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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再敢碰她,下次拧断的就是你的
 燕洍羿。

 我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的时候,第二个字无论如何也不认识,并且连带着连第三个字都瞬间忘记了。

 后来我,默默念过这个字是臣…

 当然,我是生得比较尖,认字认半边。

 并且,我这半边我还是认错了的。

 不过我后来还是很自觉的去查了一下字典。

 这个字读“si”和四同音,但是读第四声。

 意思是从河分岔后,然后又回主的分

 燕家前庭的五条小溪,汇至最后的大水潭,就是呼应这个字。燕少五行缺水,这个字据说是为了应他的劫,也化他的劫。

 而羿字,后来我知道是和印章相呼应的。

 因为印章上请的是宗布神——羿。

 关于羿的传说,最多的是他,以及和嫦娥的故事。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神话故事中的羿,和宗布神后羿其实是两个人。

 神话时期有一个羿,而在夏朝的时候,也有一个羿。

 神话时期的羿是大羿,是一名手,传说天上十个太阳作恶,于是他以安天下。又给西王母求长生不老药,结果却被子嫦娥吃光,飞上了月亮。

 而印章上请的神,则是后羿,是夏朝时期有穷国的国君。

 在夏朝,国人是没有姓的,就跟现在的缅甸一个样。叫你吴某某,就是某某先生的意思。

 而夏朝,叫你后羿,就是国君羿的意思。

 在那个时代,后的意思是,国王。

 后羿原本是有穷国的天子亲卫队队长,就是御前侍卫。结果却废除了国王,自己当上了皇帝,成为了夏朝的第六代君主。

 但是后来,他又被家臣杀死了。

 家臣杀他,用的是桃木

 后羿死了以后,被封为了宗布神,就是万鬼之王,和地府的阎王是一个等级的。

 后来有传记老是搞混他和大羿,说大羿因为有功被封为宗布神。但这说法,无法解释为什么鬼怕桃木。

 实际上,鬼怕桃木的缘故,就是因为宗布神羿当年恰恰是被桃木杀死的。

 连万鬼之王都怕桃木,普通的鬼还会不怕吗?

 桃木虽然克死了羿,然而羿成为宗布神之后,偏偏用桃木制成了武器,以它来克制世间的鬼怪。

 燕少名字里的羿字,其实恰恰是为了和桃木印章相呼应。

 这样才能自如的掌控印章以及里面的神明。

 在我和燕少腻歪够了好好说话的时候,他曾经仔细给我讲解过这里面的玄机。

 当然,我后来再也没念错过他的名字。

 并且,所有关系亲密的人都会叫他“四一”

 因为四一音同洍羿。

 符大师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了过去的事,因而,我并没有看到符大师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符大师让人取来纸笔,让我把燕少的名字写出来。

 我并没有太费力,便写出了这三个字。

 符大师笑了笑,又问我为什么燕少要取这两个字。

 我便把缘由都说了一遍。

 符大师点点头,向燕父确认:“是这样的吧?没错吧?”

 燕父的神色稍缓,略微点了点头。

 符大师便很是温和地又问我道:“看样子,林‮姐小‬真的是对燕少非常的了解啊。不过,林‮姐小‬,你既然能和燕少通灵,能帮我们问问,燕少在改这个名字之前,原名叫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啊?”

 符大师又重复了一遍:“林‮姐小‬,你知道吗,燕洍羿这个名字,是根据他的命格五行所重新取的,他还有一个原名。”

 我震惊了。

 不仅仅是我震惊。

 我看到连赵安蒂,连芳汀女士都震惊了。

 杨姨也是愣了愣,不过她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即出现了一种“我想起来了”的神情。

 但符大师针对的对象是我,他问我,依然很好声好气的:“林‮姐小‬,你知道燕少的原名是什么吗?”

 我几乎下意识的‮头摇‬:“不知道…”

 符大师嗯了一声:“那么,你可以问问他吗?”

