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咸吃萝卜钟天政
腊月二十谭大公子做东请客。
谭锦华此人,据坊间传闻,说他生
有些滑稽不羁,若说谭家的其他子弟学琴出十分力,他连五分都不肯出,叫长辈们很是伤脑筋,当年他的父亲谭睿博谭大先生没少以
管教,但一直没有什么效果,后来二少三少崭
头角,五少更加出色,渐渐的,众人也就对他放任不管了。
不过昨天在山庄门口匆匆一瞥,文笙到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俨然也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
文笙寻思着这等场合不好空着手去,何况谭家人刚帮了一个大忙,叫她顺利把二老救出来。
可她还真是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为此腊月十九这天下午她还亲自跑了趟英台大街,逛了逛那里的店铺,逛完了她发现,那条街上的铺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管卖什么,价格都死贵死贵的。
她又不是杨兰逸那样的败家子,就身上这点儿银子还是跟那小少爷讹的,哪能去花这冤枉钱,转了一圈之后毅然掉头去了林家的铺子,叫林庭山手下的茶庄掌柜帮她包两盒上等好茶。
茶庄老掌柜还认识文笙,十分客气地请她进去稍坐,打发了伙计伺候茶水,他去给文笙挑茶叶。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不见人影。
后来连伙计也借故溜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就只剩了文笙和云鹭两个人。
云鹭觉着不对劲儿。要出去察看。
文笙心里有数,笑道:“云大哥你不用紧张,你看这屋里光这些物件小摆设。少说也值个上千两银子,人家主人都不担心,咱们怕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着外边脚步声响,来人显然听到了文笙这话,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而后伸手推开了房门。
来的是钟天政。
云鹭一时更警惕了。以前光知道这小子惯耍阴谋诡计,随着二皇子山庄那些命案暴
出来,这哪还是什么前贤王的王孙公子。分明是杀人魔王啊。
钟天政穿了件玄青色的软烟罗长袍,看上去比平时在外边多了几分贵气。
“怎么,连我这几件小摆设都惦记上了,又没钱使了?”他径自去了主位坐下来。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嘲笑之意。
“那到没有。我和云大哥上门是想买两盒上好的茶叶,明
好拿着赴宴,左右要花银子,不如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文笙不动声
。
几次下来,她早知道怎么对付钟天政了,那就是任他如何讽刺挖苦,她便只管说她的做她的,反正钟天政即使嘴巴上大获全胜了。她也不会因此少块
。
“赴宴?”
“不错,谭家大公子请客。你没有收到帖子?”
“我自然是收到了。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在意女男之别,连你也请了。你一个女子,难道不该是由谭令蕙下帖子,找几个女学的姐小相陪么?”
听他言下之意,好像对谭锦华这般贸然相邀有些看不惯。
文笙觉着这有什么不能请的,建昭帝都不介意她是女子,臣子们自然上行下效。
再说她又不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宴会,李承运那回在真风馆,连唱靡靡之音的妩大家都叫去了,她还不是一样在座?
哦,对了,钟天政不知道这事,可谭瑶华单独请自己,他可是知道的,还去蹭了顿饭。
“大约是谭大公子看着五公子的面子,觉着单独撇下我不合适,再说大家以后都是同窗了,何必在意是男是女?”
钟天政冷笑一声:“你懂什么,男人宴会玩乐不外乎声
犬马。声排在最前面,而后便是
。到时候你一个女子在座,岂不尴尬?”
