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小船荡漾
夜午的光辉犹如一块透明的面纱,轻轻地包裹住天空。幽幽的湖水恍若一面
人的银镜,静静地铺开在大地。
如银的月辉自天空中柔和地撒下来,使平静的湖水泛起一片又一片灵动的波光粼粼,烟波浩渺,妩媚潋滟。
火折子点燃牡丹形花灯,随着火光明亮起来,空气中隐隐泛着一股微焦的味道,虽然只是一瞬,却在寂静清凉的湖中心增添了一抹微热的动人情调。
苏妙双手捧着河灯,河灯内的蜡烛充分燃烧后,透过灯罩映照在她的脸上,竟是比花灯还要鲜丽的
红色。
回味收起火折子,上前托起她的手,与她一起将牡丹河灯放进水中。
潺潺
动的湖水,不徐不疾,悄无声息地向东方
去,最终会与清江汇聚,共同奔向广阔的大海。受到这一股永不停歇的力道的引导,鲜
的河灯才一下水便顺着水
的方向前进,眨眼间已经漂到了手臂够不到的地方。
苏妙还保持着胳膊伸出去的姿势,过了一会儿,小声咕哝:
“漂得好快,这么快就走了,难道都不会舍不得么?”
“你在说河灯?”回味因为与她一起放河灯,坐在她身后,仍虚勾着她的
身,闻言,望着她的侧脸笑问。
苏妙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回味呵地笑了,顿了顿,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只用帕子包成的小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块三寸来长白胖白胖的小面果子,也就是传说中的“七夕果”
七夕果与七夕并没有关系,最早只是卖果子的商人抛出来的噱头,丰州“沈记果子铺”的七夕果驰名整个秦安省,距今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沈记果子铺的七夕果只有在每年七夕节才会供应,并且限量五百个,只有五百个。五百个看似很多,实际上开门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全部卖光,去晚了
没货,就算早早去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到。
沈记七夕果,据说采用祖传秘制配方,松软香甜,绵润细腻,清新甘美,犹如凝脂,是即使在御供点心面前也毫不逊
的丰州名产。
“该不会是沈记的七夕果吧?”苏妙盯着他手里被帕子包着的点心,吃惊地问。
“是沈记的。”回味点了点头。
听到肯定的答案苏妙越发吃惊,一叠声追问:“只卖五百个,你又没时间去排队,你到底是怎么买到的?”
“我让沈老板帮我留了一个。”
“留了一个?”苏妙盯着他淡定的表情,吃惊了片刻,不可思议地问,“你又不认识沈老板,他怎么会帮你留一个?”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招呼一下就认识了。你喜欢新奇的东西,一定很想吃这个吧?”回味轻描淡写地说着,将手里的七夕果
进她手里。
苏妙低头望着
香绵甜的点心,小声惊叹:“这么难买的东西你都能买到!”顿了顿,笑眯眯说,“既然是难得的东西,我一个人吃独食可不好,分给你一半吧!”
“我不要。”
“尝一尝嘛,这么大一块,两个人吃没问题的。”苏妙笑意满满地说,才要将手里的七夕果掰开。
回味却按住她的手:“这么漂亮的花型你把它掰成两半岂不可惜。”
苏妙一愣,盯着手里蝴蝶形剔透玲珑散发着
人清甜的糕点,想了一会儿,说:
“不要紧,反正咬一口也会坏掉。”
“你就那么想让我和你一起吃吗?”回味忍俊不
,看着她笑问。
苏妙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掷地有声地道:“吃独食是不仗义的!”