 我再次愣住了。

 问,怎么问?

 燕少根本就不在这里啊。

 符大师却没想过放过我,他继续温和地:“嗯,林‮姐小‬,你不知道很正常,不过,你不是能和燕少通灵吗?你昨天在‮频视‬里,不是说过了,你可以随时随地看到燕少,并且能和他对话接触吗?请你立即问一下燕少,他的原名是什么?”

 我终于知道了。

 我知道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啊。

 燕少从来没有对我提到过,他有一个原名。

 平里,我都叫他燕少,偶尔亲密,叫他四一。不高兴的时候,叫他燕某某。

 不管是他,还是我,大概都没有想过,他还有一个原名,并且有朝一,会成为一个让我掉下去的坑。

 符大师转头,看向燕父:“请问燕少的这个原名,燕家对外公布过吗?”

 燕父‮头摇‬:“没有,这个名字已经完全不用了。当初改名,我们连户口簿上都没有留。”

 符大师于是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姐小‬,你问到了吗?”

 这时候,我只有向小少求助。

 我眼巴巴地看着小少,希望他能像最开始那样,给我脑内传音。

 告诉我燕少的原名叫什么。

 然而小少只是漫不经心地掏着耳朵,好像对我的求助完全视若无睹。

 我绝望了,我只能看着符大师,说:“我问不到。”

 符大师意料之中,却又假装很好奇地样子:“噢?为什么呢?”

 我的话语很顺,然而却很低落,我已经在坑里了,挣扎也是没用的。我平静地回答:“他不告诉我。”

 符大师扬了扬眉毛:“是么?是你根本就不能和燕少通灵,还是他不肯说?”

 我惊异地抬眼,符大师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推翻张道士之前的证据,证明我根本是不能和燕少通灵的吗?

 燕父的眉毛又立了起来,他严厉地看着我:“林‮姐小‬,我不希望你是在骗我们。”

 这种不信任的眼神刺痛了我,我瞬间有些失去理智地叫道:“我没有骗人,我真的…”

 “真的什么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少突然地打断我道。

 他冷冷的眼神,完全不似从前。

 小少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还以为你真的和我哥能通灵,我才那么信任你,喜欢你。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

 小少的剧本,完全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是昨晚上‮夜一‬没睡吗?他不是一直流泪自责吗?他不是对我说对不起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像被盗号了一样,换了一个人。

 赵安蒂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是骗人的啊,”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我就说,四一哪里可能和这种女人通灵…”

 我被谁质疑都可以,然而被赵安蒂打脸,这种感觉…

 简直可以让我疯狂。

 我指着赵安蒂,声音有些厉地:“赵‮姐小‬,你真的怀了燕少的孩子吗?或者说,你真的怀孕了吗?”

 赵安蒂神色一正:“当然。”

 我上前两步:“是吗?你敢出局医院证明吗?你敢去做羊水穿刺验dna吗?你敢以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发毒誓,你真的,怀了燕少的孩子吗?”

 大概我的神情太过可怕,赵安蒂也有点惴惴了,她支吾了一下,突然又起了膛:“我当然敢了,我是燕少的正牌女朋友,你一个女骗子,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立刻不受控制地朝赵安蒂扑了过去。

 双手向前,不偏不倚,正好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发誓这一切我都不是故意的。

 然而在所有人的眼中,我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并且我掐住赵安蒂,还带着她一起跌到在了地上。

 赵安蒂叫的跟被谋杀了似的。

 等到大家把我们分开之后,她指着我大哭大喊:“践人!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的孩子!”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刚才它好像不是我自己的。

 于是我明白,我又被人操控了。

 这一切变故,让我完全懵了。

 符大师走上前来,对地上的我摇了‮头摇‬。

 然而他对着脸色越来越暗沉的燕父说道:“燕先生,我认为,林‮姐小‬或许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他刚刚这么一说,张道士立刻附和道:“没错,这女人,应该是有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我的法术向来万无一失,此次应该是正好被她的精神病所麻痹了。”

