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雪子闲散地往客栈的街道瞎晃,只瞧前方喧嚷地围了一堆人,便好奇的凑上前瞧热闹,才知是丁爱在招买丫环。
“小扮,小扮,我成不成?”沈雪子挤到前头,丫环这活儿她还没干过哩!
“你!?”不只是丁爱管家讶然,就连所有人也瞧不出沈雪子是苦命的
格相。
避家怀疑的再问:“姑娘,瞧你一副富家千金的子身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喂!你们到底是在算命,还是买丫环?有谁生下来就活该是丫环命格的。”
沈雪子刁蛮地说,活似富家娇娇女的
子。
“成,你肯卖,我自然愿意买,不过,我倒想听听你的身世如何可怜,非
得你卖身做丫环?”管家这话引起群众的好奇。
沈雪子扫了周遭群众那张张好奇的目光后,煞有其事的沉下一张好不悲伤、凄惨的神情,提气哽咽几声,泪水汪汪说来就来,第一个对不起的便是爹地、妈咪…
“爹、娘早逝,自幼便与大哥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无忧无愁,没想到大哥积劳成疾,无力工作,本想来益州投亲,亲人却早已搬离益州,如今兄妹俩投宿
宾客栈,身无分文,不但付不了帐,更无力请大夫为大哥看病,大哥为了照顾我,努力工作,至今仍未能娶
,今落得如此凄惨地步,我总不能放著大哥不管,万一…万一大哥也死了,我举目无亲,无人依靠,所以…”沈雪子唱作俱佳,泪水汪汪直淌,惹得旁人也一掬同情泪水。
迸人的泪水也未免太容易骗了吧!嘿!就是对不起雷震这位“大哥”罗!
“小姑娘,你的身世太令人同情了,待会儿咱们就去见你大哥,如果他同意的话,画押五年卖身契后,便付你五十两,请大夫为你大哥治病。”管家同情拭泪。
赫!堂堂乔亚集团的独生女,居然只值五十两,还得白演一场戏!?沈雪子真的快哭了。
不过,教她担心的还在后头,瞧雷震那八百年都死不了的健硕体身,哪像个命在旦夕的垂死病人!?
“哟!季管家怎么有空过来?”吕逢雨笑脸
上。
沈雪子整张脸全垮了,没想这丁爱管家与吕家父女
识,她真不知该如何继续演完这场自编自导的大悲剧。
李管家和吕逢雨客套几句,便表明来意,教这父女俩及雷震当场儍了眼。
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这位便是你大哥?”李管家困惑地打量雷震,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横竖怎么看都不像个垂死病的人。
“是这样的,我哥得的是种怪病,时好时坏,一旦病情发作,就会脸色发白,全身虚弱无力,有时气提不上来,便昏
好几天,如果没事的话,就像现在这样。”沈雪子急中生智瞎编一通。
“哦!这可是心病,小兄弟,你得注意,那可会随时要人命的哦!”李管家一副专家的模样提醒道。
“是啊!是啊!”沈雪子连忙抢话。
“我…”雷震一脸啼笑皆非,才开口,就让沈雪子暗踹一脚,痛得哇哇大叫。
“你瞧!你瞧!我哥病要发作前便是这副德行。”沈雪子窃笑。
“这么吧!爱里急著找丫环使唤,如果小兄弟同意的话,你们兄妹俩就在卖身契上画押,我马上付银子,让你赶紧请大夫治病,我也好回去
差。”李管家说。
“李管家,这到底…”吕逢雨满头雾水的想问个明白,却让雷震截话。
“我没有意见。”雷震煞有其事的装病吧咳几声,虚弱的说:“我的病大概又发作了,不过,你给的五十两太多,我想,二十两就够了。”
二十两!?沈雪子险些叫骂起来,他居然比李管家还瞧不起她,想必是存心想报复,看她笑话!?
