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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燕少的滑铁卢
 十月的天已经暗得有点早了。

 我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

 杂种一下楼就撒了蹄子,直奔草地上去了。

 我知道现在也没什么人会把自家小狗小猫放出来,便也不去管它,只朝大垃圾桶走过去。

 当我把垃圾袋扔了进去之后,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一个男人有些浑厚地声音在我脑后响起:“请问,这位‮姐小‬,你最近是否有遭遇过什么门的事件?”

 我回过头去。

 对面的男人差点吓得我退到垃圾桶里去。

 这是一个身高足足近两米的高大男人,身材魁梧。穿着破破烂烂,顶着一头糟糟的泡面头发,脸也给遮了大半,仿佛只能看到他有一双十分黝黑的眼睛。

 最让人感到不适的是,这男人一只手杵着一脏兮兮的拐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灰白色的碗。这两样的东西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的“不干净”

 说这男人是个叫花子,还是对他的赞美。

 在我看来,他简直是个通缉在案的犯罪分子。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和他答话,因为这个人看起来简直是十足的危险,和他面对面站着,我简直觉得我面对的是一只藏獒。

 于是,我便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绕过他直接往回走。

 边走边唤着:“杂种!杂种!回家了!”

 没想到这男人一点也不识趣,根本不理会我的无视,继续在我身后边走边说:“这位‮姐小‬。贫僧偶然路过此地,听闻这里发生了生灵涂炭之时,遥遥一望,便感觉这里有股极其凶恶的气回。敢问这位‮姐小‬,你身边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很乎的事情?”

 我一边着急地唤着杂种归来,一边心想,“贫僧”?听他的自称,他居然是个僧人?

 拜托,哪里找这么邋遢和凶相毕的僧人?

 佛祖见到他不会被恶心到吗?

 这所谓的僧人,头发快长到肩膀了,幽灵一样跟在我后面,不停说着:“这位‮姐小‬,听说你们小区在招募道士僧人来除妖,贫僧前来自荐,不求金银钱财,只求一顿饭,这位‮姐小‬…”

 我心想,这又是一个张谷林啊。

 江湖骗子,而且还是饭都吃不起的低级骗子。

 我就继续叫杂种。

 谁知道杂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所谓的僧人见我怎么也不理他,就着急起来,张口就道:“这位‮姐小‬,贫僧见你炁场不凡,应当是身怀神兽金骨之人。只是你七魄之中还萦绕着一股非同寻常之魂气,非你本身所有。依贫僧所见,应当是与什么妖魔鬼煞结盟所致。”

 他这话说完,我就不住顿了顿步子。

 这家伙说的…居然都没什么差池!

 我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我又恶心得直哆嗦。这男人长什么样,由于他头发太太脏,真心看不清楚。

 但实在是让人放心不起来。

 要不是这人的存在,我还不知道我居然是这么一个没节的颜控。

 我忙转过身去,发誓绝对不再看他第三眼。

 这僧人见我还是不理,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孤注一掷地喊道:“‮姐小‬!你与那妖魔鬼煞虽然缔结盟约,但命中必有一劫!这大楼的气深重,与你相冲。如果你就此一走了之,你与那妖魔鬼煞都必定会遭受劫难!”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真的突突跳了一下。

 说实话。

 虽然这几天燕少都面色轻松,但我总也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宠物死亡事件,仿佛是与我和燕少有所关联的…

 这僧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但听他说的几句话,倒像是真有两把刷子。

 我于是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回头去看了他第三眼,并且说了见到他以后说的第一句话:“那么…依你所言,我该怎么办?”

 没看错,这男人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笑。

 这笑…

 突然让我觉得有些骨悚然。

 男人嘿嘿笑了一下:“实不相瞒,贫僧修的,乃是小乘佛教之欢喜禅。女施主如果可以和贫僧共修欢喜禅的话,倒是可以破掉你命中的劫数…”

 我一阵反胃,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燕平青曾经跟我说过修什么欢喜禅,被我打成了背。

 现在居然是不是个人也跑来跟我说什么修欢喜禅…

 这、这修小乘的人,都这么猥琐么!

