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围困靖王
传令军沉默了片刻才道,“大人,只怕这话,属下去传,难以定安人心啊。”
云裳闻言,手指微微动了动,只怕自己是被靖王的消息给扰
了心绪,连一个传令军能够想到的事情她竟然不曾考虑到。只怕,此计亦是柳
风的计谋,便是专程针对自己的。这样的谣言一出,他定然便想得到,能够定安军心的恐怕只有自己,因为她不仅仅是靖王妃,还是宁国公主。
柳
风是想要拖住自己,不让自己带兵去救靖王啊。如今其他将领都已经分散开来,自己手中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浅音。”云裳转过眼望向浅音,“你带兵去…”话还未说完,云裳便又停了下来,且不说浅音只是一个侍婢,根本号召不动这十万大军,而且,那柳
风擅长用阵,浅音却对阵法一窍不通,若是误入了柳
风的杀阵之中,也是死路一条。
“王妃…”浅音望向云裳,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罢了罢了,云裳咬了咬牙,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扬声道,“所有士兵在此歇息等候,我一会儿便回来。”说完便策马朝着山下而去。
山下的密林中,一大队士兵立在原地僵持着。
“敌军便是要用这样的法子来蛊惑士兵,你们若是这般样子,岂不是中了计?”王充有些着急。
副将点了点头,“可是,将军,那谣言确实已经动摇了士气,那夏军几千人一对,到处呐喊说什么靖王是夏国大皇子,若是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糊涂,靖王怎么可能是夏国的皇子?”王充在原地来来回回踱步。
突然,一声马蹄声传来,王充连忙站起身来,“全军戒备。”
身后三三两两或坐或立的人都站起身来,拿出长
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见林中出来一人一骑,棕色的马,马背上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披着一件白色大氅,面容倾城。
“是大人!”王充连忙三两步
了过去,心中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既然大人来了,定然便有法子了。
云裳朝着王充摆了摆手,骑着马走到队伍的中间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士兵们不知云裳为何而发问,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低声回答道,“是监军大人。”
云裳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几分淡淡地微笑,声音却猛地大了起来,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和,“只是,我不仅是监军大人,还有其他的份身,我还是靖王的王妃,是宁国的惠国公主!”
话音一落,一时间议论声便响了起来,显得有些嘈杂。
云裳却只是收起了笑容,将声音更拔高了几分,“很多人都知晓我是监军大人,却不知晓我还是靖王妃,还是惠国公主。有许多人问过我,我一个女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那我问问你们,你们原本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为何会出现在这战场之上?”
“为何打敌人。”“为了将夏军驱逐出宁国。”“保家卫国。”…
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
云裳又勾起一抹笑来,“我的答案与你们一样,夏国是我们的敌国,至少现在是,他们侵袭了我们的土地,若是我们不来这战场,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家便会被夏国的士兵侵占,我们的家人,便会受到夏军的侮辱。我是惠国公主,八岁那年,宁国大旱,我为民祈福,求得甘霖,为此,我这后来的七八年受到天谴,一直
绵病榻。如今,我不顾旁人劝说,放弃在皇城中的安逸日子,来到边关,也是和你们一样,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将夏军驱逐出境。我的丈夫,是你们奉为战神的靖王,他这些年常年都在边关为百姓守卫着一方净土,战场上的危险你们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为了你们出生入死,难道还抵不过对面那些夏军一句挑拨离间的流言吗?”
云裳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些垂下头的士兵,目光渐渐冷了起来,“我既然是宁国的公主,我的命自然便是宁国的,宁国灭我便亡。今
,我且问你们一句,夏军侵占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百姓,该不该打!”
“该!该!该!”三声震天呐喊便响了起来,整整齐齐。
云裳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大家都觉着该打,那我们便应当不受敌人的离间之计,好好的打赢这场仗,夏军污蔑我们的战神,罪不可恕!若是军中谁在散布谣言,军阀处置!可有意见?”
“没有!”
云裳点了点头,转过头望向王充,“王将军,一切便拜托你了。”
说完,云裳便又转身朝着另外的几路军中而去,大同小异地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便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云裳只觉着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只是心中却是焦急无比,一个半时辰,靖王不知道如何了。
急急忙忙回到山
前,浅音便
了上来,“王妃,暗卫在山深处听见了打斗之声。”
云裳蹙眉,连一口水都顾不得喝,便连忙带着大军朝着云金山深处而去。
照着暗卫留下的印记,一路走去,一路上遍布尸体,夏军宁军都有,云裳早已无心分辨究竟是哪边死的更多一些,只嘱咐着身后的士兵加快脚程。
越往山中走,越觉得冷意袭人,云裳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眉头蹙得有些紧,已经行进了近一个时辰了,沿途只瞧见尸体,却连打斗声都不曾听到。
“王妃!”云裳听得浅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本来带着几百人走在最前面探路,云裳瞧着她面色有些苍白,心中猛地绷紧了弦,“怎么了?”
