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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谁拚命地在摇晃我?拜讬,再让我睡一会儿…是谁在我耳边大呼小叫的?震耳聋的声音…难道是表舅又回来找我了?素素在梦中一惊,勉强张开眼。

 大少站在畔,一脸怒气和睥睨地推她。

 “我来看看我们家出了什么样金子打造的丫头,也值二百两,装出这么个狐狸的样子,得了二爷,难道也想哄骗我?”她尖着嗓子道。“你真以为你是千金大‮姐小‬吗?大白天的,见我来了,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躺在上。还不给我滚下来!”

 素素忙下,跪了下来。“素素不敢!素素原先没看见大少来了,这才躺着…”

 “病了吗?”大少冷笑道。“合着咱们是花了二百两买了个病西施回来了?这样的话,回头我倒要问问二爷,弄了个没用的人到家里有什么用处?”她用指头戳了戳素素的额头,不屑地说道:“凭你也配值二百两银子?”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过,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二爷的。”她低声道。

 “哈!说得好转。”大少从鼻子哼出声道。“你拿什么还?除了咱们家有个阔气的二爷出得起二百两,还有哪家肯花这么多的银两就为真个丫头?依我看,你连二两银子都不配!”

 素素低头跪着,不敢再发一言。

 “好了!”她喝斥着。“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吃闲饭,没有事好做吗?”

 “是。”素素听了,忙道。“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干活。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她才一站起来,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子身‬一晃,不自觉向大少身上倒了过去。

 “你这个死丫头!”她却一把将素素推倒在地,嫌恶地道。“不长眼睛,混碰撞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正好钱嬷嬷端了葯进来,见素素被推倒在地上,也顾不得大少在旁,忙过去探视她。“素素,你还好吧!”

 “钱嬷嬷,”大少寒着脸说道。“你在咱们家也不是一、两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人的?大白天的,就让一个丫头躺在上偷懒,也不干活,这成何体统?你平常是怎么教她的!”

 钱嬷嬷也不好顶撞,只得婉言道:“素素真是病了,方才才请了大夫来看过,说是要她多休息几天…”

 “还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用花银子吗?”大少瞪眼说道。“病了就该出去住啊!你让他留在二爷屋里,万一把病气过给了二爷,或是传给其他人该怎么办?何况小少爷又常在这里跑进跑出的,有个小孩在,凡事更应该小心一点才是。你怎么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她见钱嬷嬷将葯碗搁在桌上,便将葯给泼在地上,说道:“你还管她吃什么葯,赶紧先把她给撵出去吧,命人看着,等好了再叫进来干活钱嬷嬷还待劝解。“大少,这…”“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这里就闹得不像样了!”杜觉非忽然出现在门口。

 他方才到前厅与大夫谈了话,谁知回来就刚好撞见这一幕,当下沈下了脸。也不先跟大嫂打招呼,迳自俯身将素素抱回上,但见她这一折腾,又是浑身冷汗淋漓,苍白促,心里又一把火差点就要冒起来。好一会儿,才勉强捺下怒气。

 “大嫂,您这样气冲冲地来我院里兴师问罪,到底有什么大事?若是丫头们真有什么不是,你也该直接来找我才对,我院里的丫头,当然是由我来处置,你平白又发那么大火做什么?”他回头冷冷说道,言下之意,摆明了是指责她不自重。

 “你--”大少怒不可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管教素素吗?她不过是一个下人…”

 杜觉非不待她说完,便道:“嬷嬷,您先在这里照顾素素。”又说道:“大嫂,这里是丫头的房间,不方便咱们俩说话,不如我们到外边谈吧!”

 待到了外听,大少又等不及问道:“哼!且不论方才的事。我倒要问问你,听说你为了素素,花了二百两向她的混帐表舅买下她,是不是真的?”

 “是的。”

 大少大声说道:“二百两对咱们家来讲,虽说不是什么太大的数,可是你也不该就这么浪费在一个丫头身上啊!”“依我的个性,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素素已经来咱们家也五、六年了,对我而言,她就像是自己亲人一样。”他看着大嫂淡淡地道。“而且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替素素赎身的钱并没动用到公帐中的银子,算是我自己出的,如也不必心疼。你若不信,还可以叫赵叔拿帐本来看。”

 “你自己出的?”大少一时语。半晌,才又不以为然地说道:“话不是这么说。但做事总有个规矩,你今天为她开了这个例,那往后别的丫头的父母亲也都要这么闹起来,那还得了?”