 我顿时想也不想,张口就气愤道:“杂种!咬他!”

 杂种原本就已经从草坪那头‮头摇‬晃脑地跑过来了,一听到我的命令,雪白的蓬蓬立刻一立,咆哮着就冲了过来。

 这男人回头一看,手中的拐杖一伸,大叫道:“呔!我是道这里气深重,原来是你这妖孽在此作,看贫僧不…嗷!嗷!松口!别咬!别过来!”

 然后,我就看到这位号称修小乘佛教的高僧,挥舞着手里的拐杖,连滚带爬地被杂种追得没影了…

 这个不愉快的曲过去之后,杂种又‮头摇‬晃脑,悠悠然然地蹦跶回来了。

 我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我赞扬了杂种护主有功,杂种特别撒娇地用头蹭我的小腿,发出咻咻咻的声音。

 回去之后,我告诉了燕少倒垃圾的惊魂一刻。

 没想到燕少原本睡在沙发上,顿时坐了起来。

 “他说什么?”我分明看到他紧张了起来,“他真的那样说了?”

 我点头说是啊,不过这人多半是胡诌一通。我摸着我家杂种柔软的背,说:“我家小杂这么可爱,什么妖孽啊,我看他才是妖怪!”

 燕少眉头皱了皱:“什么都不说,其它他倒是全都说中了。”

 我有些惊,忙问什么都说中了。

 燕少闭了一下眼,他靠着沙发:“我魂魄分离一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和阿青都不知道了。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届时如果还找不到我的身…”

 我咋咋呼呼地惊道:“这就是那人所说的劫难吗?”

 燕少凝目:“如果再遇到这个男人,你想方设法把他拖住,我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我听燕少这样说,反倒有些后悔把这人赶走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多虑了。

 因为,第二天早上,我刚和燕少下楼,昨天那个藏獒似的邋遢僧人,就杵着拐杖,愁眉苦脸地在我楼下等着了。

 “女施主,”见到我,他跛着脚,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要对我负责任…”

 我惊悚:“负什么责任。”

 我可没对你干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这男人把一条包扎着不知道什么破布的腿伸到我面前,继续哭着:“我昨晚被你家狗咬了,你得负责任,带我去打狂犬疫苗。”

 我:“…”我悄悄问燕少:“他真的是被狗咬了?”

 燕少也默默无言:“大概是吧…”

 于是,我只有请了假,送这个男人去市防疫站打狂犬疫苗。

 去了才看到,如果真是杂种下的口,那还真是下得够狠的。这男人的腿肿得老高,一大排牙印,深深陷下去。

 一上称称体重。

 好家伙!

 居然有一百八十斤!

 按这个体重算下来,我光是国产疫苗费,都要花上千了。

 这男人夸张地嗷嗷大叫着:“痛!痛死了!等不到得狂犬病,我就得痛死了。”

 这浮夸的演技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踢了一下他没受伤的那只脚:“男子汉,哭个线!你看隔壁人家三岁小姑娘都比你坚强!脚!收回去!”

 这男人摆着头发,就跟一头被欺负了的长犬:“我要打进口疫苗,进口的,我‮体身‬不好,不打进口的副作用肯定大。”

 我:“…”燕少:“…”医生,问我:“…那你愿不愿意负担进口的药?”

 我摆手,一秒也看不下去了:“进口就进口吧,对了医生,你们这儿还做不做手术?”

 医生说:“原则上犬咬伤,不是特别严重不会给合,看你们需要。”

 我说:“能合的话,最好把他的嘴顺带上,多少钱我都出。”

 我这话说完,连燕少都笑了。

 医生立刻瞪了一眼男人:“听到没有?你再嚷嚷,不给钱我也想了你!”

 这男人吃硬不吃软,被威胁一通,只委屈地看了我们几眼,倒也不说话了。

 医生要他‮份身‬证,他说没带。

 医生又让他填姓名,他说:“我叫小相公。你帮我填填呗。”

 这名字一说出来,我和燕少还有医生,全都了。

 小…相公…

 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叫这么言情这么娘炮的名字,一点也不绿色环保啊有木有?