 张道士是因为符大师已经证明了我是无法和燕少通灵的,害怕再被打脸,因而必须要合符大师的说法。

 然而这个说法,在我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我对着小少求助:“我没有精神病,阿青,阿青你…”

 然而小少却是冷笑着再次打断了我。

 “没有精神病?没有精神病的话会谎称自己和我哥通灵,没有精神病会袭击赵‮姐小‬?林‮姐小‬,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

 我完全震在当场。

 符大师叹口气。

 “林‮姐小‬,精神病人都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但是我们旁人却是看的很清楚。”

 我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我真的认识燕少,我知道他很多事…”

 刚刚已经承认了我能和燕少通灵,现在如果矢口否认,那么我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骗子了。

 我根本猜不透,小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真的是,把我坑得没边儿!

 没想到我辩解,符大师却不知从哪儿摸了一本杂志出来,举在我面前:“林‮姐小‬,你买过这本杂志吗?”

 我看了一眼,这本杂志就是当初我在报刊亭里,第一次发现男神店长就是燕少的那本杂志。

 那上面印着燕少俊美的脸庞。

 我点头,说我看过。

 符大师翻开了杂志,看着里面说道:“这里面,有一个关于燕少的采访,所有我刚刚问过你的问题,都有解答。看,这里说道,燕少的口头禅是什么,还有他喜欢什么颜色。对了,关于他的印章,也有所描述。所以,你所谓燕少告诉你的事情,其实都是我所有人都知道的。”

 我呆住了。

 这本杂志里确实有写过这些,但是,并没有我说得那么详细。

 我再次辩解,符大师只是‮头摇‬:“你所谓的详细,不过是把网上的传言再加工了一下而已。但是,林‮姐小‬,你自称能见到燕少,却连他的本名都问不出,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答不出话来。

 符大师继续道:“其实,你只是幻想自己认识了燕少,听他说了那些事情,但那些事全都是你在杂志或者网上看到的。而杂志上没有提到的事情,你问你的燕少,他却不会回答你。不是这样的吗?”

 我想说不是的,然而我动了动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现如今剧本太,我什么也看不懂。

 我好想说,燕少和小少之间还有一个秘密花园,燕少在那里埋记,小少去挖记。

 然而说出来有什么用,小少如果不站在我身边,他会告诉大家,这些是他告诉我的。事实上,确实也是他告诉我的。

 燕少从未对我提起过…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真的是对燕少,知之甚少。

 张道士激动不已,问芳汀女士是否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芳汀女士和赵安蒂忙说肯定是要送的,我这种危险份子,不进精神病院,是要危害社会的。

 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直坐在地上,完全丧失了任何的抵抗力。

 倒是杨姨满是同情的看了我两眼,又问燕父到底要怎么办。

 燕父沉沉地看了我两眼,然后去征求小少的意见。

 小少打着呵欠:“啊,好累啊,昨晚上一直没睡好,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没有叫上我。

 这种时候,唯一一个可以救我的人,却缩回了那只手。

 燕父便闭了眼:“那就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

 没有了小少的庇护,我瞬间什么也不是了。

 我看着符大师,不,我是恨着他。

 我问他,声音不大:“为什么要害我?”

 符大师蹲下来,他声音也很小,我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机密的话,谁知道他只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命运,接受安排吧。”

 我的命运…

 我想起小少曾经说过,我好好的,燕少也就好好的。

 但是现在我不好了,燕少呢?燕少呢?