文笙看着钟天政在那里咸吃萝卜淡
心,不
有些好笑。
钟天政看出文笙不以为意,不
有些恚怒,不过他也知道文笙素来主意很定,违背她意志的话任你说再多也是白搭,到最后心中竟转而升起一丝无奈,道:“你刚说以后是同窗,看来是不打算回你的青泥山了。”
文笙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钟天政已经知道自己昨天接到了二老。
不用问,二皇子的山庄守卫里面肯定混入了他的人。
否则钟天政也不会将杀人灭口的事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你小心些,昨
那老皇帝在丝桐殿叫秦和泽专门负责调查二皇子山庄的一系列命案。”文笙道出了今
来林家茶庄的目的。
“多谢你专程赶来提醒。”钟天政闻言不但不担忧,反到笑了。
他本来就形貌昳丽,这会心一笑,竟如芝兰盛放,给人以满堂生辉之感。
云鹭心里“咯噔”一下,这心狠手辣的小子想干嘛?虽然他在这里坐着说不上话,感觉很不自在,但为了文笙不上当,怎么也得硬着头皮挨下去。
文笙怕钟天政故技重施,再来使美人计,索
实话实说:“呃,其实我是怕你一时不小心,事情败
被人抓住,再牵连到我。”
钟天政的笑登时便凝固在了脸上。
云鹭赶紧低下头,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笑出声来。
屋子里一片静寂。
停了一阵,方听着钟天政咬牙道:“你且把心好好放着吧。我早便同你说过,就算有朝一
我失败了千刀万剐也牵连不到你。再说那秦和泽又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值得你这般慌里慌张?像你这样,不牵连旁人便是好的。”
文笙见真把他惹恼了,不再反驳,口里应付道:“是是是。”
钟天政深深
了口气,方才冷静下来。
他扬声叫道:“林英!”
屋子外边有人应声:“公子,属下在。”
钟天政吩咐道:“你带云大侠去看看茶叶,铺子里的好茶随便他挑。”
屋外林英应了一声。
云鹭望向文笙,钟天政这明显是要把他支开,他
待不去,又没法学文笙那般直言不讳,去吧,留文笙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这么不放心呢。
文笙见状笑了笑:“去吧,云大哥。和钟公子他们无需客气。”
云鹭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钟天政和文笙两个。
钟天政以目示意文笙受伤的左手:“手没事吧?”
文笙伸出手,将包扎了的伤处摊开,道:“找太医看过了,停了弹琴,等养上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
钟天政问这个也不是关心她,只是想要旧事重提:“怎么样,这会儿可尝到妇人之仁的苦头了吧?那姓凤的同你深仇已结,以后必定纠
不休,还会一直找你的麻烦。你可想清楚了,这次是一只手,下次可能就是你的脑袋了。可要我帮你除掉他?”
文笙明亮的眼神回望他:“你有什么条件?”
钟天政这次没有
出愠怒之
,他侧头想了想,问道:“你能做什么呢,要不你介绍我和李承运认识?”
文笙眼神一黯:“程国公是皇帝的外甥,圣眷正隆。你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钟天政嗤笑了一声:“只是认识一下,你怕什么?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各怀目的的人,多我一个又如何?算起来他还是我的表兄呢。焉知我这不是在帮他?”
文笙无言地摇了头摇。
钟天政叹了口气:“若我自己去接触他,你待如何?”
“我自然会提醒国公爷多加小心。”
钟天政默然良久,方道:“你这样子,可真令我伤心。”
文笙不为所动。
钟天政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你这个女人铁石心肠,还对你抱有幻想,着实不该。算了,你走吧,没有李承运,我也一样能成事。多谢你来告诉我秦和泽的事,我承你的情。来
你若有麻烦,还可来找我。”
文笙被他说得有些心软,但立刻又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暗自警醒,心念一动,道:“阿政,这若是你的真心话,可否帮我查一下凤嵩川的底,看看他到底投靠的是哪位皇子?”
钟天政瞠目望着她,说实在的,刚才那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快被感动了。叫文笙这么一打岔,现在却只剩下哭笑不得。
“很好,消息换消息,到是两不亏欠。”
文笙汗颜。
她忍不住劝道:“阿政,上天有好生之德,把事情做得太绝最终多半是要伤人伤己,你…”她看着钟天政变得冰冷的眼神,只得中途打住,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候云鹭匆匆挑好了茶叶,叫伙计用礼盒包好了提着回来。
林英跟在后面,进屋向钟天政禀报:“云大侠挑的是今年的秋茶‘明霁’,这半斤茶咱们的进价就上百两了,赴宴送礼绝对没有问题。”
云鹭闻言吓了一跳,林家的茶庄里竟有这么贵的茶叶?
他和文笙身上的银子全加起来,还不知够不够一百两呢。
钟天政看出二人脸上的尴尬之
,挥了挥手,打发林英退下去,嘲笑道:“你拿了状元,我听孤云坊的人哭诉说他们这大半个月都为程国公忙活了,怎么,他赢回去了大笔的银子,就这么对待你这棵摇钱树?行了,拿上这茶叶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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