最后,雷震还是以五十两将沈雪子给“卖”了,他可是乐得很,反正是那丫头自找的。
“雷大哥,雪子她…”沈雪子自始至终总是给吕宁儿神秘的笑意,让她忧心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也不晓得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葯,不过,你们放心,这丫头鬼灵
得很,用不著替她担心。”雷震说的好轻松,倒真想瞧瞧签了那纸五年卖身契的沈雪子如何
身。
不过,他不难猜出,这丫头准是好管闲事,想摆平沈祖先与吕宁儿及丁素素之间的三角关系。
*******
虽是丁素素的丫环,但礼貌上仍得先通过丁爱两老这关,这对沈雪子来说一点也不难,管家事前叮咛了她几项身为丫环的规矩后,凭著以前在爹地、妈咪面前练就的伶牙俐齿娇哄功夫,直逗得丁家两老满心
快,笑容盈盈。
避家带她见丁素素时,正瞧见丁素素与韩启仲在花园里煮茶、赏花、
诗,管家不敢惊搅。
“这公子…”沈雪子问。
“是咱们益州韩府的少爷,人品端正,长得俊美,甚得老爷和夫人的
快,说不定就是咱们丁家未来的姑爷。”管家窃语。
泵爷!?那沈祖先要往哪摆?看来,得找丁素素问个明白,镯子可是在他俩手上的吔!沈雪子发觉自己这丫环还真做对了。
送走了韩启仲,管家才正式带她引见丁素素,著实吓了丁素素一跳,怎么一
不到的工夫,她竟成了自己的丫环。
“没办法,赖著宁儿姐白吃白喝的,总是过意不去,和你谈过话后,发觉你不是个惹人讨厌的人,干脆就来当你的丫环,混口饭吃。”沈雪子一副委曲求全地说。
“那你的家人…”
“我的身世,管家全知道的。”沈雪子故作自怜说:“别再叫我提起凄惨往事。”再演一次同样的戏码,那多累人哪!
丁素素嫣然一笑,也不多问,还感激的说:“坦白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投缘,还想找个时机,探问宁儿可有荣幸
你这个朋友。”
“这下成不了你的朋友,倒做了你的丫环。”沈雪子笑叹,早知她想主动
朋友,就不必害得她“卖”身了。
“不,我不会当你是丫环的,我宁愿从今以后当你是朋友,我一直期盼身边有个能谈心事、解解闷的知心朋友。”丁素素由衷地说,神情也看得出她的寂寞。
“那好,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懂得服侍人,都是别人…”服侍她的,她忙收口,顺话问:“刚才那韩公子不是常来找你聊天、解闷吗?”
“韩公子文温儒雅、知书达礼,是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但毕竟他总是个男子。”眼神里不难看出丁素素对他的仰慕。
坦白说,沈雪子倒乐见其成,这样至少吕宁儿还有些机会,但偏偏镯子在丁素素手上,若与沈祖先成不了佳偶,那她岂不是得消失了。
“你很喜欢那个韩公子?”沈雪子向来不懂得转弯抹角问话。
“我…我不知道。”丁素素又
出被问到沈祖先的问题时那茫然的神情。
“老天哪!你不能总是回答不知道,那可是会害死很多人的吔!”沈雪子最讨厌这种含糊的答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丁素素矛对凄恼极了“他对我很关心,很体贴,而且我爹、娘并没有
止我们的来往,但是…”
“但是沈祖先对你也是同样关心,甚至做了很多让你感动的事,那幅画只是我所知其中一件,但偏偏老爷、夫人却嫌他穷,不准你们见面,是吗?”
“雪子,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感情这种事别人是没办法替你拿主意的,不过,你最好做个抉择,不然,痛苦的绝不只有你。”
“我很想见沈公子,但是,我根本没法见到他。”
“那不成问题,这事交给我办,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与沈公子见面。”沈雪子自信这档小事还难不倒她的。
“真的?”丁素素感激不已。
“对了,你可有一只水晶镯子?”沈雪子想确认。
“有,是爹送我的生日礼物。”她拿出镯子交给沈雪子。
天哪!果然是与她的镯子一模一样!沈雪子心头有说不出的矛盾,看来,真要对不起吕宁儿了,但她又如何忍心?
唉!是老天爷对不起吕宁儿这痴情女子,命中注定,可怪不得她啊!
为什么镯子不属于吕宁儿?如此一来,各有所爱,岂不是皆大
快吗?