 “你应该知道素素的情况不一样。”杜觉非解释道。“虽然她待在咱们家里好几年了,可是并不是咱们买来的丫头,反而倒像是长工,虽然吃住在家里,也拿了月钱但总算是自食其力。其实说来,并没真正拿过咱们什么好处。这跟其他当初花了银子买进来的丫头,根本不一样。以前,素素和咱们并没有什么瓜葛,她若是不想继续待下来,要离开,咱们也没话可说。而现在,她算是立了据卖身进来,也可以说是真正算是咱们家里的人了。”他顿一顿,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会儿素素卖身的银子是我拿出来的,不是花公帐的。所以,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我想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而且我让素素留在我院里,也应该不碍着你什么事吧!”

 “二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瞪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可以管她喽?”

 他平静地说道:“我方才说了,若是我院里的丫头有什么不是,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有什么不对,我自会教训她们。”

 大少听了,气道:“既然二爷这么说,又这样替素素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以后我不会再管她了,也不敢管了。你尽管护着她吧!”说罢,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杜觉非叹了一气。

 “二哥!”杜觉如进来。

 他摇‮头摇‬,牵了牵嘴角,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杜觉如拍拍他的肩。“其实大嫂这般无理取闹也不是头一遭了,而我不明白的是,二哥你以前无论如何都会忍耐下来的,再不然也至少可以说得委婉一点的…怎么今儿个就不行呢?”

 杜觉非警觉地抬眼看他。

 “我可没说你做错了。其实我也赞成你偶尔教训她一下,像大嫂那种人,有时实在让人觉得可厌得很。”他一笑,又道:“奇怪,这些话好像都是你以前常对我说的话,怎么现在反而是我在劝你了?”杜觉如好笑地看着他,问道:“二哥,你不觉得你有些变了吗?”

 杜觉非没有回答。

 因为素素的关系吗?是她让他了分寸。他可以瞒得过旁人,却骗不过自己。

 “二哥,咱们兄弟俩还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杜觉如说道。“老实说,你对素素禾免太好了,是不是想纳她为妾,收在屋里?”

 他迟疑地看着弟弟。“事实上…我希望能娶她为。”终于说出来了。

 如此谨慎?杜觉如倒有些意外。“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出身?”

 杜觉非摇‮头摇‬。“那不重要,我考虑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我很喜欢她,二是她也能把宜伦照顾得很好,如此而已。”

 “那也好,简单明了。”杜觉如笑了笑,耸耸肩。“反正我支持你,绝没意见杜觉非宽心地笑了笑,又吁出一口气,说道:“不过这件事我还不急,反正素素还年轻,今后也要在家里长住,所以再迟个一、两年地无所谓。而且这会儿也不恰当,我才刚花了银子买下她,不想让素素或别人把这两件事想在一块儿,以为我早就打算把她买下来,留在屋里。”

 “嗯。”杜觉如点点头。“二哥考虑的也对。那就过一阵子再说吧!”

 “我不要吃葯。”素素别过头去,哽咽道。“二爷您不要再管我了吧!我不值得您为我这样心。”

 “你胡说什么?”杜觉非坐在她的边,安慰她。“你听我说…”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素素只是拚命‮头摇‬,哭道。“我已经替您添了许多麻烦…而且还害嬷嬷跟着挨骂!”

 “素素!看着我。”为了不让素素别开眼光,他只好捧住她的脸,说道。“你想想看,六年前我在根本不认识你的情况下,都没有去了你一个人在街上不管,而六年后,我们都已经相处得跟一家人一样,我又怎么可能对你的事置之不埋呢?”

 “可是二百两…二百两不是小数目。”

 “那又怎么样呢!”他温言道。“如果这点钱能让你从此摆他们,我认为付出得很有价值啊!况且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一点也不觉得心疼。”他又揪着素素,不悦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实在不该怀疑我是这样小气的人才对。”

 “可是,我…”素素边说边哭了起来。“我欠二爷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起杜觉非柔声说道:“我没想过要你还啊!”素素仍是‮头摇‬哭泣。

 他只好再说:“其实我认为你早已还给我许多,甚至比我所付出的还要多。”

 “我没有做什么…”她茫然不解。

 “有,”他眼神十分温柔。“你把我和宜伦都照顾得很好,让我很放心。”

 “这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

 杜觉非微微一笑。“而我认为保护你也是我应该做的。”

 “二爷。”素素感动莫名,她从来也不敢想像,以她这般卑的身分,竟会有人肯如此看重她,而且愿意照拂她。她又开始滴下泪。

 “别哭!别哭!”杜觉非笑道。“要哭也得等先吃了葯之后再哭,好不好?”

