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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齐辰志起诊断书,定睛一看,呼吸越发沉重。他将诊断书往桌上一摔,沉默不语,整个人散发出慑人的凝重气息。

 “你可以笑我自食恶果,也可以骂我是欺骗感情的疯子,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一个月以后,我自会去开刀,面对我应该有的人生。”涂心宁的瞳仁中透着泪光,“辰志,一个月对你来说并不长,对我来说却可能是最后的时光,就让我…任最后一次好吗?”

 梁若瑶深深看了齐辰志一眼,像是希望能将他深深地刻印在心中;而后,她站起身:“辰志,我先离开,你和涂‮姐小‬好好谈一谈。”

 齐辰志几乎是用闪电般的速度跳了起来,拉住梁若瑶的手。“若瑶,你要去哪里?”

 涂心宁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在齐辰志心中的位置已经被梁若瑶取代了;而她只剩下唯一的筹码可以放手一搏了。

 “如果我在这里,会让你们有所顾虑。”梁若瑶笑着,心情难以言喻,“所以,不如我先离开,给你们一些时间、空间,把沉积多年的想法沟通清楚。”

 她慢慢放开齐辰志的手,推开包厢的门,齐辰志还想追上。

 “辰志,涂心宁现在比我更需要你。”梁若瑶这句话像一把双面刃,刺进了她和恋人的心中,也推开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密不可分的情感。

 齐辰志站在原地,无法回过神来。

 为什么他的女人,要将他推回给一个早已背弃他的女人呢?

 见梁若瑶离开了,涂心宁松了一口气,她依恋地从背后抱住齐辰志。

 “辰志,我们两个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涂心宁的温度,熟悉,却又非常陌生遥远,他,没有紊乱的心跳,只有满满的不适与不耐。“涂心宁,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再次拥有幸福,你不甘心?一定非要让我跟你一样不快乐,是吗?”

 涂心宁没有回应他的话,却试着唤起他们共有的记忆,她抬起右手,让他看见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看,这是你送我的结婚戒指,我一直都戴着。我,从来没戴过别人送的戒指。”

 他推开她,闭上眼不看。

 知道她的‮体身‬真的有状况,他能强下沉积已久的怒气,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她。

 “记得你向我求婚那天晚上的事吗?我生病,昏倒在公司,你带我回家。你担心我不懂得照顾自己,也害怕公司那些不正经的男人对我有遐想,所以你急切地希望我成为你的子。你知道吗?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语毕,一道清泪自她脸颊滑落,却黯淡无光,无法与那颗回忆的钻石同等闪耀。

 “你不必说那些事,我不想听!”他厉声喝止。

 “但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她勉强笑着,呼吸越发急促,“就陪着我,数数那些回忆吧。”

 “我们早已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我知道啊。也知道你不会再爱我了。”忍着泪,她继续说,“我没有打算要你原谅,也不需要和你破镜重圆,只希望你能陪着我,走完最后一段人生路,好吗?”

 难道这样说都还无法让齐辰志心里涌现一丝愧疚吗?过去走过的痕迹,真的完全在他心里烟消云散,什么也不留?

 “你这又是何苦?”看着泪汪汪的涂心宁,他冷静下来问自己:还恨她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至少,她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已淡化很多。

 她,不再重要了,所以,他不恨了。

 他仍然紧皱着眉头,但怒气已和缓许多。

 “其它都无所谓,只要你人在,就好。”

 “要回到过去,那是不可能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重来的可能。”他叹了一口气,“我顶多只能把你当成老朋友,做一个朋友能做的。”

 他想起梁若瑶方才离开时的淡然,想必她的心已经历了百种煎熬,却不想让他为难吧?

 “这样就够了。”她挽着他的手,“真的只要这样就够了。”

 只要齐辰志的心软化了,她就有机会再进入他的心中。以她对他的识与了解,要攻破他的心,并不是没有胜算。

 回到住处后,梁若瑶接到了经纪人徐静瑄的电话。

 “若瑶,方便说话吗?”徐静瑄的语气非常雀跃。

 “徐姐,我现在没事,请说。”

 “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下一年度我们会和法国知名模特儿公司合作,他们需要一批东方面孔的模特儿担任明年度的走秀工作。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公司马上把你放在优先考虑的名单中,要我询问你的意思。”

 能走上国际舞台,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机会近在眼前,应该二话不说就答应才是。

 然而,一向以工作为优先的她,竟有些犹豫了。

 如果她接受这个工作机会,势必得暂时告别故乡,以及好不容易燃上火光的恋情。

 “这个工作合约为期一年,也许你还需要时间考虑,不用急着回复我。”