“你不是想见沈祖先那家伙吗?”沈雪子问。
丁素素羞赧支吾。
“想见,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可是,万一我爹、娘发现…”
沈雪子可不管被发现后会受什么处罚,拉了丁素素便从旁门溜出去。
丁素素既惊又怯,传统的礼教告诉她,未嫁的闺女,在未得父母允许及家丁陪侍下,是不能擅自出府的,更甭说是受了胆大妄为的刁钻丫环唆使,去私会情人。
这要是传出去,不但关系著她的名节;万一教父母发现,沈雪子将会受到如何严厉的惩罚?
*******
已经忘了有多久,丁素素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悦愉、自在,且那么实真地踩在益州街道的石板路上。
沈雪子的开朗、活泼、率
,也使她不自觉抛开了富家闺秀的矜持,她喜欢这般无拘无束的舒畅快
。
以前她总是坐在轿内,悄掀轿帘,好奇地看着匆匆掠过的繁华街景,是沈雪子大胆的为她开启心扉及深闺大门。
“雪子,谢谢你。”她亢奋,好奇的目光不愿放过眼前所有新奇景物,她发现生命再度活了过来。
“啊!?谢我什么?”沈雪子纳闷,买了两串糖葫芦,当然是丁素素付的银两。
“哇!好久没吃甜的东西了。”丁素素像换了个人似的,如孩子般惊叫,全然忘了富家千金的份身。
“身上银两够的话,想吃什么都不成问题。”嘿!她这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居然成了丁素素的向导。
“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悠游自在的逛市街,这种感觉好自在哦!斑兴怎么地就怎么地,想吃什么、看什么都那么轻松自在。”丁素素奋兴的想发声大叫。
“一成不变的生活是对生命不负责的浪费,人的生命本就该活得多采多姿,尽量丰富自己的生命,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像在我们那年代…”沈雪子收嘴,清楚彼此截然不同的年代,是没办法对她说清楚的。
“这也许是得与失的问题吧!多少人羡慕我生长在豪门宅院,却不知深闺的孤独、寂寞,以及失去了生命应有的光彩。”丁素素黯然。
“这是不负责任的抱怨,谁规定未嫁的姑娘就非得认命,幽怨地锁在深闺?不愿孤独、寂寞,想让生命充满炫烂光彩,就该勇敢的走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女人不是天生注定得靠男人过日子的。”
这番话在丁素素听来,简直是骇然、离经叛道的大胆论调,但如果可以,她愿意像沈雪子那般活得自在。
“你是摆夷人?”丁素素第一次见她时,她正是穿著吕宁儿给她的那套摆夷传统服饰“摆夷姑娘向来乐观、活泼,并且可以大胆公开地向心仪男子表示爱慕之情,沈公子他们兄妹也是摆夷人,他妹妹伶秀就像你这般活泼、可爱,总是充满悦愉、乐观的甜美笑容。”丁素素羡慕不已。
哟!这么说来,不管沈祖先
后娶谁,她都注定该有摆夷的血统。
难怪,她爹地老是怀疑,她这不受他五指山管辖的野丫头,不似妈咪的端庄、娴淑,而是调皮、活泼,不懂得安份的鬼灵
个性是得自谁的真传,这回沈雪子找到答案了,回二十一世纪后,她一定要告诉爹地。
画摊的生意依然乏人问津,沈祖先仍然一副啃书就能
似的,连她们在他面前杵了许久,还浑然不知。
“书呆子,买画啦!”沈雪子生气地夺下他手中的书,吓得他险些跳了起来。
“姑娘想买哪幅画…素素姐小!?”沈祖先惊喜、后怔傻。这不是梦吧!?
眼神痴怔的
会里,满是含情脉脉的情愫,忘情的凝神顾盼,教夹在两人之间的沈雪子都吃味了。
“喂!你们看够了没?”沈雪子怪叫。
两人乍醒回神,羞赧、尴尬地痹篇彼此的眼神。
“托宁儿送去的画,可有收到?”到底还是沈祖先先开口。
“是雪子送来的。”丁素素娇羞地说,沈祖先这才知道这见过两次面的丫头叫雪子,她感激的说:“听说你为了那幅画费了很多心血,谢谢!”
“只要你喜欢,就是费再多心血都是值得的。”沈祖先像姑娘般的羞赧。
“我很喜欢,我会特别珍惜那幅画的。”
之后,两人
言又止的尴尬,开始让沈雪子有些受不了。这就是古人谈恋爱、私会的方式?