 素素忍不住破涕为笑。然后听话地将葯给喝了。

 “这才乖!”杜觉非夸她,又故意间道:“好了,现在你是要继续哭呢?还是要睡一会儿?”

 素素羞得满脸通红,半晌才低声道:“我不哭了…”

 杜觉非笑了出来。见她一脸觑觑,便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笑说道:“那就睡吧!”

 他看着素素重新躺下,又替她拉好了被子。“别再胡思想了,一切都过去了,知道吗?”

 “嗯。”她点点头。

 杜觉非正要站起身来出去,素素忽然又唤住他。“二爷?”

 “什么事?”他低头看着她。

 “谢谢。”

 他一笑,拍拍她的头。“不客气。”

 “才十月,今年的雪下得真早!”钱嬷嬷叹道。“不久就要过年了,过完这个年,二爷就满二十八岁了呢!”

 杜觉非一愣。“嬷嬷是在提醒我,我老了,是不是?”

 “又说什么老不老的!”钱嬷嬷瞪他一眼。“我是在提醒二爷,人家说逢九不吉,尤其是男人二十九岁不宜成亲,所以啊,您从这会儿就停开始打算打算,替自个儿物一门亲事,赶在明年年底办好才行。”

 “嬷嬷才不用担心二哥呢!”杜觉如忽然口笑道。“他呀,他早就物好了。”“真的?”钱嬷嬷一脸惊讶。“二爷看上谁了?”

 杜觉非只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钱嬷嬷哪里肯死心,便转向杜觉如追问:“三爷知道二爷看上谁了吗?”

 杜觉如只是笑,一会儿见素素端着水果进来,才轻说道:“呐,说曹,曹就到。”然后与钱嬷嬷换一个眼神,彼此会心一笑。

 杜觉非则是一阵面河邡赤。

 “大家吃水果吧!”素素放下水果,瞧见各人脸上都是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微笑招呼道:“今年的橙子很甜呢,汁水又多。”

 杜觉非忽然站起身。“我去后园看看,那堵墙上回不是叫人来修了吗?不知修得怎么样了?”

 “二爷等等,外头正下雪呢!”素素连忙进了里间,抱起雪帽和厚斗蓬出来,细细替他穿戴好,然后进去又拿了手套和皮靴。

 虽说平时他出门时,素素也是这样照料,但此时杜觉非只觉得嬷嬷和弟弟两人四只眼不时地盯着他看,十分别扭,便嘀嘀咕咕说道:“我只是在后园走走。哪里要这么麻烦。”

 “外头那么冷,下雪又滑,还是小心点好。”素素一面说,手上一面不停地打理。

 “我也跟二哥一起去吧!”杜觉如也站了起来,故意挤眉弄眼地对哥哥微笑。

 杜觉非暗暗气得想扭他脖子。

 “我来帮三爷吧!”钱嬷嬷笑道。便帮着他穿戴。

 “怎么差这么多?”杜觉如一脸不足。

 素素一会儿替杜觉非整理好,回头也替杜觉如拉好了斗蓬,看了看,才笑道:“这样可以了。”

 “你不要出来了。”杜觉非说道。“外头冷着呢!”

 她点点头。“二爷、三爷慢走。”

 杜觉非也没回头,只扬扬手就去了。

 素素和钱嬷嬷立在门前,只见他兄弟二人并肩走没两步,不知怎地开始你推我、我打你的玩了起来,像孩子似的。她们不笑了起来。

 愈近年下,布庄生意愈发忙碌,杜觉非便叫素素也过去帮忙点货记帐。

 “宝祥,”赵叔说道。“你把这几块衬里布料送去荣王府,前几天他们就派人来找,说上头赶着过年要做袄子用的,上午还来催过,这会儿好不容易货到了,你,快点送过去吧!”