 医生板着脸:“说真名!”

 男人说:“小相公。”

 医生甩笔:“再说一遍,说真名,要不然不给打疫苗了!”

 男人相当委屈:“真的就叫小相公…”

 医生把笔一推:“自己写!”

 男人一推手,很赖皮地:“我不会写字。”

 我们:“…”没文化真可怕。

 最后,还是我帮他填了表。

 我写上小相公三个字,这男人立刻纠正道:“不是小,是肖,小月肖。”

 一旁的医生比我还暴躁,简直恨不得把针管都他身上:“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自称小相公的男人便一缩脖子,很怯弱地样子:“我、我写字丑…”

 我也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问他年龄,二十九,比燕少只大两岁。

 问他籍贯,他又支支吾吾起来,一会儿说自己是淮南人,一会儿说自己祖上是耳曼人,一会儿又说村口有颗大槐树…

 我和医生白眼球都要翻不下来了。

 最后资料还是草草填了,不了了之。

 等打完针,我和燕少正要走,这男人又拦住了我:“姑娘…”

 我没好气地:“说!”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那个…你家狗咬了我,是不是要赔偿我一点精神损失费?”

 我拿出电话:“好!我赔,我先给救助中心打电话,把你关进去再说!”

 这男人立刻一副要就地打滚大哭的架势:“呜,你们欺负汉…我要去新闻现场,我、我要拨打报社电话…”

 我:“…”燕少:“…”医生:“要撒泼滚出去撒,信不信我给你注两针空气!”

 …还是医生大人威武。

 这男人瞬间就滚出去了。

 我和燕少简直是一秒也不想再呆,开着车迅速逃离现场。

 去集团的路上,我问燕少:“这人到底深浅如何啊?是骗子还是大师?”

 燕少说:“骗子还是大师,暂时看不出来,不过,肯定是个**…”

 我…我觉得燕少说话真是有道理!

 到了集团,赵小哥对我热情招呼,然后神秘兮兮地拉着我:“今天袁思思穿了一件旗袍…”

 我马上打断他:“你是不是觉得美极了?”

 赵小哥嘿嘿一笑:“我是说,小莹你穿上一定也很好看。”

 我看着赵小哥那心神摇曳样子,不住摇‮头摇‬。

 心想这集团的人到底都怎么了?袁思思不过是和秦月天扯上了关系,怎么突然就成了集团里人人心目中的女神?

 我摸卡来刷门

 然而刚一摸包,心就沉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向燕少:“我没带钱包?”

 燕少显然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反问我:“你没带钱包,拿什么给那**打的狂犬疫苗?”

 这话一说完,我和燕少都意识到了一个惊悚的问题。

 那就是,我钱包被偷了!

 能当着燕少的面把我的钱包摸走…这简直比当着燕少的面吻了我还要严重!

 因为后者燕少好歹还看得见,知道我被欺负了。

 前者简直就是在狠打燕少的脸啊!

 燕少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字:“小!相!公!”

 说完这三个字,他转身就要走。

 我忙拉住他:“你确定是他偷的吗?”

 燕少只扔下我:“你先干你的活,管是不是他偷的,先打他一顿再说!”

 我看到燕少很明显爆炸了。

 目前处于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个替罪羊杀掉的暴走阶段。

 且不说燕少现在是个灵体,大概就是他身为人的时候,观察力、敏锐了和察力也都是一

 而那什么小相公,一脸傻相,浑身脏兮兮,耍宝没下线,和燕少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他居然可以当着燕少的面,偷了我的钱,还完全没被我和燕少发现…

 如果钱包真是这家伙偷的。

 那他哪里是什么得道高僧,他完全就是一个世纪神偷!