“王妃,奴婢瞧见了…王爷身边的一个暗卫的尸体。”浅音轻声道。
云裳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悲痛,幸好,不是洛轻言的尸体,可是,靖王身边的暗卫隐藏的极好,一般甚少出现,若是出现,定然是因为靖王出现了危险。那暗卫却死了…这表示着,靖王不仅出现了危险,还危及性命。
“继续往前走!”云裳扬声道,却骑着马出了队伍,朝着队伍最前面走去,不管如何,她想要第一个瞧见靖王,无论是活…还是死…
尸体渐渐地少了,只是云裳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益发的沉重了起来,只怕,靖王身边早已没有多少人了。
又往前走了约摸一刻钟的模样,便隐隐听见有声音传来,云裳连忙转过头问道,“浅音,听见了吗?听见打斗声了吗?”
浅音侧耳听了片刻,却只听见身后士兵行走时候盔甲擦摩的声音,便摇了头摇,“奴婢不曾听见。”
云裳心中却不死心,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打斗声便渐渐地大了起来。
“王妃,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浅音大声道。
云裳点了点头,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扬了扬马鞭,加快了速度往前行走。
“王妃,等等大军。”浅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裳却已经听不见。
打斗声渐渐清晰,似乎便在前面不远地地方,山中草木众多,哪怕觉着声音已经近在眼前,却仍旧看不见。走了片刻,突然一个身影便从一旁的草丛之后飞了出来,云裳急忙躲开了,绕过那处草丛,便瞧见眼前有好些人正在打斗。
云裳拿出匕首来,上前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夏国士兵杀了,才抬起头问向与那夏国士兵对阵的宁国士兵,“靖王爷何在?”
那宁国士兵满脸都是血,已经杀红了眼,正准备拿
朝着云裳刺过来,却突然愣了愣,才问道,“你是何人?”
“援军到了,速速带我去找靖王爷。”云裳扬声道。
那士兵有些发怔,却似乎有些不相信,跑到云裳身后的去看了看,却没有瞧见援军的影子,只是隐隐听到了有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心中一喜,连忙转身大笑道,“兄弟们,援军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一片欢呼声响了起来,云裳急忙抓过那士兵,又问了一遍,“靖王爷在何处?”
那士兵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道,“靖王爷往里面去了,夏**师柳
风带了人去追。只是靖王爷手中,只怕还剩下了不到五百人,夏军还剩两万余人。”
云裳心中一惊,便听见浅音的声音传了过来,
着
气,“王妃,您慢些。”
云裳转过头,便瞧见浅音带着大军已经赶了过来,许是因为行军速度太快,士兵都有些狼狈,连大旗都歪斜了几分。
“留下两千人在此将这儿的敌军解决了,其余人速速跟我来。”云裳急忙翻身上马,又往里面行去。
五百人对两万人,五百人对两万人…
云裳脑海中来来回回地响着这几个字,每想一遍,心上横着的刀刃便割自己一刀。
离云裳不远的地方,林中有一处小树屋,应当是进山狩猎的猎人临时歇息的地方,树屋的旁边此刻站满了人,人群中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胳膊上的衣服被划了开来,正往外渗着血。
“王爷,属下给您包扎一下伤口吧。”身旁的男子弯下
,轻声道。
那手上的黑衣男子正是靖王,此刻却正坐在石头上,拿着一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写了半晌,靖王才抬起头来,看了眼天色,淡淡地道,“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小九对这山中地形较熟悉,应当也能够坚持到天黑,只要天一黑,便好办了许多。”
靖王身边的暗卫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王爷,我们中有夏国的
细。这一路属下带着王爷绕了许多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只是却没有多久便会被夏军追上,只怕是有人在我们身后做了记号,只是属下也曾悄然走在最后瞧过,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王爷不如与我们分开行动,我们去引开夏军,王爷武功高强,定然能够摆
细的追踪。”
靖王闻言,笑着摇了头摇,“我们会成功
险的,你们皆是我一手培养的亲卫,我怎能抛下你们不管。”
靖王的话音一落,眼前的士兵便跪了一地,“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望王爷看在宁国百姓的份上,好好活着。”
“宁国百姓…”靖王喃喃自语道,嘴角却扬起一抹带着几分嘲讽地笑容来。
他也一直以为他能够一辈子守护宁国百姓,只是却不想,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根本就不是宁国人啊…