 荣王府?素素一听,不免想起母亲临死前说的话。

 你爹…在荣王府…“可是我这会儿也走不开呢!大圆寺年下打醮要备的各布条、幢播下午一定要备妥。二爷另外也准备了供奉的沈香,还代我要一并亲自送过去呢!”宝祥跺着脚急道。“都是因为前两天雪大,耽搁了不少事儿,一股脑儿地都挤到今天来了素素在旁听了,便搁下笔,说道:“我去荣王府送料子好了,反正这些帐也可以带回家晚上再做就是。”

 赵叔和宝祥一听,都喜道:“那大好了。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说什么麻烦,这也没什么嘛。”素素笑了笑,接过包袱。“还好荣王府也不远,我快去快回,若是二爷问起,就替我说一声!”

 “你到了荣府,先绕到后门,问问门房,找一个在孙姨身旁的许嬷嬷,说是送里布来的,她就知道了。”赵叔叮咛。“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素素应着,一面披上斗蓬出去了。

 待来到荣王府大门,只见门口蹲了两只大石狮子,一列大红的兽头大门,十分气派。素素远远地打量了一会儿,便依言绕到后门去,同几个坐在门上的男人问道:“我是锦绣布庄的人,送里布来的,找孙姨身旁的许嫁嬷。”她陪笑道:“麻烦哪位大爷替我通报一声可好?”

 他几个人见素素知礼可爱,也不刁难,便道:“好吧,你在这里等会儿。”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进去知会,半晌,出来说道:“许嬷嬷叫你送到二门里去,她在那儿等你。走吧!我带你进去。”

 “多谢这位小扮。”素素欠身笑道,然后随着那个人进去。

 许嬷嬷在二门上花厅里等着素素。一见她,奇道:“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还以为会是宝祥送来的呢!”

 “许嬷嬷,我叫素素。”素素微笑。“宝祥到大圆寺去,一时赶不回来,又想嬷嬷急着用里布,所以就叫我替他送来。”

 “是这样吗?”许嬷嬷点头。“我看看这些布吧!”

 素素将包袱打开,让她一一挑捡。

 “嗯,这些还不错,通通留下吧!”许嬷嬷又道。“回头让老赵把这笔帐一并记上,月底再来结就是。”

 “好。”素素微微一福。“那我就不打搅嬷嬷,先告辞了。”

 “小喜,送这位姑娘出去。”许嬷嬷吩咐方才带她进来的那个小厮。

 素素随着他走了一段,面见几个人拥簇着一位年轻公子说说笑笑地是来。那小厮忙站到一旁请安叫好。“孙舅爷好。”

 孙齐祥是孙姨的侄儿,从小没了爹娘,便跟着姑妈过来。众人也是看在孙姨娘的分上让他几分,但时一久,他使愈发恃宠而骄,在王爷面前还好,但私下却是行事狂妄无度。

 他见到小厮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绝美的小姑娘,心中一动,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小厮回道:“她是锦绣布庄的人,来送布的。”

 孙齐祥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素素好一会儿。

 素素只觉得被他看得浑身发,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原来是布庄的人。”他笑道。“正好,我要做几件衣里好过年穿,不如你来为我做吧!”说着就去拉素素的手。

 素素吓得忙不迭地退后。“我…我不会做衣服,公子爷还是找别人做吧!”

 “开玩笑,布庄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做衣服?”孙齐祥笑道,上前一步,鲁地抓了她的手。“那量身总会吧?你就先为我量身好了!”

 “不,我还要赶着回去…不行。”素素急道。“请放开我。”

 孙齐祥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里头走去。那些向来跟在孙齐祥身旁的人,对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而那个小厮虽知此事不妙,但也不敢说什么。

 孙齐祥身旁的人,悄声说道:“舅爷,小的听说王爷晚点要去林忠侯府赴宴,您不如先出去个面、请个安,等王爷出门之后,再…”他暗笑道:“反正先把这个丫头给关在后院厢房里,也不怕她跑掉。”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等姑丈走了之后,比较保险。”孙齐祥便把素素关进一间厢房,冷笑道。“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说罢便走开了。

 “放我出去!”素素吓得慌了手脚,哭道。“放我出去,救命啊!来人啊!放我出去!”

 正好街坊上猪店的刘老板,也送到王府去,他远远瞧见素素,还不及打招呼,便见她让孙舅爷一行人连拖带拉地带走了,心下惊疑不定,于是连忙跑回去报讯。

 他刚跑到布庄门口,便撞见正要出门去大圆寺的宝祥。

 “不好了,不好了。”他气吁吁,连话也说不清。“…不好了。”

 “刘老板,什么事啊?”宝祥没听懂他的话。“什么事不好了?”

 “素素…是素素…”

 一听见是素素,宝祥马上紧张起来,忙问:“素素怎么了?她方才去了荣王府,是不是路上摔跋了?”