 涂心宁的出现,也许会在齐辰志心中起很大的波澜,也许他会因被一一唤起的回忆而改变心意,也许他会对涂心宁有愧疚…

 也许。

 爱情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她无法掌握。

 齐辰志自伤口中重生的温柔,如果注定不属于她,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就先做好这些能掌握的吧。

 她深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马上同意徐静瑄的提议。“徐姐,我会好好考虑的。”

 收了线,她倒卧在沙发里,试图说服自己。

 为什么不马上答应呢?她始终没有损失,不是吗?站上国际时尚之都的伸展台,是多少模特儿梦寐以求的,而如今,就在她眼前了,过去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应该高兴才对。

 但还是一点都不快乐啊。

 她亲手把她所爱的人推给了另一个女人;而他大概又会觉得她‮忍残‬,不是真心对他吧?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还来不及转身,齐辰志已如迅雷般将她拥进怀中。

 熟悉的古龙水和他特有的气息自她鼻腔传入心底,她感到一阵安心。

 “刚刚有电话?”他问着,眼里带着落寞。

 “对,徐姐打来的。”她坦白,“她问我明年能不能配合公司的安排到法国工作一年。”

 “你答应了?”他面色一暗。

 “我说我会考虑。”

 “然后,我们之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他不解地看着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我从来没说过要离开你。”她奋力调适呼吸,却无法平息眉宇之间的波动,“只是我们有考验必须面对。”

 齐辰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印吻在她上。

 他探入她口中,放肆着柔软的馨香,动着舌尖上的温软。她因为他的深吻,‮体身‬不自觉地燥热起来,眼神也显得蒙。

 连她自己都想不起到底是从何时起,眼前的男人已完全走入她的生命中,难分难舍。

 在需要冷静的此刻,她却完全不想让他放开自己,竟热烈地回应起他的吻。

 他们滚倒在沙发上,彼此的气息搅热了空气,有一种将要窒息却带着‮奋兴‬的情绪。

 他探入她的口,解开了那层束缚。

 他低吼了一声,扯开了他们之间的层层阻隔。

 他向下游移,她每一寸雪的肌肤,都在他的‮逗挑‬之下不自觉地颤抖。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

 “你爱我吗?”他望着她。

 她毫无保留地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但你却自作主张,把我推给另一个女人。”他放开她,无奈地坐起身。“现在,你还想逃到法国,离我远远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呢?”她忍着泪,却忍不住一股剧烈的疼痛,来自于口。

 “若瑶,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涂心宁已经没有感情了,该离开的是她,而不是你。”

 “那么,难道你希望看到的是,她含恨而终,成为我们之间更大的阴影或阻碍吗?”

 她的话,令他哑口。

 如果可以永远幸福,谁会希望自己的感情里留下永远磨不掉的阴影?

 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理,就让涂心宁痛苦地死去?

 不会的。

 如果这样,他和梁若瑶之间的感情,将会永远蒙在涂心宁的幽魂之下。

 只是梁若瑶比他更诚实地面对问题的核心。

 “一个月并不算太长,就当作是对我们的试炼。”不能哭。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齐辰志感受到她的迟疑与不舍,这样只会让他们更不知所措。深一口气,她继续说:“如果我们的感情得起考验,根本不需要害怕。”

 “所以,你打算躲到法国去,就算我陪着另一个女人,照顾她、关心她,你都觉得无所谓?”他知道,她内心的煎熬并不亚于他,他却对她的平静感到无所适从。

 他宁可她拥着他大哭,告诉他,她有多不舍、多无奈,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选择若无其事。

 但是,这样的沉静,反而如同一面镜,照映出他内心的不堪与不安。

 “其实你仔细想想,当初涂心宁除了在最后没有给予你等同的感情回应之外,一路走来她并不是没有付出,这些你一定比我懂。所以,在她面临生死关的时候照顾她,我认为这是合理的责任。”天啊,她的心在呐喊:辰志,不要再我克制了。她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还能镇定多久。

 “梁若瑶,你怎么能那么‮忍残‬!”他一把推开她,她衣衫不整地跌落至地面,很是狼狈。他速速穿起衣服,眼眸里有着受伤后的层层冷酷,“如果你硬要我面对你所谓不得不面对的责任,我全盘接受!你…最好不要后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不要想着我痛哭。”

 重重的甩门声后,迅速凝结的死寂,在梁若瑶口掘出了一个大窟窿。

 她大口着气,心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汩汩淌着鲜血,自瞳仁里倏地奔出。

 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痛。

 那么,痛到不能自已,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吗?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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