 我想哭,然而觉得心尖麻木。

 刚刚认识燕少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胆敢在公众场合和他说话,如果我胆敢告诉别人我能看到他,那么本市精神病院的铺,总有一个是为我留着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后来我却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尤其是当我和燕少魂魄一体之后,当我们可以开小窗私聊之后。

 现如今,这样的结局,大概就是我大意的惩罚…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入燕宅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朝后来缩了缩。

 但是我明白,如果我敢反抗,接我的一定是一针镇定剂。

 于是,我非常自觉地站了起来。

 我想过要迈开腿逃跑,然而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医生很熟练的上前将我束缚了起来,然后驾着我朝外面走去。

 离开燕家之前,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宅。

 我看到符大师一直皱眉看着我,他眼里,似乎有些别的什么东西,然而我读不懂。

 而二楼的一扇窗户上,我看到了一个鬼脸的少年,远远地遥望着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着那个身影,大喊道:“阿青——”

 鬼脸的少年听到我叫他,他只做了一个动作。

 关窗。

 医院的日子是很昏暗的。

 我之前到过很多医院,有县城的,三甲的,便民的,社区的…

 但精神病院,还真是第一次。

 精神病院是一个符号。

 一个充斥着疯狂、压抑、尖叫和黑色的符号。

 我到这里之前,曾经想象过它的黑暗和压抑,但是我没有想象过它的气味。

 是的。

 整个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让人恶心到作呕的气味。

 是发霉的味道。

 但不是墙面地面或者被褥衣服的霉味,而是人发霉的味道。

 人发霉是什么气味呢?

 这种气味还真是难以形容。

 并不是叫花子的那种不洗澡的恶臭,也不是一个人运动之后满身大汗的体味。

 那应该是从骨子里堆积的陈垢的味道,从大脑里,通过耳道散发出来的陈年臭味。

 单人病房里,一个胖胖的染着红色短发的护士对我讲着这里的规矩。

 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放风,什么时候洗澡。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我也没办法动。

 虽然我从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配合,然而我还是被束缚带捆绑在病榻上。我告诉护士,我要上厕所。

 她拿过来一个便盆,给我解开下面的束缚带,再给我拉上一圈帘子。然后让我就这样躺着解决。

 我不明白我到底算是个什么危险分子,要被这样严阵以待。

 我问护士为什么,连问了两声,她才带着教训口吻没好气地回答:“你得的是精神分裂、妄想症和抑郁症,是有高危‮杀自‬征兆的病人,我们绑你是负责任。”

 我明白自己此刻真的算是身陷囹圄,并且,没有人会来救我。

 于是,我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我把护士喂到我嘴里的药吐了她一脸。

 然后我得到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辈子除了我,还没人这样打过我。

 胖护士一边指着我,一边骂着难听的话,她用手指头来戳我的头,连着戳了好几下。最后,她把水泼在了我脸上。

 这之后,医生就进来给我打了一针。

 然后我就陷入了一种梦境似的睡眠中。

 我能听到到处的关门声,过道里的风声,医生护士训斥病人的声音,还有病人间交谈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个女人凄惨的“啊”的加了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

 一个男人在冷冷地说:“你再敢碰她一下,下次拧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他的声音很清脆悦耳。

 但是我睁不开眼睛,我醒不过来。

 ‮体身‬被麻痹了,意识却还很清醒。

 朦胧中我感觉有个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蹲下来,用他修长的手指来‮摸抚‬我的脸,轻轻的‮摸抚‬,顺带轻轻地叫我:“林小莹…”

 他给我非常熟悉的感觉,然而我想不出来他是谁。

 我感觉他把头也靠在我的枕头上,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他似乎在享受这种和我一起静静贴面的时光。

 我想叫他,想和他说话,想问他为什么,但是我张不开口。

 我只能任由他抱着我的头,任由他亲吻我的头发。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我清醒之前。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边没有男人,只有那个红头发的胖护士,她给我推饭菜过来。

 我注意到她昨天打过我的那只手,绑着石膏,用纱布拴住挂在脖子上,应该是断掉了。

 非但如此,她态度还好得不可思议,对我和昨天判若两人。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暖用,在她艰难地喂了我饭之后,我依然把嘴里的饭菜吐了她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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