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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十二章】

 时光转,冬去来,年也过了,甫过元宵,郁竹君好不容易在山上小屋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医馆当个坐堂大夫,不愿再去想耿少和的事。

 然而,即使天高皇帝远,郁竹君不想知道那些事,身边总还是有多事的长舌之人会说。他们不时的打探皇室婚礼,听到婚事筹备得紧锣密鼓,吉就在一个月后时,更是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四皇子那么俊帅、郁御医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么一对天造地设的俊男‮女美‬怎么没有让月老系上红线呢?”

 “就是,他们可独自住在那屋里三个多月,怎么什么也没发生?”

 “郁御医不是还跟着进宫去?那时她就该说自己是女红妆好让皇上赐婚啊,而不是当什么御医的,瞧瞧,天赐的好姻缘也没把握,年纪可愈来愈大了呀…”

 医馆因这些讨论声而显得人声鼎沸,就连正让郁竹君看病的岳也在兴致的与他人谈着这事,除了偶尔咳上几声,哪有什么病?

 郁竹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嘴巴张开。”

 岳咳了两声,乖乖的张口,但眼睛还是频往一旁叽哩呱啦的三姑六婆看。

 郁竹君摇‮头摇‬,“长舌没药医,下一个。”

 这一说,总算将岳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小…不是,郁御医,我是染了风寒啊。”

 “岳只是话说太多,口太干,多喝水让喉咙多休息就好,下一个!”

 无奈,下一个仍是长舌公一枚,而且,直接开训,“郁御医,你没家人又一直女扮男装,没为自己的终身打算,说来,我们这些老人家也可以说是你的家人,不如由我们帮你作主…”

 她头疼的大喊,“下一个!”

 欧进磊也火大的赶这些来凑热闹的长舌公、长舌妇,东指西指,“你们这些没病来看病的,药钱全都加倍算啊!听到没?”

 这声威吓十分有效,一下子就走了一大票人,但也只是换到门口闲磕牙。

 吵死了!欧进磊皱着眉头看着郁竹君,“回去休息,今儿没啥病人。”

 她点点头,看着这个如父的长者,心里充满感激。

 为了表示谢意,她主动提出想成为他的义女,但他婉拒了。

 “等四皇子成为你的丈夫后,我再收你当义女,能与皇帝成亲家,多荣幸啊。”

 “那你永远都没机会了。”

 “不!我有信心四皇子会回来找你的,世上没有比你更优秀的女子了。”

 他的话多少‮慰抚‬了她受伤的心,这才让她渐渐坚强了起来。

 挥别了欧进磊,也婉拒了一些好心想陪她回去的‮女男‬老少,她独自驾着马车回到家,看着空的屋子,寂静的空气,傍晚的斜洒进一片橘红色光,看似温暖实则沁凉。

 呼息间,都可呼出白雾。

 她一个人吃了一些粥,踏过积雪走到院前,栅栏内全空的,覆盖了一层白雪,当初离开时将小喜福、小猪仔、、鸭暂寄给邻居一些老人家,回来后,有些鸭被老人家给吃下肚了,而小猪仔跟小喜福也跟几个娃儿成了至,她索将牠们送给他们,反正住得近,想念时可随时去瞧瞧,惟独就是每次回来,还是觉得四周太安静了。

 唉,也许明儿再去买个几只鸭回来,这里也热闹些。

 她晃到马厩前,双手靠在栅栏上,看着为了进城方便新买回来的棕马,“小喜福也送人了,你呢,就叫小小喜福吧,配上我这小大夫刚好。”她拍拍马头。

 蓦地,一阵清脆的鸟叫声陡起,她转身抬头就见到一只喜鹊在发着叶的树枝上啁啾,她长长一叹,“情难忘、人长别,我郁竹君心里空虚寂寞,你这只鹊儿却在报喜?”

 难以压抑的惆怅愈涌愈多,情怀再添新愁。

 春天,一年之始,喜鹊这一叫,吹皱了一池心湖,令她的心隐隐疼。

 别想了,别再想他了,想想别的吧。对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怎么突然安静了,从早到现在还没见到人?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过来吃炸年糕?

 她吐了一口长气,还是先去炸个几片等着吧。

 郁竹君意兴阑珊的回过头,眼睛瞬间瞪大,怎么回事?她的院落里怎会突然出现好几名黑衣人?