真是讽刺啊,他的血亲,想方设法的要杀了他,而一直护着他的却是宁国百姓。
呵!若是被今
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士兵知晓,他们舍命保护的人竟然是夏国皇子,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靖王想到此处,便悄然垂下了眼,“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王爷,夏军追上来了。”一个暗卫飞身过来,禀报着。
靖王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嗓子哑的厉害,“走吧,歇息了这么一会儿,我们得加快脚程了,夏国大军人数比我们多,且一直都在追赶我们,比我们还要疲累,我们便得让他们累得受不了了,才有机会。”
“走?靖王爷,只怕你如今已经没有机会走了。”一个柔和却带着几分杀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心中俱是一惊,便瞧见一个青衣男子骑着马从小树屋旁边的树丛之中走了出来,身边还带着好些士兵。众人连忙回过头,却瞧见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围了起来。
靖王苦笑了一声,许是因为太过疲累,也许是因为身上受了伤,他竟然连附近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都不曾发觉。
沉默了片刻,靖王便抬起头来望向那青衣男子,“柳军师,许久不见了。”
柳
风微微一笑,“上次与靖王爷见面应当是五年前了,那次还与靖王爷一同喝了酒,不想再见竟然已经是仇人,不过,在下对靖王爷倒是佩服得紧,打起仗来那股子狠劲儿,和滴水不漏的谋略,只怕宁国先帝也是及不上的。”
“多谢柳军师夸奖了,只是今
却是要落在军师手中了,到底还是军师略胜一筹。”靖王面上缓缓勾了勾
角,笑容渐渐扩大了几分,“不知道在柳军师心中,本王与夏国太子,孰胜孰劣?”
柳
风闻言,眯了眯眼望向靖王,“靖王爷问这句话何意?”
“良禽择木而栖,柳军师若是觉着本王比那夏侯延终究还要稍微胜了那么一筹的话,何不弃暗投明,入了本王麾下,本王倒是愿意与柳军师,共同征服这天下的。”洛轻言目光灼灼地望向柳
风,目光中带着几分探询。
柳
风亦是回望着洛轻言,神色一顿,才笑着道,“只是我柳
风不知什么是良木,却只知道什么是从一而终,绝不背主忘义。”
“哦?”洛轻言面上带着淡淡的遗憾,“那倒真是可惜了。”
柳
风冷笑一声,“靖王爷不必在此游说于我,拖延时间了,你的王妃被我调虎离山,去处理旁的事情去了,只怕,来不及来救你了。我来追王爷之前,也做了一件事情,让我军在山下摇旗呐喊,说靖王爷是夏国大皇子,是我们安
在宁国的
细…”
靖王闻言,微微愣了愣,心中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扯出一抹苦笑道,“只是有些遗憾而已,本来心中还有些话想要对她说一说,看来,是说不了了。”
“那便等王爷死了之后,给王妃托梦吧。不过兴许也用不着,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王妃也就下来陪你了。”柳
风冷冷一笑,扬声道,“列阵!”
“柳军师倒是十分看得起本王的,本王如今身边不过四五百人,瞧着军师的模样,应当手上尚有几万人,人数差异这般大,竟还用得着列阵吗?”靖王瞧着四处的夏军迅速的变换着位置,便又笑了起来。
柳
风亦是陪着笑,“自然,靖王爷可是宁国战神,七王爷与贵国的李丞相可都是人
,都在王爷手上吃了亏,我自然应当谨慎一些才好。”
不过顷刻之间,阵法便渐渐成了,靖王转过眼望了一下,心中便知晓了柳
风摆的这个阵是八门金锁阵。
这算是较为经典的阵法,也算是比较常用的阵法,可攻可守,阵门一旦完全闭合,他们就被围困在了中间兜圈子,直到他们被擒,阵法随着不同的境况而变化,最开始的
敌状态到后来敌人被
噬之后,是以多对少的时候保证万无一失的阵法,若是靖王有一万人,靖王便有足够的把握破下这个阵,只是可惜了,他只有五百人。
阵法已经基本闭合,靖王垂了垂眼,扬声道,“兄弟们,冲!今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战场上,莫要被他们活擒了去。
众人重重的应了一声,“诺。”
便纷纷拿起武器,朝外面冲去。
只是靖王的人刚一进攻阵壁,阵形便开始发生起了变化,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门不停地移动着,阵中被困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了,靖王已然杀红了眼,直直地朝着生门冲去,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冲到一半,却已经被人一刀正正砍在腿上,靖王猛地跌倒在地,脑中突然眩晕了起来,周围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洛轻言,你给我活着!”
靖王微微勾了勾
角,定然是他要死了,竟然出现了幻听,以为是云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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