躺在榻上,透过鲛纱,看着深蓝夜幕下繁星点缀,心如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回府的路上,他能感觉到舞惜似乎有话和他说,他却装作不知道,几乎是不敢和她对视。舞惜的眼眸从来都是那么干净、纯粹,容不得谎言,他不愿骗她,也不愿听她谈起旁人。所以才会在一进府的时候,便寻了借口匆忙逃开。

 不过,阿毅明一早便要赶往常山要了,也确实是有事相商。罢了,等明送走阿毅再去漱玉轩看那丫头吧。

 舒默躺在榻上想要快速睡着,却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怪了,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哪怕前几个月在安郡,也都能很快入睡。怎么如今,回来了,却怎么也无法独自入睡呢

 舒默闭上眼睛,心底想着那个人,渐渐也有了睡意。半睡半醒间,仿佛又看到那双翦水秋瞳,那么熟悉的感觉,眼神中透着浓浓的爱与眷恋、微微的嗔怪、淡淡的幽怨

 舒默被搅得始终无法安稳入睡,辗转反侧,直到天明。然而在睡意朦胧中清晰可辨的眼眸,却在意识清醒后,再也看不清

 舒默不是个矫情的人,也没有那份闲心去刨究底地找寻那眼眸的主人。思绪微转,更扰他心的还是漱玉轩的小女人

 打发了蓝纳雪后,舞惜回到漱玉轩。草草地洗漱,便准备上休息了。云珠看她这个状态,又是一个人回来的,便以为她同公子闹别扭了。在服侍她换衣服的时候,委婉地开口:“公主,今晚宴可是同雪夫人她们闹了不愉快”

 舞惜摇‮头摇‬,她对蓝纳雪不时单纯的愉快不愉快,而是分明的埋怨与恨蓝纳雪百般刁难她并不怪罪,毕竟单就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是她抢了蓝纳雪的丈夫和关心。

 她恨得是蓝纳雪为了让她伤心难过而示意悉罗提议将霏儿许给舒默若非如此,承昭也不会贸然去求娶那是承昭一生的幸福却错地被蓝纳雪和她阿爸愚蠢的建议给毁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霏儿真的是个好女孩,能带给承昭欢乐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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