哦!对了!她这电灯泡是太亮了。
“我到附近逛逛,你们慢慢的聊,离天黑还早得很。”沈雪子丢下话,知趣地走开。
“雪子…”丁素素忙唤不及,便闪进摊内佯装赏画,免得惹人闲话。丁家千金当街与穷书生谈情说爱,不成多事者街头巷尾的话题才怪哩!
“近
可好?”沈祖先关怀的问。
“好。”丁素素赏画,心可摆在沈祖先身上。
“我们…我们似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连送个画都得托人。”沈祖先笑得感叹。
丁素素茫然、无奈的眼神,虚摆在一幅“送子观音”的画像前。她又何尝愿意,无奈父母势利的阻挠,教他俩想见一面都难。
“启仲最近可好?已有数
不见他来找我了。”沈祖先的语意显然在探问,她与韩启仲最近感情可有进展。
丁素素沉默半响“启…韩公子,我也许久不见。”
“是吗?”他只是顺口接话,自卑的说:“启仲是富家的公子哥,愿意结
我这样一文不值的朋友,实在…”
“祖先,别这么说!相信有朝一
,你也能功成名就的。”丁素素鼓励他。
沈祖先叹笑,只怕有幸功成名就之
,丁素素已做他人妇了。
“启仲才华并茂,俊逸潇洒,与你们家又可说是门当户对,我想…”他知道,唯有韩启仲才能给她幸福。
“祖先,其实我…”她
言又止,心底有著矛盾与挣扎,她的至爱毫无偏私地分给这两个男子,她是那么害怕最后的抉择,因为那绝对是个痛苦的决定。
沈雪子并没走远,赫然发现吕宁儿提了竹篮过来,慌忙上前
阻止,但她已怔傻地站在画摊前了。
“该死,什么时候不来,偏挑这时候。”沈雪子自语骂著,忙
上前。
“宁儿…”丁素素既尴尬又惊喜“我们三人好久没这样碰在一起了。”
“嗯!”吕宁儿尽量使自己处之泰然,笑说:“伶秀最近体身不好,正逢中午,所以替沈公子送午饭过来,我家是开客栈的,总是比较方便。”
“这么巧,宁儿姐是来送饭的,而丁姑娘是来感激沈公子送给她那幅画,偏巧大伙就这么碰上了。”干她这局外人啥事!?本想化解尴尬,没想到她笑的更尴尬。
炳!老天爷还真开起玩笑来了,怎么该来,不该来的全来这画摊了。
只见沈伶秀及韩启仲各从一方走来,沈雪子想摆平都难罗!
“我没辙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沈雪子干脆事不关己地在一旁坐下。
“真巧!”韩启仲倒表现得落落大方。
“今儿个怎么了?没见我哥画摊这么热闹过。”沈伶秀促狭的对沈祖先说:“哥,我本来要送午饭过来给你,早知道这么多人关心你,我就省走这趟了。”
沈雪子暗暗打量沈伶秀,瞧她那
子,还真与她几分神似哩!这沈祖先肯定是她的祖先是错不了,可是女主角又是谁?吕宁儿?还真是丁素素?
“客栈还忙著,我…我先走了。”吕宁儿拎了竹篮想走,却让沈伶秀拉住。
“宁儿姐的饭菜,不但
香味俱全,还有著一份关爱,只怕我这份饭菜哥咽不下去,你还是留著吧!”沈伶秀显然是说给丁素素听。
“我回客栈了。”吕宁儿羞怯地离去。
“宁儿姐,等我。”临走前,沈伶秀对沈祖先丢了一句话:“你的
福不浅哦!慢慢撑死你。”
“姐小,我们也该走了,免得老爷、夫人骂人。”沈雪子拉了丁素素就走,心底满怀对吕宁儿的内疚。
唉!她到底该帮谁啊!?
见韩启仲眼神爱慕地目送丁素素离去,沈祖先故作泰然地整理画摊。
“素素是位气质高雅、娴淑、端庄的姑娘,得此佳丽,人生无憾哪!”韩启仲笑叹,奋兴的对沈祖先说:“对了,我今天来是向你报告两件喜事的。”
“何来喜事?”