 “不是,不是!”刘老板按着口说道。“我看见她被王府的孙舅爷给抓进去了。”

 “你说什么?”宝祥顿时楞住。半晌,忙回头跑进去,叫道:“二爷、二爷,不好了,不好了!”

 杜觉非听宝祥呼天抢地说完,也是大吃一惊。“素素被荣王府的孙舅爷给捉走了,怎么会呢?”

 宝祥从未见二爷神情如此激动,吓得他连说话都结巴了。“是…是街上猪店的刘老板…他看见了,特地跑来告诉咱们的。”

 他急道:“他看清楚了?果真是素素吗?”

 “不会错的,他说他刚打王府送出来,正好就撞见孙舅爷和几个手下,从后门把素素给强拉进去,还坞着她的嘴不许叫呢!”

 孙齐祥,那个恶名昭彰的混蛋!

 杜觉非想起素素落在他的手中,顿时失了分寸。素素!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他走一趟的。”赵叔又急又愧,道。“如今咱们可怎么办才好?”

 “二哥,你且别急,咱们先静下来想个办法。”杜觉如在旁劝道。

 杜觉非点点头,捺下急怒,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现在就去荣王府走一趟。”

 宝祥和赵叔大惊。“少爷,荣王府可是官家的人啊!咱们怎么惹得起?”

 “荣王爷向来正直不阿,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想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如今他也只能往好处想,除了安慰众人,也是说服自己。“他若知道孙齐祥背着他干这些事,未必会饶他。所以找想直接去求荣王爷,也许还有希望救出素素。”

 “可是…”

 杜觉非一挥手。“咱们没时间可是了,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试一试才是。而且这是唯一的办法。”

 杜觉非忙道:“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必,你待在家里等我消息吧!”杜觉非拍拍他的肩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小扮,无论如何请您去通知王爷一声”我实在是有要紧事要求见荣王爷。”

 杜觉非委婉地请荣王府门房通融一下。“请您无论如何帮帮忙。”

 “你连个拜见的名刺都没有,一点规矩也不懂!”那门房却是一脸不为所动,神气活现地说道。“我们王爷是随便的人都能见的吗?那赶明儿你也来见,他也要见,王爷只管见你们这些人就什么事也别干了不成?”

 “请小扮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帮个忙吧!”杜觉非向那门房了些银子,还待央求,却见一群人拥簇着荣王爷出来,正要上轿出门往林思侯府去。

 真是老天有眼!杜觉非当下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急忙冲上前大声叫道:“王爷请慢,草民有一事请王爷做主!”

 身旁的侍卫随从看见忽然有人跑近王爷车轿,连忙高声叫喊,嚷着要拿下。

 “且慢!”荣王爷微一皱眉,回头问道:“是什么人大呼小叫的?”

 杜觉非挣开旁人,在荣王爷面前躬身‮体下‬,回道:“求王爷替草民做主,放了我妹妹回家!”

 “放你妹妹?”荣王爷不明所以,皱眉说道。“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杜觉非深一口气。“有人亲眼看见孙舅爷从后门将我…我妹妹捉进王府去了,还请王爷开恩,放我兄妹团圆。”

 “什么?又是齐祥!这个该死的畜生!”荣王爷揪然变,愤愤地转身回府。

 难怪稍早见他时便觉得他有些不妥,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荣安!去把齐祥给我叫来!还有叫他那些混蛋跟班也给我在外头候着,要是让我问清了这件事,看我饶得过哪一个!”又回头指着杜觉非道:“你随我进来。”

 “是。”他心中一宽。

 徽裕公主和孙姨娘听闻王爷去而复返,连忙赶到前厅来看个究竟。

 “王爷不是正要往林思侯府吗?怎么又转回来了?”孙姨娘问道。

 “间问你那宝贝侄子!”王爷厉声道。

 孙姨娘一听就知道不好,暗自着急,不晓得这回齐祥又闯了什么祸?看这样子不是小事呢!她只好退至一旁不敢出声。

 徽裕公主见王爷气得额上青筋暴,满心想劝,但她又不知原委,待想要劝也不知从何劝起,于是也只能不发一言,在王爷身旁坐下。一眼见二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男子!全想此人必定跟这件事有关,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

 但见那青年身长拔,相貌十分温文俊雅,着实令人光斗然一亮,只是这会儿愁眉深锁,不知为何事焦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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