回味噗地笑了,望着她在月
下晶莹剔透恍若两颗璀璨宝石般闪闪发亮的眼珠,
角勾着柔煦的笑意,忽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七夕果,与此同时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顺势将柔软香甜的七夕果
进她嘴里。苏妙被捏住下巴,不由得顺从那股力道抬起头来,甜美的果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触上她的
,她条件反
地张嘴噙住,就在她刚刚咬住点心的一头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俯下脸,张口咬断还留在外面的那剩余的半块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他柔软温热的嘴
已经在她因为咬住点心而微微发干的嘴
上轻轻擦过,似有意,似无意,究竟是什么苏妙已经不知道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拨人心的幽香在他俯下来的一刻便迅速填满她的周身空隙,点心的甘美滋味自舌尖的味蕾扩散,熏香的醉人幽淡从鼻端的嗅觉袭来,湖中心沁凉自在,然而身处在湖中心的她却觉得此刻脸和指尖都变得滚烫起来。
完全出乎意料的放肆举动,她呆了一呆,诧然望向他。
他用圆润的拇指指尖在
角的点心末上轻轻擦过,望着她,莞尔一笑,幽声叹道:
“真甜呐!”
呆滞了两秒之后,恍若沸腾的开水在不断地冒着炽烈的泡泡,伴随着轰的一声嗡鸣,一股滚烫的热血从脚底直窜至全身,让她的整个人都炽热绯红起来。在他含着笑意的墨眸的注视下,她只觉得心跳加快心跳加快快到恍若擂鼓,再这样跳下去她一定会心脏爆开裂成四瓣。她脸涨红,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因为心脏的超负荷运转头顶已然开始冒烟,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这个人果然是个花花公子!
小船上悬挂着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回味眼看着河灯已经漂出很远只余一点火光还留在视线里,突然从船上站起来。小船太窄,他这么一站,船身猛然摇晃了一下,把还沉浸在心跳
烈中的苏妙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抓住船板,向他望过去,却见他已经拿起竹篙,撑着小船向前方驶去。
“去哪儿?”她连忙问。
“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笑答。
“你认得路吗?”苏妙狐疑地盯着他,用不相信的口吻问。
“当然认得,只要向着这颗星的方向走,一会儿就到了。”他指着头顶的北极星说。
苏妙眉一扬,双手捧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
“你划船
熟练的嘛,跟谁学的?”
“从小看船娘驾船,就算不学也会了。梁都临海,小时候我常常划船去海上钓鱼。”
“一个人去?不会
失方向吗?你是怎么回来的?”苏妙十分好奇地问。
回味眼眸闪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每次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再说我又不是每一次都会
失方向,我也会带地图的。”
“是吗?”苏妙轻慢地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向已经明显偏离的北极星,平声提醒,“小味味,我觉得你好像没有跟着那颗星星走。”
回味一愣,抬头望了望天上明亮的北极星,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位置,对着她莞尔一笑:
“别急,这附近有暗
,不打紧。”说着,继续撑竹篙向北极星的方向划去。
苏妙用膝盖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她总算明白了,他不是不记路也不是方向感不强,他路痴是因为他一不留神就会到处
走。这个人连走路都这么随心所
,他好像一分神的功夫就会活到自己的世界里去。苏妙搔了搔脸颊,是该说他肆意呢还是该说他心太大呢,他说避世就能避世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
灯光映在水面上,随着起伏的波纹轻轻晃动。
正前方的碧溪湖突然出现了一大片芦苇丛,回味正将船向那片茂密的芦苇丛划去。
苏妙心里有点不想去,在这个季节看见芦苇丛最先想到的就是可恶的蚊子,然而看着他兴致
地划船,她也不好意思说不想去。
竹篙划破湖水漾起柔波发出轻微又悦耳的哗啦声,柳叶小船离那片茂盛的芦苇丛越来越近,属于水生绿植特有的
清新随着湖水上那薄薄的雾气无声地飘过来,沁人心脾。
就在马上要靠近芦苇丛时,回味突然熄灭了船上的灯笼,苏妙吓了一跳,狐疑地望向他。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长草丛生的芦苇中有几点小小的光亮出现,那光亮呈油绿色,绿油油的在芦苇丛里起伏飘
。一团团圆形的光圈,有几点靠近水面将倒影浮在湖水之上,仿佛水上水下都有可爱的发光体在飞翔一般,极是漂亮。
随着小船向芦苇丛深处驶去,天空中会浮动的光圈越来越多,竟将整片湖水映得如同绿色。细微却鲜
的绿光照在水面上,仿佛已经渗透进涟漪里,如雾如烟,犹如进入了另一个神秘奇幻的世界,竟让人似沉浸在美妙的梦里一般,
醉,惊叹。
“萤火虫呐,好多萤火虫!”苏妙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奇妙景致,惊讶地张着嘴巴,轻声笑说。
萤闪烁在月
下略显深邃的芦苇丛中,忽出忽没,像叶片里藏着的晶莹璀璨的绿宝石,把本
人的夜
点缀得越发瑰丽神奇。
回味将小船固定住,任小船在被芦苇丛包围的湖水里
啊
。
他重新坐回毯子上,手扶着船舷挨在她身边,望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草丛里的萤火虫,莞尔一笑,指着头顶的天,说:
“你再看天上!”