“第一件喜事,是我爹透过关系,由郡太爷推举你进京师太学读书,凭你的才学,相信一年后的御考必能高中,届时风光返乡,可别忘了我这好友。”
“真的?”沈祖先惊喜,在汉朝能受推举进京师太学读书,是百姓无上的荣耀,而且那也是考取宝名的途径,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只是,这对他而言,却不过是场空
快“蒙启仲兄抬爱,我恐怕得折煞你的美意了。”
“为什么?你每天捧书苦读,还不是为了有朝一
脑萍取宝名?”韩启仲困惑不解。
“小弟家穷,经济困窘,启仲兄应该清楚,甭说上京师得花费一笔旅费,即使在太学求学一年时间里的开销费用,恐怕也不是我所能负担的。”沈祖先黯然。
“就为这原因?”韩启仲释怀而笑,说:“这不愁,小弟虽非富可敌国,但沈兄这点盘
,小弟尚能略尽薄意,沈兄大可放心。”
“启仲兄,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万万使不得。”沈祖先惶恐。
“嗳!沈兄这番话,岂不抹煞了咱们这三年来的友谊?要是你不接受小弟这份薄意,我掉头就走,咱们就此恩断情绝。”韩启仲愿为朋友肝脑涂地,态度坚持。
“言重了,启仲兄,只是这…”“再说,咱们就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韩启仲又笑着说:“有言无功不受禄,说来你还算是我的大恩人呢!恐怕这薄意都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何来言恩?”沈祖先更加惶恐。
“若不是你,小弟又如何能认识素素姑娘这美丽佳人?这也正是小弟要向你报告的第二件喜事。”韩启仲喜上眉梢,说:“我爹已准备托媒人向丁爱提亲了。”
天哪,这是喜事吗!?简直是…青天霹雳,教沈祖先眼前一片昏暗、晕眩。
“沈兄,你怎么了?”韩启仲忙扶住他。
“没事!”尽管他脸色发白,仍强作镇定,强颜欢笑“没事,只是这消息来得意外,令人…令人不敢相信。”不,这是他预料中迟早的事。
“其实,至今我仍不敢相信,自己如何跟我爹要求,向丁爱提亲的。”韩启仲喜形于
,只是担心…“就不知丁老爷是否会应允这门亲事?”
“你们两家可说是门当户对,而且又是…郎才女貌,并没委屈素素姑娘。”
沈祖先心碎、绞痛,恨不得躲在墙角里痛哭一场。
“如果得幸娶了素素姑娘,我一定会将她视为掌上珍贵的明珠般,竭尽所有呵护她。”
“我相信你会好好对待她,而且也能给她最好的一切。”沈祖先强抑悲痛,说:“但如果你让她受了半点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我知道你绝对是第一个会找我算帐的人,因为十几年来,你始终视她为亲妹妹。”韩启仲保证道:“你放心,我若教她受半点委屈,我会主动将脖子伸上前,吭都不吭声,让你杀了我。”
沈祖先笑得好苦,但却感欣慰,毕竟他得承认,这本就不该是他能拥有的爱情。
“沈兄,别怪小弟唠叨,在没上京师前,你也该先娶房
子,较踏实些。”
“家境穷困,功名尚不可知,有哪家姑娘我能高攀?”
“这可不一定哦!人家笑你书呆子可没冤枉,瞧
宾客栈的宁儿姑娘对你那番照顾心意,旁人都看进眼里,只怕你是看不上人家,所以故作糊涂。”
“启仲兄,怎么连你也寻我开心?自幼我们玩在一起如同兄妹般,好比…好比我和素素姑娘的情谊一般,你说笑了。”沈祖先的神态,似乎在告诉他,他与宁儿自始至终彼此心底并无爱慕情愫,而且,吕宁儿再笨也不会瞧上他这穷小子。
“沈兄,旁观者清哪!可别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痴情。”韩启仲提醒。
吕宁儿那丫头!?沈祖先实在无法想像。她的关怀、照顾,似乎…似乎是那么理所当然!