 “你们是谁…”

 话语方歇,她已被点了昏,落入某个黑衣人的怀里。

 接下来,她几次醒来都是昏昏沉沉的,她不明白这些掳走她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但她可以确定她正在马车内,一路上,马车喀啦喀啦的行进着,似乎是在赶路。

 只是,几次昏沉睡去、再昏沉的醒来,身为大夫的她也知道这并不正常,她确信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他们并未伤害她,这一点多少让她安了心,当困意再度袭来时,她霍然想到,难道她昏昏沉沉中被灌下的饮食里有加了药…

 这一天,她不知道是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啪啪啪啪——”

 她拧眉微睁开眼,才发现马车垂帘被外头狂风吹得啪啪作响,但马车内放有暖炉,再加上保暖的被褥,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寒冷,忽然,她的视线穿过翻飞的垂帘,看到有个男人站在一片雪白的林木间,那眼的伟岸背影风而立,衣袂飘飘,好像是他…

 耿少和,救我!我被掳了!她想出声喊,但她喊不出来,眼皮再度不受控的缓缓阖上,她挣扎着要睁开眼,但她办不到,没多久,她再度沉沉的睡。

 全然不知在她睡后,耿少和缓步来到马车前,一名侍从立即毕恭毕敬的服侍着主子爷上车。

 尽管身上还带了未愈的伤,人也清瘦了不少,但他与生倶来、无与伦比的气势仍是无人能及。

 耿少和上了马车,伸手轻抚郁竹君的脸颊,没多久,马车再度喀啦喀啦的行进。

 终于,可以与她再这么亲近了。

 那一温存过后,在泰安殿遭刺客袭击,他头受创,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他终于明白了,在吃炸年糕时,失忆的他心里浮现的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沐浴时,郁竹君出言打趣,他心里同样冒出从未有人这么大胆敢戏谑他…

 这全是因为他的情冷绝,虽然不记得过往,但性格已烙在骨子里,更甭提身为皇子,他更是早早就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求成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能让他没有防心的除了两名贴身侍从、都督平外,就是从小与他特别亲近的大皇兄,还有一起长大的好友韩蔚,但韩蔚也为了救他而死。

 但也因为什么都记起来了,才知道皇后有个大阴谋,也才想起自己查那件案子时,意外查出了个案外案,原来叶御医是皇后的走狗兼夫,更在皇后授意下害死他的母妃…

 皇后的叛变有可能让元龙皇朝改朝换代,所以,他很庆幸因为他的失踪让皇后不敢轻举妄动,也为他争取包多的时间,这是天佑元龙皇朝。

 但有战争就有意外,这场皇宫内斗谁输谁臝,他无法判定,只知道他绝不能让郁竹君有任何损伤。

 因此他得放她走,得她走,即使用伤害她的方式…这么一来,万一他死了,她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因为她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她既温暖又慧黠…她…他好爱她,她怎么能让他这么爱她?

 “这一役,我受伤养病,没想到你那么狠心连来看我都不肯。”他苦笑,“本想说用冲喜来示意我的伤不轻,你会因而感到不忍,甚至赶来见我一面,但却没有,你这小家伙真的这么绝情?

 “我是这么这么的想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寡情,小大夫…”他深情的低喃,温柔的手轻覆在她粉的肌肤上,爱上她纯属意外,却注定了一辈子的情牵,他放不开手,再也不能放手了。

 他俯身,温柔又爱恋的吻上她的

 郁竹君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眸时,窗外是明亮的,视线再往内移,看见房间内金碧辉煌,举目所见皆是价值连城的古画、陶瓷。

 她蹙眉,左右再看了看,确定这地方是陌生的。

 此时,房门被轻轻打开,两名同样眼生,皆是丫鬟扮相的姑娘走进来,一见她醒了,立即笑盈盈的趋前行礼,“郁御医,你醒来了。”

 “你们认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她坐起身来,心中充满不安。

 其中一名丫鬟笑道:“郁御医的问题,等梳妆完,自然会有人给你答案。”

 她摇‮头摇‬,“不,请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两名丫鬟互看一眼,其中一名再道:“是四爷的府邸。”

 她倒了一口凉气,震惊的道:“四、四皇子吗?”

 怎么会?!她咬着下,第一个想法是要下走人,但都被掳来这里,她能说走就走吗?“你们的主子人呢?我现在就要见他,不对,他受了重伤不是?”

 “呃…”两人又尴尬的再互看一眼。

 其中一名再开口道:“是啊,四爷重伤,但爷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医,所以才得要郁御医过来。”

 “他的心病我哪能解?你们别让他看到我后,病情加重就阿弥陀佛了。”她低声碎念,是哪个笨蛋如此对她赋予厚望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可是被耿少和赶走的人呀。

 两名丫鬟也不敢再多嘴,有人正等着她呢!

 两人利落的为她梳妆打扮,将她弄得宛如开屏的孔雀,头上了一大堆珍珠、玛瑙、黄金发钗,又是项链、戒指、手环的,还将她上了一脸浓妆。

 郁竹君因为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肠枯思竭的想着待会儿见到耿少和要说什么,没发觉她们在干么。

 “好了,郁御医。”两名丫鬟笑咪咪的宣布。

 郁竹君一愣,点点头,回神看向面前的铜镜,怎料这一看,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天啊!”她一把将头上的多支发钗全拆了下来,再拿巾洗洗脸儿,不管两名丫鬟的阻止。

 她冷眼一瞪,还颇有气势,两名丫鬟不敢再说话,只能看着她又恢复一身素净,要不是因为天寒,郁竹君甚至不会允许两人再为她添上华丽的保暖披风。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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