苏妙微怔,顺着他的指引仰起头向天空望去,芦苇很高很长,他们坐在高高的芦苇丛里就仿佛被隔绝在密闭的空间内,就连头顶的星空似也被芦苇丛切割,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璀璨的
人的星河。漫天的星斗,从未看过的如此明亮的星斗,每一颗都在尽着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汇聚在一起,似一颗颗剔透晶亮的明珠,镶嵌在光滑宛如水银镜的天幕上。熠熠生辉的星子密密麻麻地撒满了无垠壮美的星空,
白色的银河一直在伸展着,蔓延着,无边无际,深邃
离,仿佛亘古不变,刹那永恒。
夜空中的星斗,草丛里的
萤,湖水上的粼光,
相辉映,斑斓绚丽。
“这地方真美。”苏妙忍不住轻声赞叹。
回味笑了笑,单手枕在脑后躺下去,望了一会儿晶莹剔透的星空,侧头看了她一眼,笑说:
“你要不要躺下,躺下之后
萤就会飞过来。”
苏妙依言躺下来,就在才要枕在柔软的毯子上时,他毫无预兆地伸出另一只胳膊,她没有枕在毯子上,而是枕在他的手臂上。她一愣,感受着后脑勺下的触感,眨巴了两下眼睛。
回味刻意忽略这些,一本正经地轻声道:“看,飞过来了!”
两旁芦苇丛中先前受惊藏起来的萤火虫见坐着的人消失了,又悄悄地从草丛中飘出来,似感觉危险解除,又一次忙碌起来,从这头的芦苇丛飞到那头的芦苇丛,在两人眼前上空提着小灯笼似的飞来飞去,
光溢彩,甚是可爱。一只小虫不知是无意的还是对她很好奇,飞着飞着竟落在苏妙的鼻尖歇脚,苏妙心里一阵激动,好奇地盯着它一闪一闪的尾灯瞧,不由得看对了眼。身旁的回味望着她,黑灯瞎火他应该看不见她对眼,但他却忍俊不
地笑出声来。小虫受惊,扇动起翅膀飞走了,苏妙愣了愣,紧接着恼怒地用力推他:
“笑什么,难得停在我的鼻子上,它都飞走了!”
“抱歉抱歉!”回味笑意盎然地说,手一扬似虚空一抓,收回来放在她眼前,虚握着的手掌里一只大硕的萤火虫正静静地站在他的掌心里,尾灯亮闪闪的让苏妙想起了信号灯,“你喜欢吗,我捉几只让你带回去养?”
苏妙含笑摇头摇:“养不活的,这么有趣的东西还是在自然里飞来飞去最好。”
回味笑笑,大萤火虫从他的掌心飞走,两人静静地卧在小船里,感受着身下细微的漂浮
漾。微风拂过潋滟的湖水沁凉地飘过来,吹起他的发梢落在她脸上,
的。
“头发。”过了一会,她咕哝。
“嗯?”正望天的回味一愣。
“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他没反应过来。
“我
的!”她偏过头去对他扬声抱怨。
他刚好侧过头来望向她。
鼻尖相贴,近在咫尺。
他愣了愣,关切地问:“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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