*******
从画摊回客栈的一路上,沈伶秀又搬出摆夷族姑娘对爱情敢于主动表白、追求的哲学,在吕宁儿耳
前唠叨,听得她的耳朵都快长茧。
“我告诉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哥,你这个嫂子我是要定了,晚上我就找哥说去。”沈伶秀是打定主意要找哥哥要这老婆。
“你敢多嘴、胡说,看我以后理不理你。”
“就怕我哥让素素姐给抢了,你才不理我哩!”沈伶秀嘀咕:“刚才在画摊上,也没人赶你走,你倒好心,白白将机会给了素素姐!”
“伶秀!求你别瞎闹了,如果…如果素素喜欢你哥,那…那也是椿好事,她人长得美丽、温柔、端庄,又是个富家千金,至少她能帮你哥上京求取宝名。”
“素素姐样样都很好是没错,但偏偏她是个富家千金,万一他们要真两情相悦,那才真是悲哀哩!你以为丁老爷子肯那么容易让他的掌上明珠嫁给我们这种穷人家?我知道你爹和你不嫌我们穷,要不我哪敢厚著脸皮赖上你。”
“反正…就是不许你找你哥瞎说。”
“我就是要说。”
“不许你说!”
“就是要说。”
两人就这么吵进客栈,不见吕逢雨,沈伶秀迷糊地险些撞上雷震。
哇!好俊
的美男子!
“你爹办货去了。”雷震对吕宁儿说。
“喔!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藏了个如此的美男子,才不理我哥的。”沈伶秀口不遮拦,著
似的打量雷震。
“伶秀,他可是客人,别瞎说。”吕宁儿嗔骂。藏了男人,多难听哪!
雷震疑惑地打量沈伶秀的同时,吕宁儿解释了老半天,才让沈伶秀搞懂雷震的份身。
“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沈伶秀
出诡异的窃喜。
“伶秀!”吕宁儿以白眼瞪她,羞得不知如何向雷震致歉。
“如果真要说的上关系,那就是老板与伙计的关系。”雷震含笑,瞧那俏丫头的
子及神态,倒有几分沈雪子鬼灵
的模样。
“雷大哥可已娶
?”沈伶秀问的大胆。
吕宁儿吓得心儿险些迸了出来。
“正确的说,还没有。”雷震觉得这丫头有趣。
“可有心仪的姑娘?”沈伶秀愈问愈大胆。
“伶秀!”吕宁儿吓慌了。
“嗯…这问题就难回答了。”因为他还没搞定沈雪子。
“无所谓!”沈伶秀不在意的俏皮一笑,更加大胆的说:“咱们摆夷族是女子当家,也就是说,姑娘主动追求心仪男子是很正常的事。”
“那又如何?”雷震研究过摆夷族是母系社会,瞧这丫头还真有摆夷姑娘活泼、开朗的民族个性。
“所以,如果我说有些喜欢你,请别吓昏过去。”沈伶秀脸可不害臊!
“伶秀!”吕宁儿可为她臊红了脸。
“宁儿姐,我才不像你哩!喜欢上一个人就要勇于表达,就算被拒绝,但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哦!不,找雷震。她对他俏皮地眨眼后,悦愉地离去。
“雷大哥,伶秀还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你别…”吕宁儿羞赧不已。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雷震含笑说:“也许她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但我很欣赏她的个性,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喜欢一个人就要敢勇于表达,就算被拒绝了,但至少让对方明白你喜欢他。”他始终认为,爱情的哲学与道理,古今皆然。
吕宁儿明白,但那不是她所能办到的,她甘心就这么偷偷爱慕一个人。
“刚才在画摊,我见到了雪子。”吕宁儿故意岔开话题。
“她找丁姑娘去见沈祖先?”用脚想雷震都明白那丫头在打什么心眼,她将丁素素当成那镯子的主人,准是想撮合沈祖先与丁素素的姻缘。
“大概连雪子都认为素素要比我适合沈公子。”吕宁儿心想,沈雪子卖身做丫环应该是这个原因吧!她黯然,感伤的说:“其实…他们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沈公子只要能过的快乐,我也就
足了,毕竟素素也是我的朋友,她能幸福,我也为她高兴。”
望着吕宁儿落寞、怅然的进房,雷震有说不出的感伤与同情,也许劝她放弃这份感情会减少些痛苦,但他开不了口,而且,感情又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得了。
难道那对镯子真的就这么主宰了这三人的感情命运吗?
沈雪子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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