 结果我没有等到燕少打了小相公回来。

 小相公消失了…

 燕少隔了两小时回来,他没有找到小相公。只让我先把包里的卡挂失了。我告诉他已经挂失了,但是我也告诉了他一个噩耗,那就是我有一张信用卡,已经刷了八千块出去。

 我已经报警,但是警方给出的方案也是先挂失,立案再说。

 这个晚上,我和燕少心情都很不好。

 燕少是人生难得遭遇如此丢脸的滑铁卢。

 这大概是仅次于他魂魄分离的糟心事了,所以表现得极度不

 我是白白损失了好几千上万,疼得紧。

 而这晚上,某个楼层又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哭声,一家贴满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符箓的人家里,一条养了八年的京巴,又在自己窝里被咬死了…

 第二天的时候,连记者都来了。

 要报道我们小区这一周以来发生的离奇事件。

 我没心思管这些,急急忙忙去‮行银‬重新‮理办‬我的卡。而燕少直接回集团去帮我把一些文件理着,没跟着我。

 等我中午点办完卡回集团的时候,刚踏入集团大厅,就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哇,太帅了…”

 “那身材,穿着衣服都知道有八块腹肌。”

 “是不是传媒新来的男模特啊…”

 “喝水的样子都那么有型。”

 “好想去求电话号码…”

 …

 我一时没忍住,问前台那排花痴的妹纸:“说谁啊?”

 着口水的丽人们顿时吓得集体一跳。小齐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小莹…不、林总,那个、那个没什么?”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惧这群小虾米,何况小齐还是我从前的好姐妹。

 我立刻一勾她脖子,威胁道:“快,说!谁有八块腹肌?”

 小齐还没说什么,周佳颖就非常讨好我地朝那头待客休息区一指:“刚刚来了一个大帅哥,坐那边呢,林总,你看看是不是好帅?”

 自从我空降建筑公司副总裁之后,周佳颖就差没来跪我了。

 我也没那么小肚肠,她也没犯什么工作上的错,所以我也不屑去修理她。

 但也不怎么理会她。

 此时见她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也不想和她计较,就朝休息区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黑色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

 那西装得体,一看就是国际大牌,而男人的身材高大,比例协调,肩宽魁梧,却又是虎背蜂,再配上一双颀长的腿。

 说不是模特,真是有点过不去了。

 尤其是他的脸,高鼻大眼,立体西化,真像是刚从巴黎时装周走秀回来一般。

 他的头发应该抹了发油,全都梳向后边,出宽阔的额头,很有一股国际范儿。肩背直,举止优雅。

 周围的佳丽们还在叽叽喳喳着:“你们看你们看,他是不是喝完水了,你们谁敢再去给他倒一杯?”

 小婊砸们还在惷心漾着,那厢又高又帅又man的男麻豆已经看了过来。

 并且,突然对我们展了一丝笑容。

 小婊砸们顿时一副天了噜我缺氧了的晕倒架势。

 我倒是觉得,这大帅哥给人的感觉,有点眼

 不过,大概天下的丑男都是丑得千奇百怪,天下的美男倒都是美得如出一辙。

 所以我想了想,这帅哥大概也就是什么时尚杂志上的大片主角,也没什么大特点。

 我觉得眼,绝壁是因为我看了太多时尚杂志的缘故。

 突然间,这位麻豆帅哥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直直地走了过来。

 前台小婊砸们已经挥舞着手臂要支撑不住了。

 而帅哥偏生弯也不拐地对准我们前行。

 等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偏是一个魅力非凡的笑容:“姑娘,一起喝杯咖啡可好?”

 与此同时,他举起了手里的钱包。

 我听到身后一大堆玻璃心破碎的声音,顺搭着一众幽怨的眼神朝我汹涌地扑了过来。

 这些眼神里都愤怒地表达着一个意思:林小莹tmd运气怎么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运气这么好,是隐形的总裁“小”阿冰的继承人,秦总曾经的钦慕对象。

 就连现如今这顺路而过的一个大帅哥,都只对我青睐有加。

 不过,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讨论我这个人物角色是不是有点过分苏了…

 而是,为什么这位帅哥手里的钱包,对我而言,比帅哥还更要眼一点?

 我无视佳丽们集体疯狂妒忌的眼神,只举手。

 “那个,这位先生,你手里的钱包…好像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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